《谋臣》 一场春梦(H) 皓月空悬,窗外吹来了细密的微风,浅青色的床帐微微晃动。 女子身上只穿着鲜红的肚兜,白皙细腻肌肤如白玉般透明,纤长的手指抚在乌黑的发上,在鲛珠的印衬下颜色对比更加鲜明。 “将军过来呀。”女子莹莹笑意,伸手将身穿戎甲的将军拉在了鲛珠底下,双手捧着他的脸,在唇上印上一吻。 将军喉间微滚,低头去寻她的唇:“叫我的名字。” 女子笑着躲开,双手灵巧,卸了他身上的负担,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逸霄,不喜欢我喊你将军吗?” “将军是他们喊的,你不一样。”唐逸霄的手掐住了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声音沙哑。 女子轻笑一声,点着他的肩膀,将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推在了床上,自己则是跨了上去,坐在了他的腿上,头一仰,唇落在他的喉结上。 唐逸霄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烫得很,偏偏自己身上的小妖精还不安分,手指绕着胸前的两点打着转转,时不时在自己腹部的那结实的肌肉上摸一把。 唐逸霄的手掐她的腰掐得更紧,就听见怀里的人娇呼一声:“你弄疼我了。” 唐逸霄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手下意识的松开,目光落在她的腰侧,没忍住唤了她的名字:“君毓。” 这么娇气,怕是等会要青紫一片。 李君毓从鼻尖挤出一句“哼”,倒像是在撒娇,偏偏让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更灵动了几分。 唐逸霄笑了,大手又覆在了刚才的位子,轻轻的揉捏着,埋头靠在了李君毓的颈侧,嗅着她身上的淡香。 “好痒。”李君毓的笑声如银铃一般,手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向下,搭在了他已经抬头的那块凸起,“看样子,将军好像有点想我。” 唐逸霄抓着她的手往下压了压,自己没忍住一声闷哼:“是,我天天都在想你。” “既然是想我想的,那我不是有责任帮将军,把这火灭了?”李君毓双手推着唐逸霄的肩,让他往后倒了半分,空出了一人的空隙。 她的动作慢条斯理,抽开唐逸霄腰间的缚带,顺着亵裤的边缘,将布料一点一点往下拉。 一个巨大的东西弹跳了出来,直挺挺的指着李君毓。 “好大。”李君毓伸手握住了它,一只手竟不能完全握住,还有些发烫,脸颊上渐渐泛起一些薄红。 “怎么,是你自己解得我的裤带,现在又怕了?”唐逸霄看着她的模样,没忍住伸出手指,在她滑嫩的脸颊上勾了一把。 李君毓眉目娇俏,嗔了他一眼:“谁,谁说我怕了?”说着手下用力了一些,将唐逸霄的半身握在了手心里。 她也不动作,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 唐逸霄又笑了一声,李君毓听着有些羞恼,直接将手一松:“你自己弄吧,我不管了!” 唐逸霄将她半拥进怀里,捉着她的手又重新覆在那肿胀的阳物上,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怎么,毓儿自己点的火,又不打算灭了?” 李君毓哼了一声,但是手上还是乖乖听话,随着唐逸霄的动作上下游动着,轻轻地套弄着他的阳物。 “可以再用力一些,快一些。”唐逸霄的声音沙哑,松开了手,让李君毓自己发挥。 李君毓的动作还有些生涩,手心沁出了一些薄汗,也不知道自己太过紧张而生出,还是唐逸霄的那处溢了些许出来。 她听话的加快了一些速度,手中的阳物本就又长又粗,这样套弄下来更是又涨大了一圈,她一低头,就能看见那物什凶猛的挺立着,坚硬如铁。 在自己的动作下,外层的皮被推到根部,露出内里深色的嫩肉,顶端的冠状物像是个小蘑菇似的,小孔内还吐出一些晶莹。 唐逸霄的呼吸又沉重几分,喉间压抑不住的轻喘泄露出来,自身的腰间也随着胯一起顶弄着,在李君毓的手心里留下一道道湿滑的浊痕。 李君毓的手有些发酸,偏偏手里的棍儿还那般坚硬滚烫,听着他难以自矜的声响,李君毓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沁出了一点薄汗。 “你怎么还没好啊。”李君毓的声音软软糯糯,跟撒娇一般的埋怨,手上动作一刻不停。 唐逸霄低低的笑着,凑过去亲她:“还早着呢,以后毓儿就知道这样的好处了。” 又过去许久,唐逸霄终于一声低吼,在李君毓的手中释放了自己。 白浊黏糊,带着些许腥气的浊物覆满了李君毓的小手。 后者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脏污,扯过床边的帕子随意的擦拭着。 唐逸霄直接贴了过去,将人圈在自己的怀里,从背后拥着她,接过帕子替她将那些污秽擦掉,没忍住又在她的脖颈处亲了好几口。 “怎么,还不满足?”李君毓将帕子往旁边的铜盆里一甩,回身抱住了他,小兽一般的拱了拱他的下巴。 “对你哪里能满足的过来。”唐逸霄刚发泄过,声音是令人沉醉的低哑,手同时也抚上了李君毓胸前的那片绵软,“要不我们——”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还有副将在门口说些什么。 唐逸霄猛地睁眼。 空气里似乎还有着熟悉的麝香味道,底裤濡湿一片。 原是一场春梦了无痕。 神威将军 敲门声还在继续,副将在门口提醒道:“将军,是时候起身准备进宫了。” 唐逸霄静静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才用刚好能在门口听见的声音,复了一个“嗯”字。 李安王朝历经二百余年,仍是逃不脱分崩离析命运,群雄割据,战火纷飞,国君与皇后被迫自刎大殿前,年仅十一岁的长公主李君毓带着不过三岁的幼主李烨在旧部的掩护下四处奔逃,历经千辛万苦招揽人马,励精图治,终于将逆贼斩于宫外,重回中宫。 李烨继位,长姐李君毓为摄政长公主,这些年来李君毓封下敕令减免赋税,休养生息,现下河清海晏,百姓生活逐渐稳定富足,是故长公主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甚至远超还不懂事的陛下李烨。 在民间威望和长公主同样高的还有一人。 便是神威将军唐逸霄。 唐逸霄出身京中世家,自小学文习武,原本走的是入仕当官的路子,结果宴王反贼起兵谋反,一路杀到京城,随长公主南逃的路上见一路饿殍遍野,亲人惨死当前,直接弃笔从戎,投身军营,独自一人远走东海,逐渐组建起自己的武装,成为一方枭雄。 唐逸霄原本可以自立为王,但不知为何一直以臣子自居,更是杀穿了整个中原版图,然后迎回了年幼的陛下,自己则是四方平乱,安心当自己的元帅。 安国能有今日的平静祥和,绕不过这两人。 陛下李烨今年十六,在外漂泊十一年让他的个子有些矮小,这两年在宫里李君毓寻了不少补品,也没让他长高些许,提到个子,这个年轻的皇帝脾气就开始阴晴不定,没少惹李君毓说他。前两月刚过了十六岁生辰,李君毓还政于君,大方放权让陛下亲政,自己则是挂了个太学知事的名号,闲暇无聊的时候就坐在太学给年轻的学子讲学。 唐逸霄刚清了宴王旧部残存的最后一股势力,彻底让宫里高枕无忧,小陛下开心的很,特地设了一场庆功宴,邀唐将军等人进宫受赏。 李君毓一身月白色的锦衣,眉头皱得颇深,看着台上那明黄色的身影,满脸的欲言又止。 “皇姐有话直说就是。”小皇帝看长姐这副表情,多少也带了一点不悦,“朕刚亲政,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外面那群大臣,表面上看是恭敬听话,实际上哪个不是老狐狸似的端着等着看我们姐弟的笑话!今日非要杀杀他们威风不可。” “立威是必须,但是你得选好立威的人才是。”李君毓屏退下人,开口道,“他唐逸霄是什么人?根深蒂固,手握大权,这安国八成的江山都是从他手上打下来的,你上来就动他,怕是蚍蜉撼树,还是为时尚早。” “难不成看着他功高盖主?”李烨咬了咬牙,“老百姓都只知有神威将军,朕的颜面何在?” 李君毓心道,若是唐逸霄想要自立为王,整个李安王室怕是都没有多嘴一句的份,何苦现在在他最如日中天的时候去招惹那尊煞星? “不可如此冲动。”李君毓虽也不悦,但还是耐下性子来劝解道,“我们尚不知他是真心为臣,还是暗中蛰伏,总归他刚立下汗马功劳,我们面上自当给他荣宠才是。此番战事已了,将唐逸霄留在京中,总能慢慢找到机会。” 李烨面上表情还是不服气,李君毓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孩子虽从小和自己一起逃亡,但到底是名正言顺的皇室正统,除开年幼那几年的苦日子,后面都是被人追着捧着,以至于至今没有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想法还是太天真。 李君毓见李烨还要同自己争辩,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带着几分冷意:“陛下若是还一意孤行,怕是这亲政,还要再晚两年。” 李烨的嘴直接被堵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许久才从鼻腔吐出一声哼:“知道了,皇姐。” 御花园早已被装饰的美轮美奂,宫人来来往往,各路大臣互相交谈,好不热闹。 最热闹的一圈自然是神威将军周围。 英武的年轻将军褪去了那身甲胄,穿着便捷的玄色锦衣,颀长的身姿在一群文臣中鹤立鸡群,更显身形挺拔,平白多出几分肃杀之气,偏那张脸俊美的很,难怪京中那么多闺中女子暗地里许愿非他不嫁。 李君毓进来的时候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当自己还在宫里锦衣玉食的时候,就曾见过这位唐家的小侯爷一眼,长得是芝兰玉树,听说也是念书念得好,不曾想后面唐家被屠,他一转眼竟成了将军。 后面国破再见,两人之间就不太愉快了。 受封逸王 自己虽劝李烨暂时不要和唐逸霄对上,实际上自己也没少和他争锋相对。 权势便是如此,此消彼长。他是权倾朝野,他们李氏姐弟自然也要多为自己争取一些筹码。 宫侍朗声宣告长公主到,正在交谈的人齐齐息了声音,看着李君毓一路走上上座,将中间的位置留给李烨,在侧边大方落座。 行礼声起此彼伏。 唐逸霄想起昨夜里的那个梦,眼眸深了寸许,嘴角弯起一个微微的弧度,躬下身去,乖巧的行臣子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将军请起。”李君毓微微点头,将长公主的仪态做得完美无缺。 唐逸霄起身,也没再看李君毓,继续之前的动作和别人攀谈着,和李君毓再无交流。 很快便有宫侍过来请各位文武大臣落座,各路宫娥鱼贯而入,在面前的案几上摆满了各式的水果和开胃的糕点。 唐逸霄作为今天的主角,位置就在李君毓的正对面,一抬头就能和她打个照面。 李君毓忍住了不去看他,就看见一抹明黄从外走了进来,后面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人。 大家自然也看见了这个动静,全部都站了起来,跪地行礼,看着李烨一脸傲气的坐在了正中央:“众爱卿平身。” 随即将目光放回到了唐逸霄身上:“看到唐将军得胜归来,朕心甚慰!我大安江山能有如此良将,实乃大安之幸!” “陛下谬赞了。”唐逸霄淡淡道,“臣下是大安的臣子,自当为君分忧。” “将军劳苦功高,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李烨嘴上虽说得真诚,但眼里还是掩不住淡淡的讥讽。 唐逸霄脑子里闪过几百种想法,全部被他给压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地看了一眼李君毓,然后重新看向李烨,懒洋洋行了个礼。 这一眼看得李君毓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李烨本就少年多疑,他明显就是故意的。 李烨更是不悦,目光从唐逸霄身上扫了一圈,从李君毓那儿收回。唐逸霄完全没将自己这个君王放在眼里,长姐更是可恶,已经放权给自己,偏还要暗地里掌控大局,朕才是这大安的皇帝!这一切,都应该要朕来做主才是! “这是臣下分内之事,别无所求。若是陛下实在要赏,不如赏臣休息几日,好好在家陪陪孩子。”又听见唐逸霄道,“再随意赏些银钱,给那些为国卖命的将士就行。” 李君毓听见唐逸霄说起孩子,突然想起来坊间传他的小道消息,说是他有一个无比珍爱的女子,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就跟了他,无名无分生了三个孩子,后来死在了战场上,最小的那个好像现在都已经两岁多了。 虽说唐逸霄本人对这些消息毫不在意,也不打算有什么解释,但总归他明面上是没有成亲的,依然还是京中无数贵女心目中的第一佳婿。 李烨就是再对他不满,也不好真的就顺着他的话说,只让他回去休息不给一点奖赏,这点面子上的功夫总还是要做下去,心里又多骂了几句这人的可恶,将咬牙切齿憋成了开怀的笑。 “唐爱卿真是大公无私,对手下无微不至。”李烨干笑了两声,“来人,赏黄金万两给神威军加个餐!” 唐逸霄笑着跪了下去行了个礼:“臣下替将士们谢陛下赏赐。” 李烨看见唐逸霄下跪,心情稍微好了些,也知道唐逸霄作为本场功劳最大的人,若是只赏将士不赏他,怕是谏官又要对自己念叨,于是又轻咳了一声:“唐将军一心为公的心朕已经知晓了,一些赏赐也是你应得的,来人。” 李烨身边的内侍福公公上前一步,将明黄的圣旨双手递给了唐逸霄。 上面写着的是封唐逸霄为逸王的消息。这是之前李君毓和以霍太傅为首的众大臣就已经商量好的给唐逸霄的封赏。 唐逸霄挑了挑眉,看着上面的字。 以前还是李君毓听政的时候,也给他封过王,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唐逸霄拒绝了。 “如何?”李烨得意的扬了扬眉,心想着若是唐逸霄再拒绝,自己就随便用点金银财宝来打发他。 偏偏唐逸霄又看了一眼李君毓,施施然又行了个礼:“恭敬不如从命,臣谢过陛下。” 竟是答应了接受封赏。 李君毓平静的看着唐逸霄,早就猜到了这次他可能不会拒绝。 现下四海战事已平,他以后除非是救主之功,否则要再往上走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凭他的心思,这回断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李烨倒是没想通这一点,见他接了圣旨,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 被劫 福公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烨的脸色,陛下分明是不愿,但这圣旨盖了玺印的,断没有收回去这个说法。 按照正常的程序,这接下来,就该自己当众宣读出圣旨的内容了。 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烨的身上。 李君毓垂下眼眸,以帕掩面,轻咳了一声:“那就……恭喜逸王爷了。” 李烨如梦初醒,硬生生又挤出几声笑来。 福公公心里的大石一松,站直了身子,将圣旨字正腔圆的宣读了一遍,算是过了明路。 这场宴席每个人都各有心思,看着像是其乐融融,实则暗潮汹涌,食髓知味。 李烨被气得吃不下东西,偏偏还要装一副大度君臣和乐的样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离席,结束了这场宫宴。 李君毓看着李烨离开的背影,实际上松了一口气,真怕弟弟一时冲动之下说错做错什么,白送把柄给唐逸霄。 明日还是要去找霍太傅好好聊聊,在人情处事上多教导陛下一些才是。 当今朝廷文武分派,在丞相之位空悬之际,霍太傅理所当然为文官之首。再加上他乃是天子之师,从前朝落难之时就坚定的拥护李安血脉,更是李君毓带李烨复国以后最为坚定的元老,他的任何一句话,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也是李君毓能够勉强和唐逸霄分庭抗礼的最大筹码。 李君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回去吧。” 回的不是宫里自己的那间大殿,而是宫外的摄政长公主府。 自从李烨亲政,李君毓就从宫里搬了出来,去太学的时间比去宫里的时间还要多,仔细想想,每次进宫,都是去对李烨耳提面命,难怪李烨最近越来越不想见到自己。 只是自己若不盯着,怕是李烨斗不过唐逸霄那只狐狸。 李君毓上了马车,嗅着车内熟悉的香味,闭目养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越来越重,竟然有些困倦。 自己在宫里并没有做什么很容易让人疲倦的事,昨夜睡得也不错,怎么会这时候感觉到困呢?李君毓只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估计哪里不太对劲,怕是着了什么道。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在京城对自己动手? “这是何处?这不是回公主府的路!”自己身侧的侍女也觉得有些困意,但不敢在李君毓的御驾里打瞌睡,只能悄悄的将门帘掀开一小条缝,将脑袋探出去吸一口风冷静冷静,一抬头就敏捷的发现这是一条自己相对陌生的路,车夫也不是自己公主府的人,“你又是何人?要带我们去哪里!” 那车夫回头,表情又狰狞了几分,突然一挥车鞭,马车疾驰了起来,侍女被这大力一甩,直接摔回了马车内,倒在李君毓的身边。 “公主?”侍女有些慌张,但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立即冷静了下来,拍了拍李君毓滚烫的脸,试图唤醒李君毓,“公主快醒醒!” 李君毓过惯了苦日子,复国以后也不喜欢将排场摆出来,除非必要,她的身边不喜欢带那么多人,马车上更是只留了一个侍女,周围留了四个护卫。方才侍女在外的那几息之间,也看清楚了马车的周围并无别人。 侍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君毓张开嘴,用力的呼吸着,对抗着这席卷而来的困意,脑子好像都迟钝了不少:“芊锦。不要慌。” 侍女听话的闭上了嘴,感觉到马车又快了几分,听见马车夫在外大声的喊着“驾”,风声也大了些许。 她只能将车窗的帘子掀开,让冷风灌进来,吹散马车内的味道,让两人保持清醒。 “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李君毓的声音小了几分,说话的语调也比之前慢了许多,“冲我来的,怪我大意了。” 芊锦是自己的贴身侍女,自己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现在明显她的状况要比自己好得多,很显然问题出在自己和她接触的不同东西上,大概率是吃食。 现在脑子转不过来,李君毓在努力的回想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自己刚放权给陛下亲政,唐逸霄带大军回了京城,正是风向涌动的时候,谁脑子不好选择这个时间节点对自己下手? 