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他很香》 第1章 《我的邻居他很香！》作者：川与山【完结】 【轻松小甜文】 大二那个暑假，商岷去姥姥家玩，姑姑偶尔念叨隔壁的凌霄花长得太茂盛，越过围墙攀爬过来，每天早晨都要打扫，很麻烦。 他本不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修剪凌霄花枝时，他目光掠过围墙，瞥见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吃东西的男人。 男人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遮住眉眼，安安静静，很像姥姥家墙角那株蒲公英。 后来他无意间知道男人的名字，才恍然发现，一直被他当成现实的世界，只是一本某网站烂尾虐恋小说。 而男人是书中主角，因为身体原因，很少出门，将自己封闭在那栋种满凌霄花的房子里， 一个雨天，陌生男人翻进他家，发现他身体的秘密。从此，男人陷入“情感”纠葛，无法脱身，最终以自杀结束悲苦半生。 世人对凌霄花褒贬不一，甚至贬大于褒，连齐昱也将自己看作院子里的凌霄花，遭人厌弃，不讨人喜。 直到那天，少年敲了敲他的门，笑着问: “你院子里的凌霄花很漂亮，请问我可以进来观赏一下吗？” …… —— 文案写于2023年8月27日， 内容标签： 年下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架空 穿书 he 主角视角商岷互动齐昱 一句话简介：正文已完结 立意：未来可期，积极向上 第01章 第 1 章 “你都走了，为什么你比我快，而我还有两科——！” 电话里，室友震惊的话语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到商岷耳朵里，炸得他耳膜一震，连忙将手机举远一点，但作用不大，他戴着蓝牙耳机。 “你选课的时候不看，怪谁呢？” 商岷望着窗外咻忽而过的青山白云，间或穿插着的青色和金黄交叠的连绵不绝的稻田，心情愉悦、语气轻松道。 “谁知道那老师那么变态，别的选课都是提前在线上考完，他的竟然要线下闭卷考，还那么晚才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又要挂了？”商岷筛选重点，一击毙命。 “呜呜呜，商儿，没有你，谁还会为我整理重点啊。”电话里传来假兮兮的夹子哭音， 商岷习以为常，一本正经建议道，“有这时间哭诉，你还不如将书垫在枕头下面，晚上睡觉的时候知识自动进入脑子。” “这样可以吗？”对面迟疑着问。 “亲爱的旅客，南山站到了，请您……” “先不说了，微信上聊，我到了。” 商岷长腿一收，起身往车门走去。 “刚才那戴着口罩的帅哥声音好好听呀。” “他戴着口罩，你怎么知道他是帅哥？” “帅哥是一种气质，你懂个屁。” 细碎的交谈从后面传来，商岷下意识往后看去，是刚才坐在他旁边的一对情侣，女的漂亮，男的是个男的。 拿到行李箱，商岷走出车门，顿时潮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帅哥，打车吗？” “我这就差一个人了，上车立马就能走，帅哥去哪？” …… 谢绝一堆热情如南城天气的出租车司机，商岷找到熟悉的车牌号。 “要不是我眼尖，都看不见你藏在柱子后面的车屁股。” 上了车，商岷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吐槽。 “光天化日之下，你知道多热吗？找到这么个能节约空调的地儿，你知道多不容易吗？” 女声恨铁不成钢的，自驾驶座传来，商岷嗯嗯嗯点头，“好滴好滴，我亲爱的表姐就是容貌与智慧并重，是我不识好歹了。” 沈南枝哼了一声，从后视镜斜看商岷，“小子，要不是看你有点姿色，我都懒得来接你，让你拖着近二十寸的行李箱自己坐地铁。” 商岷对表姐时不时发疯已经习惯了，这就是社畜的愤怒。 “怎么了？今天这么大火气，是房客奇葩还是网友没有边界感。” 沈南枝开了家中高端海景民宿，经常遇到奇葩房客，回答奇葩问题，处理奇葩事件，将她从一个知性优雅的女老板硬生生打造成绝情绝爱的社畜。 而且她最近在拓展业务，准备开第三家民宿，事情多到爆炸，商岷就是她呼唤回来帮忙的。 “这两年青旅生意火爆，这边许多老板明面上开着酒店，私下还整了几个青旅，我租了几套房子，你回来帮我改造一下，事成之后三七分。” 三七分，多么大的诱惑，商岷当然不能放过，有钱不赚非君子。 “你在云城开的那两家青旅怎么样？” 沈南枝方向盘一转，车子混入车流。 夕阳欲颓，落日熔金，橘红浅紫的晚霞宛如宫崎骏笔下的漫画云，漂亮得不似真的。 南城前段时间大雨绵绵，这几日难得天晴，路边公园里不少人在散步，商岷望着那些手牵手的情侣，心不在焉回答， “还不错，赚点零花钱。” 沈南枝听到商岷的话，悄悄翻了个白眼。 “反正呢，我这段时间忙着装修新店，青旅那边你帮我盯着点。” “姐，你都开民宿了，赚得也不少，怎么还开青旅，这两不是一向处于竞争关系吗？” 第2章 “钱嘛，怎么赚都不够，这两年民宿生意不好做，找找突破点，而且青旅和民宿针对消费人群不一样。” 沈南枝会做生意，对自己事业规划清晰明了，商岷问一嘴，就不多说什么了。 车在人流中穿梭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目的地。 “到了，你上去吧，她们在等你吃饭。我民宿还有事，晚上不回来了。” 沈南枝将商岷送到，咻地驱车又跑了。 商岷耸耸肩，理解而又同情地转身按门铃。 “来了来了，是不是岷岷到了。” 老房子隔音不好，铁皮封着的门后传来激动开心的声音。 “姥姥，好久不见呐。” 门从里拉开，商岷双臂一伸，脸上挂满笑意，将满头银丝的小老太拥入怀里。 “你这小子，仗着自己长得高，就欺负姥姥，小心晚上你姥爷回来收拾你。” 宋雅菱拍了拍商岷的背，虽然是抱怨，语气里却满是笑意。 宋雅菱今年七十二岁，整个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一身得体的藏蓝青旗袍，脖子耳朵上戴着粉白珍珠，手上也戴着紫水晶般剔透的手镯，染上风霜的头发整齐盘在脑后，脸上虽然带着岁月的痕迹，却没有一丝苦楚，活得体面而优雅。 “哪里欺负姥姥了，这不是半年没见，想你了吗,” 商岷揽着宋雅菱的肩膀，语气带笑地轻哄道。 “你呀，惯会说好话了。”宋雅菱想去接商岷手里行李箱，商岷侧身躲过，“我都多大了，要是还让姥姥帮我拿行李箱，别人看见该嘲笑我了。” 男生清朗的声音带着亲昵撒娇，透过围墙传到院子里，举着猫条喂猫的男人轻轻抬起头，微长的碎发掩住他眉眼，只露出过分白皙的半张脸和浅粉色嘴唇。 “葡萄，隔壁好像来人了，还是个年轻人，听着很有活力。” 齐昱挠了挠三花下巴，三花忙着追逐猫条，只在忙碌中给齐昱一个呼噜噜的回应，但这也够让他高兴了，被碎发遮住的眼睛闪过笑意， 只不过他们这里的热闹和隔壁一比，显得有些安静寂寥，但齐昱已经习惯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拍马屁的话都不重复。” 齐昱听着隔壁那男生一句又一句好话，讨得全家欢声笑语，有些好奇。 “姑姑又年轻了不少，这出去别人都以为你是我姐姐了，听我妈说你最近在练普拉提，姑姑也太厉害了。” 看见沈沉烟，商岷好话一串接一串的，生怕姑姑问起过家门而不入的表姐。 “岷岷什么时候也变得油嘴滑舌的了，想骗人家小姑娘了？” 沈沉烟目光如炬，盯着商岷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试图找出一丝一毫他谈恋爱的证据。 商岷坦然任她打量，见沈沉烟打量完失望叹气，他心也跟着抽抽， 表姐，为了你，我付出太多。 “算了，我们沈家子弟就和早恋这两字无缘，一个个长得像渣男渣女，活得像封建余孽，怎么就找不到对象呢。” 忽略姑姑的鄙夷，商岷提着行李箱快步上楼。 “你看看他那身材，他那样貌，人上进学习又好，怎么都大二了，就是没对象呢，” 楼下姑姑和姥姥两个人盘算着给商岷介绍对象，商岷听见无奈笑了，这就是表姐过家门而不入的原因。 老院子有两层，楼上四个房间，楼下三个房间，商岷房间在二楼靠右最里面，离楼梯最远，安静。 房间五十平，一览无余，只有床和衣柜。 收拾好行李，商岷开窗透气。 木窗往外一推，附近老宅屋顶纳入眼底，各家花园围墙上都攀爬上各色的花，蓬勃娇嫩的风车茉莉、灿烂明媚的爬藤月季、还有娇艳夺目的凌霄花。 “岷岷，下来吃饭了。” 楼下传来姑姑声音，商岷将纱窗合上，转身下楼。 “房间没怎么给你布置，怕我们的审美你不喜欢，毯子、柜子，桌子都放在门口库房里了，你自己挑选去摆，要是不喜欢那些颜色，我们上商场去买。” 宋雅菱正坐在沙发上最新出的古偶仙侠剧，听到楼梯响动，扭头和商岷说。 “我知道呢，” 饭菜上桌，一家人除了沈南枝都到齐了。 早上出去钓鱼晚上空手而归的姥爷沈正途，一心想让家里孩子赶紧谈恋爱的姑姑沈沉烟，热爱各种霸道总裁、古偶仙侠剧的姥姥，还有沉默不言羞愤欲死的小叔。 “沉书怎么了？失恋了？” 沈沉烟看沈沉书一副不不堪重负的模样，好奇地问。 “导师说我的论文像是豆瓣影评，问我是要发读者、还是意林。” “影评能发读者或者意林吗？” 姥姥随口问。 沈沉书遭受重击，缓缓闭上眼睛，不忍再说。 商岷低头吃饭，怕自己没憋住笑出来，又给脆弱的小叔致命一击。 “你放假时机正好，前几日南城天天下雨，现在放晴了，有时间多出去走走，” 沈正途寡言少语，很少与孩子们交流，偶尔一句关心，让人受宠若惊。 “姥爷，我知道的。”商岷点头，笑说，“我刚才从房间一瞧，这附近家家户户墙上的花都开了，漂亮得很，今年游客估计不少。” “嗯，是漂亮，但烦恼的事也不少，最近雨水丰沛、阳光充足，隔壁那凌霄花是欻欻长，每天早上起床看到满院子残花落叶，我心疲惫。”沈沉烟叹气。 第3章 姑姑喜欢坐在院子里喝茶，特指奶茶、看电影，商岷是知道的，不过，凌霄花？ 商岷脑子里突然涌现傍晚下车时，偶然瞥过邻居家那一墙明媚似火的花朵，还有从楼上窗口往外瞧看见的那个小院子。 唔，明早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让朝气蓬勃的姑姑都觉得疲惫。 第02章 第 2 章 早晨， 齐昱还在睡梦中，隐约感受到脸上有东西在动来动去、毛茸茸的，很痒，他抬手随便一抓，柔软的触感伴随喵喵叫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葡萄，你干什么呢，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上床吗？” 齐昱睁开双眼，呵斥站在脖子处的三花。 葡萄不仅不理铲屎官，反而又踩了他几下，齐昱撑着身体坐起，抱起圆滚滚的葡萄，盯着它的眼睛问， “你饿了” “喵喵喵……” “想上厕所？” “喵喵喵……” 齐昱和葡萄对视一会，败在它懵懂的眼神中，哀叹着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姑姑，早啊。” 齐昱正站在门口刷牙，突然听到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迷糊的神色顿时清醒，犹豫两分钟，还是抬脚往围墙边走去。 说是围墙其实也不准确，只是铁围栏，围栏边种了许多爬藤植物，茂密的植物缠住黑色围栏，也阻隔了人的视线，但是透过树枝间隙，对面院子里的情况还是能看见。 齐昱以前从来没靠近过这边，此时站在布满残枝落花的树丛下，侧头望向对面，紧张和期待迸发，他不由屏息。 “岷岷怎么不多睡一会？” 沈沉烟边打哈欠边学平板里视频摆动作，商岷看了两分钟，才发现沈沉烟打的是八段锦。 “姑姑，你四肢好像过于发达了。” 看沈沉烟张牙舞爪，拧来扭去，和昨晚姥爷买的生龙活虎的小龙虾似的，商岷凝重开口。 “你来试试，能打得比我好多少。”沈沉烟不屑。 沈沉烟四十九岁，商岷二十岁，两人差了两轮还多，但交流毫无代沟，沈沉烟不是爱摆谱的长辈，相反的，她是乐于学习的、开放包容的长辈，商岷很喜欢和她聊天，虽然时常被堵得哑口无言。 “那我把跑步换成八段锦吧。” 见沈沉烟打得七零八碎的，商岷好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外套一脱，站在沈沉烟旁边跟着视频学起来。 “上托，吸气……；下落，呼气……” 八段锦特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齐昱站在院子另一侧，目光留恋于对面男生身上。 男生上身穿着白色背心，下半身是黑色运动短裤，短裤抽绳没系，随意晃动，吸引齐昱目光，只不过他看了一眼，连忙移开视线，抿唇羞赧，又忍不住扭头继续看。 男生大概有一米八左右，黑色头发长短适宜，干净利落，没有做什么造型，面容温和，眉眼沉静，眼睛中间圆润，眼尾狭长，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嘴唇，给人又乖又叛逆的感觉。 齐昱摸心脏，怦怦怦，心跳好快。 八段锦还在继续，男生动作虽然僵硬，却很标准，一举一动都带着认真。 朝阳挥洒，给男生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他皮肤白皙，手臂肌肉明显却不显得臃肿突兀，线条流畅漂亮，一举一落间，肌肉鼓动，手臂上青色血管也随着跳动，还做了毛发管理，整个人望着清爽干净。 齐昱喉结滚动，清凉薄荷味液体滑入喉咙，他才想起自己还在刷牙。 “葡萄，我刚才看到帅哥了，以前只在网上刷到这种男生、还有小说里看到过，怎么一下就成邻居了。” 齐昱蹲下，举着牙刷和葡萄圆圆的大眼睛对视，葡萄喵喵几声，表示回应。 “不过，他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应该有女朋友了，咱们悄悄看一眼就好了。” 齐昱摸了摸葡萄的头，看它颠簸着往自动喂食器跑去，又扭头朝后面看了眼，这才叼着牙刷往屋里去。 “不愧是我沈家血脉，学什么都快。” 打完一套，沈沉烟盯着商岷的目光不怀好意，像是在谋划什么。 商岷扯了两张纸擦了擦汗，举手投降，“姑姑，我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你别打我主意，我不会去的。” “切~” “姑姑，我不谈恋爱，但绝不会出去乱搞，我只是没遇到喜欢的人。”商岷想了想说道，他知道沈沉烟的担忧， 沈沉烟开了家mcn机构，旗下网红达人无数，甚至还签了艺人。 她不仅是老板，还是经纪人，经常要和各种身份的人接触，进出一些场合，见的事多了，就怕家里孩子走上歪路。 商岷不管是脸还是身材，在她见过的男生里属实优异，她就更担心了，尤其沈家某位堂亲因为与未成年女性发生关系进去后。 “不谈恋爱可以，但千万别乱搞男女关系，男男关系也不行，家里人不拘着你们谈恋爱，但要有底线、有担当、有责任心。” 沈沉烟端起玻璃桌上咖啡喝了一口，悠悠说道。 这话商岷自从成年后每年都要听一遍，已经熟读并背诵了。 “知道了，姑姑。”商岷捡起编织椅上的外套，拍了拍进屋冲澡去了。 热水哗哗顺着肌肉往下滑，砸到地上，商岷挤了沐浴露往身上一抹，蓦地想起姑姑的话， 第4章 谈恋爱啊，商岷动作慢下来，面露沉思，好像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见过那么多人，就没遇到过心动的。 “嗡嗡嗡——” 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震动，商岷将手上泡沫冲干净，扯毛巾擦干，手一伸拿起手机，是沈南枝的电话。 “表姐，怎么了？” 沈南枝正在新开的民宿那里，那边还在装修，电钻声很大，沈南枝说话声音也很大。 “你有时间没，帮我去长南街1104号看看，店员和顾客吵起来了，我一时半会赶不回去。” “行，你把地址发微信上，我导过去。” 商岷来南城就是为了拓展生意，和沈南枝合作正中他意，有钱还能了解市场环境，一石二鸟。 快速收拾好，商岷就出门了。 “岷岷出门啊，外面又晒又热，开车去嘛。” 宋雅菱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扭头见是商岷，又见他像是要出门，指着门口收纳盒让他开车。 桃木收纳盒是专门放车钥匙的，里面还有两把。 “目的地就在地铁站旁边，不开车了。” 商岷弯腰换鞋，起身想和宋雅菱打声招呼，就见她又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看。 “姥姥，你少看点电视，眼睛受不住。”商岷提醒，电视恰好播到男女主对峙，宋雅菱看得起劲，没时间搭理商岷。 商岷也就不败她兴，拉上门走了。 虽然是九点过，但南城温度已经直逼三十二度，又潮又热，商岷刚走出空调房，额头就已经冒出汗珠了。 地铁站离老宅有十分钟路程，商岷走得快，白色t恤贴着身上，不好受。 “葡萄，别乱跑，小心摔了，” 带着急切意味的声音如泉水叮咚般砸在心上，抚平人心底的躁动。 商岷朝前望去，一道身影匆匆奔来，一身长衣长裤，戴着黑框眼镜，黑色口罩，头发略长，有点像之前室友想剪却没剪成的鲻鱼尾，身形消瘦，辨不清性别。 商岷走路受阻，低头看撞到他鞋上的小家伙，小家伙毛色丰富，银灰色、黄色、白色，琥珀色眼睛晶莹剔透，水光莹润，两只眼睛周围毛色不一样，左眼是银灰色，右眼是白色，此时仰头看自己，瑟瑟发抖，惹人怜爱。 “不好意思……” 身影走近，商岷这才发现来人是个男生，而且，不知为何，商岷觉得空气中好像多了一股葡萄自然熟过的甜香味。 也不知道是哪个邻居种的葡萄，光闻味道就让人口齿生津。 齐昱见葡萄撞上人，刚想道歉，抬头就见葡萄撞上的人是早上他偷偷看过的男生。 男生换了件白t，还是早上黑色短裤，只不过将带子系上了，脚上是双银白色运动鞋。 “这是你的猫？” 商岷弯腰捧起三花递给齐昱，霎时空气中葡萄的甜香味更重了。 葡萄在男生高大体型的衬托下本来就小巧，此时被男生捧在手心里，显得更娇小了。 “谢谢，不好意思啊……” 齐昱低头双手接过葡萄，手里一沉，差点将葡萄摔了，刚才在男生手心小小一团的猫，在他这里就变成正常体型，甚至还偏胖了。 商岷见男生低着头，说话声音细细的，只露出白净的耳朵和脖子，和他怀里的三花猫似的，遇到陌生人就缩成小小一团。 商岷有心想再和男生交流几句，只不过他还有事。 “没事，天气太热了，快回去吧，待会中暑了。” 商岷话音未落，手机又响了，是沈南枝。 “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商岷说完，接通电话，错过男生大步往地铁站走去。 “嗯嗯，好，大概二十分钟到，” 男生消失在路的尽头，齐昱揉了揉葡萄的头，回家了。 商岷去咖啡屋处理完顾客和店员的矛盾，随便找了个地方吃完午饭，又接到沈南枝的电话，去看租的房子。 “港屛有两套，都是复式，我准备一套是做全女生，一套做全男生，密码发你微信，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沈南枝很忙，匆匆说完，不等商岷回话就挂了，商岷打开微信，找到沈南枝，两人聊天页面上，先后冒出两条消息，一条是两套房子的密码，还有一条语音。 “房子不在一栋，门口要刷脸，你给保安说我的名字，他会给你开的。” 商岷回了个ok表情包，房子在另一个区，还要坐地铁。商岷点了杯咖啡，从店里出来，恰好对面就是水果店。 “老板，葡萄怎么卖？” “二十八一斤。” “甜吗？” “你摘一颗尝尝。” 商岷摘了颗紫红的葡萄，剥了皮塞嘴里，葡萄确实甜，但没有上午闻到的那股味道甜香。 齐昱回去，先给葡萄洗了个澡，吹干，让它自己去玩，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将长衣长裤换下，泡进水里，这才开洗澡。 “怎么味道越来越浓了。” 闻到浴室里浓郁的葡萄味，齐昱神色迷茫又凄惶地呢喃。 商岷坐上地铁，望着膝盖上的葡萄，神情怔然，他又不回去，买一串葡萄提着干什么？ 第03章 第 3 章 港屛的两套房子结构相似，三百多平，楼上楼下加起来有七个房间。 第5章 “预留上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当洗衣房和晾衣服的地方，一套还有六个房间，另一套大点的还有七个房间，要弄厨房吗？” 晚上，沈南枝顶着母亲眼神压力，回了老宅，和商岷商量现在两套房子装修。 “这两套房子小区环境和安保都不错，出门就是地铁站，对面就是图书馆和博物馆，咱们装修精致漂亮一点，定价相比于市场均价高一些。另外接手过来的两家青旅改造改造，重新布置一下，争取这个月底重新运营起来。” 沈南枝快刀斩乱麻，一锤定音将四套青旅价格定下，随后给商岷推了几个微信，让他去聊。 “他们是专门测试甲醛和去甲醛的，装修好了你约人上门看看，” “我知道呢，姐，你放心吧。” 沈南枝笑了，她站起拍了拍商岷的肩，“对你我一向放心，加油少年，此时多努力，毕业就可以躺平了。” 商岷仰头和她对视，失笑道，“表姐都没有躺平，我有什么资格躺平，还有得学习呢。” 沈南枝哈哈大笑，她是浅麦色皮肤，五官大气立体，一头长发随意挽起，雾霾蓝真丝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手腕上花纹雕刻粗糙的银手镯。 商岷看见，神色微微一顿，表姐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饰品之类的就更甚了，但是这手镯并不怎么好看，和她日常风格并不搭，但表姐已经戴了近五年，而她今年才二十六岁。 像是感受到商岷的视线，沈南枝顺着看向自己手腕。 “别想太多，只是戴习惯了，不知道哪一天遇到更好的，我就摘下来了。” 沈南枝随意晃了晃手，端着玻璃杯走了。 杯里的酒已经喝完，只剩下冰块与杯子碰撞，清脆的声音一直响到沈南枝进屋还模糊传来，直到咚的一声，声音才完全消失。 今晚月亮很圆，商岷仰躺在编织椅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盈盈月亮看，四周很安静，只是没安静多久，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家长训斥孩子的怒吼声和孩子带着哭音的辩解。 “2＋8等于10，那8＋2等于几？” “呜呜呜，6。” “这是加法，不是减！” 商岷听到，脑子嗡嗡的，想起上辈子的小侄女，她仿佛在脑子里放了本十万个为什么，还是没有答案的版本，天天追着家里人问为什么是这样呢，为什么是那样呢？商岷也被她骚扰过。 风吹过，耳边簌簌响动，商岷侧头望去，是他家和隔壁之间的阻断——茂盛张扬的凌霄花在摇晃。 地上已经落了一层残花落叶，商岷起身走到张牙舞爪的树枝下，从花枝间隙发现对面院子里灯还亮着。 浅黄色的灯笼罩着小小院子，朦胧模糊，商岷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偷窥别人家院子不好，他刚想走，就听到树叶被踩的细碎声。 “喵~喵~” 小猫卡在树枝里，仰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商岷。 “咦，你就住在这里啊？” 是白天见过的三花，商岷蹲下，手从两根黑色杆子中间穿过去，抓起小猫咪，见它没被卡住，这才松了口气。 “你偷偷跑出来的？你铲屎官呢？” 商岷给小猫咪顺毛，声音温柔到极致。 蹲在树枝后面的齐昱听到男人的声音，心一瞬间软得不可思议，耳朵和脸慢慢变烫，仿佛男生是在和自己对话。 “咦，好浓的葡萄味，是你铲屎官种的葡萄吗？好香啊。” 小猫咪被挠得咕噜咕噜哼，舒服得在商岷手心里打了个滚，眼睛湿漉漉盯着他的脸看。 听到男生说到浓郁的葡萄味，齐昱的神色一下僵住，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 “快回去吧，待会你铲屎官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商岷放下小猫咪，伸手将它往前推，预防它被树枝卡住。 小猫咪似乎听懂商岷的话，扭头朝齐昱蹲着的地方看了看，齐昱霎时心都提起来了。 他不是故意在这里偷听的，只是看葡萄跑过来，怕它被树枝伤到，就想过来将它抱走，没想到男生刚好伸手过来，齐昱也不好再出声，怕把氛围弄得糟糕。 还好就算有路灯，光影照不到的地方还是昏暗，小猫咪的动作商岷没在意，见它一步三回头走了，也起身回房了。 “那凌霄花确实茂盛了些，再长下去可能会将围栏压垮，要不和隔壁商量一下，将一些枝丫修剪了。” 商岷找到沈沉烟，和她商量，今早他都将这花忘了，刚才观察了一下，两米高的围栏全被花枝攀爬得密密麻麻，不仅容易招虫，树根处还会聚集蟑螂。 “我待会问问。”沈沉烟点头，不过，她很快又皱眉，“那青年性格比较内向，说话声音小小的，除了偶尔带猫猫出去散步，极少见他出门，我性格比较直接，怕措辞不当伤害到他，待会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你们年轻人好交流一点。” 商岷想起中午见到的少年，虽然看不见容貌神情，但他说话动作确实内向拘谨，瘦瘦小小的，感觉自己说话声音大一点都像在欺负他。 “好。” 商岷握着手机，点头答应。 少年似乎很会种葡萄，他家院子里的葡萄好香，也不知道认识以后能不能问问他是怎么种的。 等商岷离开，齐昱才从树叶堆里钻出去，头一抬，目光和葡萄在黑夜里格外明亮的眼睛对视上。 第6章 “葡萄，今天晚上可以奖励你两个罐头。” 齐昱抱起葡萄，往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夜色浓稠，窗外树影摇曳，商岷站在窗边打电话，抬头就将楼下小院子纳入眼底。 院子里的灯已经关了，月光如水，院子里也明暗交错，隐约从某个地方透出一点橘黄色的光。 商岷看手机，已经一点了，那人还没有睡？ “这边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你看我们要不要招一个运营。” 贺宣扬边打哈欠边和商岷交谈，商岷受他影响，也有点想打哈欠了。 “义工就算了，现在网上对招义工的店都没什么好感，而且我们这事挺复杂的，你问一下学校里有没有人勤工俭学，包吃住，一个月三千。” “运营的话，我认识一个人，我明天和她聊一下，中午再给你反馈。” 快速将青旅的事处理完，商岷挂电话，看着下面从窗户透出来的光，翻到和沈沉烟聊天页面，她给自己推了张名片。 头像是三花猫睡觉的照片，网名是“q.q” 看着网名，商岷眼里不自觉浮现那少年身影，也不知道他多大了，看着像十八岁左右，名字还挺可爱的。 电脑散着幽幽白光，齐昱坐在桌前，手指在外接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击，摘下黑框眼镜和口罩，前面略长的头发被他扎成一个小揪揪，竖在头顶。 宽阔的桌上摆着不少东西，蓝牙耳机，键盘架，充电线，各种类型的书籍，解压的小小玩偶，各种支架。 笔记本电脑和平板都亮着，齐昱指尖快速敲击闪着幽蓝冷光的键盘，偶尔看一眼笔记本电脑上的思维导图，平板在放陪伴学习的视频。 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齐昱悬着的手一顿，侧头看向手机，房间一静，齐昱神色犹豫了大概三秒，最终放弃挣扎，侧身拿起手机点开，紧绷着的神色雀跃了许多。 “你好，我叫商岷，住在你隔壁。” 齐昱呼吸蓦地一提，心脏不受控制跳动，指尖颤抖着点开男生头像。 男生微信头像是一片碧海蓝天，海上海鸥纷飞，网名就是自己名字，朋友圈仅三日可见，什么都没有，微信签名是一个点。 齐昱嘴唇嘟了下，有些丧气，指尖移动，点击通过添加。 “你已经添加了商岷，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打招呼的话语冷冰冰的贴在两人聊天页面上，齐昱想发条信息打破僵局，翻了翻自己几百个表情包，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 “这么晚了还不睡？” 不等他纠结，对面就发来一条消息，齐昱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商岷见楼下窗户还亮着，鬼使神差就点了添加好友，本想明天再沟通，没想到对方很快同意添加好友，而且聊天页面顶端一直在输入中。 想了想，商岷敲了条信息过去。 今天买的葡萄在路上被他一颗一颗吃完了，晚上闻到味道，他又想吃了。 而且，让商岷心动的是，闻到那股味道他心里就涌现出一种悸动，像是遇到喜欢的东西，想买下来的欲望。 葡萄而已，等和邻居熟悉了，问问他种的葡萄卖不卖。 想起那股勾人的味道，商岷和齐昱交谈更热情了。 齐昱望着信息，呆坐一会，一条消息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敲敲打打，最后商岷得到邻居一个高冷的回答。 “嗯。” 看来不仅内向，还有些难以接近，不过养宠物的人心底一般都很柔软，商岷又打了条消息，字还没输入完，对面唰唰唰发了七八条信息过来，还都是表情包。 齐昱发完消息就后悔了，好冷硬，好机械的回答，要是自己收到这样一条消息，肯定都不想理对面的人了。 发了一连串表示友好的猫咪表情包之后，齐昱满意点头，这样够友好了吧。 商岷望着消息，笑了笑，将已经打出的字删了，回了句早点休息，就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商岷装修青旅经验丰富，两套房子在他的规划下，有条不紊地往推进。 “岷岷，你和那男孩子聊了吗，他同不同意修剪这花枝啊，再长下去要伤到人了。” 一早，商岷刚下楼，举着一块吐司正在细嚼慢咽的沈沉烟随口问道。 而已经加人许多天，除了加的第一天晚上聊过之外，再没交流的商岷罕见地有些心虚。 “还没有，我待会问他，”商岷走到柚木餐桌前坐下，从方形窗户往外看，碧空蓝天，白云悠悠，院子里绿植生机勃勃的，墙边花枝坠到地上，火红的花朵落了一地。 “行，剪子我都买好了，你和小齐好好沟通，这段时间门口来来往往都是游客拍照打卡，你拽一把我拉一下，那树杈子要是断了砸到游客身上，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沈家住的这片区域叫南安区古城街，是南城市的老城区。 这里房子大部分都是上个世纪建造的，主要用木头和石块搭建，为了隔开各家距离，家家户户都在院墙边种了爬藤植物。 约莫三四年前，有人航拍拍到南安区这片极其不符南城这个高新科技城市标志的区域，古城街一下走红，成了网红打卡地。 后来在政府资助下，各家重新翻新院子，种植花花草草，铺路修路，古城街越来越漂亮，这两年每到夏季，游客络绎不绝。 第7章 沈家这套老宅建造也很精巧，墙体由石头砌成，部分用木材搭建，屋顶是青色瓦片，还是双层，在一众低矮房屋的衬托下，格外显眼，门口游客来来往往，有时候还有人敲门想进来拍照。 宋雅菱让沈南枝专门找人设计一下，将院子装修得整洁漂亮，绿意盎然，还把进门的这面墙被打空，安装了三面大玻璃，从餐厅往外看，视野光线格外好。 “姥姥呢？ 餐桌上只有两人，商岷扭头四处搜寻。 “磨咖啡豆呢，有人和她约了下午来拍婚纱照，她在给人家准备喝的。” 沈沉烟喝了半杯牛奶，将“如鲠在喉”的吐司咽下，拍了拍胸口，指了指餐桌斜对面的门，那扇门很小，上面挂了个小牌子， 书：“闲人免进” “姥姥什么时候学会煮咖啡了？” “两个月前，她去南枝咖啡馆做了段时间义工，兴许是那个时候学会的吧，” “咳咳咳……”商岷刚喝了口咖啡，听到沈沉烟的话，惊得咖啡差点喷出来，弯腰咳了一会，扯了两张纸擦了擦嘴巴，这才直起身，惊讶看向沈沉烟，“姥姥去做义工？！” 商岷想象不到姥姥在咖啡馆做义工的样子，虽然她精神不错，体检的时候医生也说她身子骨硬朗，但她确实是到了让家里人担忧的年龄。 “是呀，她说她剧荒，无聊得很，南枝就找了个护工陪着她，让她每日去咖啡馆坐坐，”沈沉烟说着语气也无奈， “她带着护工在南枝咖啡馆擦桌子，被人拍了，也不知道网友脑补了什么，反正南枝咖啡店火得一塌糊涂，姥姥也火了，天天都有人找她拍照，后来她累了，恰好喜欢的演员出新剧，才回家的。” 商岷想象那个画面，也笑了。 “姥姥真是老当益壮，心理状态比我们还年轻啊。” 吃完早餐，沈沉烟去上班。 商岷今天没什么事，到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和邻居交流一下。 第04章 第 4 章 自从那天收到商岷添加好友消息后，齐昱就一直心神不宁，时不时打开微信盯着通讯录发呆。 “葡萄，你说他加我干什么？” 人体工学椅上转了一圈，齐昱俯身抱起睡在毯上的三花，挠着它的下巴小声询问。 葡萄当然不会回答他问题的，它刚睡着就被铲屎官挠醒，想着平日铲屎官对它也算尽心尽力，葡萄才没朝他呲牙，转而窝在齐昱怀里昏昏欲睡。 齐昱也不指望在葡萄那里得到答案，坐在椅子上又转了一圈，抓起桌上手机，刚打开，就见微信跳出来一条信息。 “葡萄，你说是谁给我发的？” 齐昱平时很宅，也不认识什么人，微信里除了编辑和出版社对接，还有几个偶尔联系的朋友，就没其他人了。 葡萄被齐昱捏醒，困倦地眨眼，喵喵喵叫两声。 葡萄：“……” 亲爱的铲屎官，我真的要睡觉了，我很困，到我午睡时间了。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两脚兽，那你就去找他。 齐昱捏完葡萄，看到手机上时间，神色歉疚地摸了摸葡萄，将它放到地毯上。 “睡吧睡吧，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十点午睡，也就你这么幸福了。” 齐昱点开微信，看向最顶端，商岷名字尾端确实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齐昱克制着不要搞出大动静，长长呼出一口气，扯了张纸擦了擦手指，才点开那个红点。 “你好，冒昧打扰了，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商岷望着自己发的消息，克制点头，嗯，真不错，措辞得当，礼貌含蓄，邻居一定对他好感倍增，等葡萄采摘的时候，自己顺理成章再“询问”几句，然后就可以品尝到他种的葡萄了。 而齐昱开心打开聊天页面，丧气耷拉肩膀离开，随便捞了个圆茄子抱枕抱住，下巴搭在茄子把上，自言自语， “原来是有事啊，不过也对，人家没事加自己干什么？” 想一想，将自己安慰住了，齐昱才打字回商岷。 “有的，什么事啊？” 齐昱望着输入框里的消息，犹豫一下，将“啊”换成“呀”。 “天宝，过来玩。” 商岷发完消息，抬头就见家里的狗和沈沉书回来了。 白棕色巨贵吐着舌头，刚散完步，浑身透露出愉悦气息，听到商岷的话，走过来蹭了蹭他腿。 “真乖。” 商岷揉了揉狗头，看沈沉书，“论文怎么样了？” 沈沉书有自己房子，住在大学城附近，偶尔过来老宅，他研三在读，日常和自己导师相爱相杀。 沈沉书沉重闭眼，久久不语，神情已经暴露了一切，商岷不忍再伤害他。 “早餐在桌上，你快去吃吧，我喂天宝。” “好。”沈沉书将牵狗绳递给商岷，去洗手吃饭。 天宝吃饱喝足出去散步，回来又饿了，商岷牵着它去狗房间，一进门，差点晃花眼。 “天宝，你的储藏室又丰盛了不少啊。” 商岷一眼扫过，两大排零食架上多了好多英文包装的食物，他拿起看看配料表和说明书，将天宝的碗拿出来，给它倒。 “我看有些食物是隔几天才给你吃，我也不知道你吃过没，先不喂了，待会让你爸爸喂。” 第8章 揉了揉天宝的头，见它乖乖吃东西，商岷靠着窗摸出手机回消息。 “有的，什么事呀？” 看着消息，商岷代入那天看到那道包裹严实的身影，手抵唇一笑。 天宝吃饭很快，没两分钟，就伸头过来蹭商岷的腿，示意还要。 “喝点水再吃。” 给天宝倒了水，又重新倒了小半碗吃的，商岷才回齐昱消息。 “院子里凌霄花长得太茂密，将围栏缠绕得死死的，我家怕它将围栏压倒了伤到人，所以想和你商量，将花枝修剪修剪，你觉得如何？” 消息发送成功，等了几分钟没看到对面回消息，恰好天宝吃饱喝足，商岷带着它出房间。 至于对面齐昱，不是他不回消息，而是有电话打进来。 “齐齐宝宝，你最近如何？” 电话那头男生嗓音甜腻亲切，齐昱脸上不自觉荡起笑意。 “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隔壁邻居也好。” “齐齐宝宝，什么叫邻居也好呀？” 对面男声带着调笑意味，齐昱抿唇，脸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就是相处挺愉快的，大家都挺好的。” “切，你不说就算了，等我过段时间去找你一探究竟，我这两天准备去大理旅游，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啊，” “好的，你呢？