他们没有直接弄死自己,而是选择将自己掳走,可见他们还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些什么,也就是说,短暂的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昏昏欲睡的感觉又席卷了上来,李君毓的思绪逐渐模糊,心想着,要是护卫再晚些来就好了,就能顺藤摸瓜摸一摸是谁那么迫不及待…… 神威军军令 芊锦紧张的护着李君毓,看着马车左拐右拐,甩掉了后面觉得不对劲跟上来的人,绕入了一个小巷子里,几个黑衣人突然闯了进来。 接着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李君毓感觉到自己被扛了起来,又被扔上了另一辆马车,眼睛完全睁不开,同样也听不清别人说些什么,只是感觉这辆马车颠簸的很,远不如自己的公主车架舒服。 李君毓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绑在一棵树上动弹不得,周围不见芊锦的踪迹,不远处有两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坐在火堆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说话,恰好是李君毓能听见的程度。 李君毓立即反应过来,刻意压低了自己呼吸的声音,垂下脑袋半眯着眼睛,假装自己还未醒,仔细听着那边的交谈。 看这个月色,应该距离自己被绑走没有几个时辰,护卫竟然还没找过来吗?这群人的计划竟如此周密? “人手何时过来带这女人走?这里虽偏僻,但总归不太安全。”一男子开口道,“上面可是说要长公主全须全尾的交给他们,不然这荒郊野地,正好是咱哥俩快活的好地方。” 另一男子啧啧两声,朝李君毓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又转了回去,目光中充满淫邪:“别的不说,这细皮嫩肉的长公主长得是真好,反正也没人看见,不如咱兄弟俩过个手瘾?这……偷个香又不伤着她,应该也没关系吧。” 对方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在他身上锤了一下:“你小子……敢钻咱将军的漏子,你不要命啦!再说了,你这偷香偷的,这鸡巴涨着不难受?还是忍忍,等接应的人到了,我们拿了赏银,去妓院里挑几个姑娘好好爽一把!” 李君毓听着一片心惊,死自己见得多了,要死就死吧,可是被他们用那种目光侮辱,凭心而论是真的受不了。 还有,他们口中的将军……李君毓想了想,除了唐逸霄没有其他人了。 李君毓在心里冷笑了一瞬,这嫁祸也未免太明显了。 唐逸霄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自己无比肯定。 再说了神威军军纪森严,他们若真是神威军的人,绝对不可能会出入妓院那等场所。 那两人笑够了,又聊了起来,比之前放松了不少:“你说将军为什么要绑走长公主?长公主都已经卸权,李烨那个蠢货又不是咱将军的对手,何必绕这么一大弯?” “将军的事,我们怎么懂?好好做好你的事就行。这件事办好了,少不得将军提我们几阶军衔。”两人聊着聊着,又说到钱财权利和女人的身上去,不堪入耳。 李君毓在心里细细的分析这件事,这幕后之人同时与自己和唐逸霄都为敌对,朝廷里不是保皇党就是神威党,中立派那几个人都不成气候,难不成是宴王旧部?不应该呀,京城的宴王势力已经被自己连根拔起,逃窜的那些人被唐逸霄斩草除根。 就算有仅剩的人,这几日也该夹起尾巴做人才是。 李君毓只觉得脑袋还有些发沉,算了,过段时间再想。 远处出现了几点亮光,一小队训练有素的蒙面人疾步走了过来,站在李君毓的面前停留了一会,又转向那两个男子,冷静道:“我们来带长公主走。” 那两男子站了起来,不着急交人,反倒是对暗号一般:“军令呢?” 为首的蒙面人递出一块巴掌大的小牌子,对面看过以后,将令牌还给他:“上官好!长公主就在此处。” “嗯,你们做得很好。”他道,扔给他一袋银子,“赏你们几壶酒喝。来人,把长公主带走。” 几个蒙面人上来就要解李君毓身上的绳子。 李君毓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在暗暗打量周围是不是能有什么办法给后面找过来的人留下一点线索。 还不等那几人近李君毓的身,突然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们冒充了本将军的名义,打算带长公主去哪儿?” 唐逸霄还是之前赴宴的那身装束,唯一不同的是腰间多了一柄剑,远远走过来更显得他肩宽腰窄,宛如神祇。 在场之人皆愣在原地。李君毓也忘了装睡,同样呆呆的看着唐逸霄一步一步靠近。 谁也没想到唐逸霄会突然冒出来。 “将军!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命令做事,难不成您打算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杀了我们毁尸灭迹吗?”为首的男子迅速的反应过来,语气痛心疾首。 唐逸霄眉眼一凛,下一瞬就飞快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飞了他的佩剑,转瞬将人踩在了脚下,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又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卸掉了他的下巴。 一颗圆滚滚的黑色丹丸掉了出来。 “在我神威军里,你应该能说实话吧。” 简短的几个字,听上去却像是从地狱里的低鸣。 占本将军便宜? 其他人见状,也知道自己这边围攻唐逸霄也不是他的对手,毫不犹豫咬开牙缝里的丹药,不过一个呼吸,便七窍流血死了个干净。 “以公主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我们都被算计了吧。”唐逸霄松开了脚,走到李君毓的身旁,却不急着给她松绑,而是上下打量着她,“难得见公主这副模样。” “唐将军何时变得废话那么多?”李君毓反问,“这样很难怀疑将军是不是真心想救本公主。” 唐逸霄轻笑一声:“你就不怀疑这是我与他们做的一场戏?” 李君毓呵了一声:“我又不傻。” “可是……”唐逸霄拉长了语调,扯下了那唯一活口的面罩,“可是这人,真是我神威军的人。” 李君毓一愣,皱了皱眉,开口道:“你这是提醒本公主你有多废物,自己的手下混进老鼠了都不清楚吗?” 唐逸霄也没想到李君毓会是这个反应,笑了一声:“公主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今天宴席上没和臣争辩两句,还有些不习惯。” 说着慢腾腾走了过去,给李君毓松绑。 李君毓自己也不清楚被绑了有多久,也许是之前中了药,总之刚松开束缚的下一秒,自己就控制不住的向前栽了下去。 直接就落到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唐逸霄扶着她的腰,就以这个姿势站在原地,没有更进一步,也不曾松开手。 李君毓双手撑在他的肩上,紧紧的贴上了他的胸膛,看着就像是那些娇弱的小女子,依偎着她的爱人…… 唐逸霄鼻尖嗅着怀里女子的香气,不敢再多做一点动作,泄露那有些尴尬的事实,心跳得飞快,若是她再动一动,怕是自己掩盖不了会冒犯到她。 李君毓也是窘迫异常,没敢出声。 自己从未和男子有过这么亲密的距离,就连血脉相连的皇弟在他成年后也没有近过身。 偏偏现在自己全身都发软,腿上更像是没有一点知觉似的,动都动不了。 “公主你是故意的吗?”唐逸霄略带点笑意的声音响起来,若是李君毓稍稍脸皮厚点,就能听出他语气中强装的镇定,“占本将军便宜?” 李君毓被他的倒打一耙震惊了。 平时在朝堂上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他这么不要脸? 李君毓在他的手臂上用力的拍了一下:“再胡说八道,等回了京里,我让人撕烂你的嘴!” 下一瞬居然就被唐逸霄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火堆旁边坐好:“长公主就是嘴硬,直说自己腿动不了不就行了。本将军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李君毓单手掩面,不想再和他说话,直接岔开了话题:“唐将军怎么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唐逸霄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宫宴结束以后,本打算回府,突然看见你的护卫在到处找你。原本没当一回事,后来骑马的回去的时候在一个小巷子里看见了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侍女。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顺着痕迹跟了上来,就看见你被绑在了树上。” 李君毓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了关窍,下意识反问了一句:“我被绑了多久?这腿麻成这样,不像是你很快就来的样子啊。” 唐逸霄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眼神看向了别处:“两……三个时辰?” 李君毓瞳孔放大:“你就眼睁睁看着本公主被他们绑了两三个时辰?” 唐逸霄的语气一下又变得理直气壮:“我总要看看他们想做些什么,能抓出那个想要我英名尽毁的幕后黑手也行啊!” 仅管李君毓知道他的处理没有任何问题,但想到这个人就在旁边看着自己被绑几个时辰不搭救,还是有点接受不来。 真的,对头就是对头。不能指望对头会做什么好事。 算了,好歹人家还救了自己一命,等自己的那群护卫跟上来,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让神威军的人过来接应我们,等会把你悄悄送回公主府,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唐逸霄咳了一声,“我这神威军的叛徒,还是要好好审一审的。” “嗯。”李君毓应了一声,“有结果了派人和我说一句。这京城敢在我头上动土的人都入土了,居然还有敢直接动我的。” 地上的那人面露惊恐,不管是落在唐逸霄手上还是落在长公主的手上,亦或者回到幕后主上的身边,最后的结果都是无比凄惨。 唐逸霄放出信号以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小队的将士穿着轻便的衣衫就赶了过来,单膝跪在唐逸霄的身侧,等着他的吩咐。 唐逸霄看了李君毓一眼,直接扔了个罩衫给她,让她掩好自己的面容:“走吧,公主殿下。” 你身上好香 李君毓在公主府的侧门停了下来,好在现在是宵禁时候,并没有多少人能看到公主府的侧门动静,李君毓脱下兜帽,取下罩衫,递给唐逸霄:“今日之事,算我欠将军一个人情,事情尚未明了,还请将军不要多言。” 唐逸霄点头:“有消息我会通知公主一份。” 说完又走上前一步,低头凑到李君毓的身侧。 李君毓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嘱咐他,于是微微侧了侧脑袋,想听他说些什么。 “公主,你身上好香。”唐逸霄嘴角弯了起了一个弧度,说完就退了下去,好像说了什么非常重要的大事。 李君毓:“……” 这是,被调戏了? 李君毓说不出自己内心是什么感受,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 芊锦在公主府焦急的私处踱步,管家在不停的送消息进来,老远就能听见她在喊一边封锁消息一边加派人手。 “芊锦。”李君毓喊了一声,后者回头看见她,就湿了眼眶。 “公主……”芊锦松了一口气,“公主你回来了,没事就好。” “无事,叫那些人都回来。”李君毓这下松懈下来,只觉得有些疲倦,“不要泄露我被绑走的消息,就说是我心情不好,一个人出门走了走。” 芊锦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已经提前吩咐下去了。” “你没事吧。”李君毓很满意芊锦在自己身边这么久练成的机敏,想到唐逸霄和自己说看见了倒在巷口的芊锦,应该顺手帮了一把,“怎么回来的?” 芊锦摇了摇头:“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我们公主府的偏门,还是门房把我摇醒的。公主去哪儿了?” 李君毓犹豫了一下:“没带我走多远,被路边的好心人看见了,那群贼人怕暴露身份,扔下我就走了,我就跟着他回来了。” 芊锦没有多问,拍了拍自己的心脏部位:“公主没事就好,我来为公主整理一下床榻,主子早些休息。明日清早我便喊个太医过来,给主子把脉看看。” “嗯。”李君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而唐逸霄那边,身边的心腹拧着眉头,和唐逸霄仍在商量此事。 “他在我们手上已经暴露了,若是不铤而走险和那人合作,我们也是要除掉他的。”心腹道,“神威军里的钉子,还有十一人,已派人密切监视。” “做得好。”唐逸霄夸了一句,“不要急着斩草除根,先让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此事。” “好。”心腹对唐逸霄的命令无条件服从,“对了,这件事……要不要如实转告长公主一声?毕竟是您说的,有结果会告知她。” “她不会信的。”唐逸霄突然就无奈的笑了,“说实话说假话都一样,她就不会信我给的消息。随便编个靠谱的理由给她。” 心腹有些懵:“随便编……?” “嗯。”唐逸霄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提醒她小心点她那蠢弟弟就行了。怎么就对我就那么精明。” 李君毓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就觉得有些头昏昏沉沉,昨夜里被绑的地方已经红肿了起来,在雪白的躯体上看着格外严重。 怎么自己过了几年好日子就这么娇弱了呢?以前明明受过更重的伤,都没觉得这么可怖过。 太医已经候着有段时间了,见状连忙过来请脉:“怕是昨夜吹了冷风,着凉了。公主无须担心,吃几贴药就好了。” 李君毓摆了摆手,让他下去开药,自己则是又躺了下去吩咐芊锦:“太学那边不去了,就说我得了风寒要歇几日。陛下那边也不去。” “公主好好养着吧。”芊锦叹了口气,又去找太医配了些让她身上红肿消下去的药,准备等会给她涂上。 消息传得很快,午后李君毓喝了药,就听见管家带着一身明黄的尊贵人进了长公主府。 李烨好歹还顾忌着李君毓是个女子,没有直接闯她的闺室,而是站在了门口,让芊锦进去说了一声。 “公主醒着呢,陛下请进。”芊锦恭敬的请李烨进去。 李烨刚迈入房内,就看见李君毓虚弱的靠在锦被上,脸色苍白,旁边的小几上摆着空空的药碗,还有几粒没吃完的配药的蜜饯。 “皇姐怎么突然就病了?”李烨脸上的担忧不像是作假,“这春寒料峭,晚上出门还是要多穿件衣衫才是。” 显然也是听说了李君毓说得一个人出门走走的话术。 李君毓拿着帕子掩面咳了两声:“好端端的你过来做什么,派个人过来看我一眼就行了,万一我过了病气给你怎么办?都亲政了,大小事还分不清。” “你是我亲姐,你都病了,我这个弟弟还不能看亲眼看看你?”李烨笑了两声。 若是真的只让一个下人过来探望,那他们姐弟之间的情分,才是真的要生分了。 入梦 李烨也不敢多打扰李君毓养病,见她还要休息,就告辞回了宫,临走时还说了不少贴心话,嘱咐她保重身体。 李君毓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李君毓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窗外的明月。 “芊锦。”李君毓喊了一声,不料声音太过沙哑,连将自己都吓了一跳,又咳了两声。 没有人回应她。 照理说平时芊锦就睡在隔壁的小间里,自己只要稍微大点声音,她就能听见自己的动静,然后过来伺候着,更遑论现在她病着,芊锦应该要更加警醒才对,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君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坐了起来,慢腾腾的爬起来,想要去不远处的桌子上给自己倒杯水喝。 才刚下地,就只觉得双腿发软,走了一步又控制不住摔倒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又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就像是昨夜那样。 “公主又在对本将军投怀送抱。”那人轻笑一声,故意用言语去逗她。 李君毓惊在了原地。 什么鬼? 唐逸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自己烧得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了还是现在是在做梦? “你怎么进来的?芊锦呢!”李君毓本就因为发烧双颊发红,反倒比平时她脸色苍白的模样要多了几分动人。 唐逸霄再一次打横抱起她,走到桌边坐下,直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无比自然的倒了一杯水,喂到了李君毓的唇侧:“翻窗进来的啊。听说长公主感染风寒,我忍不住想要看看。” “翻窗?我公主府的护卫是死的吗?”李君毓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还是说唐将军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当我公主府是无人之境,可以随意来去?” “是呢,我的功夫好的很,公主再往府上加十倍的护卫都拦不住我。”唐逸霄笑道,“就是过来示威的。声音都成这样了,别说话,先把水喝了。” 李君毓本来想拒绝他这么亲密给自己喂水,但是现在自己实在是渴得难受,还是就着他的手饮了一杯。 “还要不要?”唐逸霄看着李君毓着急喝水的模样,眼里明晃晃的心疼不加掩饰,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同样还是喂给她喝。 李君毓反倒是放心了下来,唐逸霄怎么可能会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应该这只是做梦而已。 只是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梦见唐逸霄? 难不成是昨天夜里他给自己的印象太过深刻了?现在不由自主想起他来? 李君毓喝够了水,突然在唐逸霄的脸上捏了捏:“这个梦还挺真实的。得亏是个梦,不然平时唐逸霄这么对我笑,我少不得去到处找他又哪里给我添麻烦了。” 唐逸霄失笑,她能这么想也挺好。 唐逸霄怕她再受寒,见她喝完了水,又抱着她,小心翼翼将她放回到了床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公主既然梦见我,可见白日里没少想我。” 李君毓的眼睛圆圆的看着他。 这个梦里的唐逸霄——还挺厚脸皮。 “没事想你做什么。”李君毓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一天天事那么多,想到你就头大。” “不是故意和你作对的。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唐逸霄伸出手指,勾着她脸边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能更顺畅的呼吸,顺便划过李君毓光滑的脸颊。 李君毓在他的手背上“啪”的打了一下:“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说完脸更红了几分,自己没和任何男子这么亲密过,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吧。 嗯,梦里也不行。 唐逸霄一点都没感觉到痛,看着李君毓就跟只猫儿一样,心更软了几分。 直接俯下身去,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那我直接动嘴呢?” 李君毓僵在了原地。 唐逸霄笑了一声,躺在了她的身侧,直接扶着她的下巴让她脑袋转向了自己:“你讨厌我吗?” 李君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非常诚实:“我们立场不同而已。我的立场上,我应该非常讨厌你。” “那你本人呢?”唐逸霄又凑近了一下,但没有再亲她,而是追问了一句。 李君毓没有回答,头转了回去,打了个哈欠,眼皮也耷拉了下来。 唐逸霄也没逼她回答,笑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黑色的小药丸,直接就塞进了李君毓的嘴里。 李君毓完全来不及拒绝,入口即化的药丸直接就化作一股暖流被咽了下去。 唐逸霄坐了起来,又在李君毓的额间亲了一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希望你下次还能梦见我。” “谁要梦见你啊。”李君毓又打了个哈欠,合上了眼睛。 果然这就是个梦吧。 尤其是夜里 李君毓醒来的时候还懵了许久。 昨天晚上居然自己梦见了唐逸霄? 居然还能跟唐逸霄那么心平气和的聊天,自己还坐在他腿……算了这个没必要回想。 这是什么尴尬的梦啊。 “芊锦——”李君毓喊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舒服了很多,人也没有昨日的那般昏昏沉沉,反倒是有种大病初愈的清爽。 “主子醒了。”芊锦应了一声,迅速的进了来,伺候李君毓起身,“今日感觉可好些了?太医已经在等着了。” “昨夜……昨夜可有听见我喊你?”李君毓换了件衣服,随口问道。 芊锦一脸的茫然:“昨夜奴婢眠得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醒了,整夜都没有听见主子房内有什么动静呀。您真的喊了奴婢吗?” 李君毓也觉得自己魔怔了,估计是烧糊涂了:“无事,我做了个梦,应该是梦里喊了你两声。” 芊锦跟着笑了笑:“主子今天有精神多了。” 李君毓笑了一声:“等会吩咐管家多派点人手,府上的护卫严密一些,尤其是晚上。” 芊锦不解,但依然照做。 长公主感染风寒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陆陆续续也有了许多人送上了帖子,想要过来探望一下。 昨日芊锦见李君毓神志不清,已经拒绝了一大批人,剩下的人不是位高权重,就是身份敏感,还是要长公主殿下自己来决定。 有些人和长公主政见不合,但面子上还能过得去,基本上送帖子过来也只是意思一下,不落人口舌而已。 “太傅自然是要见的。”李君毓接过拜帖,将自己认为不重要的放到一旁,“这几张就不用了,都是自己人没必要特地过来看一眼。我也不想见那么多人,头还晕着呢,不愿意想那么多事。” 芊锦犹犹豫豫,指了指这些拜帖里最后的那张:“公主……那这张……你见不见?” 李君毓直接抽了出来,呵了一声。 唐逸霄还送了拜帖过来想要来探病。 “别人是想看我病好了没,他是想看我病死了没。”李君毓将拜帖扔到了不见的那一堆里,相当的不待见他,“明显的不怀好意。” 但是转头就想到了唐逸霄跟自己说审问好了那个人会将消息递来给自己一份。 虽然他递来的消息自己也不会全信就是了。 他应该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就送消息进来……吧? 李君毓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头皮发麻,深呼吸一口气将那情绪给甩了出去:“写封回帖拒绝他。” 就算是想要他的消息,也不能让他进自己的公主府。 “那公主,这……要见吗?”芊锦又挑出一张帖子来,递给李君毓,“您对他不是很在意吗?” 的确很在意。 李君毓看着帖子上隽秀端正的字体,也犹豫了一下。 这张帖子的主人叫竹知清,才刚过弱冠之岁,是全大安都有名的才子。他出身清流世家,祖父曾是前朝的大学士,面对反贼宴王的招揽,宁死不屈,被折磨致死,因此竹家也家道中落。这几年李君毓复国,父亲靠着祖父的名声得了个小官,虽才学不如祖父,但秉性一直都极为端正,竹家是难得的清贵之家。 竹知清是太学的学子,三年前本就准备参加春闱入仕,偏不巧祖母去世,在家丁忧守孝了三年,干脆再静下来心来好好琢磨学问。李君毓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在放权以后成为太学知事才见过两面,确实不错。 人也长得如同谦谦玉竹,斯文君子,很有文人之风。 秉着一颗爱才之心,倒也指点过他几次,等今年春闱他下场拿了功名,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应该会在李烨的手下好好成就一番事业。 “见吧。”李君毓感觉自己好像病得不怎么严重,就当是招待一下小朋友了,“和他打好关系没有坏处,说不定过个十年,他还能当丞相呢。” 李烨今日没有亲自过来探望,但是派了福公公过来送了一些补品,后者舌灿莲花,说了不少关心人的话,得了李君毓的赏赐,心满意足回宫里复命去了。 唐逸霄收到了长公主府送过来的回信,看着上面的端正的笔迹,挑了挑眉。 这谁写的字那么丑?她居然不亲手给自己回帖,还真是怠慢了自己呢。 不用打开也知道肯定是拒绝自己去看她。 她的想法,真是一点都不难猜呢。 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给她送消息了。 唐逸霄手里还在把玩着那封不知道是谁写的回帖,突然副将又进了来,对着唐逸霄一个抱拳,言简意赅:“将军,有异动。” “哦?终于有动作了?莫要惊动他们的计划,让他们搞,帮他们把事情闹大点。”唐逸霄来了兴致,将那封回帖随手一扔,“走,我们拔钉子去。” 那封小小的回帖,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永久的留下了一道极深的痕。 饮茶 神威军回京驻扎这几日,竟然就在京城里闹出这般大的事,简直骇人听闻。 原本百姓心目中天神一样的神威军,竟然也会和纨绔子弟一样在花楼争风吃醋,甚至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亮出自己神威军军官的身份,想要仗势欺人,对面的纨绔也不是好惹的人,仗着自己身家显赫,家族又在宴王谋反的时候站对了队伍,直接就和那当兵的闹了起来。 不知怎么就动起了手。 他一个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怎么能和常年战场上下来的兵拼这个?那军官用力一推,竟直直将人推倒栏杆上一撞,当即就吐了血,还没来得及请大夫就咽了气,众目睽睽,完全无法抵赖。 那纨绔公子虽然混账,但好歹也是家里的男丁,能变成纨绔也是家里纵的,这一下人没了,他们家怎肯吃这个哑巴亏,直接一纸诉状送到了李烨的桌上。 李君毓还在养病,原本是没打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架不住这件事被传得越来越大,就连她在养病都有些在意。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李烨到底是年轻,又扯上了神威军,要是没处理好,恐怕还会有后患。 李君毓咳了两声,吩咐下人准备车马进宫。 才刚上马车,突然就有个小乞儿不由分说撞了过来,被李君毓的护卫给拦住了。 经历过上次眼皮底下李君毓被劫走的事情,虽然李君毓体谅他们难处没怎么过分的处罚,但他们自身也深刻的反省了,现下警惕了不少。 “有人托我将这个递给公主殿下!”小乞儿知道李君毓贵为公主,但是并没有那么大的架子,也不会草菅人命,所以放心大胆的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护卫,如实回答道,“那人给了我一小锭银子,足够我和兄弟们吃一个月饱饭了。” 李君毓看着护卫手中的信笺,看着上面的纹路就知道价值不菲,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用得起的。 又是谁想在暗中给自己递消息。 “拿过来。”李君毓让护卫送了过来,展开只看见了两个字。 “莫行。”字体稳健锋利。 李君毓挑了挑眉。 这意思分明就是让自己不要管神威军这件破事。 笑死,你谁啊,叫我别管就别管,本公主要你来教怎么做事? 李君毓又咳了两声,上了马车:“走。” 马车又重新驶动起来。 长公主府距离皇宫并不远,当初李君毓说要出宫建府的时候,李烨为了表示自己的不舍,特地赐了皇宫之外四条大道之一的朱雀街的大宅子给她,就是为了方便她随时进宫。 不过才走半条街,马车又停住了。 芊锦掀开帘子一看,来和李君毓禀告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主子,是竹公子。” 竹知清前两日才来自己府上探望过,不过没有多待,问了她身体状况就告辞了,也和他没有什么交集,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李君毓眯了眯眼,掀开半边车窗的帘子,果然看见那个一身书卷气的谦谦君子站在不远处,对着她轻轻行礼。 李君毓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可知拦下我的马车,会有什么后果?” “今日天气不错,我想约殿下饮茶。”竹知清没有正面回答李君毓的问题,反倒是抬起了头来,直直的对上了李君毓的双眼,“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能不能给不才一个机会。” 李君毓的手指搭在窗框上,谁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若是李烨能顺利解决这件事,那就无事发生,如果李烨自己搞不定,得知了她进宫的路上是被竹知清拦了下来,那……会发生什么真的不好说。 李君毓才不相信竹知清会不清楚自己拦马车的后果。 “你可是今年要下场参加春闱的。”李君毓道,“早点回去温书吧。” “我读书是为了天下人请命,若是做不了有意义的事情,这书也没必要读。”竹知清又行了个礼,倒是难得的强硬。 李君毓在太学的时候,就公开说过佩服他高洁的品性,并暗暗对他寄予厚望,坚信他是良相的好苗子,只不过还需要时间的磨炼,也就没有走为他举荐的那条路,现在看来,还是少年意气,倒是锋锐。 “既然你觉得拦下我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那我就看看,这件事的意义在哪里。”李君毓突然就笑了,下了马车,“我倒要看看,什么茶这么好饮。” 饮茶本就是一个幌子,竹知清松了一口气,落后李君毓半步,陪着她进了京城最大的那间茶楼,找了个二层安静的雅阁坐了下来。 “殿下不去包间坐吗?”竹知清有些奇怪,这里空空荡荡,说话也不甚方便,“殿下就不问问我……” “我不想听你说话。”李君毓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撑着半边下巴无聊的透着半高的窗台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你喝你你那好喝的茶水就行。” 竹知清有些尴尬,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竹知清觉得这两人不说话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古怪,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要说点什么,突然就感觉旁边多出了一个黑影。 唐逸霄一身玄衣,悠悠闲闲走了过来,坐在李君毓身侧的位置上,含笑看向李君毓:“听说这里茶好喝?” 跟我儿子一样 “哟,逸王爷也这么好兴致来饮茶?”李君毓饶有兴致看着他,真这么巧?“我还没喝呢,逸王爷可以尝尝。” “太闲了,出来逛逛。”唐逸霄端起店小二斟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啧,没酒好喝。” 李君毓轻笑一声。 唐逸霄又看向竹知清,打量了他几分,开口问道:“小孩,你喝酒吗?” 竹知清被问懵了,懵懂的“啊?”了一声,下意识看向李君毓。 分明自己已经弱冠,面前这两人也没见比自己大几岁,看着李君毓和唐逸霄两人的气势就跟长辈似的。 “不,不曾饮酒,以前浅酌过两杯,不胜酒力,不敢再尝试了。”竹知清认真回答道,“饮酒误事。” “在战场上,不喝酒就不是兄弟。”唐逸霄也笑了几声,“我在北边的打仗的时候,酒是用来取暖的。在夜里,那风呼呼的刮,跟刀子似的;守夜的将士站在临时的堡垒上,脚下还有没收完的兄弟的尸骨,隔两步踩在敌人的一滩臭肉上,闻着那味道就得给自己灌酒,越喝越醒。” 李君毓端起茶水,浅饮了一口,又放了下来。她是经历过那段故事的,更惨烈的场景都见过,这辈子都忘不掉。 倒是竹知清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他虽也知道国家战乱过很长一段时间,但一直待在较为安定的后方,所到之处皆以被面前这两人收服,穷是穷过一阵,但也没对水深火热的百姓生活有什么深刻的体会。 不过对唐逸霄和李君毓这两人倒是真心的钦佩。 一个负责打下来,一个负责治理;这么多年才将大安重新变成这欣欣向荣的模样。 “不说那些了,吓着小孩子。”唐逸霄笑了一声,又转头看向了李君毓,“现在水这么浑,你不去蹚一蹚,有点不符合我对你的认知。” “既然知道是淌浑水,我还走一遭做什么?”李君毓反问,“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不是你神威军吗?该担心的人应该是你才是。” “不是的。是我拦下了公主殿下。”竹知清见那两人一来一回,没忍住插了嘴,“这看着只是一件小事,实际上背后牵扯愈发复杂,公主好不容易脱身,不该陷入那种境地。” 归根到底就是神威军和皇权之间的政斗。 唐逸霄好笑的看了一眼竹知清:“怎么你的思维跟我儿子一样。” “我……”竹知清被这么一怼,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挺好的,少年人有自己的是非观,有点锐气不是坏事。”李君毓嫌弃的看了唐逸霄一眼,这人是怎么把阴阳怪气说得那么真诚的。 能看懂这背后的水涡,并且勇敢的站出来,就已经强过这世上大半的读书人了。 李烨摆明了想借这件事找神威军立威,谁拦他都会倒霉;神威军又岂是一块好啃的骨头?现在看唐逸霄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多半还有后招。 “是是是,我儿子再大一点,我就送到太学去让长公主殿下亲自来教。”唐逸霄笑道。 李君毓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说得好像他真的放心他儿子在我手上一样。 竹知清安静了下来,自己本就不是蠢人,今天行事全凭一腔冲动,堵上自己的仕途,也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就赌长公主这个明主值不值得跟。 这个诡异的茶局持续了很久,久到李君毓自己都震惊居然能和唐逸霄这么和平的待一下午。 李君毓先走,竹知清和唐逸霄落在后面。 突然唐逸霄喊住了竹知清,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声:“要是你以后实在找不到谋生的法子,我逸王府上给你空个管家的位置。来陪我儿子玩玩。” 竹知清沉默了一会,突然对唐逸霄行了个礼:“多谢逸王爷。只不过我还是想朝着长公主殿下的方向再努力看看。” “也行吧。”唐逸霄表情没有变化,“以后这种傻事,做得圆滑点。” 朝上朝下都在重点关注神威军青楼这件事,李烨让大理寺卿按照律法直接判了行刑者杀人偿命,关押到秋后问斩。 一个新的议题又被提了起来,神威军现在已经回了京城,是否还能拥有那般大的特权? 又或者,这只战无不胜的军队,是不是能够重新让陛下来掌控。 早在神威军剿匪回来在宫中庆功的那一日,唐逸霄就应该要将兵权交还陛下才是。 唐逸霄不动声色,在这些浪潮最响的时候,突然在朝上上奏,说臣下御下不严,愿自罚俸禄一年,要求自查神威军。 李烨自是不肯,想趁此机会直接接手神威军,又不敢直接同唐逸霄对上,折中找一个监军,由监军驻扎神威军。 唐逸霄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应了下来。 不过当晚那监军就感染了风寒,熬了两日就去世了。 哄哄我? 李烨气得牙痒痒,明知是他动的手,偏偏没有证据。 唐逸霄怎会这般嚣张! 更可气的是,好不容易在神威军里安排进去潜伏了好几年的钉子,被他一股脑全部都给拔了出来。 整个神威军更稳固得如同铁桶一般,下次想要找神威军的麻烦,简直难如登天了。 偏唐逸霄在自己面前的态度又表现的极好,任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唐逸霄得了便宜,偏偏还不知收敛,更是名正言顺借着自查的圣旨开始大张旗鼓收拾异己,稍微有些不干净的,都只敢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李君毓给李烨留下的臣子中,除了新招考的学子,剩下大部分还是前朝的遗臣,无人可用的时候也只能暂时留着,枝大叶大,多少也有点经不起查。 眼看唐逸霄这把火要烧到自己新培植的势力之上,李烨终于慌了。 特地叫了福公公亲自去一趟公主府,请李君毓进宫聊聊天。 “早跟你说了不要轻易去招惹他。”李君毓叹了一口气,“他现在那个势力,谁挨他都是自己倒霉的份。你老实跟我说,他神威军的那个人,是不是你故意做的?” 李烨眼神有些躲闪,听见李君毓的责问又有些不耐烦,逆反心理一下就涌了出来,和李君毓争辩道:“是他经验老道!谁能想到这样也能被他反将一军?