你怎么样了？” 齐昱知道好友是怕自己一个人住在出什么意外，时不时就会打电话询问自己生活情况，齐昱知道他的好意后，也一直珍视这份友谊。 “我还能怎么样，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我分手了，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相信我很快又找到属于我的爱情了。” 电话里声音微微失真，却难掩男声情绪变化，如果真如好友说的那样积极，就不会跑去大理旅游了。 齐昱一下捏紧手机，眉毛也不自觉拧起。 “要不，你来我这里玩吧，我租了栋老房子，四周都是花，还有大大的玻璃窗，外面阳光也很好，还有许多网红打卡点，你一定会喜欢的。” 齐昱第一次邀请好友上门来玩，声音发紧，就怕好友拒绝。 “是吗？都不见你发朋友圈，我还以为你去哪个山里清修了，等着我啊。” 好友笑嘻嘻的答应了，挂了电话，齐昱望着手机发愣。 他自小孤独惯了，家人不疼，朋友没有。到大学分宿舍时恰巧和林双分到一个宿舍，两人一见如故，应该说是林双对他一见如故，两人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就算毕业两年多，林双也没和他生疏，反而经常关心他在干什么？生活怎么样？ 齐昱发了会呆，手机嗡嗡嗡的震动，是林双在问他要新住处的地址，齐昱将地址分享给他，又发了条语音解说要怎么乘坐交通工具过来。 和林双聊完，齐昱才看到商岷发过来的消息。 “可以，但是我现在没有工具，得等两天。” 齐昱手指擦过手机屏幕，有些失落，大约过了几秒，对面人回了条语音。 齐昱一愣，点开语音。 清朗的声音传来，听得他耳朵痒痒的， “你不用买工具，我家这里都有。你明天早上离围栏远一点，我怕伤到你。” “你不用买……” “你不……” 葡萄睁大眼睛，疑惑望着铲屎官，一模一样的消息，为什么要听那么多遍。 商岷下午没事，在家吃了午饭，听从沈南枝的召唤，去咖啡馆帮忙。 这段时间是旅游高峰，咖啡馆人手不够，招人一时又招不到合适的，商岷就成了那个免费劳动力。 “咖啡随便喝，甜品随便吃，钱的话，等下个月再说。” 咖啡店在长南街1104号，坐地铁大概要十五分钟，中午太阳火辣辣的，商岷摸了个沈沉烟的墨镜戴上，出门。 齐昱循环了不知道多少遍语音，才在吃午饭时回了个ok的小兔子表情包。 “葡萄，我下午去咖啡馆买蛋糕，你乖乖在家好吗？” 葡萄眯着眼睛，喵喵两句，算是答应了。 吃完饭，收整好，齐昱戴上口罩和眼镜，再穿上防晒外套就出门了。 他不喜欢出门，但是拾一咖啡馆的甜品很好吃，他隔一两天就要吃一次，而咖啡馆没有开通外卖，代买价格又太贵，齐昱宁愿自己去买。 天空悠悠飘着几朵硕大白云，后面深蓝幕布从眼前蔓延到视线尽头，路两边鲜花灿烂，除了太热，一切都完美得恰到好处。 咖啡馆装修复古，室内空间一百二十几平，复式两层，各种样式的吊灯，还有墙上、桌子上挂着摆着的造型奇特的各种小物件，地球仪，收音机，留声机等，给人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沿墙壁柜上摆着书籍、油画、布画、瓷器，很多人在拍照。 “麻烦给我拿个口罩。” 商岷走到柜台，找店员要了个口罩戴上，开始给客人端咖啡、端甜品、拍照，打扫卫生。 问他为什么不去做咖啡、做甜品，开玩笑，要是他会做，沈南枝能放过他。 齐昱推开店门，熟悉的欢迎光临响起，他瑟缩一下，藏在口罩后面的脸上微白，等看到靠窗边有空位置，连忙走过去坐下，掏出手机点餐。 咖啡店就是这点很好，可以在柜台那里点单，也可以自己扫码点单，不会有人打扰。 第9章 快速下单好自己吃了许多次的三款蛋糕，需要等十分钟。 等待时间，齐昱偏头打量咖啡店，拾一咖啡馆距离他住的地方只用坐十几分钟地铁，距离很近，因此齐昱也经常过来买蛋糕，一楼的位置他差不多都坐过，哪里摆放什么，他也很清楚，但是二楼他从来没去过。 一楼的人越来越多，等待的时间还有八分钟，齐昱望着红棕色楼梯，想了想，起身往楼上走去。 下午三点左右，店里人越来越多，商岷一个人忙成陀螺，还好店里两个兼职来了。 “这是05号桌的蛋糕，他备注要打包，但是没看到人，是个戴黑框眼镜、黑色口罩男生，你注意一下，看到人的时候提醒他蛋糕好了。” 柜台店员提出三个打包好的、用银色保温袋包好的方形物体，朝窗边五号桌扬了下下巴， “好。” 商岷点头，二楼点的咖啡好了，商岷端上，往二楼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细细的声音在二楼较为安静的环境里，还是引了好多人注目。 齐昱站在矮咖啡桌边，虽然戴着口罩，但商岷还是感觉到他身上传出来的茫然无措，站着他对面的男士一脸怒容，格子衬衣上褐色液体滴滴答答往下流。 商岷将咖啡递给旁边兼职生，抽了几张纸，连忙走过去。 “不好意思，我是店里服务员，这位先生，我先带你去卫生间处理一下行吗？” 商岷将纸递给怒气冲冲的男人，好声好气哄着人往卫生间去。 “带他去员工休息室整理一下。” 商岷小声交代被喧嚣声吸引上来的店员，看了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邻居男生，他刚才走近了，才发现男生防晒衣上也有咖啡液。 估计是两人相撞，但男人声音大，所以看似是他占理，商岷已经处理过无数件相似的事了。 男人对商岷细心妥协的服务很适用，从卫生间出来后店长来和他商量补偿事宜，商岷暂时离开了。 员工休息室， 齐昱穿着浅灰色短袖低头坐在沙发上，防晒衣被店员拿去清理了，他垂在腿上的手不安地搅动着。 明明是那个男的边走路边拍照，自己让了他几次都没让开，怎么最后被说的是自己？ 齐昱越想越难过，恨自己太馋、责备自己好奇心太重，要是自己不上楼，就不会出事了。 也不知道咖啡馆会怎么处理。 不知道会不会要求自己给那个男人道歉。 休息室的帘子被人掀开，齐昱身体一抖，抬头看去。 “没事了，已经处理好了，那人走了。” 商岷揭下口罩，见男生忐忑不安的模样，笑着安抚。 “我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不关你的事，不用担心，待会店长来找你谈补偿事宜，别害怕。” “补偿就不用了，本来就是我胡乱跑才导致这次的事。” 见来人是隔壁邻居齐昱已经愣了，再听到他的话，连忙摇头， “麻烦你了。” 想了想，齐昱又说。 商岷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人脾性较为急躁，要是不安抚住他，恐怕会滋生出许多无端事宜，到时候传到网上就麻烦了，疏忽了你，还要请你勿怪。” 齐昱抿唇，心里有些尴尬，原来是怕影响店里名声啊，自己想太多了。 “没事，我蛋糕应该好了，我先走了。” 齐昱起身，躲开商岷温和的眼神，低头往外去。 店长拿着灰色防晒衣匆匆走来，迎面碰上往外走的齐昱。 “您好，我是拾一的店长，今天的事……”店长的话还没有说完，齐昱就先摇头打断她。 “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齐昱逃也似的，去柜台提起自己蛋糕就跑了。 “他……” 店长拿着防晒衣看商岷。 “衣服给我吧，他是我邻居，我来联系就好。” “那就好，该补偿的补偿，该道歉就道歉，店里最近挑事的人太多，我怀疑是那几家搞事，晚上和南枝姐商量一下。” 店长头疼捏了捏眉心，叹息一声，转身又积极地去服务顾客了。 商岷自己也是做服务行业的，每日和无数人打交道，已经锻炼出铜皮铁骨。 他将防晒衣抖了抖，衣服是刚洗的，虽然用烘干机烘过，摸着还是有一点潮意。 店里兼职基本都到了，商岷和店长打了声招呼，提上包走了。 傍晚，夕阳渐渐变红，从天边逶迤而过，齐昱抱着葡萄，坐在院子里，呆呆望着天边云彩变化。 “叮咚~” “叮咚~” 门铃惊醒齐昱，他扭头朝铁门看去。 葡萄跳跃下地，颠着身子往门口跑去。 商岷站在邻居家门口，手里提了几个白色购物袋，按了一次门铃后，没听到动静，他又按了一次，站着等几分钟，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商岷往后退了一步，摸出手机看时间。 “六点半，是没回来，还是出去吃饭了？” 第05章 第 5 章 院子里，齐昱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葡萄别发出声音，葡萄秒懂，也不叫了，乖乖依偎在齐昱腿边。 一人一猫蹲在门后面，静静听外面动静。 商岷等了几分钟，没听到院内声响，给邻居发了条信息就先回去了。 第10章 “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回家，院子里搭了些漂亮场景，宋雅菱正在给那些布景拍照，瞧见商岷，随口问道。 “给别人买的道歉礼物。” “道歉礼物？”宋雅菱收起手机，慢慢被朝岷走来，“你做了什么，人家都没接受你的道歉？” 商岷将几个购物袋往院子玻璃桌上一放，将下午咖啡店发生的事给宋雅菱说了一遍。 “哎，那孩子来这里快一年了，租了你三表叔家房子，平时极少见他出门，偶尔遇见说句话也细声细气的，我到现在都没看见过他长什么样。” 宋雅菱坐到商岷侧面，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又倒了杯递给商岷，“现在不是流行做了那什么人格测试吗？我觉得他是一个i人，内向还社恐，你和他相处的时候边界感强一些，他可能会舒服一点。” 商岷喝着姥姥倒的茶，听到从她口中出现的一个一个新词汇，脸上笑意弥漫，“姥姥懂的真多，我们要向你学习。” “哎呀，你别笑，和你们年轻人待久了，什么都不懂，怎么聊？以前还能和游客聊聊孩子、感情啊，现在年轻人既不想生孩子，也不想谈恋爱，只想赚钱。 宋雅菱说着，突然一拍脑袋，“你说我要不要请个财神放在院子里，或者在院子里种几棵发财树？” 商岷伸直腰板往躺椅上一躺，两只手枕在脑后，扭头看宋雅菱，“请财神就算了，容易被举报，发财树倒是可以种种，我也想发财。” “发财发财，家里也没缺你们钱花啊，怎么一个两个都掉进钱眼似的，”宋雅菱白了眼商岷，吐槽的话如滔滔江水，”沉烟忙得十天半个月见一次，这次还是你回来，她专门空出几天时间，南枝也是，读大学的时候还时不时翘课出去玩，这么一毕业就跟觉醒貔貅血脉似的，还有你，大学不好好玩，谈个恋爱，追追星，打打游戏的，一天就想发财。” 商岷举手投降，乖巧无比，“我错了，姥姥，等我这个假期回去，立马学习打游戏，跟朋友出去旅游。” 宋雅菱才不关心这个，她侧身靠近商岷，压低声音商量，“你抓紧找个女朋友，姥姥还能再活几年，等你毕业和女生商量一下，只要她愿意生个孩子，其余的事都不用她担心，钱姥姥都准备好了，工作也能给她安排，” “姥姥，你刚才还在说新时代女性搞事业正常，男生孤寡活该，怎么转眼又变了？好双标啊。”商岷调侃。 “能一样吗？”宋雅菱不满，“虽然说我们家条件没有好到和全国首富一样，但是该有的一样不少，你爸妈工作忙，对你又是放养，没有婆媳关系，你人上进，样貌不错，又不乱搞男女关系，就是不上心，要是遇到喜欢的，啧啧啧，”宋雅菱摇头。 商岷坐直，双手一摊，表情无奈，“姥姥，这事急不来，喜欢这种东西很微妙的，没有就是没有。” 宋雅菱瞥了眼，没趣撇撇嘴，不愧是父子，岷岷现在说的话和几十年前他爹沈沉端说的一模一样，后来遇到商晗，对人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商晗不理他，他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行行行，遇到再说，姥姥又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咱们一切都有商有量嘛。” 宋雅菱挥了挥手，起身进屋，商岷又重新躺下，望着天色逐渐变淡，最后被墨色浸染，天穹上出现点点繁星，这才起身提起桌上购物袋回屋。 第二天一早，商岷搬来梯子，举着剪子开始修剪凌霄花枝。 “咔擦咔擦——” 花枝颤抖着掉落，花朵砸在地上，花瓣轻轻抖动。 围栏边缘密集的花枝慢慢被商岷清理得疏密有致，既能挡住两边视线，又不至造成危险。 下面修剪完，商岷登上梯子，往上爬了两步，头一抬，视线就落在邻居家院子里。 院子大概五十平左右，没有大面积铺地砖或者水泥，而是种的草坪，用黑色方砖铺出一条条人行道，其余地方除了草就是花。 种的花有的已经谢了，剩下苍翠欲滴的绿植，有的开得正艳。 商岷认识几种，月季、玫瑰，绣球、石榴，还有一些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在院子右边墙根有几株葡萄藤，邻居专门搭了个葡萄架牵引，此时葡萄架上绿色和紫色相映衬，对眼睛很友好，架子下面还放了张长木桌，一把木质椅子，漂亮又悠闲。 “咔嚓咔嚓——” “邻居这院子打理不错，适合开民宿。” 商岷看得入了神，剪子虚空剪了一会，定睛一看，剪了个寂寞。 收回视线，商岷三两下将张牙舞爪的枝丫修剪了，刚准备下去，换个位置继续剪，就见邻居男生穿着短睡衣，抱着猫，提着印了拾一咖啡馆logo的盒子出来。 商岷见过男生两次，这是第三次，在今天之前他不知道男生到底长什么样，多少岁了，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齐，性别为男。 而现在，他终于看清男生的样子了。 男生皮肤很白，栗色头发微长，遮住眉眼，只露出精致的鼻子和微翘的嘴唇，还有唇边可爱的两个酒窝， 浅金色阳光照在他身上，走动间露出的手臂和腿白得有点晃眼，他的腿又长又直，脚上穿着一双浅绿色缀着两颗大眼睛的拖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商岷心上。 第11章 商岷举着剪子，心怦怦怦地跳，脑子轰鸣，对世界的感知一下模糊了，只剩下一道身影。 齐昱抱着猫，将冰了一晚上的慕斯蛋糕拿出来，一勺一勺挖着吃，甜品果然治愈人心， 昨天的尴尬就让它停留在昨天吧，今天的他又是新的齐昱。 才挖了两勺导蛋糕，就听到“咔嚓咔嚓”声音从不远处上面传来，齐昱举着勺子，茫然抬头看去。 商岷举着剪子，不知道在剪什么，反正剪了半晌，什么都没剪下去。 “商岷？你在干什么？” 齐昱和商岷对视几秒，抬手指了指他手里不知道在剪什么的剪子，迟疑着问。 “我，啊，哦，就是剪枝条。” 商岷眼神飘忽，剪子咔哒咔哒的，一早就给齐昱表演什么叫手忙脚乱、欲盖弥彰。 “岷岷，你已经开始剪了。” 沈沉烟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商岷回头，淡定回她，“嗯，邻居同意了，我就先修剪了。” “辛苦了，注意安全，别伤到人，” 今天周日，本来沈沉烟要休息，但她一早有事出去了，现在回来，换了身衣服又走了。 “走了，” 商岷挥手，然后扭头看院子，却没想坐在院子里吃蛋糕的男生已经离开了。 “姥姥，你知道住在隔壁男生叫什么吗？” 将院子收拾好，商岷跑进屋问宋雅菱。 “名字，我不知道，只听说他姓齐，不过你姑姑知道，你问她，怎么了？还在想怎么道歉？” 宋雅菱带着老花镜，正在给自己剥水煮玉米，一粒一粒嚼着吃。 “嗯，我待会问姑姑，这玉米有点硬，你少吃点，小心你的牙。” “咿呀，我就吃几粒，别啰嗦，快去干活去。” 宋雅菱不耐烦驱赶商岷，手里速度一下加快了。 商岷知道劝不了她，也就不坚持了，活得开心比处处受限重要多了，而且姥姥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有底，之前类似的事发生过不少。 齐昱在商岷扭头和家人说话的时候，端起蛋糕又跑了。 心虚！ 昨天傍晚他没给商岷开门，商岷给他发的消息他也没回。 第06章 第 6 章 “齐齐宝贝，我下午飞机三点飞机，到你那里大概五点半，你记得来接我哦。” 齐昱坐在灰白色人体工学椅上转来转去，紫色蓝莓慕斯蛋糕放在书桌上，已经有点软化了。 林双语音带着笑意，齐昱受他感染，脸上也不自觉出现笑容，将手机举到下巴处。 “肯定会去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林双应该在忙，给他发消息他很久都没回，齐昱已经习惯了，转身望向窗外。 从他卧室的窗口看出去，其实看不见围栏，也看不见商岷， 齐昱打开手机，往下滑一个，就是商岷名字。 点开，商岷昨天晚上给他发的消息闯入眼帘。 “你好，我将你的衣服拿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送去。” 齐昱敲击键盘，回了消息。 商岷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肤浅，但是他也没看清青年长什么样，只觉得他鼻子很好看，浅粉色嘴巴很好看，两个酒窝很好看，连栗色微卷的头发也很好看，当然，腿也很好看。 想到早晨看到的那双腿，商岷喉咙一滚，莫名觉得干涸。 躺椅上，商岷神色空白，抬手挡住眼睛，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老色批了？ 手机震动两声，商岷点开，有两条消息，一条来自于姑姑，一条来自于隔壁邻居。 孰轻孰重商岷还是分得清的，他点开隔壁邻居的消息。 “衣服我自己去拿就行了，麻烦你了。” 看到消息，商岷还没有回，聊天页面上又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是邻居男生发的， 他到了。 门铃适时响起，宋雅菱在屋里喊商岷开门， 商岷都不用她喊，一个鲤鱼打滚，从躺椅上跳起来，跑过去开门。 屋里宋雅菱透过窗户，就看见自家孙子跟得了那多动症似的，开门前，扯扯衣领，拍拍裤子，捋捋头发，一系列动作完成后，这才拉开大门。 “你好，拿衣服是吧。” 拉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确实是邻居青年的时候，商岷脸上下意识露出笑意，语气也格外热情。 齐昱被他异常热情的态度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说话都磕巴了，“啊…哦，对，拿衣服，麻烦你了。” 商岷看到他动作，脸上笑容和语气都克制了许多，干咳了声，侧身邀请，“先进来坐，我去拿衣服。” “谢谢，我在这里等就好。” 齐昱摇头，外面三十几度，他还穿着长袖长裤，戴着的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鼻尖和嘴唇，看不清神色。 商岷还想说什么，就见青年低下头，安静等着，他脖子细细的，肩胛骨隆起，撑起灰青色长袖t恤。 “那你等两分钟。” 商岷嘴巴动了动，想再说什么，又没说，转身去拿青年衣服。 宋雅菱坐在客厅，将门口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此时见商岷大步跑上楼，没一会，提着四五个袋子又匆匆跑下来，脸色虽然平静，但宋雅菱能感觉得出他的急切和激动。 呦，这么快就要打脸了。 第12章 宋雅菱优雅地抿了口茶，笑得意味深长。 “给你。” 商岷将袋子递到齐昱面前，齐昱惊讶抬头。 “这……这是我的……吗？” 齐昱茫然，他不就一件防晒服吗？怎么这么多袋子，商岷将他衣服分尸切块了？ 商岷神色一瞬间有些微妙，“嗯，还有一些店里给的小礼品。” 齐昱犹豫一下，接过袋子，捏了捏购物袋绳子，轻声，“麻烦了。” “没事，对了，你是一个人住吗？”商岷不动声色套话。 “嗯，不过，我朋友今天要过来，可能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齐昱点头，想起好友，语气欢快了些。 察觉到齐昱语气变化，商岷推了推眼镜，好意道，“这段时间是旅游高峰，各个站点都很拥挤，要到这里可能要折腾许久。” 齐昱点头，“谢谢你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人走了，商岷返回院子坐下，望着蓝天白云，复盘刚才说的话，套话没成功，想制造相处机会也没有成功。 不是一向能言善辩的吗？怎么就不会说话了。 到家，齐昱换上居家衣服，一个接一个打开袋子。 一件防晒服，两件防晒服，三件防晒服，齐昱望着接连打开的三个袋子里不同颜色的防晒服，他的衣服会分身？ 又打开另外两个，终于不是防晒服了，是一袋子玩偶，草莓熊，紫色茄子，红绿分明的西瓜瓣，笑脸太阳花。 都是比手大不了多少的小玩偶，齐昱确实喜欢，但是他望着这些东西，神情茫然。 这些都是店里的补偿品？ 第五个袋子比较轻，齐昱打开，是许多代金券和咖啡店的文创产品。 拾一咖啡馆在南城非常火，咖啡甜品代买一大堆，文创产品也格外受游客欢迎，齐昱每次去都是下午，这些杯子建模印章明信片香囊等都卖完了。 而现在，他有一袋子！还有好多玩偶！ 齐昱觉得现在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小白熊鞠躬jpg.” “磕头jpg.” 商岷收到邻居的信息，第一个他一开始没弄懂什么意思，点击表情包，进入下载页面，将表情包下载后才知道那是表达谢意。 商岷聊天极少用表情包，就算发也是打字的时候自动生成，而现在他接连点开齐昱之前给他发的表情包，全都下载保存了，又接连下载了一些比较可爱的表情包。 他发现齐昱聊天很喜欢用表情包，虽然他们聊得不多。 于是齐昱就收到商岷发的粉色猫咪和小白兔表情包。 “不用谢jpg.” “哎嘿jpg.” 于是他又陷入短暂纠结了。 “网上说男生一般不会用这种可爱的表情包，要是用了，极大可能是和女性朋友聊天时保存用的，而且聊天的女性朋友与男生可能正处于暧昧期。” 齐昱抱着猫嘴巴里念念有词， “原来他已经他有喜欢的人了啊。” 齐昱不怎么爱出门，也害怕和陌生人交流，但是他爱在网上冲浪。商岷和陌生人不一样，在齐昱透过树枝缝隙看到他那一眼，就觉得自己寡淡的生活，波澜渐起。 他既希望再碰到这个男生，又害怕碰到他。 他观察过男生，根据一些细节，猜测他现在是单身，但是现在又不确定了。 齐昱叹气，“不过他单身又能怎么样呢，” 他还能勇敢追爱不成。 齐昱自嘲一笑，将繁杂的思绪压下，原本要问为什么多了三件防晒衣的事顿时也不想问了，既然商岷说是店里补偿的，就当是店里的补偿吧。 商岷发完消息，突然想起沈沉烟给他发的那条消息，往下滑了滑，点开。 “邻居的名字吗？他叫qiyu，比你大四岁，好像是个自由职业，具体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沈沉烟发的是语音，商岷听完，又文字识别一遍，识别出来其他都是对的，唯有邻居名字好像不太对。 奇遇？商岷拧眉，是这两个字吗？ 三点，齐昱收拾好，戴上自己装备，出发去机场了。 下午太阳还明晃晃的挂在天上，齐昱穿了长袖的防晒外套，走了十几分钟，身上就已经出汗了。 “什么味道啊，怎么那么浓。” “好像是葡萄，哪家葡萄成熟度这么高？味道好浓。” 嘀嘀咕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齐昱耳朵一动，听到那些细碎的声音，悄悄躲进角落里。 去机场的路很远，打车太贵了，齐昱想着坐地铁，他已经裹得很严实了，怎么还有味道，而且那么多人都闻到了。 “葡萄味道怎么可能有这么重，是葡萄酒打碎了，还是有人喷香水了吧，该说不说挺好闻的，就是味道有点浓。” 齐昱裹紧衣服，仿佛自己身上的不是葡萄味，而是狐臭味， 齐昱中途换了一站，机场线要坐一个小时，他一站换一节车厢，生怕引起别人注意。 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在不同人群的嘀咕中度过。 地铁直达飞机场，齐昱出去后走了十几分钟，到出口等着。 飞机没延误，说是五点二十五到就是五点二十五点，飞机落地，齐昱就收到林双的消息，说还要去拿行李，可能还要十几分钟，让他找个凉快地方等。 第13章 商岷下午都在忙着工作，青旅虽然有人在管，但是运营和网上小助手他还担着，每天两个手机来回切换，回消息、收钱、登记信息，和青旅那边沟通还有没有床位， 忙完工作，一看，时间已经到五点。 “姥姥，我有事出去，晚上不在家吃饭了。” 商岷挥了挥手机，提上包出门。 商岷大学住的是混合宿舍，四个人三个专业。他自己学的是国贸，其中一个室友是雕塑专业的，另外两个是戏剧影视导演。 学戏剧影视导演的裴圩家住在离南城不到两个小时高铁的郡城，他前几天来南城拜访老师，约了商岷今天吃饭。 周末傍晚，地铁站没有工作日拥挤，商岷上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手机回裴圩消息。 告诉他自己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 裴圩约的时间是七点，但是他下午就和女朋友高菲在那边逛街，两人早早就到餐馆了。 “这家餐厅在大众点评上备受好评，周末排队严重，我早早就订了位置，但是到我们估计也还要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已经被骗好多次了，什么此生最应该去的地方，什么绝美，什么不看会抱憾终身，一去看，就是个小摊摊，真无语。” 林双和齐昱挤在一块嘀咕，在他们前面的情侣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扭头应和。 一时之间三人聊得火热，一人站着一侧看三人聊。 商岷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高菲和一个陌生青年聊得火热，裴圩偶尔应答几句，而齐昱几乎不说话。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第07章 第 7 章 “齐齐宝贝，快看，帅哥！” 林双扯了扯齐昱袖子，小声尖叫，双眼放光，齐昱见商岷朝他们这边走来，刚想回他的话，余光瞥到排在他们前面情侣朝他挥手， “这里。” “裴圩，高菲，”商岷走近，朝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望向齐昱，目光柔和，“这是你朋友？” “嗯？……嗯，对。”齐昱庆幸自己戴着口罩，没人看到他脸上的尴尬，而林双瞪大眼睛，看看商岷，再看看齐昱，目光霎时变得意味深长。 “你好，我叫林双，是齐齐宝贝的朋友，你是他邻居吗” 齐双搂着齐昱的胳膊，目光打量商岷。 齐齐宝贝？ 商岷目光骤然落到林双身上，将他打量一番，放心了。 高腰露脐装，阔腿破洞牛仔裤，粉色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脸上化了妆，眼睛嘴唇都是亮晶晶的，搂着齐昱的手做了美甲，商岷对别人着装没什么感觉，只要不裸奔就行。 而林双这装扮，真的只能是朋友，不可能是男朋友。 “你好，商岷，商朝的商，山民的岷。”商岷礼貌自我介绍完，又看向沉默的齐昱，“衣服喜欢吗？” 林双看了眼好友，松开挎着他的手，问高菲他们号到了没，一起去验号，高菲不傻，拉着男朋友和林双验号去了。 “……嗯。” 齐昱见好友就这样抛弃自己走了，忙抬头看去，就见好友转身朝他挤眉弄眼，笑得不怀好意。 商岷侧头看齐昱，“认识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齐昱收回视线，“齐昱。” “那个qi,那个yu，我给微信打个备注。”商岷边说指尖边点手机。 “齐国的齐，曰立的昱。” 商岷将这两个字在脑海中组合了一下，莫名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两人走进餐厅，找到提前离开的三人。 望着坐在一桌是三人，齐昱往前走的步伐停住，被眼镜遮住的眼睛蓦地瞪圆， 发生什么了？ 怎么短短五分钟不到，他朋友和商岷朋友都坐到一起去了？ “这里。” 裴圩挥了挥手，招呼商岷和齐昱过去。 “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一起吃吧。”高菲笑道。 商岷点头，“人多热闹。” 位置在窗边，外面是高大茂盛的香樟树。 六人位桌子，但只有五把椅子，裴圩和高菲挨着，林双坐在高菲旁边，剩下两个位子，看事情已无挽回之势，齐昱径直走到林双旁边坐下， 商岷在他旁边坐下，热意笼罩，齐昱收拢双腿，紧张咽口水，之前两人站着的时候，齐昱就知道商岷高，此时坐下，两个人挨着，他才发现商岷不仅高，身材还健壮。 突然腿被人碰了碰，齐昱看去，就见好友示意他看手机。 齐昱尽量不动声色挡住左边商岷的视线，打开微信，好友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 【又又：他是不是之前你说的“好相处”的邻居？！】 【又又：不要否认，我火眼金睛，已经看出来了！】 …… 后面是一连串的分析，齐昱庆幸自己戴了口罩，要不然现在脸已经烧起来了。 【又又：不过长得好看的渣男率高，齐齐宝贝，你不要被骗了。】 看到这句，齐昱连忙反扣上手机，脸火辣辣的，什么啊，在今天之前商岷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林双想到哪里去了。 “外卖，0571外卖。” 大厅突然响起外卖员大声呼唤。 “我的，谢谢。” 商岷起身去接。 第14章 “你买了什么？” 裴圩好奇问，桌上其人也好奇看他提着的袋子。 “买了些喝的。”商岷解开袋子，是五杯味道不同的果茶，和一个装着什么的塑料袋。 “谢谢岷岷，”裴圩拿了两杯，将杨枝甘露戳开递给女朋友， 高菲接过，笑眯眯道“拿了这杯奶茶，晚上工作都有动力了。” “辛苦学姐了。”商岷笑道。 高菲大三，是裴圩直系学姐，他们俩在一起一年多了，和商岷他们宿舍关系不错，假期时经常一起出去玩，这段时间她在给商岷的新店拍照修图。 “谢谢，”林双接过商岷递来的水蜜桃果茶，不知道怎么称呼商岷，就没称呼，他边撕吸管包装，边看他给齐昱递的是什么。 商岷拿出一杯看着像草莓味的果茶，齐昱抬手准备去接，就见商昱撕开一半吸管，戳进果茶， 齐昱脸色歘的爆红，连忙收回手，尴尬缠绕，坐立难安。 “给。” 插上吸管的果茶推到自己面前，齐昱一下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下，扭头看商岷。 商岷没注意自己的视线，他正在收拾打包奶茶的包装袋，那袋子沾了水，滴滴答答的，他小心避开，将袋子丢进桌边垃圾桶。 他给自己戳开果茶仿佛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是自己大惊小怪。齐昱克制住不多想，揭下口罩，喝了口果茶，草莓和树莓味的，意外的合他胃口。 高菲见对面男生终于摘下口罩，好奇看了几眼， 商岷虽然脾气好，但极有边界感，不抽烟，不说黄色笑话，和女生相处绅士有礼，从不会让人多想。 他刚进校，就被挂在表白墙上要联系方式，说要追他的人数不胜数，高菲也心动过，只是过了段时间后，那些当初说要追他的人都转而去追其他人，恋爱都谈几段了，商岷还单着。 新一届大一进校时，他又上了一次表白墙，又有人说要追他，后来也没听到消息。 高菲还以为商岷眼光太高，或者是职业规划不方便谈恋爱，比如以后想进娱乐圈，没想到只是没遇到心动的人。 男生虽然戴着个黑框眼镜，但是也感觉得出他长得俊秀漂亮。 齐昱抬头和高菲对视上，高菲朝他友好的笑了笑，问，“你在哪读大学啊？” 齐昱摇头，“我已经毕业两年了。” “毕业两年了，可是你看着好小，感觉像是今年刚毕业的，高中毕业。”裴圩震惊道，高菲也惊讶。 林双看大家惊讶的模样，捂住笑得肩膀抖动。 齐昱看商岷，见他神情没什么变化，悄悄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那你比我们大，我们要喊你哥吗？”裴圩问。 “可以。” 齐昱还没有回，商岷就替他回答了， “你喊吧。”商岷看裴圩，平静的神色里，裴圩读出了期待，高菲拍了拍男朋友的肩，努力克制自己的笑声。 “不用了，你们叫我小七就行。” 齐昱连忙摆手，果茶差点被他打飞出去，还是旁边商岷接住。 一顿饭吃得高潮迭起，齐昱差点就多了几个亲戚，但这一闹，和高菲裴圩一下熟悉了很多，紧绷着的情绪也放松了。 吃完饭，高菲还拉着齐昱问他用的葡萄酒香水是哪家买的，挺好闻的。 齐昱说不出，还是林双给他解了围。 “走吧。” 等裴圩和高菲离开，商岷打了滴滴，招呼齐昱和林双上车。 “麻烦了。” 林双拉开副驾驶坐进去，齐昱只能硬着头皮和商岷坐在后面。 “麻烦系一下安全带。”司机提醒。 车里比较暗，齐昱摸了摸，没找到安全带，刚想打开手机手电筒，身上蓦地伸过来一只手，他猛地抬头，和商岷明亮的眼神对视上。 屏息凝神，齐昱动也不敢动，只发愣望着商昱操作。 “咔哒——” 安全带扣上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如此明显，齐昱一下回神，心脏怦怦怦的，手轻轻颤抖，温热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他身上，他一吸气，都是商昱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洗衣液的味，还有一点…葡萄味。 他身上有自己的味道！ 想到这点，齐昱呼吸一滞，耳朵发烫，脸也开始烫， 心躁动地跳。 “吃蛋糕吗？” 第08章 第 8 章 林双坐在副驾驶不发一言，就当自己不存在，耳朵却悄悄竖起。 商岷问完，没听到齐昱的回答，侧头看去，却发现齐昱正直直盯着自己，浅黄色灯光时不时晃过，车内时明时暗，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待会要路过拾一，想吃什么味道？还是树莓、蓝莓、草莓都要？” 齐昱睁大眼睛，梦幻似的摇头，“不…不吃了。” “行，那明天去拿。” 商岷点头，过夜蛋糕不新鲜，明天去店里拿也行。 齐昱直直盯着商岷，像是在研究什么史前动物，商岷和他对视，目光坦荡温柔。 齐昱与他对视几秒，抵抗不住扭开头，转而对着车窗，可是车窗上商岷的影子模模糊糊，更扰乱人心。 商岷本想和齐昱聊聊，但贺宣扬恰好有时间，两人得商量青旅的事。 最近是旅游高峰，又是毕业季，青旅人多，事也多，贺宣扬怕自己有管理不好的地方，影响青旅名声，时不时就要打电话和商岷沟通。 第15章 “最近客流大，你要注意房子里的东西，别弄坏或者弄丢了，门口和客厅监控时不时查看一下。女生那边事比较少，注意卫生、然后时不时上门看看空调洗衣机之类电器有没有问题就行；男生那边比较麻烦，有的人抽烟，你让他们去门口抽烟区抽，别将房子搞得乌烟瘴气的；禁止喝酒，抓到就清退，还有打游戏的，提醒他们不要影响别人休息。” “ok，我注意着呢，这几天都连着跑呢，终于体会到你的累了。” 贺宣扬感慨，商岷安慰两句，又叮嘱几个需要注意的点，另一个手机又有电话进来，他就先挂了。 “抱歉，今晚事有点多。”商昱看向不知道何时扭过头来的齐昱，神色有些愧疚。 “没事，你忙吧。”齐昱摇了摇头，他头背着光，商岷看不清他神色，电话又响了一次，商岷笑了下，接通电话。 “表姐，” “师傅明天九点后上门安装，下午我去思园那边看看，阿姨这两天在打扫卫生，不出意外周三就可以开业。” 商岷声音不大，温和清朗，齐昱望着他，听他侃侃而谈，将一件又一件事安排得妥帖有条理。 “你在机场？那周三开业你来得及回来吗？” “嗯，好，挂了，出行平安，到了说一声。” 挂断电话，商岷将工作手机塞进包里。 “你不是才大二吗？怎么都工作了？” 林双扭头看商岷，好奇问。 “兼职，只是事情有些细碎，而且都撞到今晚有时间。” 商岷无奈一笑，他就是劳碌的命。 白天大家都有自己的正事要处理，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打电话沟通，今晚恰好撞到这个时间点。 工作嘛，既然干了就要负责，相互配合才能做好。 “哦，厉害。” 林双点头，他读书的时候忙着谈恋爱，听到商岷才大二就已经开始工作，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怕。 这就是传说中，大学四年，有四年工作经验的人？ “你用两个手机啊。” 齐昱突然说话，林双侧目，克制住不转身， 好闺蜜，问得好，你已经进化了。 “一个处理工作，一个自己用。” 商岷一下没理解齐昱的意思，以为他好奇，就简单解释两句。 商岷也不想用两个手机，但他自己用的手机天气一热就容易发烫，偶尔还关机，只能再买一个专门用于工作。 而刚才贺宣扬打的是工作手机，沈南枝打的是个人手机，两个都不能拒绝。 刚好目的地到达，三人下车。 时间太晚，林双和齐昱今天刚见，两人肯定有话要聊，商岷不好打扰两人相聚时光，将他们送到老屋门口，等他们进去后，才转身回家。 “南枝出国干什么，她最近不是忙着装修新民宿吗？” 