好不容易能抓到他一个错处,我不趁机搞他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皇姐你总是劝我忍,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心向着我了!” “我向着你就要支持你任性吗?”李君毓看见他那副模样,也有些生气,“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就不能提前先和我商量一下吗?” 李烨又心虚起来,有些烦躁的扯了扯桌布的下摆,岔开了话题:“那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我好不容易培养的人全给拔了吧,以后时间长了,我手头上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你培养的那几个人能力都一般,被唐逸霄端了就端了。马上春闱,我倒是看见了几个好苗子,你多留意一下。”李君毓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不能和唐逸霄为敌,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哄着他,让他心甘情愿消停一会儿。” 李烨想到自己还要哄仇人,脸色变得难看的很,但是不得不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咬牙硬撑着了。 李君毓比李烨要冷静的多,开口安抚了两句,然后吩咐福公公去一趟逸王府,请唐逸霄进宫一趟。 不过福公公才刚出门,又脸色古怪的走了进来,对着两位主子道:“陛下,长公主。逸王进宫求见。” 李烨:“……”让人去请是一回事,他主动来又是一回事了。 话是这么说,李烨还是让人好好的请他进来赐座。 “逸王今天这么有闲心进宫来了?”李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和他缓和一下这心知肚明的关系。 唐逸霄正眼都不看李烨,而是看向了李君毓:“听说长公主进宫了,我想着估计和我有关,就自己先进宫了。” 这么直白的语言反倒是让李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看向了李君毓,等李君毓来回答。 李君毓见唐逸霄说这么直白,也不藏着掖着了,直道:“大安今年才算是真正安定下来,宛如初生的婴孩,现下是经不起折腾的,还请逸王为天下着想,莫要弄起风浪才是。” 唐逸霄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李烨。 搅风搅雨的搅屎棍究竟是谁啊。 李烨被他这眼看得羞恼至极,又不敢发作,心里又给唐逸霄记上了一笔。 李君毓轻咳一声,也知道这件事是李烨太过心急,但自家弟弟好歹是个皇帝,哪里能随便就下了他的面子? “逸王是大安功臣,是该受到世人尊崇的。”李君毓暗示性说一声,希望可以暂时用金钱摆平。 果不其然唐逸霄嘴角带笑的摇了摇头:“都不是无知的小孩儿了,长公主就打算用这个来打发我?” 李烨恼了,语气都多了几分急促:“逸王你究竟想要怎样!你……你不要太过分!” “陛下!”李君毓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唐逸霄明显就是在故意激他,这样都能上当? 李君毓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唐逸霄:“逸王你想要怎样?” 唐逸霄想了想,目光玩味的看着李君毓,不急着说话,反倒是慢慢的打量着她。 李烨觉得不舒服到了极致,但也知道这是唐逸霄故意的,只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李君毓也知道他这眼神的意思,毫不在意迎了回去,定定的看向唐逸霄,等他说话。 唐逸霄看够了,突然就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不如,长公主殿下……哄哄我?” 聘长公主为妻 整个宫殿死一般的寂静。 李烨直接拍案而起,对唐逸霄怒目斥道:“逸王!你不要太过分!怎可对我皇姐开如此过分的玩笑!” 李君毓眉头突突的跳,分明就是被这登徒子调戏了一波。 “你究竟想要什么?”李君毓强撑着公主的仪态,心里默念了数百个“忍”字,反问道。 当年那么屈辱都忍了下来,没道理被唐逸霄这一两句话给刺激到。 “哟,这就冒犯啦。”唐逸霄抚掌而笑,“那我说我想娶长公主殿下为妻,那不是更唐突?” 李君毓:“……” “唐逸霄!”李烨直接抄起旁边的茶盏,往唐逸霄的方向砸去,被后者轻松的躲过。 唐逸霄脸上还挂着笑,对着李烨虚虚行了个礼:“陛下,我可没有开玩笑,想和陛下求道圣旨,聘长公主李君毓为妻。” 说完又看向了李君毓:“公主想要什么聘礼可以直说,本将军诚意还是有的。” 李君毓才不信这个人会对自己有什么感情,多半又憋着什么坏水。 李君毓冷笑一声,气势丝毫不减:“逸王爷,我们又不是第一日相识,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大可不必。” 说着端起自己手边的茶盏,优雅的抿了一小口,抬眼看他:“你若敢娶,我也敢嫁,但王爷可要想好后果。” 唐逸霄听她这样说,桀骜不驯的笑意更甚:“既然公主这么说,那我不如您所愿,倒显得是我害怕了。等我回府就请媒人送小定去公主府,看公主你敢不敢接了。” 听着不像是谈两人之间的婚事,倒像是在约架。 李君毓没有理他。 “胡闹!”李烨已经气得不成样子,“你想羞辱我皇姐,做梦!” 唐逸霄也没有说话,笑着看着那对姐弟,胸有成竹。 打破僵局的还是李君毓,果断的换了一个话题,绕回到了他们原本想要讨论的事情上来,也不拐弯抹角:“逸王,我觉得现在的朝廷,还是安稳一点的好,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 “懂,我懂。”唐逸霄敷衍的点了点头,“可是光我一人懂也没用啊,公主怎么就抓着我一人来说话。” 怎么听着还觉得有些委屈。 李君毓深呼吸一口气,又将目光看向了李烨。 李烨也压住了自己内心的怒气,没好气的看着唐逸霄,服了个软:“朕心里有数了。” 李君毓总算是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现在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既然长公主想要和下臣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那臣也就回去歇着了。”唐逸霄站了起来,朝宫外走去,突然就回了个头,目光灼灼看向了李君毓,“等我回府就去选个好日子,让媒人上门提亲。公主殿下记得到时候不要出门,接我的小定礼。” 李君毓的心又成了一团乱麻。 总觉得这人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姐弟两看着唐逸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李烨松了一口气,颓然的坐在了龙椅上,心有余悸。 谁也不想自己的江山上还有这么一个人虎视眈眈,而且那只虎是真的随时会扑过来。 “以后行事不要这么鲁莽了。”李君毓深呼吸了一口气,“若是有摸不准之事,就请太傅过来商讨一下。唐逸霄……唐逸霄那边总要想个办法。” 李烨突然抬头,看着李君毓:“要是唐逸霄真要娶你怎么办呀。” 李君毓被李烨这句话问得一堵:“娶什么娶,羞辱你呢,这都没看出来?再说他想娶我就要嫁吗?我们势力是没他大,但也不至于任他宰割。” 李烨就是知道这回事,想一想觉得更堵心了。 “别胡思乱想。”李君毓在他的脑袋上敲了敲,“我回去了,你早些把政事处理完。” 李烨恹恹的嗯了一声。 李君毓上了出宫的马车,才出宫门,马车又慢慢的停了下来。 李君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从思绪中抽身出来,开口问道:“怎么了?” 芊锦已经问了车夫回来,表情不甚好看:“是逸王爷。” 他不是回去了吗?干什么还在宫门口堵着自己?李君毓掀开车帘,一眼就撞进了唐逸霄的眼眸。 李君毓短暂的一个怔楞,迅速的收回视线,表情冷淡:“逸王有何事?” “无事。”唐逸霄笑道,“只是有一句话想要和长公主说一声。” 李君毓的眉头拧了起来:“逸王请讲。” “放才在大殿上本将军说得话,全是真心的。”唐逸霄看着李君毓那张姣好的容颜,坦坦荡荡,“我心悦长公主。若是你愿意,我随时请媒人上门。” 李君毓:“……” 心里一团乱麻。 他若是耍心机玩阴谋,自己好歹还有个心理准备,这一记直球下来—— 还是分不清真心假意。 民间的话本子更多了 宫门口发生的事大庭广众,完全瞒不了任何人。 李烨又气得扔了几个茶盏,民间茶余饭后也增添了不少谈资。 大部分的人都是懵的,懵完就是震惊。 “他不会是想把我和他绑在一条船上吧。”李君毓在自己闺房内踱步几圈,自言自语道,“明明知道是不死不休的政敌,难不成想给自己多一条生路?” “不对不对,他想篡位都只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这么麻烦,他那种人要什么口碑?”李君毓走烦了,又坐回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容颜精致的自己,突然就有些恍然。 自己自认为干政这些年了,情绪好歹能算是稳定,怎么被他那一两句话弄得现在心神不宁的? 李君毓烦躁的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进去,打开房门,喊了芊锦:“去写张帖子,送去逸王府,约他有时间见个面。” 芊锦知道自家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声是,看着李君毓的脸色揣摩着开口:“主子,外面您和逸王的流言传的有些广了,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李君毓深呼吸一口气,百姓的嘴是想堵就能堵的吗。 唐逸霄就不会干点好事。 “不必。”李君毓咬着牙,“过段时间就自己下去了,我要先去和唐逸霄说清楚。” 芊锦觉得如果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他们两再见一面,恐怕民间的话本子就更多了。 百姓才不管逸王在朝廷上是个什么德行,在外总是整个大安国的英雄,英雄配佳人,将军配公主,谁不拍手称一段良缘? 芊锦又不敢提醒自家主子,好在自己多待了一会,主子恢复了理智,补了一句:“在帖子上写清楚,让他低调一些。” 逸王府的回信来得很快,到了约定的那日,李君毓憋着一口气,换了架朴素的马车,带了个面纱进了茶楼三层的包间,等着唐逸霄的到来。 包间是唐逸霄提前订好的,位置绝佳,透过窗台,可以看见大半个街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李君毓远远就看见唐逸霄独身一人,穿着一身白衣打马而来,潇洒俊逸,沿路各个人都多看他两眼。 李君毓只觉得眉头突突的跳。 这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低调一些吗。 唐逸霄在茶楼门口停了下来,一个利索的跳下了马,干脆利落的动作又让周遭围观的人拍手叫好。 他直接就上了三楼。 伙计推开了房门,唐逸霄一眼就看见了窗边的李君毓。 “公主久等了。”唐逸霄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开口道。 伙计见那女子蒙着面纱,也没多想,现听见唐逸霄对人的称呼,没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李君毓,又明白自己的身份,飞快的将脑袋低了下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心里惊涛骇浪。 难不成京城里最近传的那些事情竟然是真的? “还好,没来多久。”李君毓态度冷淡,和唐逸霄一同落座。 伙计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暧昧的痕迹,给两人上了茶水糕点,就自觉的退了下去,将门给关好。 “公主可是想好了?”唐逸霄饮了一口茶水,眼神却从来没有从李君毓的脸上移开。 李君毓缓缓解开脸上的面纱,露出姣好的容颜,缓缓开口道:“逸王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三番两次拿这种事来挑拨我们姐弟之间关系,大可不必。” 唐逸霄嗤笑了一声,对挑拨他们姐弟毫无兴趣。 李君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也不是很喜欢坊间到处乱传我的私事。” “我唐逸霄向来没有拿女子名节来开玩笑的习惯,你怎知我不是真心?”唐逸霄听见李君毓那么说,一点不恼,反倒是笑着反问了一句,“难不成在公主心目中,我唐某人是那般不堪?” 李君毓没有说话,眼神古怪的看着他。 这些年来,虽然和他明争暗斗看不惯他,但他确实不是那种卑劣的小人,至少比刚准备复国的时候那群老狐狸要好得多。 唐逸霄轻笑两声,亲手为李君毓倒了杯茶。 “我并无成亲的打算。”李君毓喝了他倒的那杯茶,算是应了他的好意,“不管逸王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在我身上不会得到任何结果,见谅。” 唐逸霄哦了一声,表情看不出是否失望,无比平常的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着,突然动作就顿了下来,狐疑的看向李君毓。 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你该不会还惦记着你那早死的未婚夫吧?” 李君毓刚喝进口的茶水直接被他给呛了出来。 不如考虑下我 po18q.co m “你好好的提他做什么,人都不知道在哪,说得好像我在为他守节似的。”李君毓又急忙喝了一口茶水止住了咳嗽,解释道,“人家还没死呢。” “跟死了有区别吗?”唐逸霄冷笑一声,“跟耗子似的躲躲藏藏,敢做不敢认的孬种。你若是还惦记着那种人,建议还是去找太医看看眼睛。” 李君毓啧了一声:“我眼光也不至于那么差。” 大安在国破之前,李君毓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的时候,先皇是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的。魏国公家的嫡次孙长她三岁,原本打算等她及笄就迎人过门,不料出了宴王那档子事。 李君毓复国找的第一个人就是魏国公,结果那人在旧国和宴王之间摇摆不定,迟迟不肯给李君毓一个准话,后面见形势明朗,才彻底归顺李君毓一脉,虽说后面也立下了赫赫战功,但始终和李君毓有一层隔阂。 当时正值用人之际,魏国公想着和李君毓修复关系,又旧事重提他们之间的姻亲关系,李君毓虽不喜欢魏国公的小孙子,但也是重诺之人,只想着将婚期延后,等安定后再履行婚约。结果那小子不愿,直接带了个女子私奔远走,至今音信全无。 魏国公震怒,对外称这个孙子重病,远远的送走养病。自己更是兢兢业业不敢行错分毫,现在彻底太平,找了个由头自己主动削了爵位,领了个闲职养老,就指望着这些年立下的功劳让李君毓别扯着这件事祸及家人。 “那小子油头粉面又没个担当,想也不配得你的喜欢。”唐逸霄语气还有几分骄傲,“不如你考虑下我。好歹我不会给你弄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你惹的糟心事还少吗?”李君毓反问。 现在最让人糟心的就是他,他竟还好意思提? “上次我被人绑走之事,逸王那边可有消息?”李君毓病了这几日,又被他这个消息打懵了几天,现在才想起这件事来,正巧不想再和他说感情的问题,直接将这件事给抛了回来,“逸王那么神通广大,想来多少也知道点风声。” “知道是知道。就怕你不愿意信。”唐逸霄脸上的笑敛了起来,气氛一下变得严肃,“我说的实话你若是能信三分,也不至于我那么辛苦。” “先说说看。”李君毓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愿多想。 唐逸霄单手捏着茶盏,目光如烁看向唐逸霄:“是你亲弟弟干的好事。” “不可能!”李君毓回答得非常快。 唐逸霄轻笑一声,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吧,说了你又不信。” 李君毓嗔怒的看了他一眼。 “没骗你。”唐逸霄的笑带了几分无奈,“真的。” “我们姐弟两相依为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怎么可能会对我动手?”李君毓的眉头皱得极深,“说了你不用费尽心机挑拨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我们从生死中一起走来,不是你这几句话就能挑拨的。” “你是和他同生共死过,你记得这份情,他记得吗?”唐逸霄又笑了一声,语气充满了对李烨的不屑。 “呵。”李君毓冷笑。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l.co m 唐逸霄知道再和李君毓说这件事是没有结果的,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人突然就都沉默了下来。 “其实你没必要现在这么早就远离朝堂。”唐逸霄突然就说道,“李烨能力还不够,你这么早放权给他,只会增大他的野心。你不管迟早会出事。” “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用多管。”李君毓的语气生硬,堵了回去。 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是那么好坐的?多少人一朝暴富都能变得人不像人,更何况那还是个权利至上的位置,坐上去就由不得变得多疑敏感。 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不愿意和他变成那个陌生的样子,不如自己及早退让,还能保全他们之间的姐弟情谊。 自己嘴上说唐逸霄不怀好意,故意挑拨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但是实际上——自己何尝又不是也这么想的呢。 唐逸霄也没逼她逼的太狠,看李君毓真的有了怒意,从善如流把嘴抿了起来,一双眼睛倒是一直都盯着李君毓看。 “你别一直这样看我。”李君毓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特地又补了一句:“管一下外面的那些流言,我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还有,我离开朝堂之事是板上钉钉,陛下有太傅辅佐,迟早会独当一面。若是……若是真的到了不死不破的地步,我会无条件支持我亲弟弟。” 公主又病了 李君毓虽然说是这么和唐逸霄说,但是对他的话还是多少有些在意的。 