院子里，沈沉烟在抽烟，商岷端了杯威士忌，坐在躺椅上，和她聊天。 “可能有什么急事吧，表姐做事一向有规划，” 商岷想到表姐手上那个手镯，心不在焉道，他听说表姐喜欢的那个人后来去了德国，现在还在读博。 而表姐这次去的就是德国，于公于私，商岷不清楚。 如果于私，他希望表姐如愿以偿吧，不管是再续前缘，还是斩断缘分；于公，他更希望表姐一切顺利。 “我是怕她去找那个章……昀。” 沈沉烟话语戛然而止，商岷也当自己没听到。 齐昱，林双，沈南枝……，章……昀 倏忽之间，一道惊雷在商岷脑海中轰然炸开，他端着酒杯的手晃了晃，冰块与玻璃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别摔了，”沈沉烟斜睨商岷，好心提醒，“这酒杯是一套，是南枝从意大利带回来的，” 商岷无奈，一口将酒闷了，力求杯子完好无损。 “我还有工作，先回房间了，姑姑早点休息。” “去吧，” 沈沉烟挥手，烟雾缭绕，她站在桌边，背影笼罩在夜色中，心里似乎藏着许多事。 商岷内心也波涛汹涌，步履匆匆往楼上去。 他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齐昱名字熟悉了。 小说，这是一本以齐昱为主角构建而成的小说世界！ 商岷走到窗边，俯视齐昱住的那座院子，房子矗立在深沉夜色里，院里树影绰绰，墙根一侧泄露出一片浅金色光。 齐昱，一本不足二十章的烂尾小说主角，身世悲惨、境遇悲惨、结局悲惨。 商岷为什么会看这本小说，就是作者前十八章写得精彩绝伦、扣人心弦，推荐的人无数。 十九章，小说都没怎么展开，只写了齐昱在n市的日常生活和人物关系，最后一章作者就安排大雨天，有人潜进他家，发现他苦心掩藏的秘密，强迫囚禁他，齐昱不堪受辱，绝望自杀。 难怪他在三十几度的天气也裹得严严实实，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生怕惹人注意。 葡萄味信息素，一个平常世界架构，出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性别，就为了给他一个被人发现然后囚禁自杀身亡的结局吗？ 想到那本让自己气得肝疼胸口疼的小说，商岷长呼一口气。 邻居不知道在聊什么，隐有一两句笑声飘出来，商岷双手撑在窗沿，吹着风，躁动的心这个时候忽然就安宁下来了。 第16章 管这个世界是小说还是什么，对他来说就是真实世界。 这里有家人，有齐昱，没有n市，只有南城。 齐昱和林双确实在笑。 毕业两年，两人第一次见面，要说的话几箩筐都说不完，聊完没见时日立各自发生的事，齐昱问起林双分手的事。 “你们不是在一起两年多了吗？怎么突然分手了？” 林双仰躺床上，盯着头顶的灯，幽幽叹息，“他有自己的前程追求，我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嗯？什么意思？”齐昱丢开手中茄子抱枕，翻身看林双。 “他要移民了。” 林双坐起，随便抓了个抱枕揉着，嘟嘟囔囔说。 “啊？！”齐昱惊讶，“他好端端的怎么要移民？” 林双摇头，他也不清楚。 “不说我的了，说说你呗，我看那男生在追你，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第09章 第 9 章 “什么？！” 齐昱被林双的话惊得差点从床上颠下去。 “追你啊，难道不是吗？” 林双连跪带爬到齐昱面前，一脸八卦模样。 大学时不是没有人追齐昱，但是那些人在发现齐昱被排挤之后，都跑得远远的，生怕连累自己；而另一些人则心怀不轨，想趁机占便宜，齐昱不堪受扰，搬出学校住了，除了上课，就再没出现在学校过。 别说谈恋爱了，人都见不着一个。 林双观察一晚上商岷和他朋友，觉得他品行还是不错的。 但一晚上能观察出来的东西有限，肯定要先问好朋友。 “你想太多了，”齐昱叹息，无奈道，“在今天晚上之前，他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葡萄还有咖啡馆，他今天晚上对我的照顾，应该是之前咖啡馆的事。” “咖啡馆什么事？” 齐昱将咖啡馆发生的事解释一遍， “虽然他比我们小，但是处事稳重老成，和他相处我总有一种他俯身下来包容我的感觉，所以他这样处理只是为了不留人口舌吧。” 林双深有体会点头，“确实，工作久了发现，有些人确实将情商修炼到了极致，在你觉得和他是好朋友的时候，才知道人家只是客气。” 说完，林双长长叹息，“我还以为你要谈恋爱了。” 林双自己虽然谈了很多段恋爱，但是两个男生之间就比较直接，看对眼了就在一起，唯一比较用心真诚的，他谈了两年，但是人家现在也要和他分手了。 因此他的恋爱经历多，但是要说被一个人真诚的爱着并追求这种经历，他是没有的。 所以他也判断不了商岷对齐昱到底是客气还是喜欢。 “我一个人生活也很好啊，没有人管着，没有人侵入我的空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平静自由的，我现在很喜欢我的生活，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就好。”齐昱巴巴念了一段，转头和林双目光对上，话语一下说不出来，只能勉强扬唇笑笑。 “齐齐宝贝，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林双虚虚抱了抱齐昱，低声，“我一直都在。” “好了，不煽情了，快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房东要来看空调。” 齐昱拍了拍林双，让他回去睡觉。 林双一步三回头走了，齐昱笑着等他离开，这才垂下嘴角。 “齐昱啊齐昱，怎么越来越软弱了，怎么别人的善意之举，都能让你想那么多。” 窗外夜色漫漫，浅橘色的灯光一直亮着。 齐昱工作到五点，困意袭来，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商岷刚起床，就被姥姥召唤下楼。 “你三表叔家老房子空调出了什么问题，他重新买了两台，今天到了，但他人不在南城，你中午去和工人对接，看看怎么安装。” “好，”商岷点头，“哪里的房子？” “隔壁，” 商岷撕面包的动作顿了顿，笑意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脸上，忙点头，“行，我吃完早餐就去。” 宋雅菱没发现他异样，闻言道，“不用去那么早，空调要中午才送到。” “嗯。” 商岷三两口吃完早餐，匆匆上楼换了身衣服又匆匆下来。 “你别忘了中午去隔壁看看啊。” 宋雅菱高声提醒。 “嗯嗯，记住了。”商岷拿了把车钥匙，大步离开。 中午十一点，齐昱被细碎的说话声吵醒，他从被子里爬出来，揉了揉脸，这才确定，门口真有人在说话。 “这两根管子都重新换新的，” 商岷正蹲在地上和空调安装的工人沟通新空调安装地方，林双坐在沙发上看那两人，手里端着个蛋糕正一勺一勺往嘴里挖，奶油敷脸上他都没察觉。 齐昱扶着头，衣衫不整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场景。 “醒了，我买了早餐，去洗漱了来吃。”商岷抬头见齐昱走出来，先是一愣，继而笑着指了指客厅桌子。 听听这亲昵自然的语气，这遽然出现的笑容，你确定他真的对你没想法？ 齐昱隔空和林双对视，仿佛能从他眼睛里读出这两句话，齐昱茫然一瞬，昨晚睡得太晚，脑子没转过来，他决定先去洗漱。 卫生间，凉水从脸上滑落，齐昱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色，眼底青黑色的黑眼圈，凌乱如枯草的头发，随便穿的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已经泛黄的t恤。 第17章 是个人看到他这副鬼样都对他没想法了吧。 齐昱边洗脸边想着。 商岷见齐昱走了，这才收回视线。 只是脑子里时不时闪现齐昱刚才出来时的模样。 柔软蜷缩的头发，漂亮的眼睛茫然无辜，皮肤白皙，穿着t恤和短裤，露出来的腿和胳膊都细细的，仿佛一折就断了。 只是看他眼底的青黑，估计昨晚没睡好。 “他是你喜欢的人？” 工人突然询问，商岷看他。 “林延哥怎么这么问？” 商岷没否认， 林延撩起眼皮看他，嗤笑，“你那眼珠子都快蹦到他脸上了。” “等林延哥遇到喜欢的人时，又能比我好多少。”商岷好笑道， 闻言，林延下意识抬头朝屋里看了一眼，随后又快速收回视线，语气平淡，“比你正常，” 齐昱收拾好出来，林双正抱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剪视频，桌上摆着面包和牛奶，还有一块切成三角吃了一半的蓝莓慕斯蛋糕。 “快来吃早餐吧，商岷一早提了好几个袋子进来，我还以为他把蛋糕店打劫了呢。” 林双调侃一笑，齐昱看了眼桌子，想起什么，去打开冰箱，果然，里面放着三个方方正正的蛋糕盒。 “他昨晚问你吃不吃蛋糕，今天一早就提着来了，齐齐宝贝，你的感觉果然不能信。” 林双说着像是感觉到什么，扭头朝外看去，正好和安装空调工人对视上。 工人和商岷差不多一样高，穿着黑色短袖，军绿色工装裤，小麦色皮肤，肌肉健硕，头发很短，宛如刺猬的刺一样竖起，浓眉大眼，眼珠黑沉，与自己对视上时，眉心轻轻拧起， 林双倏地收回目光，这男人一看就是大直男，对自己装扮不认同也正常，在心里嘀咕一句，林双转瞬即将男人丢之脑后。 “我走了，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林延收好工具，提着黑色工具包走了。 商岷送他到门口，林延开的货车，临上车前他扭头看商岷，神色难得有些迟疑。 “那……房内另一个人……”林延麦色脸上出现窘态，商岷挑眉，心领神会，面上却状似疑惑地问，“怎么了？屋内另一个人是齐昱好友，来这里游玩。” “哦，走了。” 林延收敛神色，冷脸上车，扬长而去。 商岷笑了笑，转身回去。 “你作息太混乱了，再这样下去，影响健康。” 林双看齐昱一边吃东西，一边困得哈欠连天，第不知道多少次提出让他调整作息建议。 “你又比我好多少。” 齐昱擦了擦眼角眼泪，反问他， 林双讪笑无语。 “早餐你喜欢吗？” 商岷进屋，门口光影被他遮了大半。 齐昱连忙起身，“你…你没走？” 林双看他一系列动作，笑而不语。 “嗯。” 商岷走到另一侧单人沙发坐下，仰头看齐昱。 “挺好吃的，麻烦你了。” 齐昱坐下，身姿拘谨板正，像高中时被班主任请去问话的乖学生。 林双看看商岷，做看看齐昱，抱着电脑回房间了。 “我还有工作，你们聊吧。” 客厅一时之间只剩两人，阳光从窗外透进，照在红木地板和暖白色地毯上，温暖慵和。 偌大客厅，商岷望着齐昱，齐昱盯着自己的脚，困意一阵阵袭来，他脑袋一点一点的。 商岷瞅见，先是一笑，继而起身告辞， “我先回去了。” “唔？”齐昱抬头茫然看商岷。 “快去再睡一会，晚上若是有时间，一起吃晚饭。” 商岷说完，离开齐昱住处。 齐昱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吃完早餐就更困了，见商岷离开，他回房间就倒头大睡。 睡梦中，霍然想起商岷离开前的话，一下从梦中惊醒，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晚上、吃饭、一起？” “谁和谁一起？” 齐昱在床上喃喃自语。 商岷离开齐昱住处，先去处理青旅的事，然后又被远去国外的沈南枝召唤去正在装修的民宿看情况，等忙完回到古城街，已经下午五点。 “姥姥，我晚上有约，不在家吃饭了。” 商岷回家匆匆换了套衣服，下楼拿了把车钥匙就走了。 宋雅菱看他那身装扮，眼睛咻地就亮了，激动得话都说不全了。 “不…不急着回来，好好吃，好好吃。” 商岷背朝她挥了挥手，示意明白。 第10章 第 10 章 齐昱回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最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醒来来，外面早已霞光漫天，惊艳绝伦的火烧云覆盖天穹，从方形玻璃外逶迤至视线尽头。 想起睡之前商岷说的话，齐昱点开手机微信。 商岷给他发两三四条消息。 都是下午三点多到五点之间发的。 齐昱揉了揉头发，唇角不自觉勾起。 明明房间环境和以前一样，一觉醒来，天色昏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孤寂无聊，却只能自娱自乐。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他在睡梦中都有了期待，醒来后发现期待不假，这种感觉对齐昱来说是陌生的，也是他一直渴求的。 第18章 字打打删删，最终齐昱发出一条长达五个字的信息，外加一个标点符号。 商岷收到信息，脚步轻快往隔壁走去。 “你醒了，一觉睡醒白天都没了。” 林双抱着平板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瞧见齐昱出来，略带感慨说道。 “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了。”齐昱抿唇一笑。 “我在想晚上吃什么？这南城风景是不错，就是没什么好吃的。” 林双身体往后一倒，整个人瘫进沙发里，平板都快掉地上了，齐昱走过去帮他捡起放好，顺便道，“我晚上不在家吃。” “不会是隔壁邻居要为‘咖啡馆的事’请你吃饭吧。”林双挑眉，犀利的目光像是x光线一样，将齐昱上上下下扫描一遍，最后揶揄问。 “不清楚。” 齐昱摇头，但是他不是傻子，昨天晚上林双说商岷在追他的时候他还十分坚定地说商岷只是人好，而现在，他不能再给别人胡乱发好人卡了。 “齐齐宝贝，你从来没谈过恋爱，那商岷和你认识时间太短，你要好好思考清楚，别受伤了。” 林双的提醒齐昱收到了，但是看到商岷那一刻，他就又忘了。 白衬衣，黑色西装裤。 逆光走来，肩宽窄腰，衬衣扎进裤子里，将商岷身材比例修饰得极好，事实是，他身材比例本来就好，平时穿t恤短裤的时候，那腿长就已经很逆天了。 齐昱垂着的手蓦地收紧，面上强装镇静，心已经在怦怦乱跳。 林双送齐昱出门，看到商岷这装扮也愣了一下，再看好友，还好没穿灰色防晒服和宽袖运动裤，要不然两人像是叔叔带着侄子出去玩。 商岷是叔叔，齐昱是侄子。 齐昱也穿了衬衣，只是他的衬衣和商岷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的衬衣上印着大朵的粉色白色的花卉图案，活泼有生机。 “走吧。” 商岷走近，朝林双客气点头，随后望向齐昱。 齐昱抬头看商岷，两人对视。 傍晚落霞满天，商岷背对着光，身后是大片玫瑰紫的晚霞，他垂眸望齐昱，眼底带着深深笑意，齐昱扬起唇角朝他笑了笑。 商岷瞳孔一缩，神色怔住， 葡萄味和大朵的花卉，笑容和酒窝，像是长在深山里水灵灵的葡萄，清透诱人。 “商岷，怎么了？” 见商岷望着自己发呆，齐昱收起笑意，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没事。” 两人走远，林双才摇头晃脑评一句，“美色误人啊，” 车停在巷子口，两人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你想吃什么菜？” 车上，齐昱正在发呆，突然听到商岷的话，迟疑一下说，“我都可以，” “法餐吃吗？” “法餐吗？我不是很懂用餐礼仪，而且我穿的……” 齐昱说着突然卡住，他自己说的都可以，怎么商岷选了餐厅后又挑三拣四的。 “用餐礼仪不重要，主要是看你喜不喜欢吃，而且你穿得很好看。” 借着等红灯间隙，商岷扭头看齐昱，“找你喜欢吃的就行，不用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嗯。”齐昱点头，试探问，“那吃中餐，可以吗？” “当然可以。”商岷忍俊不禁。 绿灯亮，车往前驶去，商岷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齐昱不好意思盯着他脸看，目光下移落在他手上， 商岷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干净，衬衣袖子被他挽到小臂，露出一截胳膊，青色血管微微鼓动，蜿蜒而下，直到被腕骨处的红线截断。 大概四十几分钟后，两人到目的地。 商岷说了那句话之后，齐昱也没问两人去吃什么，等他安排。 “这家之前有朋友推荐，但我一直没机会来吃，我们去试试。” 齐昱跟着商岷走进餐厅，黑金色系装修，光影明暗交错，过道装饰以沙画为主。 脚下有些黑，齐昱看不太清楚，只能小心翼翼挨近商岷，昏暗的环境里，温热的气息笼罩上他，商岷又染上他的味道了。 齐昱半个身子靠在商岷怀里，呼吸里全是葡萄味和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他呼吸浅浅，腿有点软。 “商先生，这是你预定的包间。” 和外面昏暗的环境不同，包间明亮大气，四面挂着和外面同系列的沙画，方形大理石餐桌上摆着设计精巧的餐桌花和餐具。 商岷给齐昱拉开位置。 “这家是粤菜，你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商岷坐下，一时之间，包间很安静，只有齐昱翻动菜单的声音。 齐昱看看菜单，又看看商岷。 他之前就觉得商岷气质过于成熟，今天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商岷，你多少岁啊？”齐昱还是忍不住询问。 “20，快21了。” 到这个问题了，到这个问题了。 商岷心里警铃响起，握着菜单的手忍不住收紧，提高警惕。 他也是第一次追人，以前听说过有些人谈恋爱不喜欢比自己小的，他心理年龄虽然已经二十八，但是不可忽视的是，原主确实是二十岁。 “就是感觉你很会照顾人，在学校应该很受同学欢迎吧。”齐昱翻着菜单，小心试探着问。 第19章 吊灯浅金色的光将室内营造出朦胧奢靡的氛围，商岷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双眼注视齐昱，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光影效果，他的眼神认真又专注。 齐昱垂下眼睑，心脏不受控制鼓动，血液沸腾涌动，冲动和理智交织碰撞， “朋友不多，但都玩得不错，学校的话，都是同学。” 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齐昱抬头看商岷。 “点菜吧，不急，我们不急。” 商岷像是看穿他的焦虑，笑着安抚，语气温和又真诚，没有逼迫和不耐烦。 齐昱松了口气，不急就好。 从坐到这个位置开始，他就莫名焦躁，像是有什么东西催促着他， 他怕让商岷失望。 他也怕商岷和以前那些人一样。 但有了商岷这句话，齐昱那些焦躁如墙上沙画一样，被抚平重整。 餐厅菜品不错，香槟也很好喝。 齐昱和商岷聊着聊着就多喝了几杯，等发现的时候，他脸和呼吸都是热的。 “唔，喝多了。” 齐昱拍了拍脸，带着三分醉意道。 “酒的度数不高，有助眠效果，待会回去好好睡一觉。” 商岷挑的酒，他自然知道这酒的度数和效用。 “嗯嗯，我还没有醉，只是有些晕。”齐昱晃晃脑袋说。 很少有人和他聊天，商岷今天和他聊了好多，好开心。 “你好，麻烦再给我拿一支酒，带走。” 看齐昱已经困了，商岷结了账，提着包装好的酒，扶着他出门。 “吹风，刚吃完饭坐车难受。” 齐昱靠着商岷胳膊，身上甜香味浓郁，一阵一阵往商岷鼻子里钻，侵袭他理智。 “好，吹风。” 商岷笑容温柔，齐昱看见，也跟着笑了，纯粹又漂亮。 商岷看见，咳嗽一声，移开视线，扶着他走到一侧椅子坐下。 餐厅院子很大，晚上草坪灯亮起，亮却不刺眼。 齐昱枕着商岷，呼吸轻轻的，像是睡过去了。 “商岷？” 由远及近的声音引得两人一齐扭头望去。 第11章 第 11 章 “还真是你啊？刚才晃眼看到，还以为看岔眼了。” “张哥，好久不见，” 商岷站起，笑着和张蒙打招呼。 齐昱在张蒙走过来时就已经跳起离商岷两步远了，这会正打量张蒙。 张蒙穿着一身深蓝藏服，身材圆润，长头发往后梳成一条条小辫子，满脸胡渣，此时正笑哈哈朝他们这边走来。 “之前就让你来我这里吃饭，你一直说没时间，这次来了也不说一声。” 张蒙性格好爽，说话声音也大，边说话还边拍商岷肩膀，目光一移，看到站在后面的齐昱，挑眉问商岷，“你家小朋友？” “别胡说，” 商岷笑着将他手拍下，侧身看齐昱，给张蒙介绍， “齐昱，我朋友，”又为齐昱介绍张蒙，“张蒙，这家餐厅的老板。” “你好，张蒙。” 张蒙笑着朝齐昱伸手，齐昱伸手握住，微微点头。 张蒙快速将齐昱打量一遍，目光在他脸上驻留片刻，随后松开齐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又和商岷聊起来。 “我今晚不能离开，等有时间一起吃饭。” “行，张老板先忙。”商岷笑道。 张蒙匆匆而来，打了个招呼又匆匆而走。 商岷转身看齐昱，“怎么样？” “什么？”齐昱疑惑看商岷。 “还晕吗？” 商岷看他的头。 “不晕了。”齐昱摇头。 “那……回去了。” “嗯。” 商岷俯身提起椅子上的酒，两人出门上车。 “上次你问我是不是有两个手机，” 商岷的话题突然又直接，齐昱一下愣住，低下头弄安全带，“我随口问的。” “工作手机从不会涉及私人感情，个人用的手机里面都是家人朋友，没有其他人。”商岷平静说。 “嗯，哦。” 齐昱抿唇浅浅一笑，虽然这个解释和上次没什么区别，但商岷又重新说了一遍，他回去后还在想自己问的话，齐昱觉得挺意外的。 吃饭又喝酒，上车没多久，齐昱就靠着椅子闭上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养神。 车窗外灯火璀璨，霓虹灯一闪而过，光影切割成块投在齐昱脸上，明明暗暗，微翘的嘴唇，长而卷的睫毛，精致挺直的鼻梁，一切都恰到好处，商岷看了一眼，移开视线，静心开车。 齐昱一开始并没有睡着，但是车里安静，车开得平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睡过去了，等醒来时，窗外是熟悉的街景。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齐昱愧疚道。 “没事，” 商岷将车停好，咔哒解开安全带，齐昱也解开安全带，两人下车，往巷子里去。 说是巷子，其实很条很宽的沥青路。 两人悠悠散步进去，气氛沉静，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到了。” 齐昱停下，看商岷。 今晚月亮很亮，路灯光也很亮，墙边夜晚颜色格外浓郁的叶片轻轻晃动，花枝也颤抖，发出簌簌声响。 “给。”商岷抬手，将粉白色包装盒递给齐昱， 第20章 “酒？” 齐昱刚才就看到商岷手里提着的这个长方体盒子，包装上有刚才他们吃饭餐厅的logo，他还以为是商岷给家里人带的。 “嗯，见你喜欢，带了一瓶，晚上睡觉之前可以喝一杯，有助眠效果。” 商岷下午整齐的衣领不知何时解开两粒扣子，露出喉结和一点锁骨，那种板板正正的气质消散了许多，多了些松懈随意。 “你这样挺好的。” 齐昱嘴巴一快，等看到商岷怔愣神色时，才蓦然发现自己将心中所想的说出来了。 “我的意思是，保持你平时的样子就好，轻松随意一些。” 齐昱越说话语越轻，热气上升，熏得他脸滚烫。 商岷望着他笑了，“好，” 齐昱舔了下唇瓣，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酒窝若隐若现。 “回去吧，晚上好好休息。” 外面温度终究还是热。 “那我进去了。 “去吧。” 商岷目送他进去。 按照实际年龄看，他其实比齐昱还要大四岁，他在追齐昱，今天是两人第一次吃饭，他本想穿正式一点，没想到齐昱觉得他平时的样子更亲近一些。 商岷回家，客厅没人，姥姥姥爷睡得着，其他人没回来。 商岷回房间洗完澡收拾好，等出来又走到窗边往下看。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格外明显，商岷摸出手机，接通电话。 “妈。” 电话那头商晗听到商岷明显欢愉的声音，迟疑一下才问， “在南城怎么样？” “和以前一样，挺好的。” 商岷无奈，商晗和沈沉端工作都太忙，对原主关心不够，原主为了得到他们关注，时不时就要搞点事，自从他穿过来后，平平稳稳的，商晗和沈沉端都不习惯，时不时就打电话来小心打探他心情如何。 “好就行，我最近在法国出差，你想要什么礼物？” 听到是法国，商岷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这里已经近晚上九点，法国那边是三点左右，商晗估计才吃午饭。 “我记得若德叔叔酒庄玫瑰香槟不错，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两瓶。” “你不是喜欢whisky吗？改换口味了。” “送人，” 听到送人，商晗也没多问， “你姥姥说你谈恋爱了？” 商晗以前一心扑在工作上，直到一年前儿子掉海里，差点没抢救回来，她和丈夫后悔万分，想要补救，却发现儿子醒来后变得沉稳理智，已经不需要父母时时关心爱护了。 现在一家人时不时打个电话，但感情已经没有以前深厚，他们和商岷之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陌生疏离。 “还没有谈。” 商岷简略回答，两人又聊了几句，商晗说还有事就挂了。 商岷握着电话，眼神复杂望着手腕上那根红线，这是他醒来后商晗和沈沉端给他的，说是专门找大师求的，护佑他以后平平安安，可惜他们的关注和关心来得太晚，真正需要他们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商岷也不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还好夫妻俩工作都忙，在家里待的时间短，他自己后来也找了点事做，一家人见面次数就更少了。 齐昱跑到客厅，逃离商岷的目光，稍稍松口气，才发觉自己怀里抱着一瓶酒。 “回来了，如何？” 林双一秒杀到齐昱面前，激动的神色遮都遮不住。 “唔……还不错。” 齐昱看到好友，脸上出现笑意。 他将酒放到沙发后面柜子上，推开欲打探更多细节的林双， “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再聊。” “去吧去吧。” 林双走到柜子前，研究放在柜子上的酒。 等齐昱再出来时，酒已经移到茶几上， “你们今晚去埙盛馆吃饭了。”林双头也不回问。 “你怎么知道？”齐昱走到他身边坐下，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酒。 “他送的？” 林双下巴一扬，神情思索。 “嗯，” “齐齐宝贝，”林双转身，盯着齐昱一本正经，“你完蛋了，” “林双，你能不能少看点视频，哦不对，你工作就是要看视频，你能不能在生活中少说点网上的梗。” 齐昱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胡说八道，扰乱自己心绪。 “……” 漫长的沉默中齐昱松开捂着林双的手。 “我是想说这把商岷处于高端段位，这哥们不仅人长得帅，而且还舍得花心思，虽然说钱不代表真心，但不花钱的那些是真的想占便宜。” 林双往后一靠，看着酒发呆。 “你知道这酒多少钱一瓶吗？” “不知道，我当时有点晕，他什么时候结的账都不知道。” “五千多，加上你们那顿饭，这一晚上他花了一万多。” 林双偏头看齐昱，齐于明显也愣住了， “我不知道这么贵，在吃饭的时候我们也点了这瓶酒，这是第二瓶。” 两万块钱对齐昱来说不算多，但是商岷才二十岁，还在读大学，就算有兼职，赚钱也不容易。 “安啦，我们齐齐宝宝第一次谈恋爱，遇到的人就比之前那些妄图吃软饭的破防男好多了。” 第21章 齐昱是名网络作家，写了七八年了，小有名气，年收入几百万，勤奋的话达千万以上。 以前有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的笔名，设计接近他，装得绅士有礼，温文尔雅，连林双过千帆的人都觉得那人不错，只是齐昱不喜欢他，一直把他当朋友，那人气急败坏，不小心说漏嘴了。 自此之后，林双对每个接近齐昱的男的，都要三审四问，没几个撑住，不图钱，就是图身体，没一个好东西。 林双爱钱，会赚钱，他的恋爱要义里，谈恋爱对象要有钱，舍得给他花钱，要不然拿什么爱他，张嘴就画的大饼吗？ 这有好有坏，他经济上没吃亏，毕竟他自己有钱，但往往谈到后面，他用心了，人家玩够了，好一点的呢，好聚好散，烂的呢，要和他清算恋爱期间的花费，a4纸一笔一笔算，林双两巴掌将人扇出去。 “还有没有什么情况，快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以分析之名套取八卦， 林双越听眼睛越亮，嘴角都要裂到耳根子处了。 “果然，别人暧昧期的爱情故事就是这么甜蜜，听得我尸体暖暖的，仿佛回到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 林双满足躺平，齐昱死鱼眼看他。 “嘻嘻嘻，他又没有表白，看情况还要追一段时间，等我再观察观察。” 林双干咳两声，表情严肃道。 “切——” 第12章 第 12 章 商岷和贺宣扬聊完工作，刚要挂了，贺宣扬就带着笑意道，“张芯今天找我问你去哪了，我没说，你们两个的事我掺和啊。” “谢了，” 挂了电话，商岷滑动微信，张芯的名字映入眼帘，后面挂着十几条未读信息，商岷没点开，而是点开张蒙的聊天页面。 “张哥，明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信息发出去两三分钟，张蒙回了条语音，爽朗的声音听得人心情也好了。 “好啊，喊上宋源他们，来餐厅坐坐。” 商岷回了行，张蒙也回了个ok，之后许久没人冒泡的群突然跳出来几条消息，是张蒙约吃饭的信息。 群里五个人，大家平时也忙，许久不见，一条消息将人全都炸出来，群里热闹起来，聊了许久才慢慢安静下来。 商岷边回群里消息，边回沈南枝消息， 沈南枝让他明天去海边民宿督查一下情况，后面跟着五万块钱的转账。 跑一趟赚五万，商岷觉得他的劳动力还是挺值钱的。 齐昱和林双胡乱聊了一通，两人都困了，就各自回房了。 只是躺到床上后，齐昱反而睡不着了，想起晚上那顿饭，想到商岷送的酒。 齐昱很少喝酒，就算喝也是啤酒。 今天晚上的香槟是果甜味的，柔和绵长，让人喝了还想喝。 齐昱还想回来之后了解一下是什么酒，没想到商岷察觉到他的喜欢，转眼送了他一瓶。 粉白色包装，墨绿瓶子，清透的石榴红液体在酒杯里摇晃，果香味缭绕。 落日斜晖从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打在商岷脸上，他眉眼深邃，嘴唇张张合合，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让齐昱不由自主沉溺。 板板正正的衬衣被人解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滚动的喉结，男人低头，梳理整齐的头发垂下一两缕，更显得他肆意随性，他扣紧身下人的手，眼神不复之前温柔，多了些克制的情/欲。 手腕处红线时隐时现，那是他身上唯一艳丽的色彩，引人注目，让人无端生出一股破坏欲，想要在那里留下什么印记。 被压住的人也是这样想他，他奋力抬头，一口咬在手腕上，留下浅浅牙印，却得到更凶狠的惩罚。 “齐昱，齐昱，齐齐宝贝，快起来吃早餐了，” 熟悉的声音穿透朦胧薄雾，将齐昱思绪拉回现实，齐昱猛地睁眼，耀眼的太阳光打在脸上，他抬手挡了一下，等适应明亮的光线才慢慢坐起。 腿根黏腻湿润的感觉让齐昱生出不妙的预感，他低头，脑子一瞬间空白，老天爷，他昨晚干了什么？！ 林双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才听到齐昱虚弱的声音， “你先吃吧，我思考会人生。” 大早上思考人生，写小说哪能不疯呢。 林双摇头走了，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早餐是商岷送来的，你先吃了再思考，待会冷了。” “没事，早餐冷冷更爽口，” 空灵缥缈的声音差点将林双手里的油条吓掉了。 林双咽了咽口水，惊惧拍门，“齐齐宝贝，你没事吧。” 门从里拉开，齐昱飘出来，“没事，你先吃，我去丢垃圾。” 说着就飘走了，林双目瞪口呆。 齐昱毁尸灭迹完，松了口气，这才踩实地面，走回去。 酒害人啊，以后还是少喝点。 客厅，齐昱看着茶几上的粥、包子、油条， 手机上还有几条未回信息，齐昱心虚啊， “你说我送他什么礼物合适？” 昨天晚上齐昱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但他在收到那瓶酒的时候就在想送商岷什么礼物合适。 他或许不够勇敢，但他愿意尝试。 “礼物吗？得看他喜欢什么吧，我谈的没有你们这么纯爱，送的礼物要么贵要么目的不纯，等以后你们俩在一起了，再来问我吧。” 第22章 林双对自己定位很明确，他不想打乱齐昱两人的节奏，想看他们慢慢走，能谈成什么样。 齐昱愣了下，骤然想起好友来这里旅游，就是为了疗伤。 “下午我们去海边玩吧，云海的民宿都建在半山腰，从露台朝下面看，碧海蓝天，美不胜收。” “好啊，换个地方逛逛。” 林双欣然同意，吃完早饭，两人坐上地铁往云海去。 云海，是地名，也指天高地阔，苍茫辽远之意。 两人定了半山腰的民宿，下了地铁后，搭乘上山的巴士，十几分钟就到了。 “果然漂亮，看到这风景，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齐昱和林双站在民宿门口观景露台，俯视山下草木沙海，脸上弥漫笑意。 “两位好，请随我去办理入住登记。” 两人跟着民宿管家前去办理入住，民宿有七间海景房，其他都是普通房间。 齐昱订的是海景房，玻璃窗，大阳台，露台上摆了沙发、躺椅，桌上都有二维码，需要什么就扫码点。 开完会，交代完沈南枝嘱托的事，商岷刚准备走，管家就来说有人闹起来了。 三楼，齐昱和林双正研究喝什么，就隐约听到隔壁传来大声训斥和低低哭声。 “隔壁吵起来了，我去看看。” 林双跳下躺椅，穿上拖鞋跑进屋，随后是咔哒开门声，门口吵闹声轰然变大，齐昱闭目养神，等外面事情解决。 “您好，秦先生，我是民宿老板……”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话语。 齐昱起身进房间，朝门口走去。 2307门口。 商岷看向屋里坐在轮椅上神情平静的男人，又看了眼满脸愤恨、却不住掉眼泪的男生。 “小满，你和黎姐先下去吧。”商岷平静安排。 男生揉着眼睛跟店长走了，商岷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等和男人调解，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商岷满心疲惫给沈南枝发消息。 “每次来你店里都会出意外，你赶紧回来吧，” 店长徐巷宣等商岷发完信息，这才试探性问， “那个员工要怎么处理？” “他是谁？2307客人情况特殊，怎么还让他去送餐？”商岷皱眉。 秦先生已经在民宿住了大半个月，为了照顾他，沈南枝特意安排了个老员工和他对接，就怕出什么意外，但是没想到她刚走，还是出意外了，还正好被商岷遇见了。 “本来是胡少安送餐，但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小满，小满没经验，这才和秦先生起了矛盾。” 徐巷宣心里怄啊，她就是去开个会，这两人也能给她整出这事，她平时还是太仁慈了。 “把两人都叫来。” 商岷神情一下冷下来，徐巷宣连忙点头走了。 齐昱和林双原本悄悄看热闹，但是商岷过来雷厉风行就把事情处理好了，两人怕被他发现，缩回脑袋回房间了。 “这民宿也是商岷开的？”林双若有所思问。 “不是。”齐昱摇头，“是他表姐沈南枝开的，咖啡馆也是。” “厉害了。” 林双点头，将喝的放下，举起相机四处拍照去了， 齐昱继续咸鱼躺，只是躺着躺着脑子里就冒出商岷。 齐昱掏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和社交平台，挑礼物，只是挑了二十几分钟，都没找到满意的，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齐昱扭头往后看，确实有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 “你……商岷！” 第13章 第 13 章 齐昱还以为是客房服务员，打开门看到商岷，他一瞬间怔愣。 “怎么了？不欢迎？” 商岷端着托盘，上面放了两盘水果提拉米苏，还有一杯青提果汁，见齐昱怔愣，他将托盘往上举了举，以作提醒。 “怎么可能，快进来吧。” 齐昱侧身，让商岷进屋，商岷换了鞋，端着托盘跟齐昱往前面露台去。 “哎，商老板，怎么是你亲自送东西啊？” 林双还在拍照，相机一举，门口进来两人撞入镜头，他按下按键，一张既不讲究布局，也没考虑光线的照片产生。 “什么商老板，苦命打工人罢了，” 商岷将东西放到桌上，看两人状态，问，“你们俩这是度假了？” “听说云海的落日很漂亮，我们来瞅瞅。” 蓝天白云，下面海滩上都是人，波浪翻腾，有人在冲浪，有人在拍照，还有人在划船，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也能感觉到那喧腾欢闹。 “我下去拍照了，你们俩聊啊。” 林双挂着相机，做好防晒就走了。 “刚才的事处理好了” 两人一左一右坐着，中间隔着玻璃桌， “嗯，辞了个员工，上个班本来就累，还整这出，烦心。” 商岷往后一躺，难得在齐昱面前显露负面情绪，小孩子似的嘀嘀咕咕将中午的事和他吐槽。 沈南枝年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带来小满，平时对他也好、颇有照顾，小满也机灵，学东西很快，很得民宿员工喜欢，而被安排去照顾秦先生的胡少安对此很是不满， 如今沈南枝正准备开二店，而二店的店长还不确定，胡少安怕沈南枝定下小满，于是趁她不在，开始搞事。 第23章 齐昱简评，“野心太大，能力不匹配，就想着耍手段将其他人排挤出去。” “是啊，这以后不管是当店长还是当店员，要他看哪个不顺眼，就使用这些小伎俩将人排挤走，那还了得，所以表姐多结了一个月工资，将人辞了。” “表姐果断。”齐昱叹道。 商岷端起青提汁递给齐昱，“不说工作的事了，这是店里新品，试试。” “好，” 齐昱接过，吸管一吸，果肉混合气泡水还有淡淡果香味霎时弥漫口腔，齐昱眼睛一亮，嚼了嚼果肉咽下，是他喜欢的口味。 “提拉米苏用了水果夹层，又洒了可可粉，减少甜腻味，” 商岷生硬介绍，齐昱认真听，笑意渐起，端过提拉米苏尝了尝，味道确实没那么甜，可是齐昱从心底涌出来的甜意不比提拉米苏少。 “味道都不错，推出后一定很受欢迎。” 将吃了几口的提拉米苏放下，齐昱笑着说。 商岷点头，“借你吉言。” 远处碧海蓝天，无边无际，偶尔有飞机咻呼而过，留下一道逶迤白线。 商岷在齐昱这里坐了一会就走了， 民宿的事处理完了，他还有其他事，等事情都忙完，一看时间已经五点半。 晚饭约的是张蒙的餐厅，一行五人，张蒙安排了个包间，商岷是第三个到的。 “我和宋源打赌，这最后来的人是谁，看来我今晚运气不错，待会出去的时候买张彩票刮刮，保不准中几个小目标，就不用努力了。” 刘真见商岷进来，连忙招手，笑得颠颠的。 宋源连连摇头，无奈，“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是你强制我和你打赌，我会参与这种幼稚的游戏吗？” “切，明明心里就很想参与，还装，哥能不了解你？” 刘真不屑一笑，揽着商岷坐在他旁边，宋源落在于他旁边。 刘真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穿着黑短袖，灰色大短裤，手臂上肌肉鼓起，他在警校读书，今年大三，性格大大咧咧的。 宋源身体就比较单薄了，读了汉语言文学，师范类的，文文弱弱的，很有学者气质。 三人坐下东扯西扯没一会，最后一位裴邵也到了。 这些都是原主在南城住时认识的朋友，刘真、宋源是原主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张蒙是原主后来叛逆时认识的，裴邵是刘真好友，商岷和他不太熟。 裴邵家里做生意的，他本人也在家里公司上班，为人精明城府略深，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不是特别帅，但干净清爽，他一来就直接坐到宋源旁边，四人寒暄，张蒙却迟迟未出现，消息也不回， “估计在后厨，我去找他吧。” 刘真和裴邵隔着宋源聊得开心，宋源陡然打断两人，商岷正回消息，也没注意。 【商岷：你们晚上住在民宿还是回家了？】 【q.q：我和林双都要工作，已经回来了(可怜jpg.)】 【商岷：吃饭了吗？】 【q.q：无，下午蛋糕吃多了，又喝了好多饮料，不饿。】 商岷聊着聊着笑了，顶着这个微信名，不管齐昱说什么，商岷都能脑补出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商岷，笑什么呢，谈恋爱了？” 裴邵突然发问，刘真好奇看商岷， “没呢。”商岷笑着摇头，“还在追，若是顺利，到时候大家一起吃饭。” “哦~吼~” “我们校草终于动了凡心，坠入凡尘了。” 刘真看热闹不嫌事大，吼叫着想知道细节。 “发生什么了？在门口就听到我们刘大警官激动的吼叫了。” 张蒙和宋源一前一后进来，后面跟着端菜的服务员。 “他他他，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在追人，还没有追到!” 听听、听听，刘真这澎湃的语气，这激动的神情，这幸灾乐祸的笑容。 商岷起身给他一个脑瓜崩，宋源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曾经，我暗恋的人暗恋我兄弟，而现在，我兄弟暗恋的人，他追不到，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 刘真呜呼高哉，像是要揭竿起义。 “你够了，小心半夜商岷套你麻袋。” 裴邵哭笑不得，拉了下刘真手臂，让他坐下，侧身朝商岷解释，“他就是个铁憨憨，你别在意。” “……没事。” 裴邵这反客为主的话，让商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下意识看向宋源。 宋源抿抿唇，坐到商岷旁边， 张蒙和刘真都是神经大条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包间里陡然变得微妙的氛围，只是追问商岷“喜欢的人”是怎么回事？ “张哥见过，” 商岷看了一眼张蒙，只说了这么一句。 张芯是张蒙的妹妹，不好与她交流，只能从她哥这里入手。 张蒙点头，但也不多言。 看两人不愿意多说，另外三人也就默契不问了，聊起彼此近况。 晚饭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五个人里有两人不喝酒，三人喝酒有度，毕竟明天还有工作， “我和宋源一起坐地铁，你们去吧，记得找代驾。” 刘真揽着宋源的肩膀，拒绝裴邵送他们回去的提议，笑着挥手。 第24章 商岷今天这顿饭目的达到，辞别几人，走了。 “师傅，待会在刘大厨蟹黄粥铺那里停一下。” “好呐。”代驾应答。 齐昱在房间里，码字一分钟，摸鱼一小时，林双坐在他床上剪视频，两人都心不在焉的。 “嗡嗡嗡——” 齐昱划开手机，三秒后他扭头看林双， “商岷给我们带吃的了，不用点外卖了。” “咦，好啊，正好不知道吃什么。”林双麻利爬起来穿鞋，齐昱伸了伸腰，两人出门。 “我说，你们两现在属于心照不宣的程度了吧，怎么还不在一起啊。” 林双肩膀撞了撞齐昱，好奇问。 “唔，不知道。”齐昱摇头，想到“在一起”这几个字，他心跳就怦怦怦的，忐忑不安， 现在这样似乎挺好的，不用担心许多事，也不用他坦白那些不堪的过往。 如果哪一天商岷厌倦离开了，他也不会很难过。 第14章 第 14 章 夜晚繁星点点，墨蓝幕布掩盖天穹，商岷一只手提着两个外卖袋，另一只手滑动手机页面，偶尔举起手机发句语音。 齐昱拉开门，看到的就是商岷背对着他正在接电话，身姿挺拔，背影挺括，黑色t恤和深灰色运动短裤与夜色融为一体，清朗沉静的嗓音破开夜的沉寂。 齐昱想起刚才好友的话， 心照不宣吗？ 商岷蓦然转身，看到齐昱时，眼神一下柔和了许多，他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夜宵，” 电话那头估计在说什么，他说了句晚点聊，就将电话挂了。 齐昱穿着蓝白色睡衣，睡衣上画满各式各样的小猫咪，和葡萄很像，脚上穿的是之前商岷见过一次的浅绿色缀着两颗大眼睛的拖鞋，露出的脚趾不安地蜷缩着。 “你怎么才回来？” 齐昱话语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亲近甜腻。 像是在责怪商岷回来太晚，又像是质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齐昱急忙辩解，抬头却撞入商岷含笑的眼睛里， 今晚月色很亮，浅淡的光照到商岷身上，像是给他打了层淡淡的蓝色滤镜， 齐昱望着他，像是在看月亮。 商岷脸上笑容扩大，直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才略微收敛，俯身靠近齐昱，嗓音含笑道，“晚上和朋友约了吃饭，下次出去哪里我给你说。” 亲昵的嗓音从耳畔滑到心底，齐昱心神恍惚，仰头看商岷，浓郁的葡萄甜香味在晚风中迅速蔓延，将商岷整个人缠绕束缚起来，如囚笼一般。 闻到这香吻，商岷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像喝醉了似的，口舌焦渴，呼吸急促，身体不受控制往前走了一步， “商岷，商岷，” 齐昱见商岷情况，再闻到风中浓郁的熟悉的味道，脸色煞白，身体往后退一步，转身关上门。 “林双，”齐昱边跑边喊林双，跑得太急了，左脚套右脚，差点摔了， 林双看他凄凉模样，还以为商岷说什么了，伤害到他了，等闻到空气中的味道，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收敛住吊儿郎当的神色，连忙将齐昱推进客厅。 “商岷还在外面，” 齐昱抓紧林双的手，嗓音颤抖。 他在害怕，以前不管那些人怎么诋毁辱骂他，他都不在乎，这次他在害怕。 林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的，你先进去，我去处理。” 林双神色冷静，将齐昱劝进屋里后，拉上客厅的门，气势汹汹往外走。 脑海中快速谋算这次的事要怎么解决，以前齐昱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但那时齐昱很冷静地处理好了。 香水打碎了。 没有人会怀疑活生生的会有那么重的体味，也不会有人想到他身上味道特殊性。 这个秘密只有林双知道。 但是那次事件后，在两个室友的宣扬下，齐昱度过了一年半压抑痛苦的大学生活，直到后来搬出去住，偶尔回学校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鄙夷和嘲弄伴随他大学时光。 随身携带催情香水，什么人会做这样的事？ 要是没打碎，这香水是准备用在谁身上？ 害怕和质疑的目光砸在齐昱身上，人人对他避而远之，甚至出现言语和肢体侮辱。 林双不忍回忆，可是如今又有类似情况。 走到门边，林双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抬眼晃神一下，是商岷正要敲门。 “他呢？” 商岷神色清明，语气正常甚至还有些担忧， “你……你……刚才……” 林双看看商岷，又往屋里瞧瞧，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才怎么了？我晚上喝了点酒，刚才酒劲上来，懵了一瞬，醒过神齐昱就不见了，” 商岷一脸真诚，身上确实带着淡淡的酒味，林双一时也摸不清刚才两人发生什么，只愣愣接过商岷递来的宵夜。 “我待会还有电话会议，先回去了，” 商岷朝林双微微点头，转身走向隔壁。 齐昱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客厅门，听到脚步声身体一抖，猛地起身看去。 林双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两个袋子，和齐昱对视一眼，转身将门关上，这举动掐灭了齐昱最后一丝希望。 第25章 “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晚上还有电话会议，先回去了。” 林双将东西往桌上一放，看向失魂落魄的齐昱，想了想说，“我看商岷根本没发觉，他把刚才的事当成自己酒劲上来了，愣神了。” “是吗？” 齐昱反问。 “对呀，大学时那些人的丑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去时他好好的，神识清明，举止得体，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林双摇着齐昱的胳膊，笑嘻嘻将商岷走之前状态说给齐昱听。 林双的话给齐昱稍稍安慰，听到他说起大学，抿了抿唇，低头解袋子。 “没受影响就好，” 包装袋不大，打开却是一个砂锅，揭开盖子，粥米的香味混合鲜香味扑面而来，闻得人口齿生津。 林双将袋子里两个一次性碗拿出来，舀了两碗海鲜粥， “别想太多，以他这份用心，还有我这几天和沈家人交流来看，他不像是那种品行低劣的人。” 林双将粥递给齐昱，见他还是心神不定的，故作爽朗道，“大不了我们离开，换个地方住呗，你人都不在了，他还能做什么不成。” “嗯。”齐昱垂眸应答，不知道有没有将林双的话放进心里。 林双也不好说太多，一只手端着粥，另一只手摸葡萄的脖子，一人一猫小心翼翼的。 齐昱搅着粥，眼神瞟向沙发上的手机，他刚才已经将震动取消，如果有消息，手机铃声会响。 可是直到粥喝完，他的手机都没响过一次。 商岷大步回去，匆匆上楼，就将自己关进浴室。 齐昱离开后那味道确实淡了，但是影响并没有消失，林双出来时，他勉强保持清醒。 但这一路回来，那香味像融入空气似的，他每呼吸一次，那味道就拼了命的往他鼻子里、往他身体里钻。 血液沸腾、脑子里叫嚣着渴望，每一根神经都在颤动，都想挣脱束缚，将那味道占为己有。 浴室冷水哗啦啦流了半个多小时，掩藏其中的喘息声才渐渐消下去， 商岷冲干净手，扯过浴巾围上，随手将头发往后一捋，水珠顺着身体滚落，滴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手机呢？” 商岷擦着头发，四处找手机，他进门时太匆忙，将包随手一丢，就直接去了浴室，此时出来，不知道手机丢哪去了。 找了半晌没找到，商岷从包里摸出工作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房间内没声音，拉开门走出去，楼下客厅也没有声音。 而此时隔壁，齐昱正和林双正收拾垃圾，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两人差点将手里东西丢了。 “你电话？”林双看齐昱。 “不是，”齐于摇头，只是这铃声越听越觉得耳熟。 “也不是我的，这声音哪里来的？” 林双表情裂开，扭着脑袋四处看，沙发、桌子、地上都没有， 林双走到齐昱身边，神情逐渐惊恐，看样子是已经在脑子里脑补十七八部恐怖片了。 声音就在两人耳边，齐昱还算冷静，顺着声音慢慢找，最后在掉到地上的外卖袋里找到手机，上面来电还在跳动。 “这是商岷的手机，” 齐昱拿着手机和林双面面相觑，最后笃定地说。 齐昱之前特意观察过商岷私人手机和工作手机，对他手机很熟悉。 “啊，那这电话没备注，估计是他自己打的，你接试试。” 林双说的话不无道理，齐昱犹豫一下，手指一滑，接通电话。 “喂，你好，我是……” 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齐昱咬咬嘴唇，开口， “商岷，是我，齐昱。” 电话那头声音遽然停住，两人都没说话，只剩下两道浅浅的呼吸， 过了会，齐昱率先开口，“你手机掉在外卖袋里了，要我给你送过去吗？” “我过去拿吧，大概十分钟后。”商岷声音微哑，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齐昱愣了下，这才将手机放下，良久无言。 商岷挂了电话，往下看一眼，长长叹息，澡是白洗了。 又匆匆冲了个澡，换上衣服，商岷这才出门。 齐昱拿着手机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商岷身影出现。 他傍晚穿的t恤已经换下，变成蓝色丝质短袖睡衣，头发湿润又凌乱的搭在眉宇间，成熟气质减少，多了些青春少年感。 第15章 第 15 章 “给。” 齐昱将手机递给商岷，此时距离两人分开也不过一个小时而已，但是暧昧温情变成疏离尴尬， 齐昱有些难过，借着黑夜掩饰，他递出手机一瞬间，眼眶一下变红了，喉结滚动，克制住从心底涌上来的酸涩。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希望有个人陪着自己。 但是，或许就像那些人诅咒的那样吧，他活该一辈子得不到幸福，活该一辈子孤苦伶仃。 这莫名其妙的香味，这破破烂烂的人生。 齐昱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上他说话都带上颤音， 商岷伸出手，齐昱将手机往前递。商岷却没接手机，而是一下将自己拥入怀里。 “别伤心。” 商岷身形高大，俯身下来，一下将齐昱整个人都环住，浅淡的甜香混合沐浴露的气味笼罩着他，温馨柔和， 第26章 齐昱心神一震，将脸埋进商岷的肩膀，眼泪不争气哗哗哗流下来，呜呜呜的细碎声音从肩膀处流泻出来，像是受伤的小兽在呜咽求安慰， 商岷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齐昱的背，低垂的眼眸里含着疼惜， 小说烂尾，作者只大概交代齐昱在n市的生活环境和人物关系，但是从其语言铺垫和书籍标签中，不难看到齐昱不幸的一生。 青年长得白净漂亮，性格温和，积极努力，本该有热烈灿烂的一生，如今却躲躲藏藏，唯恐被人注意到， 虽然生活在阳光之下，却像只影子。 黑夜掩藏一切，却让黑暗中滋生的一切暴露无遗。 齐昱哭了几分钟，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懑都发泄出来，等脑子清醒，才感到不好意思，他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在二十岁弟弟面前哭的惨兮兮的，羞耻感骤升，齐昱假装自己已经死了，静悄悄埋在商岷怀里。 揽着自己腰的手拽紧自己衣服，商岷感觉到了，他低头看齐昱，却见怀里人将脸严严实实藏住，只能看见被夜色染成黑色的头发。 几根翘起的头发触碰到商岷脖子，他仰头，远离那几根头发的骚扰。 “外面奶茶店还开着，请你喝奶茶。” 商岷的话平平淡淡，却减少了齐昱部分尴尬，他悄悄抬头，正好和商岷对视上，两人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细碎的光，一切似乎在无言间化解。 商岷不问齐昱为什么哭，齐昱也不再忧虑今晚的事，两人穿着睡衣，去路口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人家要关门了，两人端着奶茶蹲在门口喝。 奶茶店许多小料水果都没有了，两人点了一样的金桔柠檬茶。 商岷戳开一杯递给齐昱。 齐昱接过吸了一口，脸瞬间皱成老树皮，但目光一斜，见商岷没注意自己动静，眼珠一转，齐昱挤出笑容，催商岷，“快喝啊，待会冰块化了。” 商岷挑眉看齐昱那强行挤出来的、包含热泪的笑容，戳吸管的动作顿了顿，在齐昱渴望眼神下，他戳开吸管，喝了口比他命还要酸苦的果茶。 “糖放多了，有点甜。” 商岷喉结一滚，将果茶咽下，举起奶茶看标签，微微拧眉。 “甜？” 齐昱难以置信，他看看自己手里果茶，又看看商岷手里那杯， “感觉像是放了蜂蜜，有点太甜了。” 商岷又喝了一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齐昱原本是不信的，见商岷又喝了一口，面不改色，甚至又强调了一遍太甜了，他仔细观察商岷手里果茶，颜色果然比他深一点。 “你要尝尝吗？” 商岷将果茶递到齐昱嘴边，神情平静，似乎邀请他试自己果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齐昱克制不住好奇心，低头吸了一口， “唔……咳咳咳，怎么又酸又苦的。” 齐昱强行咽下果茶，酸得眼泪花花在眼里打转，表情一言难尽。 “奶茶店下班前的最后一杯奶茶果然都是酸苦交加的。” 商岷又吸了口果茶，这次表情终于不是强装平静了，而是和齐昱一样龇牙咧嘴。 “你是不是傻，第一口都那么酸了，你还喝了三四口。” 齐昱捶了下商岷的手臂，指责他，“而且那么酸，你竟然还骗我试，居心不良啊你。” “居心不良？” 商岷表俯身靠近齐昱，说话语气很……怪异，像是惊讶，又像是默认，表情和眼神都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齐昱仰头和他对视，寂静无言中不知道是谁踏出那一步。 果茶苦涩酸涩的味道变得甜腻灼热，气息交缠，齐昱的后脖颈被人握住，抬头配合商岷动作。 商岷亲吻动作很轻柔，像春风拂过，在齐昱嘴唇上啄了一口又一口，最后在他脸侧亲了亲，松开他。 齐昱睁开眼睛，疑惑看商岷，他都准备好接受暴风雨了，最后发现是毛毛细雨。 “在外面，” 商岷干咳两声，捏了捏齐昱后脖颈，提醒道。 他嗓音因为紧张和渴望变得喑哑性感，撕扯着齐昱耳膜。 齐昱定定望着商岷，在商岷不解的眼神中，倏忽抬手按住他的脖颈，仰头亲了他一口， 分开，见商岷愣住，齐昱开心得像是得到世间珍宝的王子一样，笑容灿烂。 香樟树飘摇，树叶唰唰作响，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商店也逐渐关了，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车灯直射，从两人身上晃过，将两人神情变化照得清清楚楚。 齐昱神情得意，脸上荡漾着两个酒窝，商岷则抿唇看他。 “怎么了？就许你亲我，不许我亲你吗？” 齐昱见商岷半晌没动静，不服气撇嘴问。 反正两人亲也亲了，他秘密也暴露了，齐昱也就摆烂了，本性稍稍暴露。 他害怕自己秘密暴露，但对此早有预想，现在秘密暴露了，他反而更加坦然了。 而且商岷已经为他找好借口，并不再多问，齐昱也就将事情揭过。 若是每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都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那从记事到现在，他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商岷皱眉深思，半晌才看向齐昱，认真道，“得看你以什么身份来亲，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身份？”齐昱重复，茫然看商岷， 第27章 身份是可以自己随意定义的吗？ “嗯哼，”商岷点头，指点齐昱，“身份就那么几个，你可以好好思考，你是以哪一个。” 我是以哪一个？ 齐昱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望着商岷期待的神情，齐昱脸颊鼓了鼓，突然灵光一闪，反问， “你把问题丢给我，那你亲我又是用什么身份呢？你不是随便的人，我是吗？” 齐昱说完，在心里为自己的聪明智慧点赞， 我真的是太聪明了!!! 商岷却没如他所设想的那样陷入纠结，而是又吸了口果茶，神情悠然自得，“我们该回去了，再待下去，蚊子就要撑死了。” “你……你耍赖。” 齐昱拽住商岷转身动作，不满他的回避。 “我是以什么身份啊，”商岷语气慢悠悠的，眯着眼睛思考一瞬，正色看齐昱，“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齐昱不解，刨根问底，“为什么要是明天？” “明天你就知道了。”商岷还是不回答。 齐昱无可奈何，却不能掰开商岷的脑子看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两人熟了，说话做事都没有刚开始认识时那么端着，商岷恶趣味本性暴露，齐昱丰富的内心也暴露在商岷面前， 说话顾忌少了许多，相处自然默契，林双站在门口，看到远处走来两人，默默翻了好几个白眼。 刚才要死要活，跟死了丈夫一样，现在又优哉悠哉端着奶茶一起压马路。 善变的男人。 第16章 第 16 章 出去逛一趟，齐昱之前死了丈夫似的寡夫感完全消失了，回来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双看了许久，得出一个结论， 处于暧昧期的人，一点小事他们也能造出天崩地裂的轰动。 商岷回家，刚换好鞋，转身就对上宋雅菱探究好奇的目光， “姥姥，你不睡站在玄关干嘛？” 商岷先发制人，宋雅菱不语，先上上下下打量商岷，睡衣，半干头发，手里端着的橙黄果茶。 “吵架了？” 宋雅菱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盯着商岷。 “……姥姥，”商岷无奈，想说别多想，八字还没一撇呢，但观察到姥姥眼角不甚明显的笑意时，摸了摸鼻尖，目光游离解释，“没有吵架，我手机掉外卖袋了，他给我送过来。” “附近的啊，” 宋雅菱嘀咕，看商岷，抱着不大的希望问，“哪家的？” “你看，冒昧了吧，八字都没一撇了的事，”商岷揽住宋雅菱的肩膀，将她送回房，“太晚了，早些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要和姥爷去郊区菜园摘菜吗？” 宋雅菱拍掉商岷的手，恨铁不成钢，“你说了姥姥给你出谋划策，想当初你爸追你妈的时候，就是我做的幕后军师，要不然你怎么来的。” “是是是，姥姥最厉害的，”商岷竖起大拇指，赞同宋雅菱幕后军师的能力，随即俯身压低声音道，“但是咱这次情况有些特殊，我先自己试试，若是不行再请姥姥出马。” “好吧，那姥姥就等着了。”宋雅菱笑着应答，转头在心里思索附近哪家姑娘未婚，而且最近回来了。 将宋雅菱送回房，商岷松了口气，并在心底决定，除了姥姥，暂时先不要将自己的感情状况告诉家里的人。 商岷是沈家这边唯一的孙子辈，也是商家那边目前最小的一辈，不管做什么，都备受瞩目，谈恋爱也是。 虽然原主对谈恋爱不感兴趣，而是致力于给父母找事。 但他自小长了一副好样貌，情书、零食从幼儿园收到高中，家里和他一起上学的那几位小叔、小舅、堂表姐盯他盯得死死的，就怕他去祸害人家女孩子，毕竟那时原主性格一言难尽。 如果大家都知道他谈恋爱了，而且对象是个男生，商岷不敢想象那场景。 回到房间又重新洗漱了一遍，商岷才躺到床上。 手机握在手里发烫，齐昱坐在窗前，手机放在桌上，台灯开着，手指在手机页面上跳动，没几秒，一条消息发出，又几秒，对面发来两条消息。 林双喜欢关灯玩手机，半夜黑黢黢的房间里，只有他手机亮着，突然，诡异的笑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在空阔的房间里回荡，吓得林双急忙拉被子将自己盖住，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又又：齐齐宝贝，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好吓人。】 ……三分钟后…… 【q.q：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又又：就是有声音，一阵一阵的，太吓人了，我不敢一个人睡，我去找你（崩溃jpg.）。】 …… 【又又：齐昱！开门！！！大半夜你不睡，在房间里嘿嘿嘿笑什么，吓鼠我了！！！(框框砸门jpg.)】 漫漫长夜，站在齐昱房间门口的林双觉得自己就像是深宫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是死是活，无人在意。 发完消息，商岷往上滑屏幕，越看嘴角翘得越高，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谈恋爱的人有那么多话要说，现在他明白了，一件小小的事，他们也能聊一两个小时。 商岷摸了摸滚烫的耳尖，笑意止不住流露出来，手指一滑，跳转页面，到了某红书，在搜索栏输入“表白”下拉框出现许多选择，表白礼物、表白仪式。 第28章 商岷一个一个点开看，顺便打开备忘录，将自己觉得不错的记录下来，不知不觉就记录了满满一页。 而齐昱还没有回消息。 “怎么不回消息，不会睡着了吧。” 商岷嘀咕两句，发了个粉色敲门表情包，等了会，确实不见齐昱回消息，他又发了条晚安，对面还是没动静。 时间晃过，商岷删删减减，将备忘录里内容变成短短几行，这才满意放下手机睡觉。 深夜宁静，商岷放在床头柜上手机闪了两下，没人管，过了会手机自动黑屏。 齐昱挂了电话，坐在门口仰头看天空。 古城区建筑都不高，没有高楼遮掩，这里的天空一览无余，墨蓝的幕布，闪烁群星，偶尔咻呼而过的宛如流星的长长亮光。 静谧又美好。 齐昱指纹解锁手机，商岷发的消息他还没回。 电话来得太突然，齐昱叹气，怎么偏偏在他最开心的时候送来最讨厌人的信息呢。 第二天一早，林双出门，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衣衫褶皱，沧桑凌乱的齐昱，昨晚累积一夜的怒火遽然而散，转为惊讶， “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齐简山要死了。” 齐昱语气平淡的说，却让林双霎时无言。 林双定定站了几秒，这才走到齐昱身边坐下， “怎么说？” “许丽昨晚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他进医院了，医生已经下病危通知，让我回去看一眼。” 齐昱愣愣说，随着话音落下，神情蓦然变得复杂。 “人到死终于想起你了，以前怎么想不起，如果不是你有能耐，早就饿死或者辍学打工了。他们在你小的时候看你自生自灭，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想起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还让你回去看看，你是医生吗。” 林双越说越气愤，却见齐昱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他也不说了，担忧问，“你……要回去吗？” “不知道，” 齐昱摇头，一瞬间目光深远，记忆如火车轰隆穿越隧道，从时光这一头，穿越到布满尘埃的另一头，从齐昱二十四岁穿梭到四岁。 那时他骑在男人脖子上，开心欢快，母亲展舒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目光疼惜幸福。 “我想看他活得不如意，又不想再见他。” 齐昱扯了扯唇角，冷漠讥嘲，不掩饰自己对那家人的恶意。 “那就去看一趟呗，我之前在北城的时候听说他公司受大环境影响和自身经营不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现如今身体又不行了，活该，都是报应。” 林双对齐昱家的事其实知之甚少，但仅仅了解的那几样，就已经让他对齐简山现在一家恶心透了。 出轨、凤凰男，谋夺妻子家产，气死老丈人，害死妻子，虐待幼子。 这些哪一项单独拎出来，林双都觉得恶心、畜生才做得出来，而齐简山不仅全做了，而且时不时去前妻坟前作秀，为自己博取好名声，虚伪又恶毒。 “齐齐宝贝，要不不回去了，管他死不死，死了正好，不死也别去恶心自己。” 林双拉住齐昱的手，担心他回去受影响，给自己整出什么病，大学时因为那家人，齐昱差点抑郁，如今许丽专门给齐昱传消息，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要回去的，”齐昱垂眸，神情冰冷，“他确实也该死了。” 林双松开齐昱的手，不再劝解。 这些年齐简山利用前妻打造深情人设，公司旗下以他和展舒名字字母命名的服装牌子家喻户晓，借助互联网，这几年每每哪里有灾有难，都能听到齐简山捐款捐物资的消息， 齐昱能忍这么多年，已经是极限。 若是许丽不来招惹他，或许他就真的平平淡淡在南城生活了。 “你说这个时候若是爆出他名下两个慈善机构账务状况，他会不会气得直接住进icu啊？” 齐昱嘶了一声，食指敲击手机页面，若有所思。 “我觉得那个时候不仅他进icu，他全家都要进icu。”林双不屑，“他那是慈善机构吗？明明是洗钱机构，钱前脚从公司出去，后脚进了慈善机构，而慈善机构的财务是小舅子，会计是得力助手，管理层全是七大姑八大姨，这一家人算是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大学时，齐昱和林双悄悄查了远航集团公司旗下业务，发现齐简山每次捐款捐物资的慈善机构都是那两家，两人查了好久，偶然间发现那两家慈善机构和远航集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远航呢，赶紧翻船吧。” 林双呸了下，那时他们两人势单力薄，林双借助家里力量，才查到慈善机构，转眼就遇到威胁，齐昱差点被车撞，林双家里公司也接连被查，两人不得不收手，但就所查出来的那点微末，已经让人触目惊心，心底发寒。 “我赞成将他一杆子打翻，但是咱们不能冲动，他那一家子人心狠手辣，若是知晓你动手，恐怕又要重演大三时那场‘意外’了。” 林双苦口婆心，他和齐昱认识这么多年，两人不仅是同学、朋友、更是家人。 “嗯，我知道，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回去的。” 齐昱展颜一笑，身上阴冷气质瞬间荡然无存，又变得含蓄内敛。 林双稍稍放心，叮嘱，“要是你回北城，我也要去，你别想偷偷一个人跑，我有的是钱，机票随便买，但是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第29章 用威胁的语言说出担忧，齐昱已经习惯了，他冲林双一笑，起身伸了伸腰，“我回去睡觉了，等醒了再谋划。” 懒腰伸到一半，齐昱骤然想到什么，转身看林双，神情裂开， “我的脸是不是很沧桑、很丑。” “不丑啊，你美若天仙，”林双双手抱胸，冷笑连连，“天上地下仅你最美，你不说我都忘了，昨天半夜你笑什么，吓得我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没事，没事，昨天晚上开心与阴郁并存，多谢又又开解。” 齐昱讨好一笑，转身快速走了。 商岷心里惦记着事，一晚上半醒半睡，醒来时近十点，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斜斜一道，有灰尘在光影里轻轻飘舞，商岷伸手从床头柜拿起手机，指纹解锁， 白绿色页面上欻欻歘跳出来一长串信息。 五六十条信息，有五条是齐昱的，凌晨三点零五后陆陆续续发的。 【q.q：我刚才打电话去了，没看到消息，】 【q.q：你好呀jpg.】 …… 最后一条是晚安，发送时间为三点二十。 商岷看得直拧眉，打电话打到这么晚，半夜都还没睡。 商岷发了个早安表情包，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漱。 今天是忐忑又让人期待的一天。 第17章 第 17 章 收拾完，商岷下楼，宋雅菱和沈正途昨天就说今天要去郊区摘菜，一早就走了，现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商岷直接往厨房去，原木风式的敞开式厨房，光线极好，各种电器、工具有序排列，干净整洁，是强迫症者的福音。 宋雅菱喜欢下厨，但不喜欢收拾厨房，每次不管做完什么，往外一喊沈正途，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她管了。 摘下挂在入门挂钩上的围裙戴上，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牛排，面包，商岷给自己做了个三明治，搭配宋雅菱煮的红豆莲子粥，吃了个中西合璧的早餐。 吃完早餐，商岷处理了会事，提上包就出门了。 云海民宿，商岷下了出租车，直接往民宿后院去。 民宿后院有个停车库，是沈南枝专门给自己留的。 钥匙插入，一拧，手一抬，卷帘门刺啦往上移，车库里停着沈南枝今年刚买的新车。 