李烨和自己从小相依为命,他成了陛下以后,态度的转变自己也看在眼里,但是要自己相信他会害自己……不可能。 李君毓半夜翻来覆去想得头疼,还是直接站了起来,推开窗户看看外面的夜色,让自己冷静一下。 不过可惜天气不是很好,刚下过一场雨,屋檐下还在滴滴答答落着水珠儿。 虽然春日里风都是暖的,李君毓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还是觉得有些冷。 “公主可有事吩咐?”守夜的侍女见状,从隔壁的屋檐下走了过来,问道。 “无事,你不用过来。”李君毓揉了揉额间,声音都轻柔了几分。 侍女乖巧的应了,远远的观察着这边的状况。 李君毓的心情没有一点缓解,满脑子都是自己是不是管的有点太多了。 越想越是想不通,想着想着突然就想到了唐逸霄来。 自己儿时衣食无忧,尚不到想那些风花雪月的时候,等大了,就是一段动乱的时代,自己和其他闺阁的女子不同,没有人护着她们姐弟,只能不停的谋划,在生死中挣扎,再后来,又是忙于政事,也没人敢在自己面前提这回事。 和自己相同岁数的贵女,孩子都能地上跑了。 倒也不是没有人提过这回事,之前有些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也委婉的和自己说过这种事,不过自己太忙,还没来得及答应就搁置了;更有甚至直接给自己送小倌,脱了一半躺床上勾引自己,被自己直接扔出了宫外,顺便肃了肃朝堂的纪律以后——自己就跟男子没桃花上的关系了。 之后好像谁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子。 也好,省去了大半的麻烦。 李君毓的眸子暗淡了几分,对着方才的那个侍女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侍女见她有吩咐,乖巧的走了过来,见李君毓坐回到了床上,便顺手关了窗,帮她点上了烛盏,恭敬的站着。 “主子有什么事吗?”侍女轻声问道。 平日里李君毓对下人温和,从不无故责罚别人,这群小丫头都很喜欢她。 “心里烦,想找人说说话。”李君毓随意的坐在了床上,扯过被子裹在身上,“别站着了,端匹凳子过来坐着说。” “殿下也有烦心事?”小丫头有些意外,想了想又觉得很正常,“是的呢,殿下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是烦心事多着呢。不像我们,只要吃饱穿暖,家人健康就好了。” 李君毓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 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跟着笑了笑,但还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家里还有什么人?”李君毓随口问道。 自己从来不关心府上这些下人的事情,只知道能进公主府的人一定身家清白,管家和芊锦会将一切都准备好,不知道底细的人不会放到自己的身边。 “父母尚在,还有个弟弟。奴婢再攒一两年银子,弟弟就能娶媳妇儿了。”小丫头听见李君毓这么问,照实说了,但眉眼处是止不住的欢喜,“主子厚道,给的工钱不少,奴婢很幸运能被管事的选上,来当公主府的下人。” 李君毓挑了挑眉:“怎么,你自己赚的银子,为何自己不攒,全部留给弟弟?” 小丫头听着觉得奇怪:“弟弟是我家里唯一的男丁,奴婢作为长姐,自然是应该要多为他考虑的。殿下打下这大安的基业,不也是为了陛下么?” 李君毓有些恍然,好像……也没说错,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若你以后成亲了呢?夫家不乐意你帮扶弟弟,那你又该如何?是讨好夫婿,还是听父母的命照顾弟弟?”李君毓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反问道。 小丫头陷入了苦恼,想了想,然后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到时候再说吧。能帮就帮嘛,毕竟亲姐弟,血脉相连断不掉的,等我成亲,弟弟也大了,或许不需要我多帮忙呢。如果我夫家不行,我弟弟应该还能帮帮我。姐弟不就该这样互相扶持的嘛。” 李君毓若有所思。心道还是这些普通人的日子过得简单。 次日芊锦来伺候李君毓起身的时候,发现李君毓又烧了起来,不仅发烧了,还咳嗽的厉害。 “怎么主子又病了?”芊锦一边急慌慌叫人去请太医来,一边喊了昨夜那个小丫头过来询问昨夜情况。 一听那火气又蹭的涨了起来。 “殿下本就体弱,前些日子病了才刚好,你见殿下吹风淋雨,都不知劝拦两句。”芊锦一边给李君毓换帕子,一边训斥着小丫头。 小丫头也委屈的很,知道的确是自己的错,跪在李君毓的面前低头认错。 “我要做什么她又拦不住,你别那么凶。”李君毓咳了两声,“喝两贴药的事,我都习惯了。” 芊锦啧了一声,想对李君毓发火又不敢,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我是气我自己,干什么要偷这个懒,以后还是要日夜守在殿下身边才是。今夜开始,我就在您这地上睡了。” 李君毓轻笑一声,又重重的咳了好几下,开口道:“让人去一趟宫里,跟陛下说一声,本公主身体抱恙,春闱之事怕是帮不上陛下的忙了。接下来半年,本宫都需要静养,陛下如果有事,就请去和太傅商量。” “让太医把本宫的病说重一些。” 招驸马 李烨最近忙的很,刚和唐逸霄斗法结束,马上又要接上春闱的事情,原本还有李君毓帮他,现下她一病,事情就变得焦头烂额,于是他只派了福公公过来,又送了一大堆补品,嘱咐她好好休息。 倒是没有提李君毓病好后继续帮他的话题。 李君毓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被满屋子的药味熏得难受,也懒得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昏昏沉沉倒是睡了个饱。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进来了,温柔的牵起了李君毓的手,忍不住发出心疼的叹息。 李君毓睁开眼睛,就看见太傅夫人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师母。”李君毓虚弱的喊了一声,才一开口,又是止不住的咳嗽。 “傻丫头好好养着,别说话了。”太傅夫人着急的扶住了她,止住了她要坐起来的动作,在她的背上拍了拍顺气。 芊锦立即拿了周边的靠枕给李君毓垫高了一些,让她说话能顺畅一些,又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李君毓喝了水,好了一些,看向了太傅夫人,眼神恹恹:“师母来我这儿做什么,别被我过了病气。” 霍夫人没好气的在李君毓的脑门上点了一下:“你就跟我闺女似的,又病了我还能不来看看?你说你……你又何必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李君毓垂眸,师母会这么说,应该是太傅已经猜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这生病还能有不折腾的?”李君毓笑了一声,“都是老病根了,我身子弱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总要来上这么一两回。” “你也别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啊。”霍夫人不赞同的摇摇头,“回头我跟你师父说一声,你安心养病。” “是该好好养养了。”李君毓嗯了一声,“对了师母,我还有一事。” 李君毓说起这个,还有点难以启齿:“还请师母帮我留意一下,我打算招驸马了。” 霍夫人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笑开了:“好啊,这是好事!是该找个知心人儿陪着了,我之前还愁你呢,现在你自己想通了当然最好!你想要什么样的,师母帮你打听打听。可有喜欢的男子?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 李君毓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了唐逸霄那张脸。 估计是自己病糊涂了,前段时间被他烦的,现在说到招驸马脑子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他。 李君毓摇了摇头:“门第越低越好,要人品还行的,最好读书不太好,不能会拳脚功夫。喜欢游山玩水画画种花弹琴……最好性子天真开朗爱笑,其他的师母看着办吧。” 霍夫人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倒也不必这么委屈自己。” “也算不得委屈,我就想养个富贵闲人,整天陪我吃吃玩玩。”李君毓淡然道,“勾心斗角的事情我经历的够多了,找个这样的省心。” “行吧。”霍夫人见她意已决,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我回去就让人把那些公子的画像送我府上来,我挑着还不错的就拿过来给你定夺,觉得合眼缘就拉出来见见。” 霍夫人前些日子也听说了唐逸霄说想娶李君毓的那个传闻,也和李君毓一样,完全没当一回事。 这群玩政治的,心都是脏的,什么事都能拿出来利用,呸。 李君毓嗯了两声,又补了一句:“年纪别太小了啊,说出去不好听。毕竟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和我同龄的女子再过几年都可以给孩子说亲了。” “配你是他们的荣幸,怎么会不好听。”霍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和你差不多年岁还没成亲的男子也不好找,不是鳏夫就是隐疾,要不就是性子不好,不然怎么会这样都找不到夫人?我就不信会有男子守身如玉等一个人到这个岁数。” “我也不信。”李君毓跟着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又咳成一团。 霍夫人笑归笑,还是将李君毓说的话给放在了心上。 这件事她也没有刻意隐瞒,很快京城的大街小巷就都知道了摄政长公主李君毓想要给自己招夫婿这回事儿了。 唐逸霄因着之前对李君毓求爱的事情,又被拿出来翻来覆去被提及,成为大众的谈资,更有甚至有的赌场还开盘,赌唐逸霄会对李君毓招赘这事有什么反应。 大家还是笑闹居多。 没人真的信唐逸霄会真的喜欢李君毓,大多是政治的阴谋吧。 “今日又有两副画像送进了太傅府,十八九岁的少年郎,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手下人战战兢兢的给唐逸霄汇报,总觉得将军现在的样子很恐怖。 唐逸霄咬了咬牙,脸色黑如锅底,手握成拳又不得不松开。 许久才忍着怒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帮我写拜帖,我要去太傅府拜访一下霍太傅一家。” 你急了 霍太傅休沐在家,难得的得了闲,和老妻凑在一起看那些青年才俊的画像,一边说说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家族,想着合适就放到一边拿去给李君毓看看。 听见门房来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回事,有些不可置信:“你说谁来了?” 门房心里暗暗叫苦,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逸王爷,神威将军,唐逸霄来了。他现在就在门口,想要来拜访老爷。” 说着递上了一张精致的拜帖。 别人家要来拜访,都是先送拜帖,约好时间再上门,他倒好,直接就本人来了,这是怕霍太傅拒绝他么? 霍太傅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还能怎么办啊?当真让人站在门口等着?请进来啊。” 大不了等会唐逸霄一走就进宫跟陛下谈一谈他来找自己的原因。 “他不是在朝上和老爷这派势不两立么?怎么会来我们家拜访?”霍夫人放下手中的画卷,有些紧张,“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别瞎想。”霍太傅安抚的说了两声,“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逸霄是大安的肱骨大臣,轮起身份来,实际上比太傅还要高半截,霍太傅也没有拿自己年纪的架子,亲自迎了出去,面上还是笑着的:“真是稀客啊。逸王大驾光临寒舍,还请进来饮杯茶水。” 唐逸霄正是为此而来,跟着霍太傅进了门,在正厅门口顿住了脚步,直白道:“其实……我是来拜访霍夫人的。” 霍太傅有点有些摸不着头脑,仔细的打量着唐逸霄的神情,突然眼眸一闪,好像猜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霍太傅嘿嘿一笑:“真不巧,内子回娘家去了不在府上,逸王白跑一趟了。” 霍夫人刚走出来准备和霍太傅一起待客的身子停在原地。自己是回娘家去了呢?还是,回娘家去了呢? 只能扭头就走。 算了,去娘家吧。 唐逸霄早就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眼神复杂的看着霍夫人原本要过来的身影又隐了回去。 这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无事。我坐这儿等你夫人回来。或者,夫人要在娘家待几日?我去您岳家府上拜访一下。”唐逸霄自诩自己是个有耐心的人,霍太傅明显不肯让自己见人,自己就无赖到他不得不见。 竟是直接就坐在了正厅的门槛上,单手撑着下巴,严肃认真的仰头看着霍太傅。 霍太傅也不气,笑眯眯的也跟着坐在了他的旁边:“真这么执着?” “要是不执着,我也到不了现在这个位置。”唐逸霄道。 霍太傅“嚯”了一声:“你急了。” 唐逸霄的脸上难得的有些不自然:“嗯。再不急来不及了。” “行吧。”霍太傅站了起来,腰上还有些不自然,自己伸手锤了锤,对旁边的下人扬了扬下巴,“请夫人从娘家过来吧。” 霍夫人的脸皮没有这两狐狸那么厚,这么明显的撒谎被拆穿,站在唐逸霄面前的还是有些不自在:“逸王爷有什么事吗?” 唐逸霄张了张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开口,旁边霍太傅直接笑了一声,替他说话:“他想让你给公主殿下选夫的时候,把他的画像一起扔进去。” “啊?”霍夫人面上的惊讶不似作假,“你说真的啊?” 唐逸霄嗯了一声:“我心悦她。” 霍夫人不说话了,但是看他的眼神妥妥的嫌弃。 一边嫌弃还一边摇头。 唐逸霄难得的不敢说话。 本来那边就嫌弃自己,现在哪里敢得罪她在乎的人? 霍太傅看得心情舒畅,悠闲的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脸上表情得意:“逸王这心思,怕是难哦。” 霍太傅夫妻也知道分寸,毕竟唐逸霄还是不能随便得罪,笑两声就算了。 霍夫人道:“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长公主的心思我们都猜不到,难得她跟我说了喜好,要这样的要那样的……逸王殿下,您跟她喜欢的,是一点边都沾不上啊。” 唐逸霄的眉头皱得极深,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她喜欢什么样的?年轻的?” 霍夫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把李君毓吩咐自己的那些说了一遍。 说完还特地补了一句:“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心机可以远离朝堂的。” 唐逸霄:“……”这不就是和自己反着来。很难让人不多想她是故意的。 唐逸霄第一次觉得这件事有点让人头疼。 “逸王殿下现在知道缘由了,可以从老朽的家里出去了吗?”太傅笑眯眯的,对着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意思非常明显。 唐逸霄看他们那看好戏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不可能会帮忙了。 尤其是他们还是政敌的情况下。 唐逸霄咬了咬牙,目光一下就凌厉了几分,对着霍太傅拱手道: “还请太傅转告陛下,我愿拿神威军半块虎符为聘,求娶君毓长公主。” 虎符为聘 霍太傅倒吸了一口凉气。 神威军一直都是唐逸霄的一言堂,他竟然愿意拿半块虎符出来作为求娶长公主的诚意?他究竟对长公主是真心还是另一场政治的筹谋? 有了这半块虎符,陛下手中的筹码一下多了不少,更是能够直接号令神威军,将铁通一般的神威军掌控大半……这个机会……不容错过啊。 只不过……拿陛下的亲姐姐——也是开国功臣摄政长公主来换,于情于理,都不太地道啊。 若是换个人,那是完全不带犹豫的,偏偏是长公主。 长公主李君毓对于大安的地位,不亚于神威军。 一时间也说不出是哪个更重要。 还是及时进宫去将此事禀告陛下,让陛下去定夺吧。 这件事如此重要,霍夫人也不敢丝毫迟疑,直接让下人备了车马,直奔长公主府。 一五一十将在太傅府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给李君毓听。 李君毓的脸色阴沉的仿佛下一秒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霍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平心而论,虽然自己平时和长公主相处的时间不如自己的丈夫更多,但自己好歹是个女人,跟满脑子都是政治利益不同的太傅想的不一样。 若是可以,还是希望长公主能够随心而活的。 李君毓突然就冷笑了一声:“真是不错的筹码呢,呵,若不是赌注是我自己,真的保不齐我会心动呢。” 霍夫人无端端被吓了一跳,直接唤了李君毓的名字:“君毓,你冷静点。” “我无事。”李君毓深呼吸一口气,压住了自己喉口的痒意,“估计过一会儿,陛下就会邀我进宫了。” 皇宫里面,李烨同样也是团团转,太傅一脸凝重的站在一旁,不说话怕干扰李烨的想法,暗暗在心里想好自己等会要说得话。 “太傅,你说他……”李烨走了两圈,喝了三杯茶水,还是忍不住在太傅面前站直了身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欺人太甚!” “要我看,这是逸王对长公主殿下,是真的上了心了。”说到这儿,太傅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陛下,趁现在公主殿下还未进宫来,您直接和臣下说实话,您究竟是如何想的,是选择长公主殿下,还是选择神威军的半块虎符?” 直接就问进了李烨的心里。 “若是能够保住皇姐,朕也不想这样的。”李烨叹了一口气,表情无比为难,“毕竟能拿到神威军虎符的机会也就这一次。之前朕也叫唐逸霄交出虎符,他公然抗旨,现在能够从他手里直接名正言顺拿半块过来……朕,朕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霍太傅心里咯噔一声,陛下果然是这么想的。 “还是请长公主殿下进宫来商议一下吧。”霍太傅不敢直说自己内心的想法,委婉的提到了李君毓的名字,暗暗的提醒了一声。 “是,是该和姐姐商量的。”李烨像是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姐姐应该理解朕的,朕要问问姐姐的意思。来人,去请……不,还是算了,备马车,朕亲自去姐姐府上一趟。霍爱卿,陪朕一同前去。” 李君毓说完那句话,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沉思了半分:“再等等。” 长公主府距离皇宫极近,若是要传消息出来,一炷香也是足够了的。 李君毓在心里默算着时辰,大概一刻钟后,她直接就站了起来,面容冷冽吩咐下人:“备马车。” “公主可是要进宫?”芊锦一边吩咐下人,一边问了一声。 李君毓皱着眉:“不,去逸王府。” 霍夫人在一旁惊得一句话不敢说,芊锦礼貌的请她先回自己府上。 车夫的动作很快,转瞬李君毓就带着芊锦上了马车。 芊锦掀开车窗的一帘,远远的就看见宫门内有辆华丽的马车出来了,急忙开口道:“主子,宫里出来了一辆马车,应该是陛下,您要不要现在回……” “不回。”李君毓冷然道,“我们继续走。” 芊锦不敢说话,弱弱的应了个是。 逸王府门口的两只石狮子看着都比其他府上威严的多,李君毓没有半分遮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逸王府的门口,让下人去禀告。 没一会儿,唐逸霄亲自走了出来,穿着家常的衣衫,一点不像那个威风凛凛的战神,倒像是游戏人间的俊俏富家公子。 “我万万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还有亲自来登我门的一天。”唐逸霄意外的看了一眼李君毓,笑了一声,“进来熟悉一下?” 李君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走进了逸王府。 轻薄本公主? po18 mx.c om “单独谈谈。”李君毓没有半句废话,看着唐逸霄只冷冷的说了四个字。 唐逸霄啧了一声:“行吧,既然殿下想和我独处,我也乐意的很。”说罢挥手让周围的人全部退下去,将门给关上,偌大的正厅里只剩他二人。 “你肯来找我,多半是你那好弟弟毫不犹豫将你给卖了。”唐逸霄绕着李君毓转了个圈,每个字都在往李君毓的心里扎。 “你抛出这样的条件,你觉得谁可能会当做没看见?”李君毓反问,“莫说李烨,就是我——” 唐逸霄变戏法一般,突然就掏出了一个东西,平举在李君毓的面前:“你要?那就给你。” 李君毓看得清楚,就是他神威军的虎符。 这玩意儿就大赖赖的摆在李君毓的面前,只要伸手,就能拿得到。 李君毓完全不怀疑虎符的真假,唐逸霄不会拿虎符来逗弄自己,下意识手伸了过去,想要拿过来看个究竟,但是在即将触到虎符的那个瞬间,自己的理智突然就回笼了。 这东西是能随便碰的吗?谁知道自己碰了会发生什么事。 “你不想要吗?”唐逸霄声音低沉了下来,像是深渊里诱人的海妖,“你弟弟可是想要的不行呢,甚至不惜把你给卖了。你拿了,他就威胁不到你了,为什么,你不将它,握在自己手里呢?” 李君毓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唐逸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话信息量太大,自己……不愿深想。 “其实我到现在都看不懂,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李君毓看着唐逸霄的那张脸,问道。 权利,美人?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自己也不愿意去了解他究竟喜欢什么。 唐逸霄突然握住了李君毓的手腕,直接将人压在门板上:“殿下,你自己送上门来,你以为我唐某人还能忍得住吗?” “你——”李君毓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了起来,“放开我——” 唐逸霄直接就贴了上去,吻住了她。 柔软的嘴唇碰在了一起,李君毓完全没有防备,被人撬开贝齿,被迫和他纠缠了起来。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 18.com pany 屋外芊锦听见了里面不太寻常的声音,下意识着急地喊了一声“殿下”就要往屋内走,果不其然被唐逸霄的人拦住了动弹不得。 芊锦一下就发觉了不对劲,在门口喊了起来,想办法想要冲进去。 李君毓自然也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但是却挣不脱唐逸霄的束缚,被迫将注意力全部移回到眼前的男人身上来。 唐逸霄虽然很凶的强吻她,但是动作却很温柔,在李君毓差点喘不上气的时候,终于还是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但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靠她靠得极近,两人的呼吸交缠着,平白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唐逸霄声音沙哑,终是开了口:“现在,殿下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吧?” 李君毓心跳如雷。 这人好像玩真的了。 唐逸霄见李君毓怔怔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动作也松了下来,轻轻的放开了禁锢唐逸霄的手,想让她稍微舒服一些。 下一瞬自己的脸上就多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清脆的声音在仿佛在整间大殿回响。 唐逸霄笑了一声,真是李君毓能干出来的事啊。 “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轻薄本公主的仇,跟你记下了。”李君毓强压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维持着自己原本的气势,模糊掉刚才发生的事。 不过李君毓又一次错估了唐逸霄的厚脸皮,只见她话音刚落,唐逸霄的长臂一揽,直接勾住了自己的腰,用力将自己往他身侧一带。 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和他亲密无间。 唐逸霄又在李君毓的唇上亲了两口:“既然公主这么说,那我再不多占两下便宜,那岂不是白被打了。” 李君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眼尾却悄悄的红了几分。 唐逸霄强忍着自己想要再吻下去的欲望,克制的往后退了半步,让李君毓能够顺畅的呼吸,眼眸却一刻都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 像极了一只随时会扑上来的狼。 “将军,陛下来了。”就在两人互相对视,无人开口的那个瞬间,唐逸霄的副将突然就拍了拍门框,声音不高却很清晰的提醒道。 唐逸霄的手拂上了李君毓的脸,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温柔地擦过,声音冷冽了几分:“请陛下进来。” 门开的瞬间,芊锦立即奔了进来,仔细的盯着李君毓不放,焦急道:“公主你没事吧!” 李君毓深呼吸一口气,隐瞒了方才两人独处时发生的事:“无事。” 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事的样子。芊锦心中暗道。 唐将军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呢。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烨进了将军府的大门,直奔他两而去,看都不看唐逸霄一眼,直直的走到李君毓的面前,神情复杂的喊了一声:“皇姐。” 在场的皆不是蠢人,光是李烨这微妙的表情,就足够让每个人的心思都翻滚起来。 “都下去。”李烨深呼吸一口气,笔直的站着,对着周围的人吩咐道。 除了自己带来的人乖乖退下以外,唐逸霄的人一动不动,李君毓的手下也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 李烨的脸色有些难看。 “陛下的吩咐没听见吗?退下。”李君毓看了一眼芊锦,后者立即会意,带着公主府的人散远了去。 唐逸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芊锦,然后给了自己的手下一个眼神,将军府的人也退得干干净净。 李烨的面色更是黑如锅底,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 “逸王究竟是何意!”人都走光了,李烨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对着唐逸霄喷涌而去,“你以为拿出半块虎符,就能离间我们姐弟吗?” 唐逸霄轻嗤一声:“那你别要我的虎符呀。” 李烨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直接就被唐逸霄这句话给堵了回去,脸一下涨得通红。 李君毓突然在旁边冷笑一声,更是让李烨头皮发麻。 “你换个条件!”李烨大声道,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皇姐不可能给你。” “不换。”唐逸霄语气平静,倒打一耙,“你当你皇姐是什么可交换的物件吗?说换就换。” 李烨又哑了声,下意识将目光落在自家皇姐的身上。 李君毓没有说话,偏生是这样安静,让李烨觉得愈发恐惧,皇姐这是真的生气了。 “虎符就在这儿,若是你皇姐想要,我就给她。”唐逸霄不紧不慢,将虎符握在手中,大喇喇就递给李君毓,“陛下怎么看?” 李烨贪婪的目光锁住了那块虎符,跟着唐逸霄的动作上上下下,神情更是激动:“皇姐!” 李君毓的视线也落在了虎符上,冷冷一句话给李烨又浇上了一盆冷水:“他倒是敢给,你敢接吗?” 李烨的眼神又犹豫了,唐逸霄能给的这么痛快,明显有诈。 李君毓掩下自己眉眼间所有的情绪,将那份失望放回到了心里。 稍微吓唬一下就怂了回去,若是他能有点血气去抢那块虎符,也不至于这一步步被唐逸霄逼到这种地步。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明知唐逸霄是针对自己,偏偏要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里。 唐逸霄一向看不起李烨,见李烨这幅模样,干干脆脆就又将虎符给收了回去:“既然陛下还在犹豫,那便算了,左右我这虎符也不是给陛下的。” 每个字都是意有所指。 李烨的每一个小表情都带着焦急,若不是唐逸霄在这儿,怕是他已经毫无形象拉着李君毓商讨这件事了。 李君毓没由来的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气氛蓦的就变成了平静且尴尬的模样。 李君毓本就身子没有大好,方才又是那样的情绪激动,这一停下来,就觉得无比的疲惫,喉咙口仿佛有几根羽毛在同时挠动着,还是没忍住侧过身去,咳嗽出声。 李烨和唐逸霄同时看向了李君毓。 不过不同的是,李烨站在原地没有动,唐逸霄则是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李君毓。 李君毓拍了拍胸口,没有接他的茶水,脸色苍白了几分:“我先回去了。” 唐逸霄另一只没有端着杯子的手直接就握住了李君毓的手腕。 李君毓的眼从手腕处移回到唐逸霄的脸上,没有说话。 唐逸霄在李君毓的注视下,还是松开了手,随意将茶水放到一旁的吧几上:“我送你。” 说完也没管李烨什么表情,跟着李君毓往门外走,剩下李烨一个人在屋里生闷气。 李烨好歹也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追了上去,正巧看见李君毓上了马车,唐逸霄站在旁边带着笑意看着她。 怎么看怎么刺眼。 李烨一跃也上了李君毓的马车,钻进了李君毓的车厢内。马车缓缓驶动,将唐逸霄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皇姐。”李烨的语气急促,迫不及待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皇姐,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要是错过了,下次从他手里抠兵权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一路把持朝政下去?” 李君毓只觉得头有些发沉,偏偏李烨还一直在自己耳边叫嚷着,让人完全没办法思考。 委屈一下 “你安静点。”李君毓揉了揉额角,声音是毫不掩饰的疲惫。 李烨完全无视了李君毓说的这句话,继续喋喋不休:“皇姐,既然他自己都说了要把虎符给你,你就干脆顺着他的意思把虎符收了,后面的事后面再说,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把虎符给收了……” “够了!”李君毓忍不住了,呵斥一声,刚说完两个字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只能死死地抓住自己身下的坐垫,稳住身形。 李烨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什么,有些怯怯的看向李君毓,好似没看见李君毓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形,自顾自的说着,声音却是弱了下去:“皇姐就不能……不能为了我们的千秋大业,委屈一下么?” 李君毓没有搭话,心下失望更甚。 这若不是自己相依为命的亲弟弟,当真不愿这时候见到他。 “我再考虑一下,你先回宫吧。”李君毓强忍着不适,总算是回到公主府了,声音冷淡。 方才李君毓和李烨都在马车里,芊锦不敢和他们同座打扰他们谈话,于是一直坐在马车外头,现在到了公主府,习惯性去牵李君毓下车,一掀开帘子就被李君毓的模样吓了一跳。 怎么这才一小伙儿,自家主子就虚弱成这样了呢。脸色苍白得一眼就让人看出她身体不适。 芊锦扶着李君毓下来,刚握上她的手,就察觉到了她手心的冷汗,看起来情况相当糟糕。 “皇姐这事很紧急,你就不能……”李烨的语气也无比烦躁,这一路上李君毓几乎没有搭理自己让他更加挫败,更想在这件事上争论出一个结果。 “陛下!”芊锦直接打断了李烨的话,“公主身体不适,不管什么天大的要紧事,总得让公主歇口气再商量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急了一些,这面前的好歹是一国之君,又慌乱的告罪:“陛下恕罪,奴婢担心公主身体,一时失言。” 李烨这才意识到李君毓好像确实是不舒服的样子,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自己原本想说的那些话:“喊太医来看看。” 三位太医轮流给李君毓诊过脉以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苟言笑的严肃神色,为首的院正对着李烨恭敬的行礼,道出李君毓的病情。 “长公主的病来得突然,凶险的狠。殿下身体本就弱,顽疾一直未愈,再加之前段时间才病了一场尚未恢复元气,今日似乎又受了刺激导致病情反复,比前两日的病还要严重的些。只能放宽了心静养着,不然恐有害性命。” 李烨脸色更黑几分,周遭有眼眸之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处于一个暴怒的状态,做事更加战战兢兢,生怕稍微大点声就成了这位年轻帝王的出气筒。 李烨咬着牙,废物两字脱口而出,吓得几位太医连连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个时候说皇姐要放宽心静养,那虎符那事不就又得搁置!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真的就要拱手还给唐逸霄那奸贼不成! 李君毓躺在床上,头疼得厉害,但也是将太医说得话听得清清楚楚。 长公主府的人多少已经习惯了自己这时不时病上一场,拿了太医的药方就去抓药熬药,自己爱吃的蜜饯也被下人端了上来,准备着让自己喝药的时候压一压那个腥苦的味道。 李烨走了进来,看见李君毓的那个模样,到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又是愤愤的甩了下袖子。 “你让我想两天。”李君毓也说不出自己看着李烨这个模样是个什么心情,总之自己并不是很想看见他,“你先回宫去。” 李烨也知道这时候他们姐弟两都应该冷静下,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道:“皇姐你好好养病。我去同太傅再商议一下此事。” 李君毓不想说话。 自己的不愿已经摆得很明显了,显然李烨对自己的这个态度并不满意。 总有一个要让步。 唉,头好疼,又睡不着。 李烨走了以后,屋子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芊锦和一众下人在逸王府的时候是被关在了外头的,并不知道里面的暗潮汹涌,但听见了李烨这么久的劝说,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对李君毓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李烨的无语。 哪有这样坑亲姐姐的啊。他又不是不知道唐逸霄和长公主在朝堂上水火不容,要是真嫁了过去,这日子还怎么过? 而且这小皇帝也不是个能听劝的性子,一门心思认定了要这么做,怕是这件事还有的磨。 闭门不出 最近伺候李烨的宫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阴晴不定的皇帝陛下又抓着他们来撒气。 前几日请了太傅入宫,密谈了将近两个时辰,待太傅走了之后,陛下直接砸碎了周围所有能砸的东西。 宫人不敢出声,任凭陛下发泄,听了许多“他们凭什么觉得朕不行!”“皇姐是我亲姐,她理应为我分忧,朕又不是要她去死,逢场作戏罢了她为何不肯!”“朕都亲政了,为何朕还做不得主!”“唐逸霄那个奸佞!”“为何太傅也要和朕作对!”“朕只是想要要回虎符,凭什么这么多人都在拦着朕!”之类的话,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又聋又哑,不敢触他眉头。 李君毓连吃了几日的药,嘴里苦得难受,多喝了两口粥又开始犯恶心,索性就放了下来,去院子里看看花草换换心情。 