沈南枝爱好不多，车算一个，买车在她那里跟买包似的。 商岷之前收到她送的礼物，除了车钥匙，还是车钥匙。 商岷按车钥匙，车灯闪烁。 车身是黑亮配色，内饰是红色，极致对比，视觉冲击，难怪车一出沈南枝就急忙买了。 商岷上车，研究一下怎么开，熟练之后，给沈南枝发了五千红包。 “谢了。” 既然已经来了民宿，商岷顺道去看看店里看看。 出了秦先生那件事后，沈南枝和商岷不留情面的处理，给民宿其他心思浮动的员工敲了敲警钟，再没人敢随便搞事，店里最近很和谐。 商岷昨天晚上和沈南枝沟通工作事宜时，知道她这两天就要回来了，青旅也慢慢走上正轨，只需要时不时去看看，商岷身上任务下去一半，轻松不少。 黑亮的车从柏油路上一咻呼而过，留下轰鸣余音。 齐昱已经习惯熬夜生活，早上睡，下午醒，世间万物纷纷扰扰，与他无关。 下午三点左右，葡萄喵喵喵的叫声将他吵醒，被迫起床。 齐昱一边给葡萄换水，喂食，铲屎，一边看消息。 微信上不出意外有商岷消息，十多条，齐昱一条一条看了，然后分别引用回复。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就回了。 【商岷：起了，饿不饿？】 【q.q：家里有吃的，】 林双中午点外卖也给齐昱点了，齐昱微波炉热一下，将就吃了。 【商岷：听说今晚月亮又大又圆，要不要出去看。】 商岷邀约如期而至，齐昱手套一摘，像炮弹似地冲向林双的房间。 “又又，又又，你在吗？” “不出意外一直在呢，怎么了？” 林双正在打游戏，闻言扭头看齐昱，手里动作不停，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的。 “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时间。”齐昱摸了摸脖子，看林双忙飞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 “有啊，时间大把的，等一下啊，” 林双朗声说道，转而耳机说了句打完这把下了， 齐昱好奇看他，之前林又也打游戏，但是从来没见他和谁连麦打，这还是第一次呢，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双下意识点头答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耳机，对面人看不见，就说，可以，下次有时间再约。 七八分钟后，林双摘下耳机，转头看齐昱。 “怎么了？” 齐昱起身有些羞赧，“想让你帮我化个妆，” “什么场合竟然需要你化妆？” 林双将自己化妆包抬出来，边拿工具，边打量齐昱。 齐昱语气雀跃，“商岷约我去看月亮。” “看月亮你们俩真是够无聊的，”林双摇头，手里动作不断，“要是好看，给我拍两张照片，我发发微博。” “好。” 齐昱闭着眼睛让林双操作。 林双化妆技术高超，齐昱本来也不需要怎么化，林双给他修了眉毛，遮了遮长期熬夜导致的黑眼圈，涂了点带色的唇膏，均匀一下肤色就差不多了。 第30章 “又又，你真厉害。” 齐昱举着镜子打量自己，虽然不知道哪里变了，但是整个人看着清亮精神了许多。 “你少熬点夜，好好睡觉吃饭，不用化妆就长这样。” 林双捋了捋粉色头发，在头顶扎了个丸子头，拿起化妆品，顺便给自己化个妆。 “我晚上约了人喝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不用担心。” “好，你注意安全。” 齐昱点头，刚想走，林双又喊住他，“对了，前两天你让我帮你订的表调来了，需要自提，我待会把订单信息发给你。” “行，谢谢又又。”齐昱笑眯眯道谢，得到林双一个白眼，“他请你吃了顿饭，你就送他那么贵一块表，啧啧啧，你真的是有钱烧得慌。” “你今天晚上消费我报销，行不。”齐昱哄他。 “算了吧，今晚有人请，下次有机会再宰你。” 林双冷漠不过两秒，就笑开了，只是他在画眼线，一笑，笔一抖，给自己干成千年老鬼，只能让齐昱赶紧出去，别打扰他化妆。 齐昱刚回房，就收到林双发来的订单信息。 和商岷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齐昱打车去商场拿表。 五点，商岷开着车出现在古城街巷口，齐昱已经等在那儿了。 “齐昱，” 齐昱听到自己名字，扭头看去，瞬间笑意弥漫， “商岷。” 齐昱大步朝黑色大g走去，一按一拉，车门打开。 “你换车了，我没认……出来，”齐昱望着位置上的花，神情空白，抬眼看商岷， “这…这是……送我的？” 齐昱指着摆在位置上颜色深浅错落有致的紫色花束，难以置信。 “嗯，喜欢吗？”商岷淡定点头，只是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开心。 “嗯，喜欢，非常喜欢，谢谢。” 齐昱止不住点头，抱起花束，笑容如烟花绽放，绚烂漂亮。 “上车吧，我们先去吃饭。” 见齐昱喜欢，商岷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指尖敲了敲方向盘，目光一次次落在齐昱身上。 栗色头发蓬松有型，皮肤白皙，因为激动，脸上如染了胭脂一般，透着淡淡的粉红，眼睑下垂，修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身上透露出愉悦的气息。 有点好哄，商岷在心里想。 齐昱研究够了花，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商岷，“你怎么换车了？” 商岷之前开的是宝马，所以刚才齐昱一直在看宝马标志，没注意到他已经到了。 “不是看月亮吗？这车上山方便一些。” 商岷干咳两声，目光游离一瞬，还好齐昱问完又举起手机拍照，没注意到到他不自然的表情。 “哦，”齐昱点头，表示了解。 车里花香扑鼻，齐昱看怀里的花，越看越喜欢，嘴角就没放下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花。 之前追他的那些人送的不算，那些花他没收。 车从城里一路开到郊区，然后上山，太阳缓缓下落，齐昱终于拍够照片，扭头看商岷。 商岷这次穿得没有两人第一次吃饭时那么隆重，但也不敷衍，黑色头发随意抓了下，喷了发胶，蓬松又不凌乱，蓝色宽松衬衣，黑色休闲裤，腰间是黑色皮带，中式中带着休闲， 这是一身可以随时切换身份的穿搭，进可以当社畜，退可去娱乐。 这次还是商岷选的餐厅，位置在半山腰，侍者领着他们进去坐下，齐昱才知道这是一家意大利餐厅。 “朋友推荐他们家菜味道不错，而且从这里看落日也很美，我也是第一次来，我们一起尝尝。” 商岷将在南城的朋友骚扰了个遍，从五家餐厅挑选出一家全方面都符合他要求的。 他们位置在窗边，齐昱侧头往外看，金灿灿的夕阳美得醉人，山川起伏，云霞旖旎，他们仿佛坐在云端吃饭。 “很漂亮，你费心了。”齐昱真诚赞扬，虽然还没有吃到东西，但就这景色，已经足够让人流连忘返了。 位置是提前预定的，一些费时费力的菜商岷也提前和餐厅沟通过，两人坐了不到十分钟，菜就陆陆续续上了。 两人晚上还要去看风景，就没喝酒，点的果汁和气泡水。 伴着夕阳和音乐，两人吃完饭，提上餐厅送的伴手礼，又坐上车。 “还要开二十分钟左右，若是难受你就说。” “时间短没事。”齐昱说。 车里开着空调，冷空气混合浓郁花香，齐昱疑惑拧眉，他那束花有这么香吗？ 齐昱扭头往后看，他的花正摆放在后面位置上，深紫浅紫粉红交缠一起，花的轮廓不甚明显。 “你喜欢人多的地方还是安静一些的位置。” 商岷突然出声，齐昱摆正身子，“如果可以选，安静一点的吧。” 帆布包被齐昱放在身子一侧，盒子尖锐的角硌着他的腿，他有些不舒服抬了抬腿。 车往七拐八拐，拐入一条人迹罕至的路，四周视野开阔，隐隐有海的轮廓。 齐昱扒着窗户往外看，车一路翻山越海，最后停在一处宽阔的草地上。 草地倾斜，又长又宽，间隔很远才能看到一两个人。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只有遥远的山后露出一道细长的橘红的光线，随后慢慢被墨色覆盖。 第31章 月亮已经挂上半空，只是没有那么明亮莹润，需要给它一些时间。 两人靠着车头，望着远方，听风吹过。 远处月亮缓缓升上，褪去阴影变得雪白明亮。 “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为这轮圆月驻足。” 月亮越来越亮，和深邃的天穹形成对比，莫名让人心生感慨。 商岷听到齐昱的话，侧头看他，“要拍照吗？” “拍照？”齐昱侧过脸和商岷对视，“我们吗？” “嗯。” 商岷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装作四处找角度， “你去后备箱看看，那里应该有露营灯。” 商岷站住，似乎找好拍照的角度了。 齐昱应了声好，绕过车，去后备箱。 车灯闪烁，齐昱按了下按钮，尾门应声而开。 浅金色的光从后备箱泄出来，齐昱眯了眯眼，等看清时，殷红一片占据视野。 玫瑰，数不清的玫瑰，一朵又一朵，布满整个后备箱。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齐昱扭头，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商岷对视上，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蓦地睁大眼睛，错愕看商岷， “你……你…你是……”齐昱话还没说完，商岷已经回答。 “答案，” “是昨天晚上的答案。” 说着，商岷手往前一递，齐昱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有一朵玫瑰。 第18章 第 18 章 “可以请你做我男朋友吗？” 娇艳的玫瑰花又往前递了递，商岷嗓音很低，带着超越年龄的成熟。 齐昱抬眼和商岷对视。 商岷身姿挺拔，递出玫瑰时微微俯身，橘色的灯打在他脸上，五官深邃立体，眼神深沉真切。 齐昱抿唇一笑，抬手接过玫瑰， “乐意至极。” 风吹过，裹挟着玫瑰的香气和浓郁的甜香味。 草地广阔，月亮皎洁，远处宛如星辰的路灯蜿蜒而去，像是给这一片天地打上蓝色滤镜，将不甚明亮的天空照成朦胧的蓝。 齐昱仰头，和商岷接了个短暂克制的吻。夜深月明，浅金色的光笼罩两人，宛如一幅油画。 商岷松开齐昱，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你等一下，我去拿一下包。” 齐昱小跑去副驾驶拿包，商岷举起手机，方形框里，齐昱的衬衣被风吹起，飘成自由的模样，视频时间增加，齐昱拿到包转身朝商岷笑了笑，大步走过来。 “给你。” 齐昱将黑色盒子递给商岷，脸上带着期待的神情。 商岷打开，黑色腕表映入眼帘，五芒星、镂空结构、双陀飞轮机芯。 这个牌子商岷不熟悉，但也认识，价格不低。 “我挑了好久，觉得这个颜色和你最适配，”齐昱望着商岷，脸上酒窝若隐若现，“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 商岷指尖掠过表盘，心里涨涨的。 喜欢像是摇晃过的汽水，拧开瓶盖就咕噜咕噜冒出来。 齐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商岷一把搂过，紧紧抱在怀里，脚悬空转了两圈。 “唔……好像有人。” 齐昱拍了拍商岷的肩膀，余光瞥到不远处似乎站着几个人，害羞将头埋到商岷脖子里。 “没有，你看错了。” 齐昱又看了眼，确实没人。 商岷放下齐昱，吻一个一个接连落在他脸上，从额头到唇角。 他们都是第一次喜欢人，都想把最好的给对方。 两人在空旷山野接了个绵长的吻，又看了场月落日升，凌晨六点回去。 林双还以为自己玩得够晚了，但是他到家，发现齐昱正在洗漱。 “你是起了，还是没睡？” 林双靠在卫生间门口，打着哈欠看里面困得泪眼朦胧却强撑着刷牙的齐昱。 “刚回来。” 齐昱勉强睁开眼睛，疲惫但却精神愉悦。 “啧啧啧，你们俩是干嘛去了？” 林双目光一扫，神情暧昧。 “我们去看月亮，又看了场日出。” 齐昱洗完脸，迷迷糊糊往外走，林双见他走得歪歪扭扭的，跟在后面护着他。 “我靠，齐昱，你把花店打劫了。” 林双往前迈一步为齐昱推开房间门，一瞬间错愕惊讶看他。 紫色花束抱抱桶摆在书桌上，地上还有一大捆艳红的玫瑰，没用玻璃纸或者什么纸包，就用一根丝带绑着，二十几厘米长的根，绿油油的，看样子应该有九十九朵，无数散开的一支一支的花四处放在，整个房间红成一片，像是结婚的红绸布似的。 “嘻嘻嘻，又又，昨晚商岷给我表白了，这些都是他送我的。” 齐昱打着哈欠，往床上一倒，很快睡过去了。 林双望着满室玫瑰，将齐昱房间窗打开一条缝，怕他被闷死了。 “熬了一夜又将这些花搬进来，你们俩真是有使不完的牛劲。” 林双摸了摸中间立着的那捆玫瑰，无奈又有些羡慕。 将房间门拉上，林双去洗漱房间睡觉了。 商岷到家，家里的人还在睡觉，他悄悄回房间洗漱完，发了几条消息，也睡下了。 …… 下午三点，商岷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摸出手机一看，是沈南枝的电话。 第32章 “姐，怎么？” “来机场接我，” 沈南枝声音传来，平静沉稳，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商岷嗯了声，电话就挂了。 商岷起床快速洗漱就出门了，到机场已经近五点，沈南枝拎着个银色登机箱，一袭红色长裙，气场迫人。 “姐，” 商岷上前接过她行李箱，沈南枝嗯了一声，率先上了车。 “家里和店里最近怎么样？” 沈南枝还是一如既往雷厉风行，商岷挑挑拣拣说了重点，余光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手镯已经摘下，这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但见沈南枝并无异样，商岷也就没问。 两人到家，家里人知晓沈南枝回来，特意空出一晚上，这里特指沈沉烟和沈沉书、钓鱼的沈正途也早早就回来了。 “晚上出去吃吧，我们一家人好久都没在外面吃饭了。” 宋雅菱建议得到一致同意，而此时商岷正在和齐昱聊天。 【q.q：家庭聚餐，感觉很有意思。】 【商岷：下次我们一起去。】 【q.q：好，我存稿快要用完了，今天要欻欻歘写稿子，可能回消息会很晚，你别担心（心碎jpg.）。】 【商岷：好呢。（抱抱jpg.）】 一家人出行，开了两辆车。商岷和沈沉书、沈南枝坐一辆，沈沉书开车。 沈南枝一只手拿一个手机，正忙工作呢，一抬头就见商岷盯着手机眉飞色舞打字。 “在和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 商岷打字动作顿了顿，扭头看沈南枝，“朋友，大家约了出去玩，我们在讨论去哪。” “哦，” 沈南枝点头，低头继续处理工作事宜，也不知道到底信不信商岷找的借口。 商岷略略放松，低头想继续发消息，却见一分钟前齐昱说要闭关了，拜拜。 沈沉书从后视镜看商岷，看了一眼又一看，一眼又一眼。 商岷注意到，说，“小叔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你一直看我，不看路，我害怕。” 沈沉书神情呆滞一秒，连忙盯着路看，并说，“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 “……”商岷怀疑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小叔你说什么？我有点什么？” “沉书，你是不是最近写论文太累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沈南枝也抬头拧眉看沈沉书，什么叫眼熟，都认识二十几年了，才眼熟。 “不是，”沈沉书摇头，面色复杂，像是在自我怀疑，“我只是想起今天中午刷视频的时候好像看到过岷岷，但是想想又不太可能。” “正常，岷岷经常被拍，我刷到无数次了，下面还有人说那是他呢，搞笑。” 沈南枝笑着摇头，觉得沈沉书大惊小怪。 沈沉书也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赞同沈南枝的话，“也是，那视频好像是求婚还是表白现场，怎么可能是岷岷呢。” “嘭——” “嘶……什么视频？” 商岷捂着头，不可置信问沈沉书。 “表白还是求婚，反正就是好多玫瑰，然后两个人，视频有些模糊，我也是看岔眼了，觉得像你。” 沈沉书还以为商岷是因为自己说视频里人像他，又是特殊场合，所以惊讶。 沈南枝却不这么觉得，她见商岷神情恍惚，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打开手机搜索玫瑰求婚视频。 沈南枝一点，跳出来第一个就是原视频。 视频是昨天半夜发的，已经十几万点赞，七八万评论了。 “确实和岷岷很像，要不是知道岷岷没对象，我还以为是他呢，就连这车，都和我那辆一模一样，就是车牌打了马赛克。” 沈南枝意味深长的话在车里响起，商岷真的很想无奈扶额。 “表姐，别说了，是我……就是我。” 商岷举手投降，脚趾已经在车里抠出一辆suv了。 “我发家庭群了，不然等大家从网上刷到，你死定了。 人生确实没有那么多观众，但人生处处是摄像头。 沈南枝将视频往家庭群里一发，歘欻欻都在问是谁， 沈南枝发了句有奖竞猜，一瞬间，二十几人的群，像是过年抢红包似的，没一会，就刷出几百条消息。 商岷看着群里一条一条艾特，还有私聊询问，往后一躺，咸鱼了。 齐昱敲敲打打，好不容易写了三千字，刚准备给自己十分钟休息时间，刷个视频，就被林双突然的尖叫和破门而入的举动打断了。 “怎么了，你抢到喜欢偶像的票了，还是找到crush了？” 齐昱坐着人体工学椅转了圈，相当淡定看林双，却见林双眼神复杂打量自己。 “怎……怎么了？”齐昱悚然往后退了步，心惊胆战。 “这是你吧，齐齐宝贝。” 林双语气轻叹，将手机递给齐昱，齐昱不明所以接过，下一秒，眼睛瞪大。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不是没有人吗？” 手机在齐昱手里颠来倒去，像是炒菜似的。 “齐齐宝贝，你小心点，手机刚买的，我还不想换。” 视频不过十几秒，发出来的网友精心搭配了音乐、滤镜，再加上视频里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后备箱里摆好的心形玫瑰，四周环境景色，一整个氛围感十足。 第33章 视频点赞量已经高达百万，评论也三十几万了。 “这……这怎么办啊？联系网友删视频还来得及吗？”齐昱这下是真的心惊胆战、六神无主了。 “又又，你帮我联系一下这个人，将视频删了吧，”齐昱请求。 齐昱只想安安静静谈恋爱，好好在一起，不想有太多人关注。 他不想自己的爱情承载了别人对爱情的期望。 “为什么要删，你们又没有干扰别人，而且这视频、照片拍得多唯美，你自己都没有，你不想记录下来。” 林双不理解，想了想，皱眉问，“是商岷说不公开吗？” “不是，关注的人太多了，不是件好事。” 齐昱摇头，转而给商岷打电话去了。 而此时商岷正接受四人会审。 “昨天晚上表白，这不是还来不及说吗？我也不知道怎么传到网上，明明选的地点已经很偏僻了。” 商岷一次性将大家的问题都回了，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最后是宋雅菱先反应过来，举着手机，戴着老花镜细细观察，脸上笑意满满， “这孩子看着高，就是太瘦了，回头弄点营养品给她送去。” 宋雅菱发话了，其他几人也就无话可说，只能问细节，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是哪家的孩子啊？ 商岷能说的就说，不说的就模糊回答，一顿饭吃下来，大汗淋漓。 电话响的时候，商岷正在洗手间洗手。 “小七，怎么了？” 电话接通，商岷称呼一出，对面人沉默片刻，才说，“我看到网上视频了，太多人关注了，已经有人在打探我们俩的身份了。” 商岷懂他的意思，马上说，“没事，我已经联系人删了，原视频应该已经没了，转发有点多，但只要没人回应，过两天热度下去就好了。” 齐昱松了口气，语气轻快道，“好。” 齐昱不喜欢成为众人讨论的点，尤其是下面评论已经开始询问主人公是谁，这让他很不安。 “乖，不要担心，回去给你带甜品。” 安抚好齐昱，商岷才回餐厅。 齐昱挂了电话，去搜，果然原视频已经没有了，他稍稍放心。 他害怕大学时那些人出来造谣，也怕北城那让人厌恶的一家人发现商岷。 他还想梦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一辈子。 “又又，我过两天要回北城一趟。” 齐昱抬头看林又，脸色冷得宛如冰霜， 林双点头，“好。” 沈家这里人问完了，晚上商岷就接到商晗和沈沉端的电话。 给两人大致报备一下情况，两人就没多问，随他。 “你这恋爱谈得兴师动众，要是你在我公司，我马上将你们俩打造成今年最红情侣。”沈沉烟嘴里叼着烟，目光落在商岷脸上，再一次问，“真的不往这方面发展？” “回家继承家业不好吗？”商岷笑着问，“我本来可以当资本家，进了你公司，就成了社畜了。” “而且兴师动众非我愿，只是这世界到处是摄像头我也无奈。” “人家给你记录下来不好吗？” 沈南枝端来两杯酒，一杯递给商岷，另一杯自己喝，沈沉烟伸出的手空落落收回，翻了个白眼。 “好啊，怎么不好，我给他发了两千的红包呢，若是他没传到网上，我高低给他发个五千，以后主桌给他留一个位置。” 商岷胡言乱语，沈南枝和沈沉烟无语。 “该说不说，你们俩不是才在一起吗？怎么今晚不出去约会？” “他在工作。”商岷语气沉重，引得两人哈哈大笑。 齐昱出门听到隔壁笑声，给商岷发消息问他们笑什么，五分钟后，商岷提着一盒蛋糕出现在他门口。 “院子里花很漂亮，我进来欣赏欣赏。” 齐昱失笑，“看吧看吧，再不看要谢了。” 商岷将蛋糕递给齐昱，独自沿墙游了一圈，回来问齐昱，“你为什么种这么多凌霄花？” 第19章 第 19 章 齐昱开盒子的动作随着商岷的话而停下，没等商岷察觉，又若无其事继续解丝带。 “其实不多。”齐昱望着那一簇簇艳丽的花朵，“刚来的时候院子里有两株奄奄一息的花苗，看着像是被人随意丢弃进来的，那会院子打扫后太空了，我就把它们移植培育，正好那段时间阳光雨水充沛，它们就疯狂长大，像是急切孕育下一代，然后走向死亡。” 商岷站着一旁听齐昱说他发现凌霄花的过程，仿佛看到了齐昱刚来南城时的迷茫孤独。 “今年修剪一下，明年会长得更加茂密繁荣，生机勃勃。” 商岷低头蛋糕切开，蓝莓慕斯香甜，紫色蓝莓酱粘稠诱人，上面还铺面满了蓝莓，齐昱嗯了一声，捡了颗蓝莓吃了，见商岷两只手都在忙，又捡起一颗递给他。 商岷低头就着齐昱的手吃掉蓝莓，柔软的唇瓣碰上手指，齐昱指尖一缩，咻一下收回手，被触碰过的指尖酥酥麻麻的，齐昱轻轻捻了下手指，心尖一颤，顷刻间脖子到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再直视商岷。 “切好了，葡萄能吃吗？” “不能吃，但是可以给它几颗蓝莓。”齐昱将自己那块蛋糕上是蓝莓捡了三四颗递给一直在脚边打转的葡萄。 第34章 “葡萄的腿是不是……” 商岷看着脚边一瘸一拐的小不点，迟疑着问，“它的腿是不是不一样长？” “嗯，它是我在路边捡的，右前腿被重物碾压过，治不好。” 商岷一下看向蹲在地上的齐昱，还有葡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安慰齐昱，却又觉得在此时此刻，语言是如此单薄。 “它是幸运的，遇到你。” 商岷蹲下摸了摸猫背，猫骨架和年龄都小，看着瘦，实际身上都是肉，摸着软乎乎的，很舒服。 “我也是幸运的，”齐昱抬头看商岷，眼里荡开笑意，脸颊两侧挂着酒窝。 商岷突然倾身，吻落在齐昱左脸酒窝上，齐昱睫毛一颤，偏过脸。 两人唇瓣相触，温热的呼吸交缠，葡萄夹在两人中间，喵喵叫着，看没人喂它吃的，蹬腿跑了。 商岷手握住齐昱后脖颈，吻逐渐变得强势深入，口齿相缠，滋滋滋的水声使得空气更加燥热，齐昱口腔发麻，手脚发软，只能靠着商岷身体以作支撑。 蓝莓蛋糕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宽大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落在腰间，齐昱腰往前耸，顿时两具身体贴得严丝合缝，一点微妙的变化也能感受到。 齐昱蓦地瞪大眼睛，呼吸一滞，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睛迅速积累水珠，脸色涨红。 “呼吸。” 商岷连忙松开齐昱，轻轻呵道，齐昱下意识跟着他的命令做，大口呼吸着。 商岷松口气，这时才注意到齐昱状态， 唇边还有来不及咽下的液体，唇肉饱满，眼睛、鼻尖都是红的，衣服凌乱褶皱，商岷深深呼了口气，空气闷人，他提了提领口透气。 “咳咳咳……”齐昱弯腰咳嗽，呼吸顺畅了，心脏也舒服了，他抬眼看商岷，原本想控诉，却和商岷漆黑的眼神对上， 商岷似乎在克制什么，面色严肃，露出来的肌肉紧绷，有种蓄势待发的压迫。 齐昱视线下移，商岷穿的是黑色运动短裤，本来不明显，可是变化太大，他想忽视都不行。 “咳咳咳。” 商岷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感受不到齐昱的目光，他手握拳抵唇干咳，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今晚回去补课。 几声咳嗽将齐昱飘忽的意识拉回来，他抬头和商岷询问的眼神对上，齐昱尴尬一笑，掩饰自己不方便示人的心思。 身为作者，涉猎极广，齐昱也算饱读黄书，联想和想象力都比较丰富，自己会给自己找粮吃，只是这次的粮，他自己成了主菜。 沈南枝回来，商岷工作量减少，还高兴谈恋爱时间变多了，却发现他的时间变多了，但不代表恋爱时间变多，齐昱也要工作。 于是两人约会地方变成图书馆，书咖、图书馆，书咖。 齐昱去写稿子，商岷去做作业，是的，大学生也有暑假作业，而且超级难。 并且商晗知道商岷闲下来后，给他发了不少公司资料，让他学习，下学期进公司打工。 “反正多招一个人还要多给一份工资，而你进公司，我只用给你发一份零花钱。” 商晗原话，商人狡诈。 商岷母亲是商人，热爱赚钱，沈沉端是科研人员，在研究院工作。 两人都很忙，之前原主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商晗没勉强他，但自从商岷开始谋算赚钱后，商晗就有意无意哄骗他进公司打工。 已经有人铺好路，商岷岂有不走之意，所以大二的时候就换了专业，转到国贸，至于为什么是国贸，就与商晗公司性质有关了。 齐昱存稿告急，用了小半个月存够安全感。 两人约了几次会，商岷就要开学了。 “都忘记你还是大学生了。” 这晚两人吃饭时，商岷说起开学日期，齐昱还愣了下。 “说实话，我有时候也忘了。” 商岷很忙，齐昱这一个月深有感受，工作，恋爱，健身，社交，学习。 商岷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试探性问，“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要不，你一起过去。” 齐昱握住的筷子的手一抖，两根筷子先后掉落，砸在盘子里，发出当啦的声音。 “我这里房子还有半年到期。”齐昱捡起筷子放在一旁，眼睑下垂，慢吞吞说，“而且，你是去上学，我跟着好奇怪。” 两人刚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就异地恋，不管是齐昱还是商岷都有点接受不了，但是要齐昱跟着去商岷去他学校那里住，他又有些犹豫， 不管商岷给了他多少安全感，齐昱心里还是存在不安和忧虑。 要是一天商岷有不喜欢他了，他狼狈的一个人搬家，那太凄惨了。 齐昱害怕将自己情感完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可是感情不由人控制，他心里一边喊着冷静，一边忍不住沉溺。 “有什么奇怪的？”商岷挑眉，“我们是情侣，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商岷说得理所当然，齐昱猛然抬头，嘴唇嗫嚅几下，想说什么，可是对上商岷期待的眼神时，他什么话都被堵进喉咙，垂在大腿上的手攥紧，笑着答应。 “那好吧。” “你答应了？” 商岷先是错愕，后欣喜若狂，若不是两人在餐厅，他高低得起来抱着齐昱转三圈。 齐昱望着商岷兴高采烈的神情，也跟着笑了。 第35章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至少现在他和商岷都是开心的，那这就够了。 至于去云城会发生什么，齐昱暂时先不想。 林双晚上知道齐昱要和商岷去云城时，也是震惊不已。 “齐齐宝贝，你去北城我不阻止你，但是你去云城，这我不同意。” 林双面色严肃，不容置疑，齐昱坐在他对面，接受他的建议。 “当时读大学的时候你拼命想逃离那个地方，如今你又回去，这是干什么？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林双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齐昱抿唇，沉默了会，才道，“四年了，该去看看我妈和我外公了。” 林双神情一下凝固，半晌颓废揉了揉脸，“我将票退了，和你一起去云城。” “不行，”齐昱断然拒绝，“你和我去云城，你工作怎么办？” 林双刚想说什么，齐昱一个凌厉眼神阻止他，“别说你辞职，你要是真这么做，我们就绝交。” “好吧，那你有需要记得联系我，别一个人憋着。” 林双妥协，但不和齐昱说话了。 齐昱给了十万个保证，又发了无数个誓才安抚好他。 商岷将齐昱送回去，刚出齐昱家门，迎面就遇到沈南枝。 “他就是你喜欢的人？” 沈南枝下巴往商岷身后房子一扬，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表白视频传出，熟悉的人自然知道主角是男是女，但是不熟悉的人先入为主认为被表白的是位女生，只是穿搭比较中性，导致沈家人现在还在猜商岷“女朋友”是谁。 而沈南枝已经超越他们一大步，直接现场指认。 “嗯，”商岷点头，“先不要给他们说，过段时间我自己说。” “随你，记得做好防范措施，”沈南枝抽了支烟夹着，细长的眉毛拧着，想了想又说，“这一年我和他遇到过几次，也聊过几句，我觉得他……心理有点问题，你自己注意点。” “我知道，”商岷点头。 沈南枝从包里摸出银色打火机，点燃烟吸了口，闻言挑眉，“你知道？” 两人站在门口，沈南枝懒洋洋抽烟，商岷扭头看墙上攀爬着那些藤蔓，嗯了声，“他心里有很多结，使得他难以打开心扉，我们俩在一起，看似开心快乐，但他眉宇间忧愁并没有少，反而更多了，偶尔还悄悄叹息。” 沈南枝没说话，一支烟很快燃完，她将烟掐了，烟蒂用卫生纸包着。 “你是我弟弟，我当然希望你有一个心智健康、品性不错的恋人，最好是个女孩。”沈南枝语气平静，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咔哒咔哒按着打火机，“但是我了解你，如果不是很喜欢，那不如将谈恋爱的时间都拿去挣钱，所以对你的爱情我不置喙什么，只希望你幸福，别留遗憾，不管结果好与坏。” “我知道，谢谢表姐，等回云城，继续合作。” 商岷伸出手，沈南枝眼神向下移，切了一声，伸手和商岷握了下。 “继承家业了，别忘了表姐就行。” 沈南枝睨商岷，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了。 商岷失笑，也跟着回去。 既然决定要回云城，而且是带着恋人，那之前租的房子就不合适了。 商岷找人重新租了套房子，商晗知道了，还打电话来问，需不需要买一套。 “我又不是读一辈子书，不要浪费钱。” “那给她买一套，她和你来云城，什么保障都没有，你看是送房还是送车，或者珠宝首饰。” 商晗知道儿子谈恋爱，但不知道性别，直接将人定义为女生。 “先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送。” 和商晗聊完，沈沉端电话也来了， “你妈说你要带着女朋友去上学，这太胡闹了。” 沈沉端有些学者的某些气质，比如固执，比如清高，比如傲骨，但是这些东西一击就破。 “我听姥姥说你以前逃课去找我妈？我妈不理你，你在她小区门口蹲了好几天，差点被当成犯罪分子扭送派出所？” “你……你这个你逆子，你爹我懒得管你，反正……反正我先说清楚，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是不会给你带孩子。” 嘟嘟嘟嘟…… 电话挂了，商岷神情恍惚看手机， 带孩子？ 什么鬼？ 他爸到底脑补了什么？ 所以刚才他妈打电话来问买不买房，不会也是暗示吧……啊！ 晚上商岷和齐昱一起吃饭，夏天齐昱喜欢吃酸辣的，今晚一道酸辣鲈鱼颇得他心，他接连夹了几次，察觉商岷视线时不时落在他筷子上，然后落在他肚子上。 “怎么了？你也想吃。” 齐昱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商岷碗里，看他。 “你吃，不用管我。” 商岷觉得自己魔障了，虽然齐昱有着非同寻常的体质，但是怎么可能会生孩子呢。 齐昱见商岷神情恍惚，仿佛遭遇重大打击，小心翼翼开口，“发生什么了？” “我在重塑世界观，”商岷强笑，捏着筷子的手无端颤抖， 他第一次恨自己联想能力太强，明明他和齐昱什么都没发生，唯一的亲密就是亲吻，但已经联想到十万八千年以后的事了。 齐昱眼神茫然，缓缓点头，虽然不理解，但尊重。 第36章 吃完饭，两人走出餐厅，慢慢悠悠往回走，散步消食。 “商岷，如果你发现你喜欢的某样东西和你以为的完全不一样，你还会喜欢那样东西吗？” 南城海多，大部分都被围起来建成景区，供游客欣赏。 路边开了许多酒吧和咖啡店，两人慢慢悠悠走上栈道，望着远处朦胧的雾霾蓝，齐昱突然问。 “那要看我对那样东西的喜欢程度，如果只是食物，那下次不吃就好了，如果是玩具，可能会失望，但不会太惦记，风景之类的也差不多心理。” 商岷站在观景台，头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轮廓清晰明了，浅金色光照在他身上，身高腿长，模样帅气。 齐昱摸了摸心脏处，他又心动了一次。 “那人呢？”齐昱走上去，站在商岷下面一级台阶，仰头看他。 “人？”商岷扭头，目光落在齐昱脸上，过了会，勾唇一笑，朝齐昱伸手，“那要看什么人，喜欢也分很多种。” 齐昱心脏一停一跳，差点心肌梗塞，握住商岷的手，往上走了一步，两人并肩看海， 深蓝色的海笼罩在幽幽夜色中，和天际线交缠一起，观景台下，海浪翻滚，拍击礁石。 “那你呢？”商岷问。 齐昱扭头看商岷，神情模糊在灯光里，眸光轻闪，瞬间脑海中闪过许多想法，面上却摇头道，“我不知道。” 商岷突然抬手摸了摸齐昱的脸，声音飘进海风， “对喜欢的人，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善良也好，卑劣也罢，只要他是他，我都喜欢。” 齐昱身体一震，差点脱口而出，如果那个人是我呢？但这一刻，理智压住冲动，这句话他无法问出口。 第20章 第 20 章 月明星稀, 空气凉爽，两人在栈道上吹了会风，骑行和散步的人逐渐变多, 两人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 就回去了。 确定好要去云城的日期，两人就开始做准备，人的事好处理, 麻烦的是葡萄, 高铁不能带宠物，火车对宠物又不是很友好，飞机又不方便，只能找宠物托运公司, 可是两人找了好几家托运公司, 都不太满意 葡萄身体情况特殊，和齐昱待在一起时乖巧文静, 一旦远离齐昱, 独自生活在一个空间里，就会躁动尖鸣，用爪子四处挠，或者用头撞笼子，看得两个心疼。 “我们开车去云城吧。” 齐昱背着葡萄，商岷提着葡萄的生活用品, 和托运公司的人辞别, 慢慢往回走。 “可是……开车要很久, 而且我没有驾驶证。”齐昱有些沮丧, 以前觉得现在交通便利，反而是开车出行和停车不方便, 所以驾驶证可有可无，但是真的到用的时候，他才明白那种无力。 “你想什么呢，我有啊，”商岷弹了下齐昱脑袋，“葡萄是我们的孩子，托运不如我们自己运。” 葡萄听到自己名字，喵喵两声以示自己存在， “我们的……孩子？” 齐昱目瞪口呆看商岷，这是不是太自觉了。 “对呀，你那天不是喊葡萄宝宝，自称为它爸爸吗？那葡萄不就是我们孩子？” 