下人从外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了芊锦,低声说了几句。 芊锦听完,笑着凑到了李君毓的身边:“殿下,叶晴寄了信回来。” “这丫头总算是想起我了。”李君毓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眼里也带了一点笑意,接过书信一边随口道,“她是不是又给我带了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能在京中看到不同地方的特产,也是辛苦她了。” 芊锦跟着笑了两声,想到叶晴的身世,也觉得有些传奇。 叶晴是九年前被李君毓亲手救下来的小姑娘。 兵荒马乱的年代,李君毓和神威将军唐逸霄准备联手收复狮淮城,唐逸霄负责带着大军前方压境,李君毓则是带着一队先锋军假装流民先行混入狮淮城,待到时机成熟里应外合。 原先占据狮淮城的诸侯是个草莽,听了神威军大名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偷偷弃城北逃,留下守城兵士搜刮百姓物资后来跟上。这群兵士怎么管普通百姓死活,烧杀奸淫无恶不作,百姓若是顺着他们来,好歹能留下一条性命,若是让他们心情稍有不顺,则是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简直像是活阎王。 叶晴的父亲是个秀才,平时靠开私塾谋生,家中虽不富裕,但一家叁口其乐融融温馨幸福。那守城的兵士无意中看见了叶夫人的美貌,直接将人掳了去,叶秀才毫不犹豫去救妻子,被兵士一刀砍成了两截。 李君毓碰见她的时候,她正被几个士兵抓着提在半空,小小的姑娘满脸是血,一边骂一边朝那些士兵吐口水,旁边还躺着个半大的少年,已经没了气息,手边还握着一把杀猪刀。 李君毓已经探查出城内具体的情况,给唐逸霄传了消息,过不了半个时辰他就会直接攻进来,此时也没必要掩饰身份,自然是能救一个是一个,理所当然的把年仅八岁的小姑娘给救了下来,问了具体情况才知道,这个八岁的孩子竟然设计了一个妙计,联合了另外两个同样失去亲人的孤儿去偷袭那些贼寇,竟然还真杀了一个,要杀第二个的时候被发现了抓了起来。 李君毓觉得这孩子机敏果断,是个可造之材,索性将她带在了身边,叫人教她读书习武,没过几年竟然长成了自己身边年纪最小的谋士,和自己的关系也亲近无比。 只不过后来江山初定,李烨竟然和自己提出想收了叶晴当身边人,李君毓虽然诧异,但还是去问了叶晴的意思,后者吓了一跳,连京城都不想待了,连夜收了包裹说要全大安流浪。 李君毓哭笑不得,帮她拒了李烨,但小姑娘心思活络,还是想四处走走看看,李君毓只得安排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就当是自家妹妹想出去玩,也委了她查探民间真实状况,这一走就是两年。叶晴每到一处就会寄信过来说说当地风景风俗,也会寄一些特别有意思的小东西过来。 李君毓拆开叶晴的信浏览了起来。 这封信比平时写的要厚不少,看完以后李君毓反倒是有些沉思。 芊锦看着李君毓的神情,有些着急,又不敢问。 就听见李君毓道:“芊锦,晴儿说她要回来我身边,你吩咐下人将她的屋子打扫干净,她还带了客人回来。” 芊锦应了一声,对叶晴要带什么人回来充满了好奇。 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知道什么人不能交朋友,尤其是还把一个陌生的人带回到殿下的身边来。 李君毓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虽然有医女日夜照料着,但还是有所反复。李君毓吩咐了下人闭门不出,竟是有种将自己软禁起来的假象。至于和唐逸霄成婚那事,总算是暂时搁置了下来。 听说殿下要成亲了? 叶晴回来的时候,芊锦正劝着李君毓多吃几口膳食。 李君毓没什么胃口,就听见叶晴银铃般的嗓音从外面传来:“殿下!” 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转眼就露了大半个脑袋在门口:“我回来啦!” 李君毓笑了出来,对她招了招手:“野了那么久舍得回来?” “那怎么舍得殿下。”叶晴笑嘻嘻凑了过来,仔细把李君毓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语气又变得有些委屈,“怎么殿下又瘦了这么多。” 芊锦在旁边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你家殿下天天不好好吃东西,当然会瘦了,每天哄殿下吃东西比哄小孩儿还难。” 李君毓不想说自己没有胃口,只在旁边笑,任由这些丫头在自己旁边闹。 叶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毫不掩饰嫌弃:“殿下爱吃甜食,还爱吃辣。你看看你这一桌,有哪个是我们家殿下爱吃的?还赖殿下挑食。” 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包得极好的油纸包,一看就是特地带回来的:“殿下我在街上给你买的胡辣饼,还热乎着呢!” 芊锦见李君毓接过,脸色大变就要上去抢:“殿下身体还没好全呢,不能吃辛辣——” 李君毓没理她,打开就咬了一大口,真香。 闻着这个味道想吐的感觉都没有了,食欲都恢复了不少。 “殿下!”芊锦急得跺脚,狠狠地瞪了笑嘻嘻的叶晴一眼。 好在李君毓自己也有分寸,只吃了几口就算了,放在了一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你不是带朋友回来了吗?不请来府上坐坐?” “是,我还打算和殿下说这回事呢,不等殿下同意我哪里敢将人往殿下面前带。”叶晴笑着晃了晃脑袋,“她叫云枝,是云谷医仙世家的人,也是出世来游历的,和我交了朋友,我想着殿下体弱,就求她陪我回京城,给殿下把把脉看看。” 说着又看了李君毓一眼,眼里都是心疼。怎么殿下又病了。 芊锦听见云谷医仙这四个字,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江湖上唯一不能得罪的地方,天下医学最为精进的门派,更是号称人死了都能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 他们自立门派不喜外出,就待在那个山谷里,立下规矩每日只医治十例疑难杂症,一百普通伤病,剩余时间皆在专研医术。无人敢破这个规矩,每日谷口都是人满为患。 不过他们也不是固步自封的顽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出门下弟子出门游历,见世间百态,观众生百相,提醒自己不忘悬壶济世初心。 能在天下间碰到了云谷游历的弟子,是真的撞了大运。 李君毓有些讶异,叶晴在信里没有明说客人的身份,只说给自己一个惊喜,这还真是…… “请云姑娘来吧,既然是贵客,就莫要怠慢了。”李君毓道,和云谷这些江湖势力打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倒是没有多想其他。 芊锦高兴的很:“殿下的病总是反反复复,这下可好了。” 李君毓一怔,这要真是好事就好了。这些丫头有时候想事情就是天真。 “听说殿下要和将军成亲了?”叶晴关心过李君毓的身体,下一瞬就是抓心挠肺的想知道有些传闻的真相。 自己在外也能听到京城的消息,这全大安都在津津乐道这两位位高权重的人物,编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叶晴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性子,怕是真的能被唬过去,将它当成真的来看。 说到这个芊锦又是一肚子没好气,偏生还不好说什么,只能翻了个白眼:“假的。” 李君毓笑着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外面传什么你就信什么,外面还说我快死了呢。” 叶晴的眼睛瞪圆了:“你怎么什么话都瞎说!” 李君毓又是笑:“最近将军有些行为确实出格了些,让其他人误会了。你才离开我多久,我教你的东西全给忘了,连真假都不愿去分辨了。” “将军也挺好的。”叶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好歹是个正人君子,比陛下好多了。若是将军真心想娶你,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谁才是你主子,这么偏心逸王?你可知这段时间因为逸王,殿下受了多少委屈!”芊锦争辩道,“一回来就添乱。”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李君毓眉眼弯弯,一点没有怪罪她们的意思,打趣道,“晴儿好歹也得了唐逸霄的恩情,但你别拿本公主去还啊。” 叶晴对着芊锦做了个鬼脸,心里倒是觉得他们两相配的很。 怎会有人喜欢生病呢? 云枝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出尘的气质,许是医谷内长大,她的眉眼间看上去都像是有股慈悲在,还未开口就能感觉到她的温柔。 尤其是当她的手搭在李君毓的手腕上,那股悲天悯人的气质更加凸显。 “殿下的风寒倒是小问题,只要好好用药多休息勿操劳就能恢复,只是体内的寒症要棘手的些。”云枝收回手,对李君毓说道,“应是多年前的旧疾,能治,但是要很长时间。” 李君毓还未表态,旁边的两个丫头倒是先急了:“云姑娘,能不能留下医治殿下?” “不必为难云姑娘。”李君毓直接打断了芊锦的话,心态比她们平和不少,“久病成医,其实我的身体状况,多少我心里有点数。” 云枝犹豫了一下:“我是受晴姑娘所托来京城为殿下把脉看看。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在京城停留多久,不过总归能待上几日,至少能帮殿下调理一段时间。” 李君毓还是那副风淡云轻的笑:“那就有劳云姑娘了。” 芊锦满脸的喜气,连连对云枝道谢,等云枝写完了药方,就急着拿去叫下人抓药煎药,整个王府似乎都活络了几分。 到了傍晚时分,芊锦轻轻推开李君毓的房门,一眼就看见李君毓坐在书桌边上拿着本书写写画画,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主子该喝药了。”芊锦小心翼翼的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药,放在书桌的一块空地上,“您还病着呢,还是要多休息,少看些分神的书。云姑娘配的药熬了一日了,您趁热喝。” “放这儿吧。等我写完这篇就喝。”李君毓微笑着说,手上动作不停,“你先下去。” 李君毓在安静处理公务的时候从来不喜欢有人在身边,而且有些机密也不是芊锦这样的下人能够接触的,所以芊锦自然而然的应了声,乖巧的将东西摆好,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关好了。 李君毓又写了几个字,将整页纸都写好了,满意的放下了笔,看着桌面上那未干的墨迹,将视线重新移回到了那碗黑漆漆的药上。 药的味道并不好闻,李君毓还是皱了皱眉头,将药送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立即就充斥了整个口腔。 只见她深呼吸一口气,将药挪远了几分,站了起来,毫不犹豫把那碗药倒在了窗台下的盆栽里。 几日后。 云枝得了李君毓大量的谢礼,但是她并没有表现的很开心,面对着好友在自己旁边叽里呱啦说个不停,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接。 “晴姑娘,能否帮我引荐一下,我想当面谢谢殿下,顺便和殿下交流一下她的病情。”云枝自己疑惑纠结了半日,还是想去问个明白,只是那边殿下好像都还瞒着自己身边的丫鬟,自己不好先开这个口让她们看出破绽来。 叶晴很乐意做这种事,得了李君毓的准许就带了云枝过来,李君毓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将下人全部支走。 “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云枝到底年轻,在李君毓面前藏不住话,一见没人就匆匆开口,被李君毓打断了。 “抱歉云姑娘,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李君毓道,“你开的药,我只喝了一口。” “我是医者,行医救人是我的本份。”云枝做为一个大夫,患者这样不看重自己,她还是有些生气的,“我观殿下也不是胡闹之人,好好用药这几日应该会有所起色,病着哪有康健时候来的舒服?若是殿下再这样不配合,我……我治不了殿下。” 李君毓对她的反应有些惊讶,转头又轻笑了一声:“谢谢你的好心。” 云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态度……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的样子,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这位长公主殿下。 “我也要同你解释一下。我并非是不喜欢康健的身体,你的药很好,你是个非常厉害的大夫。”李君毓亲手给云枝斟了一杯茶水,“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好起来,现在这样病着,反倒更舒服。” 云枝不懂朝廷上那些弯弯绕绕,只觉得李君毓病得脑子都糊涂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生病呢。 “你在来我府上之前,觉得我应该是怎么样的?”李君毓笑道,将话题给岔开了。 云枝的嘴抿成了一条线,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老实答了:“我听说过公主的故事,您带着大军复国,又让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安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想来……想来应该非常忙碌。应该还是个很凶的人。” 不凶怎么制得住那么多人呢? 可是现在,自己看见的,好像和原本想象的不太一样。 陛下何事烦忧?(非主角H) ye lu8.c om 李君毓听了云枝的话不仅没有不开心,反倒是笑了出来:“原来我在大家心里是这样的啊。” 云枝争辩了回去:“见了面才知道,殿下才不是那样。殿下温柔的很,之前晴姑娘和我说我还有些不信。” “我手下的人和别人说起我是会夸张几分的,你也别全信。”李君毓摇了摇头,“云姑娘多大了?” “十六岁。”云枝没有隐瞒。 “比晴儿还小一岁呢,你比她稳重多了。”李君毓看她也跟妹妹似的,横竖都是一群小孩子。 云枝的身子挺直了几分,神情有些雀跃。 “我喜欢现在这样。你看我现在在府上不怎么出门,每日就看看书写写字,和丫头们聊聊天,日子过得轻松,也不用头疼这些那些的小事,相比来说,这样更让我舒服。”李君毓道,“现在陛下已经亲政,内有太傅辅佐,外有逸王镇国,我总归是慢慢养病,没什么好操心的。” 云枝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她想过舒服一点的日子为什么非要病着,但她不喝药绝对是故意的。 “我借着病来偷懒呢。”李君毓也没打算将朝廷那些事跟小姑娘说那么明白,笑了一声说道,“就这样挺好。” 云枝闷闷的哦了一声,她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办法。 李烨这几日急得上火。 自从太傅义正严词的拒绝了自己的想法,李烨每天做梦都是唐逸霄将虎符送到自己桌案上。偏偏自从李君毓病了过后,唐逸霄就再没提过虎符这回事,上朝也是公事公办,照例将自己提出的想法一一给否决,作对作得无比明显,让人气得牙痒痒。 皇姐也是,病了这么久了都没见好,难不成这件事就一直拖下去不成? 李烨狠狠地踢了一脚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发泄了一下这无名火,又往御花园里走了几步。 御花园恰巧婉嫔在赏花,见李烨来了,连忙花蝴蝶似的贴了上去,行礼问安。 李烨登基以后,后宫里就多了各世家大族送来的年轻女子,李君毓虽然劝说过他注意身体勿要沉溺男女之事,但毕竟自己只是姐姐不是父母亲,不好对弟弟房中事太过插手,只是劝诫为主,李烨想要纳李君毓身边的丫鬟进宫,都被李君毓给拒绝了,这件事也没少让李烨不高兴。 李烨看见爱妃在此,心情好了许久,直接将人揽了个半怀,手也毫不顾忌的往婉嫔的胸前抚了起来。 “陛下何事烦忧?臣妾能否帮陛下分忧?”婉嫔被李烨带着坐在了御花园的亭子里,直接就坐在了李烨的腿上,柔嫩无骨的小手顺着李烨的胸膛上下抚摸,吐气如兰,娇软可人。 李烨本就发燥,又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里经得起婉嫔这样撩拨,骂了一声小妖精就直接掀了婉嫔的衣服,亲住了对方的小嘴。 李烨身边的太监一看他这个模样,便知那两人要在大白日的办事,立即吩咐了下去将御花园伺候的下人屏退,亭子的四周也迅速的被挂上了遮挡视线的纱帐。 李烨才不管周围的人做了什么事,直接把婉嫔抱上了亭子中间的石桌,双手大力的揉捏着女人的胸脯,嘴上更是一直吻着对方,下半身一下一下的耸动着,看着有些急躁。 婉嫔的手一直在李烨的身上流连,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的机会,伸手将李烨身上的衣服给除了:“陛下,臣妾为您宽衣。” 李烨嫌婉嫔动作太慢,有些等不及,直接将衣服扯开了大半,下半身更是一撩,那阳物直挺挺的翘立了起来。 婉嫔顺势双手握住了那玩意儿,一边揉捏一边夸赞道:“陛下这宝贝次次都弄得臣妾欲仙欲死,这次又要让臣妾怎么失态?” “小骚货,就这么喜欢朕的宝贝?”李烨喘着粗气,又将阳物往婉嫔的手心里顶了顶,越发觉得舒服,“还不快将你的小逼张开,让朕操死你!”看更多好书就到:hu anh aor.c om 婉嫔呵呵笑了两声,顺从的躺倒在石桌上,双腿架开,露出了中间幽深的洞口。 李烨伸了一根手指进去,抠挖了两下,挤了些水儿出来,听见桌上人媚叫得厉害,阳物硬得发疼,直接就沾着婉嫔的穴水在自己阳具上摸了两下,扶着阳物对准洞口,直挺挺捅了进去。 “啊~陛下好厉害。”婉嫔的声音弯了好几个度,每个字都浪的李烨全身发烫,“陛下要操死臣妾了~啊~受不住了~” “操死你这个小骚逼。”李烨更加用力,声音都带了几分发狠,加快了身下抽插的速度。 婉嫔放声浪叫,每个字都是在捧着李烨,后者用力的又往里捅了几分,将浓稠的液体灌进了女子身体里。 死心塌地(非主角H) 婉嫔躺倒在石桌上,嘴微微张开喘着气,李烨伏在她的身上,呼吸更粗重几分。 过了几瞬,李烨撑直身体站直了起来,下半身微微一退,阳物从阴穴中滑落了出来,带出了稀稀拉拉的白浊。 “臣妾给陛下舔干净?”婉嫔从桌上下来,跪在李烨的脚边,双手捧着李烨的阳物,伸出舌尖一点点将阳物上的稠腻给舔进嘴里。 李烨被舔舒服了,坐在了石凳上,让婉嫔更方便服务自己。 