商岷说得理所当然，葡萄又喵喵叫两声，齐昱被这一人一猫搅得独自站在风中凌乱， 不过，孩子，爸爸，一家三口， 齐昱念着这些他以为从不会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词汇，神情恍惚，似乎也不错。 “时间还早，要不要逛街？”将葡萄私猫物品放到车上，商岷转头问齐昱。 齐昱点头，“行，刚好给葡萄买些玩具。” 临近七夕，街上店铺都布置得热情暧昧，音乐也甜甜蜜蜜的。 两人一猫进了商场，粉色和热情的红色将商场淹没，齐昱和商岷以前从来不会注意这种不属于他们的节日，但今时不同往日，两人踏入商场，心情霎时不一样。 “这……这预热也太早了吧，七夕不是还有小半个月吗？都还没立秋。” 两人站在布满粉色装饰物品的商店前，腿迟迟迈不出。 “两位下午好，欢迎光临，我们店最近在做活动，两位要不要进来看看，有情侣装、情侣鞋、亲子装哦。” 两人还没有挪开步伐，店员就看到他们，火速飘出来，热情礼貌地介绍。 “亲子装怎么说？” 齐昱还没说话，商岷就好奇往店里瞟了。 “我们店有猫猫衣服鞋子，都是和家长配套的，二位要不进去看看。” 店员目光在商岷和齐昱身上一转，笑容一深，更加热情介绍。 商岷被店员引着进店，齐昱拍了拍将头从宠物包里伸出来的葡萄，语气复杂，“你新爹要给你买衣服了。” 商岷在店员的介绍下给葡萄买了好几套衣服，还有各种颜色的鞋子帽子， 齐昱落后半步，见状连忙上前阻止，“葡萄的衣服鞋子家里柜子都装不下了，少买点。” “七夕临近，我们店情侣装也做活动，两位可以看看。” 情侣装？ 齐昱心思一动还没说话，就见商岷坦然自若地跟着导购员去挑衣服了。 “小七，你来看看，这套你喜欢吗？” 商岷声音传来，不大，却带着自然的亲昵，店里导购瞬间看向两人，目光了然又饱含激动。 齐昱脸一下爆红，避开众人视线，慢吞吞往商岷那里移。 第37章 商岷瞧见，眼里闪过笑意，好整以暇看他要走多久才能走到自己身边。 齐昱小碎步前进，但店里就那么大，他再碎步，也碎不到哪里去，十几步就到商岷旁边。 商岷将衣服递给他，齐昱一看，明显松了口气。 t恤就是简单基础款，没有浮夸的特殊图案，只在胸前印了品牌字母，不会招摇过市，也不会吸引人的目光。 “你喜欢什么颜色？” 商岷见齐昱没什么排斥情绪，提起两件询问。 “白色和黑色百搭，绿色和蓝色也不错，不知道选什么颜色。” 齐昱望着展示区几件同款不同色的t恤，有些发愁， “那都拿来试试。” 候着一侧的导购员立马上前问尺码，说给两人拿来试试。 “他穿m码，我穿xl，麻烦了。” 商岷又挑了几件，导购去给他们拿衣服。 “你怎么知道我尺码？” 齐昱挨近商岷，小声问。 “你觉得呢。” 商岷揽住齐昱的腰，手掌摩挲他脊骨。 齐昱先是疑惑，后意会，手歘地往下放，隔开商岷的手，热气蒸腾，脸色和耳垂霎时变得红彤彤的。 忘记了，他们每天搂搂抱抱的，知道尺码太正常了。 不过商岷尺码竟然比自己大两码，齐昱目光一斜，落在商岷腰上，见商岷正是打量店里衣服，齐昱伸出邪恶的手，快速摸向商岷的腰。 “唔……别闹。” 商岷抓住齐昱捣乱的手，眼神一瞟，语气难得有些慌乱。 齐昱摩挲一下手，回想商岷刚才一瞬间收紧的腰腹，眸光微亮，咽了咽口水。 腹肌，紧的。 之前的两人亲吻时齐昱只敢虚虚环住商岷的腰，不敢真的触碰，现在摸了一把，齐昱觉得他之前那些矜持真的有点装。 商岷扣住齐昱作乱的手，像是找到好玩的玩具，这个手指摸摸，那个手指扯扯，玩得不亦乐乎。 齐昱骨架小，饮食又不规律，人瘦，手指也是细长细长的，骨节不怎么明显，手心又嫩， 而商岷经常搬搬抬抬，给家里店里修修这个修修那个人，指腹带着薄薄茧子，两个人手交缠， 齐昱手心酥酥麻麻的，下意识想将手从商岷手里抽出来，没成想，他越挣扎，商岷就握得越紧。 齐昱低头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黄白分明。 商岷夏天经常外出，就算做了防晒，一个月也晒黑了不少，如今两人坐在一起，手臂相碰，商岷肤色比齐昱黑了两个度，变成浅麦色，而且他经常锻炼，发力时手臂肌肉鼓起，精壮有力，齐昱手臂和他一比，更细了。 商岷也注意到齐昱的目光，他视线下移，落在两人胳膊，无意识拧眉， “回云城，让家里阿姨来给我们做饭，给你补补。” 齐昱捏了捏自己胳膊，揪起来一层皮，不好意思抬头看商岷，只能模糊唔了一声。 导购员没去多久，一会就抱来七八件t恤，两人挑了两件试，合身舒适，就全要了，加上葡萄的衣服鞋子，五六个袋子。 商岷像是找到逛街的乐趣，拉着齐昱又进了家熟悉的店。 “麻烦拿这三款拿m码来试试。” 齐昱还懵着呢，就被商岷推进试衣间开始试衣服了。 这家店衣服设计精妙，正面看着规规整整的衣服，处处都是小巧思，腰间挖洞，后背镂空，大v领设计，反正正经和不正经交叠，齐昱试了几套，一开始还有些含羞，后来发现乐趣了， 他每换一件衣服出去，都能看到商岷惊艳闪烁的眼神。 “你是不是把我当玩偶，满足小时候爸爸妈妈没给你买芭比娃娃的心愿。” 齐昱穿着一件粉紫色的半透的丝质衬衣，衬衣是v领，领口处有一根长长的细带子，衣服上缀着些亮晶晶的碎钻，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齐昱拎着带子，仰头看商岷，眼睛睁大，脸颊鼓起，酒窝若隐若现，似有不满，脸上却带着揶揄的笑意。 商岷盯着看了好一会，突然移开视线，嗓音有些嘶哑，“你长得好看，穿这些衣服好看。” 店里衣服颜色鲜亮柔和，齐昱穿上整个人都鲜活漂亮，像是家里娇生惯养宠爱长大的小少爷。 商岷又提了几件，衬衣、领带、马甲，各式各样，齐昱真的成了模特。 “欢迎两位下次光临。” 店员满含笑意目送两人上车，满脑都飘着提成两个字。 车上。 商岷开车，齐昱抱着葡萄，满脸呆滞。 “商岷，刚才我是不是多听了个万啊，那几件衣服多少钱？” 齐昱扭头望向后面七八个袋子，他对穿着不怎么在乎，许多衣服都是网购，除了特别有名的那几个牌子，许多牌子都没见过，或许见过，但不认识，就比如今天商岷带他去的这个，他真的一点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是用几万当学费知道的。 “九万七，”商岷打转方向盘，车驶入拥挤车流，“你听成什么了？十九万七千，还是九十七万？” “都不是，”齐昱关上手机，将所学知识融进脑子里，下次买衣服避开这个牌子，“只是让你破费了。” 齐昱小时候家里条件挺好的，但外公和母亲相继去世后，他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省吃俭用将自己拉扯大，后来赚钱了，也怕回到以前朝不保夕的日子，钱都存起来，舍不得用。 第38章 一件三十几的t恤可以穿三年，不能穿出去了，还能当睡衣，拖鞋十几块一双，唯一的爱好就是吃点甜品，但是他怎么吃，一年也吃不到九万，而今天四件衣服就花了九万，齐昱心痛。 商岷笑道，“什么叫破费？给你用能叫破费吗？” 第21章 第 21 章 齐昱显然没想到商岷会这样说, 一瞬间心里泛起阵阵酸涩滋味。 自从他妈妈和外公去世后，他就再没感受过这种理所当然的好。 有人说钱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对从小自力更生, 差点辍学打工养活自己, 一个月只有三百块钱生活费的齐昱来说，钱太重要了，所以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花钱。 他对自己舍不得, 但送商岷的表近一百万。 前面红灯, 车停下，商岷见齐昱沉默，伸手捏了捏他腿。 “别想太多，沈家人对老婆好是刻进dna的, 习惯就好。” 不管是上辈子, 还是这辈子，商岷都叫商岷。母亲姓商, 父亲姓沈。所以有时候他自己都恍惚, 他真的是穿越，而不是精神分裂？ 但是他记忆中的父母和这辈子长得不一样，职业也不一样，商岷只能把相似地方当缘分。 齐昱扭头死鱼眼看商岷。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称呼, 老婆都出来了。 这纯属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典例啊。 “这个称呼过于成熟了, 和你大二学生身份不太符合。”齐昱磨牙, 霎时什么心酸、什么难过都抛之脑后, 只想教商岷做事。 “哈哈……”商岷没忍住笑出声，“亲爱的, 你喜欢就好。” 切—— 齐昱扭过头不看商岷，葡萄蹲在他怀里，呲牙啃他手指。 “葡萄饿了，葡萄爸爸饿不饿。”商抿余光扫到，抬眼看气成河豚的葡萄爸爸。 葡萄爸爸不说话，只是捏了捏孩子的嘴。 “葡萄爸爸吃不吃河豚？” 齐昱瞬间侧头看商岷，眼睛亮晶晶的，“河豚！好吃吗？” “去试试。” 两人先将葡萄送回去，喂了食，这才重新出门去吃东西。 齐昱虽然已经来南城一年多，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吃外卖，极少出去吃饭，对这里的餐厅啊食物什么的都不熟悉，商岷带着他熟门熟路找到家开在居民楼里装修成叙利亚战损风的餐馆。 “你对南城好熟悉啊，这里的店你都知道。” 居民楼电梯很旧，而且空间很小，前面上去五人，电梯就已经塞不下了，商岷和齐昱站在门口等下一趟电梯。 “之前和姥姥来吃过，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对哪里有什么好吃的熟悉得很。” 齐昱点头，想问什么，但两人周围都站着人，望着像是游客，来这里吃饭的。 “帅哥，你们去几楼啊？” 清脆的女声从后面传来，齐昱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两个女生手挽手落后他们两步，正含笑看他， “你们也去五楼吗” 说话女生一头白金色长发，化了精致漂亮的妆，玫粉色吊带，复古蓝短牛仔裙，高筒靴，提着个香奈儿包包，性感漂亮，齐昱一时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下意识看向商岷。 “嗯。” 商岷放下手机，揽过齐昱的肩，冷淡点了下头。 见状，穿着黄色连衣裙一直没说话的女生挑了下眉，悄悄捏了捏刚才说话女生的手臂，含笑说，“不好意思，刚才听你说你来这里吃过饭，我们第一次来怕踩雷，想问你有什么推荐没。” 两个女生都很漂亮，齐昱本来没什么想法，但见金色头发的女生一直盯着商岷看，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悄悄往商岷身边挨近了点。 “他家海鲜味道不错，挺新鲜的。” “好的，谢谢。” 女生礼貌道谢， 金色头发女生看看商岷，又看看齐昱，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惋惜，最后露出祝福的微笑。 电梯恰好到了，商岷和齐昱上了电梯，两个女生站在电梯外挥了挥手，“我们还要等朋友，待会见。” 电梯门合上。 “好看吗？” 商岷声音突然响起，齐昱看他， 商岷表情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你刚才一直盯着那金头发女生看，怎么了，喜欢啊？” 齐昱：“……” 不是，大哥，有没有可能人家看上的是你，只是发现你有男朋友后放弃了。 “对呀，我喜欢，你去染一个。” 齐昱白商岷一眼，看五楼到了，连忙出电梯，怕被傻子传染了。 商岷落后一步，见状耸耸肩，男朋友这两天活泼多了， 真可爱，想欺负…… 不过染头发，商岷摸了摸头，也不是不可以啊，可以染个情侣发色。 “我们吃完饭去看车。” 餐馆菜单是手写的，笔画狂野，齐昱扫了一眼，每个菜名里都有他不认识的字。 “看车？要买车吗？” 齐昱研究半晌，放弃，等商岷点菜。 “这段时间我开的车都是家里的，去云城的话，买一辆方便些，去那边也能用。” “行。” 商岷快速圈了几个菜名，见齐昱没点，失笑，“凌叔以前在中医院工作，他写的这字除了同行，估计没几个看得懂。” “医生，那怎么开餐馆了？”齐昱打量餐馆，餐馆装修很随意，方桌、木椅、灰墙、水泥地，像隐藏在街巷里的苍蝇馆子，但人不少，三五成群一桌，拿着菜单彼此交流，空气中弥漫的浓油赤酱的味道很香。 第39章 “他夫人是妇科医生，医闹被捅了两刀，走了，他就离开医院回来开了餐馆了。” 商岷说着，语气一瞬沉重，齐昱好奇打量的神情凝住，摸着菜单像是摸到一份沉重往事。 店里服务员过来收菜单，商岷将菜单丢进竹编篮里，转头见齐昱表情沉重，握住他的手，“别想了，这么多年，凌叔也看开了，偶尔有时间还在小区里给人看病呢。” “但是凌姨永远回不来了。” 齐昱性格比较敏感，共情能力强，闻言语气闷闷地说。 商岷一愣，过了会才道，“是回不来了，但她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餐馆很热闹，风扇吱呀吱呀转动，商岷声音混在其中，有种时空交错感， “焖河豚是凌姨最喜欢的一道菜，凌叔将它做到了极致，来这里吃饭的每个人离开时都知道这家餐馆的老板娘喜欢吃焖河豚，她的名字叫李春雪。” 齐昱望向玻璃窗后忙忙碌碌的厨师，声音低低道，“上天真是不公，情深的人要经历生死离别，没心的人幸福美满。” 听到这话，霎时商岷想给自己几耳光，好好的吃饭，说什么话。 “没心的人会遭报应的。” 商岷立刻表态，语气坚决，堪比发誓。 靠，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让他的男朋友不开心！ 河豚是餐馆招牌，都是现杀现做，上菜速度很慢，两人等了近一个小时，才吃上菜。 可能是听了餐馆老板的故事，齐昱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重。 “岷岷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人正吃着，一副厨师装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笑呵呵拍了拍商岷肩膀。 “凌叔，好久不见，快坐。” 商岷看见男人，忙起身打招呼。 “不坐了，就出来打声招呼。” 凌叔中等身材，头发灰白，头顶有些秃，脸上笑呵呵的，没有一丝苦楚，和商岷寒暄完，扭头看齐昱。 “小子会做事，还带朋友来支持我的生意。” 商岷笑笑，为两人做了介绍，才道， “凌叔做的焖河豚在南城那是无人能及，这不是想念了，过来改善伙食。” “嘿，你惯会说好话，不过我爱听。” 凌叔气质儒雅，说话爽快，如果不是这身装扮，还有刚才商岷说的关于他的经历，齐昱根本想象不到他还有那样悲痛的过去。 “你们吃吧，我去后面看看，过两天上你们家玩。” 凌叔挥手走了，一路上陆陆续续和好多桌客人打招呼寒暄，短短一段路，他走了快半小时才进后厨。 “他就是这样积极乐观，”商岷平静道，“他不需要同情，只需要我们赞扬他的焖河豚做得好，他就会很开心。” “挺好的，挺好的。” 齐昱不知道想到什么，神情恍惚，望着后厨，连续说了两个挺好的。 “快吃，吃完赶紧跑，要不然凌叔又要给我们送炸鲜鱼，那是我这辈子最不想吃的东西。” 商岷说起炸鲜鱼，表情扭曲狰狞，看着就知道那鱼不好吃，齐昱不想多，连忙往嘴里扒饭、吃菜。 但是这次凌叔速度很快，没五分钟，炸鲜鱼就来了。 “你要试试吗？” 热气腾腾的炸鲜鱼摆在桌上，像催命的刀，商岷将鱼往齐昱那边推了推，让他品尝人间百味。 齐昱没吃过，虽然知道不好吃，但好奇，小心翼翼夹起一条送进嘴巴，嚼吧嚼吧。 酸甜苦辣腥臭一瞬间在脑子里炸开，熏得齐昱眼泪哗哗往下流。 “咳咳咳……救命——” 齐昱瞪大眼睛，泪眼朦胧看商岷。 “快吐出来。” 商岷早就准备好纸巾和水，拍了拍齐昱的背，让他吐出来，又端水给他漱口。 “这鱼死得冤。” 齐昱漱完口，喘气说。 “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年少无知，挑了条大的，凌叔又站在一旁看着，根本不敢吐，那短短十几秒，我把我前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看了七八遍。”商岷叹息说，“这鱼的味道不比人生厚重？” 离开餐馆，两人将打包的炸鲜鱼拿去喂野猫，喂一只跑一只，最后鱼送出去五条，两人成了猫看猫嫌的人类。 “剩下怎么处理？” 炸鲜鱼还有小半袋，大约七八条，两人望着这几条金黄金黄的鱼，束手无策。 “你在南城有不喜欢的人吗？” 两人蹲在路边，面前一只猫都没有，而不远处聚集着许多流浪猫，有五六个人拿着猫条、火腿肠在喂。 “猫不能多吃油炸食物，我们喂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可以给人类吃。” 齐昱“友好”建议，商岷认真思考。 “算了，容易被追杀，丢进河里喂鱼吧。” 解决完鱼，两人拍了拍手，去4s店看车。 “我们去看什么车？” 上车了，齐昱才想起问车。 “你喜欢什么车？” 两人吃饭的地方属于居民区，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和车，红绿灯又少，还有人闯红灯，车一走一停的。 齐昱庆幸他们吃完饭去闲逛了会，不然晚饭都颠出来了。 “唔，什么劳斯莱斯、迈巴赫、法拉利、奔驰都喜欢。” 齐昱说完自己咯咯咯笑了，直到商岷开了两个小时车，到南城唯一一家劳斯莱斯门店时，他的笑容咻的消失了。 第40章 “下车吧，未来的劳斯莱斯车主。” 商岷含笑望向呆住的齐昱，俯身过去给他解安全带。 第22章 第 22 章 齐昱转动僵硬的脖子, 侧头看商岷。 “怎么？” 商岷见他木木的，惊奇戳他脸。 “岷岷，你刚才那话好像汽车销售哦。” 齐昱回神, 握住商岷作乱的手指, 眨了眨眼，脸侧酒窝一现，像只狡诈的狐狸。 商岷蓦地呆住, 什么？ 齐昱喊他什么？ 岷岷—— 商岷细品这两个字, 家人朋友这样喊他的时候，表达的是友善亲昵，而从齐昱嘴里喊出，带着轻佻的暧昧狎昵之意, 那斜睨的眼神像是看打铁花时璀璨四散的星火, 所落之处，燃起一片灼热。 商岷喉结上下耸动, 为了给齐昱解安全带, 他侧身越过扶手箱，此时两人相距不过十几厘米，恍然间都能听到彼此心跳声。 咚咚咚—— 齐昱惊奇发现，商岷的脸、耳廓、脖子瞬间红成一片，像是煮熟的北极虾，鲜甜诱人。 齐昱身体往前倾, 两人气息交融, 商岷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 齐昱嘴唇就印在他脖子上, 牙齿轻轻啃咬。 “哼嗯——” 商岷垂着的手握紧，仰头等齐昱行动。 齐昱的吻从脖子一路延伸到下巴, 最后落在唇瓣上。 柔软和柔软相触，像是两片激烈火花相撞，擦出更加让人心神摇荡的情愫。 水声和喘息在狭窄空间里此起彼伏，齐昱从一开始的主动者变成求饶者，清醒的脑子被搅成一片浆糊，舌尖被裹挟着，吮吸着，渐渐麻木，体温上升，空气变得稀薄滚烫。 商岷隐藏于平和表面下的掠夺本性此刻暴露无遗，宽大的手掌从齐昱薄薄衬衣边缘伸进去，在光滑的皮肤上摩挲，掌心指腹上带着的茧子划过皮肤，带起一阵酥麻。 齐昱身体下意识瑟缩，想逃开，却被身后坚实的手臂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 “够了……够了，我们还有事，” 齐昱借着换气的间隙，手撑着商岷的胸口，气喘吁吁地求饶。 商岷指节擦过他的唇角，将残留液体擦掉，见他红着脸，眼睛水润润的，喉结一滚，躁动的火往上窜，烧得他理智渐消。 “别勾引我。” 商岷将头靠在齐昱脖子处，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吐出的气息带着一股火，喷洒在齐昱侧脸和脖子处。 “我哪里勾引你，明明是你定力不行。” 齐昱不想背这个黑锅，又羞又躁将商岷推开，随便扯两张纸擦了擦嘴，低头不看商岷。 商岷忍俊不禁，坐了会，等空气中的躁动趋于平静，这才咔哒推开车门下车。 “走吧，” 齐昱对商岷这么快就恢复冷静表示敬佩，深呼吸几下，也推开门下车。 晚上八点，两人站在劳斯莱斯店门口。 “岷岷，如果我说我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你相信吗？” 齐昱望着那灯火通明，以暗紫色和黑银色为主装修的店，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走吧，来都来了。” 商岷拉过齐昱的手走进店。 “您好，请问是商先生吗？” 两人刚进店，穿着职业套装、气质干练的销售员微笑着走上来。 齐昱看了眼她胸牌，姓袁，商岷应该和她聊过，核对信息后，女销售就带两人往右边走去。 两人一路上听她介绍车，从颜色到配置到性能到创新。 “你看喜欢哪一款？” 展厅逛完，销售员领两人去了选配室，拿了平板和电脑过来继续为两人介绍。 “商岷……我们真的要买吗？” 见销售给两人拿喝的去了，齐昱拉着商岷的袖子小声问。 “你猜，” 商岷浅笑，将平板递给他，“你看看选哪款，要选的东西有些多，定制的话，要小半年才能提车，刚好到你生日，就当你生日礼物了。” 生日？ 齐昱看商岷， 商岷怎么知道他生日的？他们什么时候交换的生日，他怎么不记得商岷的生日。 “岷岷，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齐昱挖空脑子，也没想起他们交换生日这段记忆，决定还是亲口问问。 “宝宝，你对我的称呼，叫得我心神不宁。” 商岷也学着齐昱的样子，凑近他悄悄说。 “至于生日嘛，从你微博知道的。” 平地一声惊雷，齐昱刷望向商岷，磕磕巴巴问，“你……你说什么？你从哪里知道我生日的？！” 越说齐昱音量越高，最后一句差点破音，由此可知他的震惊。 商岷摸了摸鼻尖，解释，“我之前无意间看到的。” 齐昱打开手机，点开微博，快速滑动，看自己有没有发什么离谱的话。 他虽然在现实中又宅又闷，但是网上冲浪5g网速，并且是个活跃分子。 “商岷，”齐昱不知道看到什么，神情恍惚，最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扭头看商岷，表情郑重其事。 听到齐昱连名带姓喊自己，商岷心都颤抖了几下，“怎么了？” “如果你喜欢我，就把我微博发的东西都忘了吧。” “哦，”商岷表情意味深长，微笑看齐昱，“你说的是哪些？是关注列表里的那几十个男模，还是那些腹肌、胸肌图片，还有那些…唔……” 第41章 商岷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昱捂住嘴， “哈…哈…哈……亲爱的，那些都是年少无知时发的，现在我已经改邪归正，如果不是你说起，我都忘了我还有这个微博号了，哈哈哈……” 商岷垂眸看齐昱捂住他嘴的手，齐昱尬笑一下，松开。 “我知道，所以才没有在发现的第一时间找你兴师问罪，而是沉默无语。” 商岷喝了口矿泉水，语气平静。 齐昱松了口气，每个人都有几个马甲，他也不例外，他有两个微博号，一个是工作号，一个是日常冲浪用，但私人的那个，他已经一两年没用了，齐昱也不知道商岷是怎么发现的。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那个微博号的？” 两人小声咬耳朵，端了水果过来的销售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出现。 “回去告诉你。” 商岷发现站在门口的销售，轻轻拍拍齐昱的肩，提醒他有人来了。 和销售沟通差不多一个小时，差不多定下车的款式。 “那就先这样，若是商先生后续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销售笑着送两人出去，转身激动快步离开，难掩开心。 这是她接待过最省心的顾客了，希望多来几个这种顾客。 齐昱心惊肉跳、心神不宁、心神恍惚被商岷拖出去，站在门口望着手里订购合同，使劲掐自己，痛得眼泪哗哗往下流，才知道自己没做梦。 “就这样，就这样随便？”齐昱难以置信。 商岷失笑，“你还想要什么仪式，要不再去看看其他的，比如什么法拉利，迈巴赫。” “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齐昱连忙摆手，头快摇成拨浪鼓了。 “明天去银行给你打款，” 订金都交了，齐昱恍惚一下，兴奋看商岷。 “给我打款干什么？” 商岷捏了捏齐昱后脖颈肉，提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订金啊，你付一半，我付一半。” 商岷停下，低头看齐昱，“宝宝，你是看不起我吗？” “没有啊，只是这车也不便宜，为了我们感情健康发展，需要好好做财政规划，这是我们的第一份共同财产，不能让你一个人付钱。” 齐昱掰着手指算账，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挺穷的， 但他还是坚定看商岷，“你不准拒绝。” “唔，宝宝，我不是拒绝，我们定的这车要六个月左右才能拿到车，但去云城的话需要一辆马上能开的，我刚才看了一辆，和销售定了明天上门提车，若你实在想转的话，那辆你付，记我名下。” 商岷用温和的话语将齐昱准备反驳的话堵住， 他思量一会同意男朋友提议，“行吧，” 第二天两人去提车，齐昱开开心心带着卡去，却发现商岷买的是一辆三十多的。 “商岷，你确定就这款？” 齐昱捏着卡，拧眉，这辆车的总价格不过是昨天那辆车订金的十分之一，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和商岷昨天一模一样的话，回旋镖扎到回来，商岷摸了摸胸口， “那辆当你生日礼物，怎么还让你付钱，这辆很适合我，还能开着去上课，那辆你留着玩。” 商岷快速将合同签好，递给面色有些冷淡的销售。 三十几万的车，全款，销售赚不了什么钱，对两人也就没那么热情。 能将一千四百多万说成一百四十多块，也只有商岷了。 齐昱的渣爹，都不敢这样挥霍。 “而且，你送我的那块手表我很喜欢。” 商岷低头吻了吻齐昱的脸侧，松开他，先一步提前去交资料。 齐昱望着商岷背影，抬手摸了摸额头，半晌勾唇笑了。 又又还说他会被骗，就商岷这模样，容易被骗的到底是谁啊。 他也该努力了，男朋友送了这么大一份礼，他也得找个合适的回礼才行。 不如送他个公司，北城那破公司值钱吗？ 不过二手礼物不值钱，卖了再买新的？ 齐昱走路慢慢悠悠的，面色平静盘算要怎么才能将北城那一家搞死，将公司抢过来送给男朋友。 “走吧找个地方吃东西，下午来取车。” “你让店里帮忙上牌了？” “嗯，”商岷点头，“这样速度快点。” 两人去吃了午饭，下午来提了车，买车之旅告一段落。 晚上吃完饭，齐昱回去写稿子，商岷回家继续和看房中介沟通，他之前找的房子托朋友去看了之后发现小区环境不怎么好， 商岷换了个中介继续看。 “斯家郦苑那里我有两套，你直接过去住不就行了，看什么房，麻烦。” 沈南枝瞥了眼商岷平板页面，见都是房子，随意说道， “斯家郦苑？”商岷思索一会道，“会不会有点远了，” “他自由职业，又不需要通勤，至于你，不是买车了吗？去学校开车四十分钟，去公司一个小时，相信你自己。” 沈南枝拍了拍商岷的肩，语气慨叹。 “通勤时间有点长了，我再看看，不行再麻烦表姐。” 商岷换算一下时间，大三偶尔早上一节课，下午一节课的，若是住在斯家郦苑，午休时间不够他来回。 第42章 “嗯。” 屋内，宋雅菱和沈沉烟一人喝奶茶一人喝酒，两人对视。 “视频都盘包浆了，评论区也看了，我觉得事情不简单。” 宋雅菱嚼吧嚼吧将珍珠咽下，语气沉重。 “评论区的人用放大镜分析，说岷岷的‘女朋友’可能是男生，”沈沉烟也语气沉沉。 “……” “……” 珍珠不q弹了，酒也不好喝了。 两人沉默对视，不好的预感从两人心底涌起。 “这事不能让我爹知道，”沈沉烟总结。 “嗯，也不能让沉端知道，” 两人默契对视，然后各自移开视线，深藏功与名。 第23章 第 23 章 八月初, 商岷开学时间在即，宋雅菱说起他回学校的事。 “开车去云城？” 宋雅菱惊讶，“开车多累啊, 怎么不坐高铁？” 云城和南城临近, 高铁三个小时左右，但是开车的话要将近五个小时。 商岷正抱着一牙西瓜啃，听到宋雅菱的话, 三两口啃完西瓜, 擦了擦嘴，这才道，“东西有些多，开车方便一点。” 宋雅菱点头, 神情若有所思。 第二天中午, 商岷收到银行转账信息。 “姥姥，你给我转这么多钱干什么？” 商岷望着五后面那一串零, 连忙去找宋雅菱。 “零花钱, ”宋雅菱淡淡道，“谈恋爱了，不能小气，过段时间又是节日，该花就花。” 宋雅菱已经大概能猜出孙子“女朋友”是谁了。 毕竟就一墙之隔，两人也没怎么掩饰, 想不知道都难。 但既然孙子没有正面介绍, 宋雅菱也就当做不知道。 她又不是什么思想封建的人, 这些年老城区成了旅游景点, 来游玩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男性情侣和女性情侣, 宋雅菱还给他们拍过照，习以为常， 当然看别人谈是一回事，对自己家孩子找了个同性伴侣宋雅菱也纠结过，但两个孩子都还小，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堵不如疏，两个孩子谈着吧，能走下去是缘分，走不到最后也不耽误什么。 闻言，商岷眼皮狠狠跳动一下，望着手机上五后面那一串零，蓦地觉得手机有些烫手。 姥姥果然家大业大，转账都非同小可。 临近开学，商岷和齐昱收拾好，带着葡萄回了云城。 “我还有四天才开学，今晚先住新城湾壹号，明天去看学校附近的房子，买些东西再搬过去。” 商岷和齐昱经过多轮筛选，找了套高层套间，里面家具什么的都有，但是很久没住人，有些物品需要更换，生活必需品也要重新买。 “可以，到了你的主场，你安排吧。” 齐昱摸着葡萄背，葡萄趴在他膝盖上，精神萎靡，感受到铲屎官的抚摸，它虚弱喵喵两声，随后闭眼安静爬着。 云城虽然位于南城上方，但温度一点也不逊色于南城，车到小区门口，被保安和道闸拦住，商岷一打开车窗，热浪滚滚袭来。 “您好，请录入一下个人信息。” 保安看着面生，应该是新人。 商岷接过登记册，将车辆信息、个人信息和房子楼号登记了，将登记册递给保安。 “麻烦帮我把车牌信息录入，以后我出入大概就是这辆车了。” 商岷和保安交代一句，得到他答复就驱车离开了。 齐昱则好奇透过车窗打量外面。 入门气派，保安年轻，穿着制服，监管严格，小区绿化做得很好，郁郁葱葱，修建整齐，栽种在玻璃花坛里，一花一草都很漂亮，只是没什么人气。 车往里开去，终于有了生活气息，花园里，有人在遛狗，还有穿着浅灰色制服送外卖的，有人闲逛，有人匆匆走过。 新城湾壹号a区5栋，车直接往地下停车场去。 “这是你的房子，还是你家？” 地下停车场的灯是声控，一路刷刷刷亮起，齐昱侧头看外面停着的一辆辆车，倒吸一口气，连忙扭头问商岷。 两人谈恋爱时间较短，齐昱还没有时间和商岷谈过家人这个话题，但是商岷往往会做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举动，齐昱不排斥见家长，但最起码得等他准备好。 “我住的地方，”商岷打转方向盘，进入a区停车位。 “不过你要是想见家长，我们现在马上就可以去。” 商岷语不惊人死不休，齐昱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这么激动，”商岷语气含笑，轻飘飘的，带着点撩拨的意味， 齐昱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呲牙警告， “好好说话。” “哼哼，我就是好好说话的呀。” 商岷语气带笑，成熟的表面剥落，露出里面幼稚孩子气的一面。 齐昱很久以前就是云城的，甚至大学也在云城上，他的大学和商岷大学离得不远。只不过他毕业时，商岷刚上大学。 虽然他说这里的商岷的主场，但是他对云城的了解绝对不比商岷少。 新城湾壹号是云城著名的高档小区，位于云城市区云湖区中心，房价高昂，让人望而却步。 齐昱家境尚可的时候新城湾壹号刚开始开发，那时他曾听齐简山说以后要在这里买一套房，方便结交住在里面的各种总。 第43章 后来物是人非，那句话也就湮灭在岁月里，成了一句笑话，如今，齐昱却以另一种方式走进这里。 75层的高楼，商岷住在中区，55楼。 金碧辉煌的电梯直达住户门口，三梯一户，需要刷卡，商岷没用卡，而是手机， 齐昱猜应该是什么小程序绑定吧。 “欢迎回家！” 电梯门开，智能语音响起，浅金色的灯光将电梯口一切照得清晰明亮，也没什么可看的，整个入户区，除了双开金色铜门外，就右边墙上镶嵌着的人脸识别和密码输入系统。 两人走过去，商岷往人脸识别系统那一站，智能语音又响起，询问是否开门，商岷说了是，大门应声而开。 “这套房我也只住过一两个月，早上阿姨过来打扫卫生顺便换了床上用品，有四个卧室，你去看看，想住哪里。” 推开大门，齐昱觉得自己像是灰姑娘踏入王子的宫……贫民窟。 “看得出来你真的只在这里住过一两个月。” 齐昱站在门口，和商岷一样，换上一次性拖鞋，望着一览无余的客厅，好奇心瞬间熄灭。 百平米的客厅，除了一套沙发和飘动的窗帘外，再无他物。 四个卧室也是，除了床和柜子之外，也没什么东西了， 齐昱怀疑，这房子的硬装和柜子都是买房送的。 “你之前是住家里吗？” 齐昱逛了圈，选了主卧侧面的客卧。 葡萄到陌生环境很不安，一下地就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绕了一圈，发现没有藏的地方，床是定做的，和地面空隙微乎其微，就算是液体猫也爬不进去，最终只能绕着齐昱的脚喵喵喵叫。 “上大学之后在学校旁边租了套房，偶尔回家。” 厨房是开放式的，宽阔的大理石岛台上放了一箱水， 商岷去拿了两瓶过来，拧开其中一瓶递给齐昱。 两人坐在空荡荡的沙发上，旁边是葡萄的喵喵叫，就这样看着外面夕阳沉落。 “晚饭想吃什么？” 商岷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脖颈干净修长，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齐昱看了一眼，烫着脸移开视线， “我都可以。” 齐昱不挑食，因为他不喜欢的，都不吃。 而商岷每次带他去吃的餐馆，他都很喜欢，所以对商岷点的餐也格外放心。 “行。” 商岷点头，握着手机点了几下，齐昱还以为他在点外卖，没在意，起身往阳台去。 “岷岷，这阳台多大啊，好宽。” 葡萄喵了一会，可能是累了，跑到自己临时小窝去吃饭喝水睡觉了。 “六十多，不到七十。” 阳台没有封，纯色地砖映着远处金色夕阳，一道道金色光芒闪烁璀璨， 从阳台往远处看去，视野开阔，景色旖旎，无数高高矮矮的建筑起伏不平，中间被一条蜿蜒的河流分割成两半，一座高架桥连接两边，咻呼而过的车辆川流不息。 两人倚着黑漆铁制玻璃围栏，静静欣赏金橘色落日，和波光粼粼的海湾。 齐昱迎风而站，风一吹，栗色头发和衬衣飘起，消瘦的身材无处掩藏，商岷就站在他旁边，两人身体偶尔碰到，气氛从一开始的唯美变得暧昧粘稠。 “看电影吗？” 商岷靠近齐昱，手揽在他腰上，轻轻抚摸。 “好啊，看什么？” 两人回客厅，商岷找出之前朋友来玩时送的投影仪，登录账号，选择电影。 客厅沙发很大，深棕色皮质，上面随便搭了几块缀着流苏的乳白色毯子，还有几个抱枕，地上铺了浅灰色毯子，商岷和齐昱坐在毯子上，靠着沙发，对面是幕布，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有些刺眼，齐昱抬手挡了下光。 商岷起身去拉上窗帘，回来坐下，动作自然将齐昱拉坐到自己腿上。 电影是歌剧形式，男主雄浑的嗓音和女主清丽的歌声混合，歌曲凄婉哀绝，情深不倦，冰天雪地里，黑与红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齐昱一开始注意力还在屁股下温热的大腿上，但随着电影推进，他逐渐看得认真，沉入剧情。 直到刺痛感将他拽出主人公痛苦的抉择，他才骤然回神，电影已经结束，屏幕变成黑白报幕。 商岷正在啃咬他的手指，齐昱感受到的刺痛就是从指尖传来的。 见他回神，商岷展颜一笑，趁齐昱还怔愣，按住他的头，不让他转身。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在浪漫的片尾曲中，商岷的吻灼热强势，眼里带着暗沉的欲/色，齐昱不知道他忍了多久。 客厅昏暗安静，阳光从窗帘缝隙斜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映下涟漪光圈。 “嗯……” 齐昱猛地睁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脸色涨红，身体挣扎，手往后抵，妄图将商岷推开。 “怎么了？” 商岷睁开眼，换气间隙询问，灼热到滚烫的呼吸喷在脸上，齐昱呼吸一颤，胸口剧烈起伏一下，一口咬在商岷喉结上。 霎那间，臀下本就存在感极强的触感更加突出。 齐昱脸色迅速变成玫瑰色，沾染了水珠的睫毛快速颤抖， “我……我…商岷……你……” 齐昱无措拽紧商岷凌乱的衣领，眼睛睁大，湿漉漉的， 第44章 可怜的猎物竟然向猎人求救。 “你之前不是喊我‘岷岷’吗？”