婉嫔见李烨没有发脾气,心里窃喜,舔舐的动作更加卖力,舌尖舔过柱身,却还不满足,反复的勾着蘑菇状的柱头,时不时略过中间的那个孔洞,没两下又让原本有些疲软的阳物又往上挺立了几分。 婉嫔小心翼翼观察者李烨的表情,见后者模样舒爽,于是更胆大了几分,张嘴含住了阳物的顶端,手也放肆了起来,搓揉着下面的两个囊袋,嘴里也吸吮了起来,模仿着阴穴的动作一前一后,又让李烨爽了一遍。 李烨只感觉精关难以守住,全身都小幅度的颤抖了起来,婉嫔眼前一亮,飞快的松开口,整个人大胆的站了起来,跨坐在李烨的身上,单手撑开下半身的小穴,在李烨射精之前飞快的扶着李烨的阳物,塞了进去。 李烨拱了两下,射了出来,掐着婉嫔的细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婉嫔抱着李烨,心里的小心思翻涌,还有些忐忑不安,希望陛下这下舒畅了,没注意到这些小事。 “爱妃当真是人间尤物。”李烨释放过两回,现在心情极好,阳物还在婉嫔的体内没有拔出来的意思,抱住了婉嫔笑道。 婉嫔故作害羞的样子,将整张脸埋在了李烨的怀里:“还不是陛下太好了,让臣妾怎么也舍不得离开陛下。” 李烨又揉了揉婉嫔的胸,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舍不得离开朕,是为何?” 帝王的这种问题,婉嫔自然不敢乱答,估摸着李烨的性子,温婉道:“因为臣妾心悦陛下。所以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陛下。” 李烨若有所思,又问了一句:“你进宫之前,可有心悦之人?” “并无。”婉嫔回答得很肯定,“臣妾一见陛下便爱上了,其他人皆不如陛下风姿,臣妾看不上。” 这回答让李烨心花怒放,感觉自己男子气概又起来了不少。 “爱妃你说,百姓之间的普通夫妻,有几对是成亲之前就互许心意的?可成亲之后为何又能够相敬如宾,恩爱和美?”李烨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但自己又觉得有些荒谬,可巧自己身边只有婉嫔一人,于是换了一种方式,试探性问着。 婉嫔摸不准李烨问她这些话的念头,许是一时兴起,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自己的理解:“我们女子体弱,自然比不得男子建功立业,大多都依付夫君而活,当然是越看夫君越爱,就像是臣妾看陛下一般。” 李烨显然是不满意这种回答的,婉嫔见他神色就知道他想听的不是这句话。 于是转了转眼睛想了想,又媚笑着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点陛下肯定不知道。我们女子最重贞洁,若是一个男子取了她的元贞,她的心里就一定有这男子的一席之地。若是这男子是她的夫君,那更是会死心塌地。男子见夫人心中有他,自然心生欢喜,夫妻二人就是这般恩爱和美起来了。” 李烨恍然大悟,笑着掐了掐婉嫔的小脸:“爱妃当真是朕的解语花!阿福,看赏!” “奴才遵命。”福公公在纱帐外不远处应了一声。 婉嫔回到自己宫殿内,脸上还是忍不住的喜气。 婉嫔的手抚上了小腹,心里念头百转千回:陛下不仅夸赞了自己,还亲自送自己回了宫,今日在御花园勾着陛下来了两回,两回都将龙精锁在了自己体内,要是运气好,可就能怀上陛下的子嗣。不管是不是小皇子,这总归会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定是亏待不了自己的。 想着想着,宫人又来通报,福公公带着陛下的赏赐过来了,婉嫔连忙吩咐下人用红纸包了碎银赏赐,亲自出门迎接。 福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第一人,可不能得罪了。 福公公笑吟吟的对婉嫔说了些恭喜的话,逗得婉嫔笑得合不拢嘴,将李烨给的赏赐一一报了一遍。 婉嫔连忙递上了红包,福公公脸上的笑意浅了些,躬身将婉嫔的手推开:“娘娘不必着急,奴才奉了陛下的命,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呈给娘娘。” 说着对着外面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外面的小太监立即提了个食盒过来,从里面捧出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婉嫔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陛下尚年幼,娘娘莫要自作聪明。”福公公提点道,“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闻着她的味就能跟上去 李烨的手指在书桌上敲着,思绪不知飞到何处去了,那个大胆的想法已然成型,并且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等到福公公带着空食盒回来复命时,李烨特地吩咐了许久。 最后留下了一句:“叫宫外的人去做,莫要让皇姐怀疑到朕的身上。” 他唐逸霄就跟闻着味的苍蝇似的,闻着皇姐的味就能跟上去,一点不担心这个计策会失败。 李君毓在家躺了几日,这病也是来得急,去得也快,再拖着也渐渐好了起来。 李君毓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总要找个解决的办法,总不能装病躲一辈子。 坊间的传闻已经传到了一个离谱的地步,偏偏好热闹的百姓又是那种德行,若是禁得狠了,反倒让人觉得心虚,适得其反。只能不管,安心让流言过去。 “主子在家里憋了这么多日子,要不要出去逛逛?这春日里,处处是好风景,尤其是湖边,处处是才子佳人,在花前柳下……看着可有意思了。”芊锦和时长出去的叶晴不同,她一直都是跟着李君毓忙忙碌碌,很少有能够单纯休息玩耍的时候,现在李君毓卸了身上的差事,可不是到了该玩的时候了。 “你怕是民间的话本子看多了吧。”李君毓温柔的笑了笑,“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事。你主子我可是对那些风花雪月没兴趣。” “没兴趣出去换换风景看也是新鲜啊,殿下天天看院子里那几朵花有什么意思!”叶晴一听也来了兴趣,“我听说京城的这些权贵子弟可喜欢在湖上的画舫上玩了,里面什么玩的都有,我还没见识过呢,殿下我想去玩!” “你们这些小丫头就是惦记着我带你们出去玩。”李君毓好笑的看着她们吵吵闹闹,“那画舫有钱就能上,本公主又不是没给你们发月钱,自己领着月钱上去玩就是了,我出去玩一会儿就累了,你们顾忌着我又很早就得回来,回头又闹我说不尽兴。” “那我们就不去那些画舫了,自己弄条船在湖上飘着,殿下你累了就自己坐船上歇着,我们玩我们的。”叶晴鬼主意最多,马上就想到了好办法,“云姑娘来京城这么久,我都没带她好好玩过,殿下就当是为了云姑娘,去嘛去嘛。” 李君毓被她们吵得头疼,怕是自己不答应她们会更闹腾,也就应了下来。 芊锦欢天喜地的去准备李君毓出门要带的东西,吩咐下人去准备花船,忙得不可开交;叶晴直接跑去找云枝,整个公主府热热闹闹的。 湖边风大,李君毓身上披了件浅绿色的披风,脸被轻纱围了起来,站在甲板上更显羸弱,引来了许多游人的侧目,都在猜测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出来玩耍。 李君毓特地吩咐不要将自己的身份泄露,所以跟来的几个丫鬟都是简单的寻常打扮。 她的船周围不动声色的围了好几条不起眼的小船,上面站满了警戒的护卫。 湖上的风都带了几分暖意,吹在李君毓的脸上,带来了几分惬意。 “是吧主子,我就说这儿舒服吧,比整天在府上闻着药味好多了。”叶晴的脸上带了几分得意,拉了云枝去甲板上看风景。 李君毓坐在了花船中间,含笑看着她们玩闹,又透过没有任何遮挡的窗户去看外面的风景。 李君毓想着她们就几个女子游玩,特地吩咐芊锦不要弄太大的花船,护卫们则是另外的小船围在四周,这样看上去越发不起眼。 不远处的大画舫觥筹交错,光从外表看就是华丽无比,内里更是奢华。一群富家公子拿着酒站在甲板上,不知怎的就注意到了那条不起眼的花船。 “你看那花船上的几位姑娘,个个都是花容月貌,不如咱们做个好事,邀请几位姑娘过来玩玩啊!”一个公子先行开口提议道。 “赵公子好兴致!不如我们就来打个赌,看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过来和我们玩玩!”另一个富家子附和着,大家又笑闹成一团。 这些富家子也并非全是草包,至少还懂看看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行。那边的几艘船都平平无奇,在船上玩耍的姑娘衣着都很普通,偏偏船舱里的那位坐着的姑娘气质娴静,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应该是哪位府上的小姐。 大画舫在一片笑声中靠近了李君毓的小船,李君毓原本是以为自己小船漂着挡了人家的路,便叫了艄公往侧边挪挪,没想到那画舫竟跟着自己小船挪了几步,心里已经猜到那边是冲着自己来的。 真是自己从未有过的经历呢。 这里有好玩的 果不其然画舫在很近的距离里停了下来,为首的赵公子高声道:“几位姑娘,自己待在小船上看风景有什么意思,不如来我们的大船上玩儿啊!我们这边喝酒掷杯,吟诗作对,岂不快活?” 芊锦和叶晴对视了一眼,没理他们,而是扭头看向了船里的李君毓:“主子?”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同玩。”李君毓知道那群富家公子都是什么德行,自己处理朝事也要依仗他们父辈祖辈,他们没弄出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必要特地去深究,总归自己和他们没有交集,也不想有任何交集。 芊锦得了李君毓的吩咐,直接不客气的对着船上那些富家子道:“我家小姐不喜欢热闹,几位公子的好意还是婉拒了。” “哎呀,小娘子不要害羞嘛,过来一起玩玩没关系的。”为首的赵公子被人捧惯了,喝了点酒更是飘的很,被芊锦这么一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笑嘻嘻的又说了几句,身子更是直接要从画舫跨过来直接上她们的花船。 “公子请自重!我家小姐并未邀请您上船!”芊锦护在舱口,高声嚷道。 赵公子又被呛了一声,顿时恼了:“本公子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让你们过来玩还要本公子三请四请不是?” 周围的几艘小船立即围了上来,护在小花船的周围,护卫们站成一排,个个将刀拔出半截,被湖水里的光反射的有些晃眼:“我家小姐并未邀请公子上船,还请公子自重,留心刀剑不长眼造成什么误会。” 赵公子被这些兵器吓了一跳,心道莫非这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这些姑娘从未见过,若是高门贵女,自己多少知晓名姓才是。 京中能用得起护卫的大小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又有明文规定京城内不得相斗,说不准只是带出来吓唬人的。 若是自己这时候怂了,岂不是这几日都会被后面那群狐朋狗友嘲笑?不行,今日这面子必须撑下来。 “你可知本小爷是谁?”赵公子又将胸脯挺起来了几分,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信一些,“我舅舅可是户部尚书!陛下的钱袋子,表兄更是年纪轻轻就是侍郎官了,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本小爷只是想请姑娘过来交个朋友,不过分吧哈哈!” 李君毓立刻就想到了关键的人物,户部尚书刘大人虽然资质平庸,但好歹无功无过,办事也算是尽心尽力,他那堂兄年纪轻轻就是侍郎,应该是叫刘晓。当时李烨急着培养自己的势力,特地找了一批和他年纪相仿的人进入朝堂,能力不能力的另说,主打一个只忠心陛下,自己虽然看不上这些人,但也没有干涉李烨的决定,没想到宫外还有人借着这群人的名义作威作福。 这群人跟唐逸霄真是两个极端。 咦,怎么自己会突然想到唐逸霄?定是这些日子被唐逸霄弄得烦心,什么事都能想到他。 赵公子报完了家门,见整个小花船无一人搭理他,脸上更是挂不住,刚想要发火,突然就看见不远处一条大船朝着他们驶了过来。 那艘船和大画舫差不多大小,但是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主要的颜色以暗色为主,看着就要威严许多。 船行速度极快,但又极稳,强势的挤进了画舫和花船之间,形成了三角鼎立的格局,船舱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一个挺拔俊朗的男子从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 “听说这里有好玩的,本王就来凑个热闹。” 唐逸霄的脸本就出色,常年习武的气质更是将画舫那群酒囊饭袋比到了泥里去。那群人不认得李君毓,但是没人不认识唐逸霄,各个吓得酒醒了几分,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最前头的赵公子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唐逸霄那艘船本就看着吓人,他往甲板上一站更显得那船跟战船一样,好像随时里面会冒出十几个大汉拿着长枪过来捅他们几枪。 “我……我们只是和这位姑娘开个玩笑,想着交个朋友。”赵公子干笑两声,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煞星。 李君毓单手扶额,自己身边肯定有唐逸霄的探子,不然他怎么能那么准确掌握自己的行程? 往自己身边安插探子这件事就这么明明白白摆出来,唐逸霄是真的嚣张。 “王爷若是……若是想玩,也,也可以来我们船上体验一下。”赵公子硬着头皮,心里在想该怎么哄好这位,自家舅舅和表兄虽然是重臣,但十个舅舅也比不过这位啊,这可是权倾朝野的主。 知道关心我了 “既然你诚心相邀,我也想看看你船上有什么好玩的,非要我们过去玩玩。”唐逸霄又笑了一声,长腿一迈,上得却是李君毓的小花船。 芊锦她们几个丫鬟眼睁睁的看着唐逸霄走下甲板,坐在了李君毓的身边:“我也想和姑娘交个朋友。” “我不想交朋友。王爷有兴趣就自己去玩,我喜欢安静些。”李君毓不客气的回答道,让赵公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姑娘谁啊,她不知道这是名震大安的逸王爷吗?居然敢这么对逸王说话! “我船上更安静,不如去我船上逛逛?”唐逸霄的目的本就是李君毓,去哪里不太重要,“我坐在这里陪着姑娘也行。” 说着又扭头看了一眼赵公子,一句话没说,但是后者却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草民……草民就不打扰王爷和姑娘了,是草民冒犯,草民这就走……”赵公子连滚带爬跳回了自己大画舫,让艄公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这边的船,心里更是慌如擂鼓。 该如何和家里说自己好像得罪逸王爷了…… “你明知道我不想看见你,还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李君毓看到他就想发脾气,语气也不客气了几分。 “这么久没见公主,有点想念。”唐逸霄听见李君毓的话不仅不生气,反倒觉得这样的她鲜活的可爱,“身体好些了吗?” “好不好的就那么回事。”李君毓随口答了一句,说完就后悔了,自己不该理他的。 唐逸霄果然又轻笑了一声。 李君毓被他的这声笑笑得有些羞恼,偏偏一偏头,又看见那边叁个小姑娘站在甲板上齐刷刷歪着脑袋看着她。 那叁个小姑娘被主子看了个正着,有些慌乱的躲过她的视线,看天看地看湖水,假装不知道船舱里有人。 “你在我身边安了多少人?”李君毓的手抓了抓自己的裙摆,想掩饰这没由来发生的紧张,硬生生岔开了话题,“我怎么去哪里都能碰到你。” “我压根就不需要在你身边安人。”唐逸霄的语气自信的很,“我想知道你的下落,有的是人给我送消息。” 李君毓冷哼一声:“你是在提醒我整个京城中全是你的势力么?” “你想知道哪些势力是我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唐逸霄侧靠在船舱上,说得漫不经心。 “先是虎符,又是势力,说得好像我真的能掌控你的权势一样。”李君毓有些烦了,“我拿了这些东西,转头你就得死,非要这样试探我做什么。” 唐逸霄听了李君毓的话,不仅没恼,反倒是高兴的笑了出来:“很好,长公主殿下知道关心我了。” “我……”李君毓一时失语,怎么这人能厚脸皮到这个地步。 唐逸霄不知不觉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李君毓,我没和你开玩笑。嫁给我,不会委屈到你。” 李君毓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不是怕委屈不委屈的,就是……有点怪怪的。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李君毓努力将自己的思绪往利益交换的方向靠,“我没有必要拿我的婚事来找你交换什么,我同样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东西。我就算是不嫁人,我做为陛下的长姐,下半辈子一样能过得很好。我若是想要男人了,大把的男人可以当我的面首。我想要什么,就能做到什么。” 李君毓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自己不管李烨的任何事,自己的生活会潇洒的很。 远离朝廷,安心做一个富贵闲人。 这也是自己当时和霍夫人说的,想找个单纯点的男子成亲。 唐逸霄没说话,仔细思索着李君毓说的话,良久,放下手中的茶盏:“原来殿下是这样想的,我明白了。” 李君毓心里有点慌慌的,他明白什么了? “等殿下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唐逸霄站了起来,走出船舱,走回自己的大船上,留下这么一句话,“我妻子的那个位置,只会留给殿下。” 李君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叁个丫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见唐逸霄的大船离她们越来越远,芊锦她们才敢进船舱里来:“逸王爷真是吓人。” “吓人?”李君毓反问,“我怎么没觉得。” “逸王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难怪一个眼神就可以吓退敌人。”芊锦拍着胸口,“这个气势,也就殿下觉得没什么了。” 李君毓笑了一声:“有些人比他可怕多了。” 自己目前最大的烦恼,总算是解决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