商岷低头亲在他眼睛上，嗓音低哑，指尖缠绵撩拨，四处点火。 第24章 第 24 章 商岷这一次的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具有侵略性, 齐昱跨坐在他腿上，对他的反应了如指掌，虽然脑子搅成一片浆糊, 但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 齐昱小心抬起臀部，想远离危险区域。 商岷手掌很宽，带着薄薄茧子, 摩挲而过, 像是微弱电流穿过，引得人战栗不止，他手掌轻轻一按，齐昱的小动作霎时僵住。 “商岷……” 吻从唇瓣移到脸颊再到脖子, 齐昱仰着脖子, 神色迷离恍惚，像是缺水的鱼, 张大嘴巴渴求神明的仁慈。 “怎么了, 乖乖。” 商岷轻柔的吻细密落在齐昱脸上，低低的声音温柔如春风，只是手下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齐昱今天穿的是短袖衬衣和蓝色阔腿牛仔裤，衬衣的扣子不知不觉中被人解开，牛仔裤腰有些大，他系了根黑色细皮带, 此时皮带早就被人丢到一旁, 裤子松松垮垮挂着胯间, “嗡嗡嗡——” 智能语音响起, 齐昱仿若听到救世神音，催促商岷去开门。 “门铃响了…… 他消瘦平坦的腹部紧绷, 气息灼热，濒临崩溃，嗓音带着哭音。 商岷叹息一声，遗憾收回手，齐昱枕在他颈窝，平缓呼吸。 门铃声又响了一次，商岷将齐昱抱躺到沙发上，低头亲了亲他头。 “我去开门。” “嗯。” 齐昱侧过身，躬着身子的像只北极虾一样，面朝沙发靠背，手摸索着拉过毯子盖住自己，声音模糊不清。 商岷眼里笑意一闪而过，起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渐远，齐昱揭开毯子往外看，见没人，松了口气，快速起身捡起地上皮带，提着裤子往房间跑。 商岷提着餐盒过来，见沙发上空无一人，径直去客卧敲门。 “收拾好出来吃饭。” 客卧杳无声息，商岷走回沙发，从沙发底下找回手机，给齐昱消息。 “你先吃，我等一下。” 商岷等了一会，得到这一条消息，举手敲了敲门， “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商岷话音刚落，没几秒，房门就咔哒从里面打开，齐昱半个身体出现在门口。 “快过来吃饭，家里阿姨做的，你试试适不适合你的口味。” 商岷走近一步，手揽住齐昱的肩膀，语气温和。 齐昱身体露出来，却始终低着头，商岷发觉他异样，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摩挲他的脖子。 “怎么了？” “岷岷，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像狗狗一样抱着我啃。” 齐昱抬头，商岷这才注意到他右边脸上浅浅的牙印。 商岷：“……” “对不起，我的错，” 商岷低着头，迅速而真诚的道歉。 齐昱捂着脸，长长叹气， “吃饭吧。” 商岷殷勤给他拉椅子、夹菜、舀汤。 两人挨坐着，刚才齐昱全部心思都在自己脸上，现在一扭头，抬眼看去，目光定格在商岷脖子处，咻地瞪大眼睛。 商岷察觉到他的视线了，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微妙的刺痛感传来，他看向齐昱。 顿时齐昱更加心虚了。 “岷岷，这菜味道不错，是哪家外卖啊？” 人在慌乱的时候真的会显得很忙碌、脑子也不太够用，比如此时的齐昱。 “家里的，”商岷放下手，大概知道自己脖子什么情况了，不过他也不在意，朝齐昱手边砂锅扬了扬下巴， “药膳趁热吃。” 药膳，齐昱愣了一下，望向放在自己这边的砂锅，砂锅里是半只鸽子混着各种药材，汤色清亮，带着药材的清香，很诱人。 砂锅很小，明显是一人份的，齐昱看商岷，“你不喝吗？” “你觉得呢，”商岷挑了下眉。 好吧，男朋友不用喝。 齐昱将砂锅移过来，就着里面白色瓷勺喝了口，味道不错，没有讨厌的中药味。 商岷拿过他的碗，“我约了中医，明天早上带你去检查身体，抓些药材，以后阿姨将药膳做好送过来，你要按时吃。” 这下齐昱是真的愣住了，呆呆望着商岷。 商岷见他不回，还以为他不愿意，耐心解释，“你太瘦了，生活作息又不规律，上次我去你家看到客厅放着几大包药，看系的结，你是一点没吃，也没听医生的话。” 齐昱一米七五左右身高，体重才堪堪一百多点，皮肤苍白，眼下时常挂着青色黑眼圈，m码的衣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 齐昱喝了一口又一口汤，压住涌上了的情绪。 齐昱自己身体自己知道，每年去体检，医生都给他开一大堆药，但是提回来后他随便找个地方放着，之后就忘了。 既然医生只开药，而不是喊他住院，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齐昱抱着侥幸心理，转头就将体检结果抛之脑后。 “岷岷，你对我真好。” 齐昱突然抱住商岷，脸贴着他的胸，闷闷说。 商岷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带着笑意，“你是我男朋友，不对你好对谁好？” 齐昱仰头亲了下商岷的下巴， 第45章 “虽然我很喜欢你的拥抱，但是我们先吃完饭再抱好不好。” 商岷说话的时候，胸腔跟着震动，齐昱伸手快速摸了一把，然后坐直，一本正经吃饭。 商岷无奈摇头。 第二天早上九点，两人出发去看中医。 中医馆位于云城郊区的半山腰，风景极佳，环境优美，医馆建筑古朴，石墙灰瓦，屋顶呈三角结构，沿着中医馆往下，圈圈绕绕的梯田，种满了草药，有些地方还搭建了大棚，医馆不大的院子里有一棵菩提树，挂满了红丝带，迎风而飘，空中弥漫着浓郁中药味。 “黄爷爷，好久不见。” 两人走进药馆正厅，商岷将提着的礼品放到入门柜子上，那柜子上已经放了很多五颜六色包装的礼品。 正厅不大，五六十平，三面靠墙药柜，进门右边药柜前摆着一张不规则厚木板搭成的书桌，书桌上摆着很多浅黄色布袋，毛笔架上挂着粗粗细细的毛笔，一套茶具，还有许多裁成a4纸大小的宣纸。 一位面色红润的老者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后面，听到敲门声，抬头瞧来，顿时平静到严肃的面容浮现一缕笑意。 “是许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 黄宗远起身走出书桌，一身浅青色唐装，脚踩黑色布鞋，面色和蔼。 齐昱学着商岷的称呼乖巧喊了声黄爷爷。 “咦，你这身体亏空得厉害哦。” 黄宗远打量齐昱，摇摇头，眉心下意识拧着，“难怪岷岷火急火燎的，你这破破烂烂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架了哦，” 齐昱下意识紧张，看商岷， 商岷安抚地捏了捏他后脖颈，“走吧，让黄爷爷给你看看。” 一早上，齐昱见识了中医诊治的全套手段，从把脉到针灸，最后收到男朋友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和黄宗远越来越不赞同的眼神。 “你这身体，就是个漏洞。” 黄宗远摇头叹息，但习以为常，将工具都收好，转身出去写诊断单和药单。 一张a4纸大小的宣纸，黄宗远提笔沾墨，一笔一划，歘欻欻越写越多，越写越长。 “这些都是我要吃的吗？” 齐昱望着那满满一张纸的药材，难以置信。 “分阶段和服用方式。” 商岷揽住他的肩膀，低声说。 “岷岷还是一如既往聪明，对象养成这样，你也是出息了，等你外公外婆知道，不得追着你打。” 黄宗远没好气一瞪，摸出手机对着纸拍了张照。 “不关他的事，我们才在一起不到两个月。” 齐昱连忙摆手解释，等对上黄宗远得逞的笑容，才明白他被诈了。 “我……” “黄爷爷火眼金睛，”商岷浅笑。 三人没说几句话，正厅走进来一个穿着浅色套装、戴着口罩的女生。 “抓三份。” 黄宗远将纸一分为二，上半部分递给进来的女生，下半部分递给商岷。 “这些是食补的药材和食材，拿回去给絮芳，你们别乱整。” 商岷接过，点头。 女生拿到纸扫了一遍，看齐昱，打手语。 齐昱看不懂，茫然看商岷，商岷看黄宗远。 “她问你喜欢吃还是喝的。”黄宗远坐到靠椅上，慢悠悠说。 “喝的，我要喝的。” 齐昱毅然决然选择了喝，不然就那一堆药材制成药丸，他每天都不用吃饭了，光吃药就饱了。 “麻烦黄爷爷了，” 等女生离开，商岷拉着齐昱找位置坐下，和黄宗远叙旧。 “麻烦什么麻烦的，你外公给我送的茶叶味道不错，让他再给我送点。” 商岷笑着点头，“给您带了。” 两人在黄宗远这里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 上了车，齐昱拿着诊断单和药材单子研究，看到黄宗远的名字，脑子里闪过一丝丝熟悉感。 “我怎么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齐昱扭头看商岷。 “去年流行病肆虐，大家咳得厉害，他研发了一款药剂，止咳效果不错，可能你当时也喝过那款药剂吧。” 山脚下有个旅游景点，虽然时间还早，但已经有不少车，还有人在马路中间跑来跑去，商岷车速很慢，和人行走速度差不多了。 “嗷，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写文找资料的时候看到过他。”齐昱恍然大悟，眼神复杂看商岷。 “岷岷，你能告诉我你家是做什么的吗？” 商岷正在看路，听到问题，随口答，“我妈是跨国公司的董事之一，我爸是研究所的研究员。” 商岷说得低调，但齐昱敢肯定他没说完。 黄宗远，中医界的大佬，金字塔尖尖上的人，没退休前专门为一些身份特殊的领导调养身体，网上资料非常少。 齐昱当初写文需要资料，偶然看到这个名字，好奇翻阅不少网站，但是都没查到他的信息，还是后来去国家政府网站找资料时，看到这个名字，还是和遇袭、领导人、国外之类联系在一起。 齐昱相信，要是没点关系，就他这样的人和病，能约到这样的大佬为他检查身体 “那你外公外婆呢？”齐昱问得小心翼翼。 他这样像是对商岷有所图谋似的。 第46章 “广场舞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商岷笑回。 第25章 第 25 章 齐昱愣了下, 随后笑笑，没再问。 他喜欢的是商岷，又不是他家人, 好奇有度。 车子开进市区, 两人去商场吃了个午饭。 “吃完饭送你回去，下午等太阳小一些，我们再去看房子。” 两人吃的中餐, 中午人很多, 空位少，他们被安排坐在门口过道，人来人往，喧嚣吵闹, 服务员还时不时大喊欢迎光临。 齐昱茫然看商岷, 提高音量问，“你说什么？” 商岷举着筷子, 在青椒里找肉, 语气慢悠悠，“我说，待会我得回家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nononono。” 齐昱连连摆手，神色惊慌。 笑死，商岷家没一个简单人, 要是他现在登门, 他爸妈外公外婆会不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威逼利诱, 让他和商岷分手。 商岷失笑, 没勉强，显然早有预料。 吃完一顿在青椒里找肉、在西红柿里找鸡蛋、在鸡骨头里找肉的饭, 两人秉着将这家店拉进黑名单的想法，离开商场。 “这家餐厅是怎么在这个商场里存活下来，并积累这么多客人的？” 齐昱喝了口奶茶，不解地问。 商岷也端着一杯奶茶，只不过他没喝，等齐昱两杯都试过了，将其中一杯递给他，他才喝了口。 “你那杯的坚果是最脆的，不用感谢我，谁让我是你男朋友呢。” 齐昱宠溺。 商岷感动。 “可能有许多和我们一样被外表欺骗的人吧。” 齐昱扭头，确实，餐厅装修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失为请客吃饭好去处。 商岷将齐昱送回去，然后回家，将早上黄宗远开的方子给家里阿姨，也就是絮芳。 “絮姨，麻烦你了。” 絮姨四十几岁，面容和善，穿着白大褂，身上带着淡淡的中药味。 “什么麻不麻烦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絮姨笑笑，扫了眼药方，心里有底。 “送去新城湾？还是……” “我下午去看房子，晚上给你发地址。” 家里空无一人，商岷和絮姨聊了几句，去自己房间拿了点换洗衣物，就离开了。 下午四点，两人去看了大学城附近的房子。 “这里离你学校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车程，不再近一点？” 到达目的地，齐昱一看地名，疑惑问。 商岷将车钥匙塞进齐昱背着的小包里，捏了捏拉链上挂着的小玩偶，解释，“大学城附近都是老小区，要么面积格局之类的都不太适合，要么环境不太好。” 大学城附近大部分租客都是学生，房东为了降低房租，装修、家具之类的都比较随意，物业安保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商岷了解几套之后，选了现在这个小区。 “嗷嗷嗷，”齐昱点头，将儿子从商岷手里抢回来。 小区环境和其他小区没什么区别，该有的都有，干净安静，两人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楼，在八楼停下。 一层两户，分别位于电梯两边，中间隔着五六米，平时互不打扰。 “你平时写累了，就下去散散步，后面有公园、游泳池、健身房，有时间你去看看。” “呃……”齐昱抿唇，讪笑，“有时间我会去的。” “哼——” 商岷哼笑一声，那了然一切的眼神，看得齐昱脸烫。 房子一百多平，两室一厅，整面落地窗，采光很好，装修干净整洁，白色和原木色为主，一些挂画、灯具都很漂亮。 “这房子装修得好有个人风格。” 齐昱之前看照片的时候就很喜欢，现在实地看了一圈，非常认同屋主品味。 “屋主刚装修好房子，就外派国外工作了，房子一直是中介管理，上一任租客好像也是自由职业，维护得比较用心。” 商岷转了一圈，没什么大问题，和中介说一声，付了一年房租。 “真不错，多少钱一个月” 齐昱摸出手机，准备给商岷转账。 商岷按下他的手机，“你自己本来在南城住得好好的，跟着我奔波过来，如果还让你付房租，我成什么人了？” “岷岷，你不要哄我，你不收我钱，我明天就回南城。”齐昱抬头静静望着商岷。 商岷在金钱方面很固执，两人出去，不管做什么，花多少钱，他都抢着付单。 齐昱一提付钱，他就找各种借口绕开，一开始齐昱还会被他哄着，现在已经完全拿捏他的心思了。 “好吧，是……”商岷刚准备随便说个数字，就被齐昱打断。 “不许骗我，我要看合同。” 齐昱眼神锐利，洞悉一切。 “7k，”商岷话语一转，说了实话。 “这才对嘛，”齐昱低头边赚钱边说，“岷岷，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谈谈！谈什么？”商岷一下拔高音量，惊恐又惊讶。 就算商岷没谈过恋爱，也知道情侣相处中出现谈谈两个字的严重性。 他最近也没做什么啊，怎么会要谈谈，难道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所以才要谈谈，那他到底要做什么，才能避免谈谈。 商岷脑中已经混乱一片，神情逐渐惊悚。 第47章 齐昱抬头，对上商岷表情，这才发现自己话中的歧义，连忙解释，“不是那个谈谈，是金钱这方面。” “嗯？”商岷的飘起的魂落地，松了口气，不解看齐昱。 “金钱怎么谈？” 齐昱指了指商岷手机，“把钱收了再说。” 商岷看着齐昱，收了那五万块钱。 “岷岷，以后家里和我们俩的花销，我们一起分担行吗？” 齐昱语气温和，但神情很认真， “可是…… “没有可是，”齐昱眼神坚定，不容拒绝，这一瞬间他显露出平时完全没有的强势。 商岷被震了一下，点头， “可以，但是买礼物这些花费不算。” “行。” 齐昱也同意。 毕竟商岷同意aa制已经算是对他包容了，要是再讨价还价，商岷要是反悔怎么办。 两人十分钟内就金钱问题达成一致，齐昱开心，商岷放心。 看完房子，将需要买的东西记下，两人又跑了趟超市。 quot;你喜欢新城湾壹号的房子吗？quot; 超市， 两人逛到家居用品，商岷推着车，齐昱挑漱口杯。 “喜欢啊，”齐昱随口答，下一秒立刻严肃看商岷，“我只是说喜欢，但不买啊！” 齐昱已经吃到教训了，那辆影子都还没见着的车。 “买什么买，你现在不是住着吗？”商岷推着购物车，齐昱看架子，两个人慢慢悠悠逛过。 “那房子是我十八岁的时候，我舅舅送我的成人礼，说是作婚房，”商岷说着摸了摸鼻尖，语气突然羞涩，“要是你喜欢的话，我先联系人装修了，等我毕业，我们就搬进去。” “啊？！” 正拿着两个杯子仔细对比五毛钱差距在哪的齐昱，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靠近商岷悄悄说，“你这么确定两年后还是我？” “呵，你觉得呢。”冷漠就是一瞬间的事，商岷收起笑容，推着车大步离开，就当听不见后面齐昱的呼唤。 “才在一起两个月不到，就计划两年后的事了，” 齐昱放下四块五的杯子，选择了五块钱的，拿着杯子，边走边感慨，“这跨距有点大啊。” “呵呵呵——” 冷笑传来，齐昱抬眼，就见商岷站在不远处冷冷望着他。 “好好好，装修，装修，马上联系设计师，施工队。” 齐昱忙不迭凑上前，商岷报复性捏了捏他脸，去逛水果区。 两人打打闹闹离开，没发现后面有个男人盯着齐昱背影发呆。 晚饭两人还是在外面吃，吃完直接回新城湾壹号。 “还要买一张床。” 客厅，齐昱和商岷边看电影边商量大学城那边的房子要怎么布置，齐昱突然想起看房的时候，只有主卧有床，客卧空荡荡的。 “另一个房间是书房。” 商岷斜睨齐昱。 “啊，那我住哪？” 齐昱脑子一下没转过来，闻言茫然看商岷。 商岷一本正经，“你住主卧，我睡门口。” 齐昱：“……” 齐昱反应过来，假笑，“你要是想睡，也不是不可以，” 商岷收紧搂着他的手，低头咬了咬他的耳垂，笑道，“这么残忍？” 为了观影效果，客厅的灯都关了，只有幕布上闪烁的光影打在两人身上，模糊朦胧。 齐昱仰头，和商岷接了个蓝莓味的吻。 商岷语气黏糊，头在齐昱脖子处拱了拱，“一起住，开心，上学开心，工作开心。” 齐昱身体一顿，接连吃了两颗蓝莓，状似严肃地思考五秒，点头，“行叭。” “男朋友真好。” 灯光昏暗，掩住齐昱红着的脸和耳朵，他紧紧盯着屏幕，视线不敢移动半分，只啪的拍了商岷一巴掌，嘟囔，“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齐昱也不知道商岷哪来的昵称，小七、宝宝、乖乖、男朋友，不到两个月时间，称呼越来越黏糊。 “岷岷，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齐昱突然想到什么，试探性问。 “齐昱啊，还能叫什么？难道你还有别的名字？” “没有，”齐昱摇头，并反思，以后少看视频，都看傻了。 两人忙了几天，将大学城附近的房子布置好，就搬过去了。 “好了，以后这就是你的新家了，开不开心啊，葡萄。” 商岷抱着葡萄进屋，指着它的新窝逗它。 葡萄嫌弃看了眼商岷，一蹬腿跳下地，一蹦一跳跑到新窝打滚。 商岷摸了摸它敞开的肚皮，起身去书房。 齐昱正在安装电竞椅， “怎么样，今天能安装好吗？” 齐昱扭头，就见商岷依靠着门框，双手抱在胸前，笑看着自己。 “能。” 齐昱坚定回答，毕竟这是自己揽的活，哭着也要安装好。 不过，之前买的电竞椅也没这么多零件啊？说明书真的是书啊，就不能简略一点。 齐昱心里碎碎念，表面上平静研读说明书。 商岷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第26章 第 26 章 齐昱将说明书研读了三遍, 按照步骤将零件和螺丝分门别类摆好，举着螺丝，刚准备动手, 背后就传来商岷的声音。 第48章 “如何？” 齐昱扭头, 商岷提着黄色工具箱，站得笔直，而齐昱蹲着, 仰头看他, 有种在巨人国遇到巨人的压迫感。 齐昱丢下扶手，起身，霎时眼前一黑，找不到着力点, 身体一晃, 差点摔了。 “别动，靠着歇歇。” 商岷看他身体摇摇晃晃的, 连忙走近扶住。 “蹲久了, 脑袋晕。” 等那口气缓过来，齐昱喘气站直， “气血不足、贫血、低血糖，你不晕谁晕。” 见他恢复，商岷蹲下翻了翻电竞椅零件。 齐昱刚想阻止，商岷回头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你该喝药了。” 齐昱顿时啥也不想说了, 耷拉着肩膀哭丧着脸去厨房。 银灰色双开门冰箱空荡荡, 只放了些水果饮料, 其他全是棕褐色袋装中药。 齐昱站了一会, 慢吞吞拿出一袋，提起热水壶往碗里倒水, 将中药放进去加热。 “一天两包，这么多要喝到猴年马月啊，” 加热中药间隙，齐昱望着满冰箱的药，恨不得偷偷丢掉几袋，苦和涩他都能接受，但是这药里有一股他难以忍受的说不出的味道，每次喝完他都要喝很多水和漱口，才能勉强压下那股味道。 齐昱唉声叹气，突然想到什么，绕过岛台，快步朝书房走去。 “岷岷，椅子我待会……” 齐昱望着商岷十分钟内安装好的半成品，目瞪口呆，“你怎么这么快？” 商岷睨他，手里动作不停，旁边手机传出人声，“接下来按照记号将扶手这样安装上，上半部分就完成了……” “你找商家要了安装视频啊，”有了之前教训，齐昱往地上一坐，看商岷动手。 “你不是喜欢简便的椅子吗？这次怎么买了这么重工的？” 商岷三两下拧紧螺丝，滑到下一个视频，继续安装。 “额……”齐昱突然沉默，尴尬的表情偷感十足，在商岷不解的眼神中，吞吞吐吐，“岷岷，其实……这是我是送你的礼物。” 齐昱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声音消失在唇齿间。 他本来想等安装好再告诉商岷，没想到商岷自己给自己安装好了。 商岷挑眉，“怎么会想到送我电竞椅？” 齐昱一下笑得明媚，“写论文，写作业用啊。” 商岷不喜欢打游戏，齐昱知道，确切的说，商岷除了赚钱，对许多事都不感兴趣， 齐昱都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商岷：“……亲爱的，谢谢你。” “我买了两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快递是分开送的，我的那个还没有到。” 齐昱兴冲冲介绍，“据说这个椅子非常好坐，护腰、护肩、带按摩、还能放平睡觉。” 虽然有床，但男朋友喜欢就好。 商岷偏头亲了亲齐昱嘴角，“那确实好，谢谢你。” 功能多的好处就是零件和安装步骤多，商岷忙了了两个小时，终于将椅子安装好了。 而齐昱也在旁边看了两个小时，等商岷摘下手套，将螺丝刀都收到工具箱，提着箱子出去， 齐昱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 “齐昱！你药喝了吗？” 平静的声音传来，齐昱连滚带爬跑出去， “我喝我喝，晚上别弄苦苦的菜给我吃。” 药刚送到那两天，齐昱经常忘记喝，就算商岷给他加热好，已经递到他手里，他都能随处找个地方放着，然后忘记。 商岷多次提醒无果后，齐昱的药膳味道就变了。 不是苦就是腥或者是难以言说的味道。 反正怎么难吃怎么来。 “你不喝的药，都加在药膳里，要么你乖乖喝药，要么就吃这些难吃的药膳。” 在商岷和絮姨的努力下，这些天一听到喝药，齐昱就乖乖去加热，然后一口气喝了，再不会让自己忘记。 “书房也布置好了，电脑也到了。以后你早上九点起，晚上十二点必须睡觉。平时我去上课，但絮姨会过来盯着你吃早餐，中午我回来监督你喝药，你别想逃。” 齐昱身体一晃，脑子发懵，这是什么暗无天日的生活。 时间流淌，转眼到七夕。 “你知道吗？其实七夕又叫乞巧节、女儿节，主要是祈求、祭拜，祝愿，与爱情关系不大，在古代，元宵节才是更为人们接受的‘情人节’，所以……” 齐昱刷视频，恰好刷到七夕节科普，骤然翻身而起。 虽然视频说七夕与爱情关系不大，但现在的人已经普遍认为七夕就是国家传统情人节，和西方情人节分庭抗礼。 视频里博主在科普，评论区已经吵翻天，古今演变，中西争论，观点太多，齐昱关了手机，躺平。 他已经送过礼物了，不管是不是情人节，他都过完了，能怎么办。 不过商岷会送他什么？ 齐昱浮想联翩，捉摸不透。 商岷回云城，工作得接过来，贺宣扬忙了一个假期，该休息了。 “听说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约个饭，见见。” 将青旅检查一遍，两人坐电梯下楼，贺宣扬突然说。 “不急，”商岷握着手机，拧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梯门开，贺宣扬点燃烟抽了口，“你这个假期突然让我管理青旅，不只是因为要回南城吧。” 第49章 商岷没隐瞒，转头看贺宣扬，“这个学期我要进公司，可能没那么多精力，青旅的事要劳烦你。” 贺宣扬吐了口烟圈，问，“既然这么忙，没考虑过转出去？” 贺宣扬家里小有资本，本身只想当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没想到和商岷一见如故，二见掏钱，这两年虽然赚得不少，但是事情细碎烦人，之前是商岷管着，他还有自由，现如今自己管了一个多月，差点让家里找个职业经理帮忙打理。 “我表姐有接手想法，等她来云城再详谈。” 商岷上学期放假前和商晗聊过，那时商晗就已经透露出让他进公司的想法。 后来他也思考过，青旅不适合一直做下去，家里已经有人做酒店生意，现在又准备拓展业务，他就没必要再复刻这条路。 商晗给他安排好的那条路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新奇的、也是充满冒险的，但失败或成功，他都想试试。 “行，”贺宣扬点头，满心欢喜，“那到时候她找人管理，我继续当闲人，偶尔跑跑腿。” 商岷表情意味深长，太单纯了，少年，我表姐能让你当闲人？她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十八半用。 “要送你吗？” 找到车，贺宣扬客气。 商岷摇头，“我开车来的。” “买车了，”贺宣扬惊讶，拽住商岷，“什么车，走，让我也体验体验。” 商岷对他心思了如指掌，淡定带他走到自己车前， 看到车，兴致昂扬的贺宣扬一下沉默了，“这车和你挺适合的，”他搓了搓脸，调动自己不高的情商，“低调沉稳又不失格调。” “和你的不能比，”商岷上车，扣上安全带，“走了。” “去吧去吧，开学见。”贺宣扬有气无力。 他还以为商岷买了辆超跑之类的，正好他试试，没想到是沉稳得像是他哥那种年龄开的宝马。 哦，他哥不开宝马，他哥开的是比亚迪。 …… 齐昱正躺在地毯上和林双聊天，突然滴滴滴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 他立马爬上沙发坐好，葡萄也随他跳上沙发。 商岷进屋，就见一人一猫乖巧坐在沙发上，假笑看他。 “你们俩这是欢迎我回家，还是不欢迎啊。” 商岷弯腰换鞋，语气含笑问道。 “欢迎欢迎!” 齐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开门声那么紧张， 见商岷手上提着很多袋子，他起身过去接， 商岷递给他两个白色印有金色logo的袋子。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回去拿了些食材，晚上在家里做饭。” 齐昱好奇打开袋子，一个袋子里是两个可爱的小公仔，另一个袋子里就一张纸。 齐昱拿出来一看，差点晕倒。 “你给我定娃娃了，啊啊啊，岷岷，我好爱你啊！” 齐昱激动一跳，双腿夹住商岷的腰，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 商岷连忙揽住他腰，往厨房走去。 齐昱手绕过商岷脖子，举着那张打印单，嘿嘿嘿地笑不停。 “我不知道这娃娃工期那么长，店主说还要小半个月，只能给你单子了。” 商岷不了解这些娃娃，他之前看到齐昱抱着手机，喊着什么宝宝、好可爱、好漂亮之类的话，一看，是个球形关节人偶，只不过装扮得漂亮了些。 “岷岷，我太开心了。” 齐昱扭头看商岷，这才发现两人姿势多暧昧。 他搂着商岷脖子，腿也架在他腰上，两人距离不过五厘米左右，彼此呼吸声都能听见。 而商岷提着一堆东西，稳稳抱着他走到厨房。 这腰力，恐怖如斯啊！ 齐昱深深吸了口气，连忙跳下来。 “开心就好，之前你看照片的时候，口水都要滴到人家娃娃身上了。” 商岷拍了拍他的头，似笑非笑。 齐昱抬手擦了擦嘴，尴尬一笑。 “我来打下手。” 齐昱将单子塞进袋子里，哼着歌，蹦蹦跳跳跟着商岷后面找事做。 “你会做饭吗？” 商岷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岛台上，澳洲纯血和牛、黑胡椒粒、海盐、橄榄油、黄油、大蒜、小番茄等摆了一排。 “会做一点家常菜，保证自己不饿死，但没煎过牛排。” 齐昱望着一排食材，无从下手。 “你可以清洗一下番茄、口蘑之类的。” 见齐昱举着手，无所适从，商岷将番茄和口蘑往他那边推去。 找到自己应该做的事，齐昱松了口气，在客厅等着吃，他受之有愧。 商岷揭下围裙系上，撕开牛排包装，将肉拿出来，用厨房用纸轻轻按压， 齐昱站在洗菜池边，边洗小番茄边看商岷。 商岷系着上次两人去逛超市买洗洁精送的粉色格子围裙，穿着和自己同款的史迪奇公仔拖鞋，头发三七侧分，垂下来的细碎头发挡住浓眉，面色平静认真，像是在做什么高精尖研究。 腌肉、开火、煎牛排、一举一动游刃有余，赏心悦目。 “看够了吗？”商岷突然扭头，笑问。 “番茄和口蘑洗好了，我去看看葡萄在做什么。” 齐昱将洗菜篮往岛台上一扔，溜之大吉。 第50章 开玩笑，再看下去，他就要为非作歹了。 两人虽然同居三四天了，但商岷一直安安分分，不曾有过什么过分举动，齐昱除了第一晚的忐忑外，之后都安心入眠。 但是床再大，两个人偶尔还会磕磕碰碰，商岷坐怀不乱，反倒是齐昱心思不纯。 男色蛊惑啊。 齐昱靠近冰箱，拿水果做水果沙拉。 红酒，牛排都有了，就差鲜花和蜡烛了。 齐昱打量商岷，不知道想到什么，脸悄悄红了。 第27章 第 27 章 牛排、海鲜汤、煎三文鱼、可乐鸡翅、水果沙拉。 两人在厨房忙了两个多小时, 做了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等吃完饭，临近九点，齐昱本来还有计划, 没想到商岷还有工作, 他也只能奋起，在情人节这天两更，自己不爽, 让读者爽了。 忙碌的时间很快, 商岷以实习生身份进入博腾集团，开始社畜生活。 齐昱上本书出版，需要签名，又要兼顾新书更新, 这段时间也很忙。 等反应过来时, 商岷要开学了。 他已经大三，开学就是直接上课, 没有多余活动。 “周一上课, 第一节课就是早八！” 齐昱看商岷课表，啧啧称叹。 “是啊，不仅第一节课早八，而且还有升旗仪式。” 商岷手机递到齐昱面前， □□群里，班长通知周一早上七点到, 要举行升旗仪式。 “大学还有升旗仪式？” 齐昱已经毕业两年多, 大四又不在学校, 早就忘记自己当初到底有没有升旗仪式了。 “每个学院每学期要举行一次升旗仪式, 安排在开学这一天，顺便让校领导讲话。” 商岷第一次知道大学还有升旗仪式也挺惊讶的, 后来习惯了。 “是不是要穿校服啊。” 齐昱突然好奇商岷校服样子，催商岷找出来给他看看。 “普普通通的蓝白，和高中差不多，只不过除了校服，还有院服、班服。” 商岷提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里面装着三套衣服，蓝白整套校服，一套红白t恤院服，然后白衬衣黑裤子班服。 “周一我和你去上学，” 齐昱两眼放光望着校服，商岷穿校服的样子他还没见过呢。 “你起得来吗？” 商岷怀疑。 “肯定起得来。” …… 八月十九，周一。 商岷正在卫生间刷牙，突然听到卧室传来嘟嘟嘟闹钟声，没两分钟，就见齐昱乱七八糟跑进卫生间。 “刷牙，洗脸，上学，好困。” 齐昱迷迷糊糊，站在洗漱台前，使劲揉了揉脸，睁开眼睛，就见商岷站在一侧，嘴里叼着牙刷，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齐昱悚然捂住脸，无言。 “要是困的话，回去再睡一会，我上学又没什么好看的。” 商岷的话宛如催眠，在一点一点磨灭齐昱早起的决心，但是下一秒，他摇摇头，坚定，“不行，你第一天开学，我要送你去。” “好，那你快点，” 商岷擦了擦脸，将挤了牙膏的牙刷塞到齐昱手上，然后出去。 商岷快速做了两个三明治，正在热药，齐昱就飘出来了，边飘还边念， “给葡萄换水、喂食、铲屎。” 商岷失笑，“都练成肌肉记忆了。” 收拾好，两人出发去学校。 商岷在云城大学主校区就读，而齐昱是云城师范大学毕业的。 两所大学都是有名的985高校，每年录取分数线皆在650以上，文科则更高。 他们出发得早，没有遇到堵车情况，二十分钟后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停车位上。 “你不换校服吗？” 齐昱和商岷下车，见他还穿着白t，好奇问。 商岷拉开后座车门，提出一个黑色双肩包。 “下午还有事，穿校服不方便，带着去宿舍换。” 齐昱哦了一声，扭头打量云城大学。 六点四十，学校门口没什么人，庄严巍峨的石墙上，镌刻着“雲城大學”四个字，四周枝繁叶茂，香樟树、悬铃木、银杏等绕着门口垂下枝条，早晨阳光透过树枝空隙，投射到地面，形成一道道璀璨的金色光芒。 “走吧。” 商岷背上包，和齐昱一起进学校。 学校门口需要刷脸，商岷刷过，齐昱跟着他跑进去。 “我的宿舍在21栋，离操场比较远，你在餐厅喝药等我，我去换衣服，顺便拿点东西，然后过来找你。” “没事，你先去吧，我随便逛逛，你不用管我。” 齐昱以前上课的时候都没这么早起过，趁着校园里没人，太阳又不大，优哉悠哉逛校园去了。 商岷是混合宿舍，学院不一样，他去换了衣服，找到今天要用的书，又匆匆走了。 昨天拿书，他没在学校，是朋友帮他拿的，顺便给他放宿舍了。 七点二十，阳光直射操场上的草地，将假草也照得碧绿碧绿的，红色和灰色的看台上站着十几个人，有人在调试音响，有人在读稿子，操场上，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陆陆续续进来。 人越来越多，拥挤在一起，声音骤然大起来，一列列队伍排好， 齐昱站在看台上，很快找到国贸专业的立牌，国贸专业男女比率差不多，一眼看去，前面是女生，后面是男生。 第51章 商岷个子高，站在最后面也鹤立鸡群，他穿着白蓝色的校服t恤，黑发蓬松竖起，碎发随意搭在眉间，正和前面男生聊天。 齐昱愣愣望着他，穿上校服的商岷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平时他穿着t恤，做事沉稳有度，齐昱都忘记他的年龄，也忘记他还是个学生了。 如今穿上校服，和同学站在一起，这一瞬，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商岷站在后面，前面是他同班好友，两人小声说话。 “你有喜欢的人都不说，我还是靠互联网才知道你谈恋爱了。” 李阳背着商岷正站着，但嘀嘀咕咕的声音不小。 “假期遇到的，来不及说。”商岷回他。 “切，你就是没把兄弟们放在心上，”李阳鄙视，“晚上一起吃饭，本来大家昨天就约了，你没在，推到今天。” “行。” 台上开始讲话，两人自动闭嘴。 升旗仪式在七点四十结束，商岷给齐昱发消息，问他在哪。 齐昱给他发了张照片，是升旗时行注目礼的他和众人。 “你快去上课吧，我逛逛，待会自己回去。” 商岷回了个行，注意安全，就去上课了。 周一就早上一节课，上完课商岷回宿舍拿了剩下的书，就去公司了。 中午，齐昱和商岷打视频， 商岷和他说起晚上的聚餐。 “你要不要一起去，大家都挺好相处了。” 商岷问齐昱。 公司食堂的饭菜和学校差不多，商岷吃得面无表情。 齐昱心动，但有些犹豫，“你们同学聚餐，我去不好吧。” “他们都带了对象。” 商岷一句话，透露太多。 齐昱能拒绝吗？ 晚上六点，商岷下班。 商晗好不容易回国，本想约儿子一起吃饭，转眼就找不着人了。 “果然有了对象忘了娘。” 商晗吐槽一句，打电话约老公吃。 齐昱本不想让商岷跑来跑去，太累了，但聚餐的地方要经过两人住的小区，齐昱就在小区门口等他。 “齐昱，真的是你!” 惊讶浮夸的男声传来，齐昱下意识侧头，和一个穿着整套西装像是卖保险的满脸疲惫的男人对视上。 齐昱茫然望着对面男人，“你是？” “我是你大学室友丁耀辉。” 丁耀辉脸色如常介绍。 “哦，” 齐昱表情瞬间恢复平静，甚至冷如冰霜，看也不看丁耀辉，低头看手机了。 “我前几天在超市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丁耀辉不顾齐昱冷脸，自顾自地说，边说话还边朝齐昱方向走来。 “遇到你真的的太好了，我一直想为大学的事给你道个歉，那时候心智不成熟，伤害了你也不知道。” 齐昱终于放下手机，冷冷望向丁耀辉，“不必了，你也得到报应了。” 丁耀辉友好表情霎时僵住，嫉恨浮现，又要装好人，瞬间像是人格分裂似的。 “你大学做的事，我都记着，你最好别招惹我，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齐昱浅笑，浮于表面的温和如小白兔的面具褪去，留下的是阴郁冰冷的眼神。 “当时我是受胁迫的，我本来不想做那些事，这些我很后悔，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人只有在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弯下脊梁，丁耀辉咬牙，弯腰道歉， 只不过，人的秉性怎么会变，几千年前，荀子就曾说过，“人性本恶。” 丁耀辉腰弯得再低，那股不服气，想要弄死齐昱的戾气也从双腿边紧握的拳头泄露出来。 “你知道的，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我看你是在银行工作，环境如何，同事对你好吗？待遇怎么样？改天我去你们银行找你办理业务啊？” 齐昱勾唇一笑，恶意满满， 丁耀辉遍体生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能让你的档案变成你的污点，就能让你过去二十几年的经历也变成你工作的阻碍，丁耀辉，别惹我。” 齐昱不屑一瞥，见商岷发消息到了，转而挂上温和的笑容，大步向前。 “对了，别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不喜欢。” 齐昱边走边说，没一会，黑色的车驶入眼帘，他笑着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透过半开的窗，丁耀辉和齐昱隔着几十米对视。 “那是谁？” 商岷远远就看到齐昱在和一个男人说话，还以为是物业。 “大学同学，碰巧遇见，聊了两句。”齐昱略带怀恋的说。 “若是这边有相熟的朋友同学，约出来大家吃吃饭。” 齐昱笑着摇头，“算了，毕业这么多年了，大家从来不联系，大学时也不过点头之交，没必要。” 商岷若有所思。 从离开南城，那本书就已经成为一本废书，但是伤害过齐昱的人是真切活着的。 得找人查查齐昱大学经历，把书中后来爬进他家，伤害他的人找出来，早点将那人送进监狱。 晚餐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一条街。 七八个人，老板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才坐下，黑色摇头风扇嗡嗡嗡转动，却难驱散热气。 四处散坐着的顾客人手一瓶冰饮，啤酒果汁唯怡。 第52章 齐昱和商岷是最后到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 “嘿嘿嘿，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喝一杯。” 说话男生穿着背心大短裤，头发像刺猬的刺一样竖起，黑色皮肤，健硕的肌肉，牙齿很白。 “行，” 商岷拉着齐昱找了两个空位坐下，一桌差不多十个人，齐昱认识两个。 之前在南城时一起吃过饭的情侣，裴圩和高菲。 两人看到他惊讶一瞬，高菲找人换了位置，坐到齐昱身旁。 “小七，好久不见呐，”高菲笑着和齐昱说话，见桌上好多人好奇打量他，压低声音，“你就是商岷对象？” “嗯，应该是的。” 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询问，齐昱红着脸小声回。 “我就说嘛，你俩肯定成，”高菲一拍手，兴致高昂，拉着齐昱嘀咕嘀咕。 商岷给齐昱端了杯菠萝啤，又拿了些吃的放在他面前盘子里，“尝尝，味道不错。” 齐昱在喝药，这段时间要禁的食物不少，情人节两人都是在家做饭，今天出来聚餐，商岷也就不拘着他了。 虽然商岷没介绍，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假期就传出商岷谈恋爱了，只是不知道是谁。 今天聚餐大家带的都是对象，或者是暧昧对象， 商岷明目张胆，大家心知肚明。 “商岷，你不介绍介绍。” 聊了几分钟，有人实在好奇，打开询问的口子。 “我男朋友，齐昱，人比较内敛，别乱说话啊。”商岷拉过齐昱的手，笑着说。 桌上人太多了，大家和齐昱打了招呼，顺便介绍自己名字。 “之前还有人打赌谁能拿下你这朵高岭之花，看来有人得血本无归了。” 吃了一轮，开始喝酒聊天，坐在商岷旁边的李阳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说。 齐昱咻地看他，李阳扬起热情的笑容， 商岷男朋友也太好看了，就这颜值，难怪兄弟要弯。 商岷岔开的腿撞了下李阳，让他别乱说话。 “店里有冰粉，冰汤圆，绿豆汤，要不要来一份。” 虽然是露天桌子，但是四处是炒菜的热气，风扇也不管用，齐昱额头已经流下汗珠。 “想吃水果冰粉。” 商岷在菜单上水果冰粉处打了个勾， “还要什么？” “嗯，全翅来一个，炸牛奶，就这两样。” 齐昱扫了眼菜单，点了两样，商岷勾上，将菜单传出去，菜单绕了一圈，最后到服务员手里。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这桌陆陆续续上菜。 齐昱点的三样摆在他面前，还多了碗蛋炒饭。 商岷人缘很好，和桌上谁都能聊几句，大家对齐昱也不错，什么好吃的都问他要不要试试。 等吃完饭，已经快一点了。 “走了，你们相互扶着点，注意安全啊。” 挥别同学，两人慢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困吗？” 夜色漆黑，莹白的路灯只能照亮路灯下小小一圈，其他地方都是暗的。 商岷捏了捏齐昱的后脖颈，语气都带着淡淡的酒味。 “还好，就是吃得太饱了，家里有消食片吗？” “有。” 齐昱第一次参与这种集体聚餐，除了刚开始的陌生，后面熟了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桌上有女生，大家没抽烟，要抽也是跑到远远的马路边抽完才回来，环境很好。 聊的话题也很积极，从学校的八卦聊到电影电视再到旅游，然后是毕业之后要干什么，考研考公留学还是直接工作。 “岷岷，你同学人都不错，” 齐昱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不好的能玩到一起吗？”商岷笑笑，用胳膊将他搂过，亲了亲他发顶。 “乖乖，你是麻辣味的。” “……” “你也是。” 第28章 第 28 章 齐昱和商岷的生活看似走向正轨, 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商岷上学、工作，齐昱也在为出版忙碌，修稿子、签名、和出版社编辑对接各种细节。 时间一转, 转眼齐昱和商岷就已经搬到云城一个月了。 这天是周五, 商岷没课，去公司，齐昱也一早也出门。 商晗经常出差, 但最近儿子进公司了, 想了解他工作情况，待在公司的时间多了一些。 商岷时不时要上去找她汇报工作情况，和她的秘书长学习了解公司状况。 和商岷一起进博腾的几位实习生隐约明白了什么， “要说不说, 还是他舒服, 家里有人在公司，背后大树好乘凉, 实习期有人开小灶, 就算什么都不做，后面的实习评价也比我们这些累死累活的优秀。” 见商岷又带着电脑刷电梯卡上楼，办公区几位实习生摇摇头，小声讨论。 “没办法，不是有人说了吗？人生分界线是投胎，有本事你也给自己找棵大树？”坐在隔壁女生边敲键盘边笑回, “而且人家商岷也很努力好不好。” “哎——还是好好当牛马, 将自己简历优化得漂亮些吧。” 三人随意聊着, 坐在女生对面的大概二十二三的青年怔怔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电梯口, 眼神闪烁，没搭话。 商岷不知道办公室的闲聊, 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是商晗的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没什么好遮掩。 第53章 公司高层管理办公室都在博腾集团大楼三十层以上，商晗在三十五层，据说是找人算过的最佳办公楼层。 她的秘书团当然也在这层，经过秘书长达半小时的辅导，商岷精神略显萎靡地下楼。 他的办公位在十七楼。 “来杯咖啡，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待会项目主管还要开会。” 商岷刚坐下，坐在他斜对面的夏郎递给他杯某巴克咖啡，其他三位实习生桌上也有。 商岷接过，“谢谢。” 商岷喝了口咖啡，眼睛盯着电脑，秘书给他传了不少ppt和文件，虽然没说什么时候看完，但是商岷喜欢主动安排工作，而不是等着人催，有时间就早些完成，下班也能轻松些。 好久都没好好陪陪小七了，商岷算着时间，决定今天早点下班。 夏郎见商岷目不转睛盯着电脑，时不时拧眉，指节下意识敲击桌面，沉浸在思考中，就知道他又拿到什么资料，而他们一起实习的根本没接到通知。 “商岷，你是云城大学的吗？” 下午三点，下午茶时间，办公室人心浮动，聊天的聊天，刷手机的刷手机。 另外三个实习生应该去拿下午茶，商岷和几个实习生关系平平淡淡。 刚进来的时候大家关系不错，后来发现商岷经常上高层办公区后，另外三人和他相处时就有些尴尬，之前大家一起吐槽公司的话变成隔阂，夹杂在几人之间，导致大家变得客气疏离。 商岷也没在意。 夏郎和他就更不熟了，两人从进公司到现在，除了工作对接，说的话一只手都数的出来，现在夏郎找自己聊天，商岷还有些惊讶。 “嗯，夏哥也是？” 手里还握着人家给的咖啡，商岷不好太沉默。 “不是，我是隔壁师大的。” 夏郎摇头，笑意浅浅，他本身长得不错，丹凤眼，鼻梁高挺，唇角弯起，白衬衣，黑裤子，干净清爽，此时注视着商岷，那双包含笑意的眼眸里仿佛只装得下他。 商岷握着咖啡的手一僵，陡然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个麻烦。 “那学校挺好的，人才辈出。”商岷笑答，不等夏郎说话，他笑得更灿烂，语气也轻柔下来，“我恋人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夏郎笑容僵住，嘴角要落不落的，有种滑稽感。 “哈哈，都看不出你有恋人，学妹应该很优秀。” 夏郎瞬间整理好情绪，神色如常和商岷交谈。 商岷笑而不语，还不等两人多说什么，去搬下午茶的另外三人就回来了。 蛋糕水果，每人一份，商岷的那份被四人中唯一一个女生顺便带来了。 “麻烦亚楠学姐了。” 商岷接过，女生是他直系大四学姐，相比另外三人，商岷和她关系更亲近一些，虽然也没亲近到哪里。 “没事，看你们在聊天，聊什么呢？”李亚楠坐下，笑着问。 “感情，我今天才知道夏哥和我恋人是一个学校的。”商岷笑着说，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在办公室谈及个人生活，还是对大学生来说，比较容易敏感的话题，去拿下午茶的三人顿时看商岷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涉及感情方面。 “我还在说，看不出商学弟有女朋友呢。”夏郎也笑着说。 “是看不太出来，但是有好像也不意外。”坐在商岷旁边的男生高峰说。 “对呀，有对象的人都有点苗头，其他部门的实习生都以为学弟单身，跃跃欲试，找我们打探消息呢，没想到学弟悄摸幸福着呢。” 另外一个男生许跃进点头同意。 李亚楠深深看了眼商岷，又望向夏郎，脸上笑容不变，“等下次我们部门聚餐，带学妹出来一起玩。” “有机会一定。” 商岷目的达到，也就不多言了。 下午茶时间结束，办公室又响起一片键盘声。 博腾全称为博腾海运集团，在全球五十多个国家及地区拥有千余家企业及分支机构，远洋航线覆盖全球100多个国家及地区千余个港口，全球员工超十万。 商晗现今任博腾集团董事长。 博腾是建国后企业合并改的名。 在20世纪初，商家的“长兴轮船公司”声名远扬、家喻户晓，发展到如今，规模较之前扩大几十倍不止，商家人虽然还有话语权，但想进管理层，得用能力说话。 商晗自小跟着商润怀学习公司管理、船运知识，五岁上船，三十八岁当上博腾董事长，如今四十八岁。 她为商岷规划了一条康庄大道，但这条大道能走到哪里，就得靠商岷自己能力。 商家已经出了一个董事长，下一任绝不可能再是商家人，但是下下一任呢？ 这中间就是给商岷的成长时间。 云城大学虽然开设了海事管理专业，但不接收中途转专业的学生，除非从大一开始读起，商岷不想再多读一年，折中选了国贸，等后面再考研。 刚进公司时，他虽然已经提前在商晗那里补习过，但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太稚嫩了，甚至有人怀疑他是怎么通过面试进来的，但是不到一个月时间，他不仅处理工作游刃有余，和公司里骨干成员也开始称兄道弟、姐弟相称了。 第54章 能进博腾的无不是学历和能力出类拔萃的，但能力不代表人品，总有人妄图一步登天，绞尽脑汁走捷径。 商岷刚进来时没人就他的姓多想什么，然而随着他多次上高层，他是董事长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块肥肉太诱人了，蠢蠢欲动的不只夏郎一人。 商岷借助下午茶将自己有恋人的消息传出去，扑灭了某些人的小心思。 商岷去茶水间洗杯子，恰好碰到出来的李亚楠。 “刚才多谢学姐。” 李亚楠帮忙带东西，又给商岷打配合，商岷又不是傻的。 “没事。”李亚楠平静摇头。 商岷已经习惯她平静冷淡的模样，点点头，两人错开，各自干事。 五点，商岷收拾电脑回家。 “今天不加班吗？” 商岷抬头，和夏郎惊讶目光对上。 “今天有事。” 商岷简略说完，提上包走了。 六点，商岷到家。 橘色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将木地板照得棕红一片，葡萄正在自己领地溜达，看到商岷先是一呆，继而三两下蹦过来，一蹬地跳到商岷怀里。 “葡萄真厉害。 齐昱听到客厅有声音，跑出来一看，笑容灿烂。 “你回来了！” “嗯。” 商岷放下葡萄，抱住齐昱，头枕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想我了没？” “唔，这不好说，”齐昱手挂在商岷脖子上，商岷一拉，两人身体瞬间贴到一起，密密匝匝的吻接连落下。 商岷掐住齐昱的腰往上一提，齐昱双腿骤然悬空，不安地蹬了几下，盘到商岷腰上， 商岷大三课虽然不多，但公司事多，要学的东西不少，有时候回家半夜都还待在书房，齐昱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两人已经许多没有这么亲密地拥抱了。 “我去买菜，今晚我做饭。” 亲了一会，商岷嘴唇松开齐昱唇瓣，头抵着他头说。 “好啊，我们一起逛超市。” 商岷去换衣服，齐昱和葡萄在客厅玩。 电话响起，葡萄成功抢到逗猫棒。 齐昱望着页面上陌生电话，眉心一皱，厌烦情绪流泻出来。 “喂！” 齐昱声音平静，电话那头的人没想到打一次他就接了，噎了下才道，“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了，你爸想见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出来的柔情，齐昱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哪里打的电话。 “后天飞机。” 手机对面彻底沉默下来， 齐昱揉着葡萄尾巴，声音平静随意，眼底却冷冰一片。 “好，那就好，到时候家里司机去接你。” 女人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却不得不伪装成温柔， 齐昱以前厌恶她的虚伪，现在却觉得挺好的，自食苦果。 “行，让老林来。” 齐昱淡然安排，对面人呼吸重了几下，却不得不答应， 挂了电话，齐昱摸着葡萄的背，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商岷换好衣服出来，听到齐昱哼歌，笑问，“心情这么好？” “对啊，我们半个多月没一起出门了。” 闻言商岷更愧疚了，“我以后注意时间，早点回来。” “你回来我也要工作，我们两大哥不说二哥了。” 齐昱望着商岷，笑意绵绵，只是心中思绪颇多。 …… 晚上商岷洗完澡出来，齐昱将手里书放下，犹豫一会说， “岷岷，我后天得去北城一趟。” “怎么突然要去北城？” 商岷上床，宽大的床在他身形的衬托下变得拥挤狭窄， 齐昱躺在左侧，闻到从商岷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沐浴露味，喉结轻轻一耸，心绪浮动。 “有点事要处理，顺利的话两天就回来了，慢的话一周。” “行，后天什么时候” 商岷俯身压过齐昱，从他那边床头柜拿过自己手机。 齐昱视线下垂，目光落在商岷领口处。 银灰色睡衣，俯身时领口下垂，露出商岷饱满的胸肌。 商岷没听到回答，侧头就见齐昱直直盯着自己领口。 “宝宝，你最近称体重了吗？” 商岷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喑哑， 齐昱收回视线，心虚点头，“重了六斤。” “哦，” 齐昱还没反应，下一秒被子被揭开，腰被遒劲的手臂揽住，瞬间被捞起来，顷刻间视线转移，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的灼热结实的身躯骤然压上来。 “啊……呃，” 齐昱惊叫一声，嘴唇被重重的吸吮，口腔被扫荡。 落在腰上的手揭开衣摆，顺着腰身往上抚摸、蹂躏，喘息声如惊雷灌耳， 齐昱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只被被迫承受充满强势压迫意味的索取。 “商……商岷……” 脑海中炸开的欢愉太过刺激，瞬间攫取齐昱所有意识，泪水顺着眼角留下，脚不住地往下蹬，胸口剧烈起伏，脖颈往上伸长， 他举起双手推动商岷，却如蜉蝣撼树，反被死死扣住， “乖，呼吸，一会就好。” 商岷哄了一句，身体微微抬起，指尖灵活快速解开自己睡衣扣子，衣服随意往地上一扔，俯身下去。 第55章 蚀骨快感顺着尾椎往上攀爬，齐昱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仿如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随商岷摆弄。 葡萄的甜香味浸满整个卧室。 商岷的吻像带了电流，不管落在哪儿，都带着强烈的刺激，齐昱想求饶，却只能呃呃呃吐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字句。 卧室落地灯微亮，光打在齐昱身上，他白得发光，只是胸口和腹部明显的骨头，让商岷不敢用力。 “小七，帮我。” 喑哑诱人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齐昱睁开朦胧双眼望着商岷，汗水顺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滑落，脖子处青筋浮现，喉结不停滚动，看自己的眼神有种吞噬一切的深沉。 “没有……”最后几个字消失在齐昱唇齿间。 商岷摇头，呼吸粗重，“不到最后，你身子受不住。” 手被扣住往下拉，齐昱瞪大眼睛。 …… 等卧室归于平静，齐昱蜷缩身体躺进被子，嘶嘶抽气。 商岷换床单被套，还好有先见之明，之前他就铺了防水床笠。 等收拾好，商岷出去一会，回来手上提了个药箱。 “擦点药再睡。” 商岷抚开盖住齐昱眉眼的头发，亲了亲他额头。 齐昱没什么反应，商岷当他默认，揭开被子，在他腿根挤药膏，用手抹开，顺便给他按摩。 齐昱安静躺着，时不时嘶嘶几声，表示手力太重了。 “后天我送你去机场。” 商岷只穿了条睡裤，低头给齐昱涂药，认真细致， 齐昱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他结实健壮的上半身，有心无力。 “好。” “睡吧，晚安。” “晚安。” 第29章 第 29 章 在齐昱离开云城前一天, 商岷送他的娃娃终于到了。 四分，湖水蓝眼睛大大的，栗色卷头发, 圆圆的脸上有两块腮红, 穿着精致的小西装，齐昱抱着玩了好久，拍了数百张照片。 商岷看到, 放下书, 目光沉思， 拍照全身镜是齐昱精挑细选的，波浪形柚木色，摆在客厅, 设计感十足, 旁边还放了个仿胡桃木纹日式落地纸灯。 他平时给书拍，给猫拍, 给玩偶拍, 现在给娃娃拍，镜子适配率很高。 齐昱小心翼翼给娃娃摆姿势，一个姿势拍十几张，然后再换，嘴里呢喃着崽崽、好漂亮、好可爱等词，像个变态。 “嚓——” 拍照声音从后面传来, 齐昱目光一斜, 就从镜子里看到正举着手机对他拍的商岷。 商岷穿着亚麻居家服, 头发随意散着, 带着黑框眼镜，比上班的时候多了几分舒适感。 商岷看不到镜子里情况, 齐昱往旁边移了移，举起手机拍了照照片。 照片里，有他，有商岷，还有他胳膊里的娃娃，葡萄正躺在沙发旁的窝里睡得正熟。 齐昱笑了下，酒窝若隐若现， 商岷拍完就低头弄手机了。 齐昱没打扰他，抱着娃娃去书房，将它小心放到展示柜最佳c位。 电脑上挂着微信，绿色图标一跳一跳的，齐昱点开，是林双的消息，问他明天什么时候到北城， 齐昱将机票信息发给他， 林双很快回了：“ok，明天按时接机。” 齐昱想让他不要麻烦了，齐家会安排车接自己，但想想，若是林双知道齐家安排人来接自己，恐怕他更不放心了。 跳出和林双的聊天页面，置顶联系人一下跳入眼帘，是个陌生头像。 齐昱凑近看，商岷换头像了。 而且……这头像，是自己……三岁时候的照片。 齐昱将照片放大，确实是他三岁的照片，之前给商岷看，商岷要了一张，照片而已，没什么不好给的，齐昱就给他了，没想到商岷拿来当头像了。 齐昱点开商岷朋友圈，一下睁大眼睛。 两分钟前商岷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是一颗红心，配图是刚才他在镜子前侧身拍照样子， 这条朋友圈还被商岷置顶了。 背景墙照片也换成之前他们在南城逛街试情侣装时拍的合照。 三天可见的朋友圈变成半年可见。 齐昱不知道商岷发生什么，但是他这样做，齐昱能想象到他朋友圈的盛况。 商岷朋友圈确实热闹。 他微信几百个好友，许多人都不认识，也不联系了，但总有一两百个偶尔联系，几十个是经常联系的。 他这一发，谁也没屏蔽，家人朋友圈同学，知道他谈恋爱的都在刷999，或者发一个促狭的表情包。 不知道的都在问， “什么时候谈的？” “男生女生？” “怎么之前没消息？” “是不是在开玩笑？” 家里人不会在朋友圈圈问，一般都私聊，私聊也不会直接问他感情状况，而是让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一趟。 大家都不喜欢在微信上聊私事，有事线下一次聊完。 商岷回了几条消息，跳出来，回书房工作。 书房，齐昱正抱着平板画画，商岷进来，心虚地遮了遮。 “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商岷看见他动作，好笑挑眉。 “没……没什么，你要工作吗？”齐昱快速摇头，看到他手里笔记本电脑，起身离开，掩饰道：“你要工作吗？快忙吧，” 第56章 书房空间很大，两面满墙书柜，中间摆了两张拼接书桌，一张商岷常用的普通实木书桌，另一张是齐昱用的可升降书桌。 窗下放了两张躺椅，躺椅下铺了柔软的地毯，齐昱抱着平板，往躺椅上一躺，边画画，边看商岷工作。 商岷见他不想说，也不勉强，坐到桌子后，面色平静，指尖轻敲，认真工作。 齐昱看他工作，悄悄发呆。 想到商岷的朋友圈，想到商岷对他的喜欢。 他们俩在一起，没专门发过朋友圈，两人都是自己的日子自己过明白就行，更加注重现实生活体验。 商岷朋友圈虽然变成半年可见，但是除了两次去爬山和朋友的合照外，什么都没有。 而今天他专门发了条朋友圈，而且还置顶了，这下齐昱的心情波动可想而知。 商岷不管做什么都真诚坦然，既然朋友圈已经发了，就不会专门分组屏蔽。 所以商岷父母亲人肯定也看到那条朋友圈了，齐昱第一次有了种实体感。 他和商岷的恋情，不是商岷的一时兴起，也不是荷尔蒙发作的产物。 那商岷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齐昱手不自觉停下，电容笔笔尖在屏幕上晕下几团黑色墨迹。 等商岷忙完，外面天色黯淡，躺椅上齐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小七，醒醒，换衣服我们去吃饭。” 齐昱睁开眼，看清商岷，这才察觉到自己睡着了。 平板压在胸口，难怪他觉得呼吸不过来呢。 “吃什么？” “椰子鸡，” “好啊，” 换好衣服，商岷开车，朝着目的地前进。 餐厅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到了。 服务员领两人找到位置。 “岷岷，你怎么会突然发朋友圈和换头像啊？” 沙锅里清亮的汤咕噜咕噜，鸡肉跟着汤翻滚，白雾缭绕。 “突发奇想就发了。”商岷笑道， “真的吗？”齐昱语气一下低下来，“岷岷，我明天就要去云城，如果你不给我说实话，我不放心，不是对你不放心，是我容易乱想。” 听到齐昱的话，商岷还吃什么，筷子一放，连忙解释，“我就是想给自己减少些麻烦。” “麻烦”齐昱不傻，这话一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商岷高身材好，五官英挺锋利，眉眼深邃，气质清俊出众，平时两人出去，都有人上来找商岷要微信。 而今商岷踏出学校，进了公司，社交圈扩大，认识的人也在增加，怕是想和他“认识”的人不少。 齐昱工作性质，还有个人性格比较宅，商岷工作繁忙，偶尔还要出差。 若是有人趁机想做什么，齐昱还真是防不胜防。 “嗯，”商岷点头，加他微信的人越来越多，工作关系，他不好拒绝，但是有些人借工作之便，行商岷不喜之事。 商岷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别人， 我有恋人了。 要是有结婚证就好了，直接将结婚证设为头像，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来打扰。 “岷岷，”齐昱突然喊商岷，目光也落在商岷身上，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眸光轻轻颤动，似乎有水光。 商岷懂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伸手揽过他，亲了亲他嘴角，“岷岷永远是你的岷岷。” 上一世，商岷死的时候二十八岁，即将踏入二十九岁人生，不少人都在催他找个相伴之人， 早些结婚，早些定下来。 商岷也曾在嘈杂的催促声中动摇过、寻觅过，最终放弃。 后来再有人问他，他就说自己是独身主义者。 别人惋惜、不解， 后来除了部分比较固执的，大部分人虽然不理解，但尊重，不再催促他， 商岷上一世家世和这一世差不多，甚至更好，虽然与他无关，但他涉足过的名利场不少，繁华人生寂寂灵魂。 找不到人生目标，所以一直读书，读到头，就去教书。 齐昱感受到商岷咚咚咚的心跳，嘴角勾起。 “小七也永远是你的小七。” 吃完饭，齐昱拉着商岷去了商场三楼。 “您好，欢迎光临！” 珠宝店灯光璀璨，商岷被齐昱拉着一路走进去，直达卖戒指的区域。 “你好，麻烦拿一下这枚戒指。” 齐昱速战速决，先挑了三枚戒指，然后看商岷，“你喜欢哪一枚？” 商岷从进店嘴角就一直噙着笑意，此时听到齐昱的话，眼底笑意深深。 三枚戒指，两枚玫瑰金的，一枚白金。 商岷指了指托盘里三枚戒指中最左边一枚，导购立马拿起递给商岷试。 商岷笑着将戒指递给齐昱。 玫瑰金素圈戒指没什么装饰，低调经典，双层圆环可转动，明亮的戒面， 齐昱捏着小小的戒指，深呼吸一下，缓缓套进商岷中指。 戒指尺寸刚刚好，商岷中指较粗，指节长，平时注意仪容管理，手指干净，戴上戒指有种禁欲克制的居家感。 导购在后面看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就要这枚了。” 齐昱一锤定音，导购喜笑颜开去拿包装袋，齐昱和商岷找了张沙发坐下。 第57章 “谢谢小七。” 商岷握着齐昱的的手，嘴角挂着笑意。 “这样就不会再有‘麻烦’，如果还有，那就是不长眼，或者品德有什么缺陷。” 齐昱抓住商岷戴了戒指那只手翻来覆去的看，握住松开，松开握住。 拿了礼品袋回来的导购看见，嘿嘿嘿笑了几声。 齐昱和商岷签完字，提着礼品袋刚要走，商岷拉住齐昱，转身往刚才看戒指那个位置去。 “你给我买了，现在到我。” 商岷也给齐昱挑了枚戒指，和自己同系列男款，小了两个尺寸，戒面窄了一圈。 “走吧，回家。” 签完字，付完钱，商岷握住齐昱的手，两人离开。 导购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嘿嘿嘿又笑了几声。 晚上，商岷修改微信朋友圈置顶照片，变成两张，之前不变，加了张两只大小不一样的手放在一起、中指戒指熠熠生辉的照片。 齐昱也难得发了条朋友圈，戴了戒指的两只手和中午拍的那张照片。 第30章 第 30 章 第二天, 商岷请假送齐昱去机场。 下午两点四十五的飞机，两人住的地方离机场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早早吃完午饭，商岷提着齐昱的行李箱, 两人下楼往机场去。 “记得按时吃饭, 药也不能停，少熬夜。” 航站楼前，商岷叮嘱几句, 摸了摸齐昱的头, 将行李箱交给他。 “嗯，我知道，我早些忙完就回来。” 齐昱松开行李箱，紧紧抱住商岷, “你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别太累了。” 航站楼前人来人往，匆匆忙忙, 相聚和离别都在同一时刻发生。 商岷拍了拍齐昱的背, “时间到了，进去吧。” 齐昱松开商岷，眼睛眨了眨，勾起嘴唇，垫脚快速在商岷脸上亲了下，提着行李箱转身跑了。 商岷怔讼一下, 随后笑得无奈。 机场登机的喇叭扩散, 商岷在外面站了一会, 算着时间给齐昱发了条消息, 这才转身上车离开。 齐昱检完票，进了vip候机室, 等着登机。 飞机从蔚蓝干净的天穹飞过，留下一道白线。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齐昱并没有回来，而且工作似乎很忙，两个晚上打电话他都还在处理工作。 “怎么了？” 晚上九点，商岷和齐昱准时打视频电话，那头不出意外还在工作，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带着明显的怒火。 “遇到几个蠢货，脖子上像是顶了几个椰子似的，里面都是水，每天对牛弹琴，累死了。”齐昱疲惫叹息说， 隔着屏幕，商岷将他皱眉的样子样子看在眼里。 齐昱自从去了北城就没有一天歇着的，每天连轴转，脸又尖了些。 “能不理就不理，有些人就是听不懂人话，没必要浪费时间精力。” “没办法，难缠得很，他有的是办法挑起我的怒火。” 齐昱捏了捏眉心，想到那个私生子弟弟，脑子发胀。 齐简山确实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公司也半死不活维持着，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的东西，在某些人眼里就跟命根子一样。 齐昱指尖敲击键盘，眸光冷沉，脸色紧绷， 他不想要的东西，那就毁了吧。 齐简山在医院躺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过段时间就是他妈妈和外公忌日，正好送份大礼。 商岷见他面色冷峻，眉宇间冷如寒霜， 错愕一瞬，他从未见过齐昱这一面，或者说，齐昱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强势压迫的一面， 他一直都是柔软的、温和的、害羞的。 而此时屏幕对面的人，穿着黑色西装，头发往后梳起，露出精致摄魂的眉眼，森然冰冷，说话语气轻嘲讥讽。 世间并无好坏人，只分做了好事还是坏事。 每个人都是多面的，阴暗的、阳光的、压抑的、虚伪的。在不同的场合，人可以表现出无数个自己。 商岷望着齐昱，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种本该如此的想法。 两人在一起时间不长，但晚上不管是一起看电影，还是睡觉前，都习惯聊聊天，幼时生活、学习经历、工作机缘，两个人无所不聊， 齐昱虽然有所隐瞒，但从他只言片语中，商岷也能拼凑出他的成长环境。 幼时家境富裕，后来发生变故，旦夕间从云端掉落泥潭，在艰苦环境慢慢一个人长大。 商岷知晓他少年时期过得辛苦，所以想加倍对他好，弥补他的缺憾。 但偶尔也觉得恋人行为性格有些割裂，现在他才恍然，不是割裂，而是本该如此。 他的人生本该是光明的，而不是在南城的房子里绝望死去。 或许，这才是作者原本想写的齐昱，内敛强势压迫，不为世俗侵扰，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作者放弃了他。 作者放弃了他，他却没放弃自己。 只不过挣扎着从泥潭里走出来太累了，他倦怠了，变得毫无棱角，柔和得像面团。 真正的他，宛如那株被丢弃在墙角的凌霄花，只要给他动力支撑，他马上就能蓬勃盛开。 齐昱察觉到手机对面久久的沉默和注视，偏头看过来，霎时顿住。 两人隔着屏幕对视，商岷目光欣赏饱含深沉情谊，齐昱僵坐在着，视线移开，讷讷，“我再忙几天，就能回去了。” 第58章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 中午，商岷下楼拿齐昱给他点的外卖， 电梯门打开，三个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男人出来。 商岷目光在其中一个神态疲惫的男人身上驻留片刻， 丁耀辉目光偏移，看到商岷，下意识点头。只是下一秒，他蓦地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是那天开车接齐昱的男人。 丁耀辉目光落在商岷胸前的工牌上，银灰色工牌恰好正面对人，头像、姓名、部门一目了然。 商……商什么？ 丁耀辉眯眼，想看清后面那个字，只是不等他看清，商岷侧身，工牌翻转，变成背面公司信息介绍。 “耀辉，看什么呢？走了。” 同事呼唤，丁耀辉收回视线，匆匆往前走，只是出门前，下意识回头看一眼。 电梯停在十七楼。 傍晚六点，商岷下班。 九月底的傍晚，白日的灼热已经消散，清凉的晚风吹过，无边天穹蔓延着橙橘色晚霞，瑰丽惊绝。 商岷出门往右边走，公司不远处有条美食街，最近开了家海南糟粕醋火锅，宣传单都发到他们公司了，商岷拿到张优惠券，决定去试试。 好吃的话，等齐昱回来，带他去吃。 火锅店里热气蒸腾，海鲜的咸鲜和糟粕醋的酸辣氤氲，商岷跟着服务员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新店优惠，店里人不少。 商岷手机扫码点餐，等上餐间隙，和齐昱发消息，说起新开的这家火锅店。 “你试试，如果味道不错，我们下次一起去吃。” 齐昱的话正中商岷下怀，两个人正聊得起劲，商岷面前突兀地多了团黑影。 他抬头望去，两面之缘的熟面孔。 “你好，我们之前见过，我是齐昱的大学同学，丁耀辉。” 丁耀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商岷，他和同事恰好在这边办业务，办完差不多下班了，就顺便约个饭，看到商岷，鬼使神差就上来打招呼了。 “你好，商岷。” 商岷起身和丁耀辉握手。 玫瑰金戒指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丁耀辉目光下移，定格在戒指上，猜测成了真实，他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果然如此。 大学时就学校就有人谣传，齐昱喜欢男人，所以他才和林双一起玩。 丁耀辉虽然是流言的推手之一，但是流言传着传着，以假为真，丁耀辉也觉得齐昱就是喜欢男人，尤其是后来又发生催情香水的事。 “有时间大家可以吃饭啊，上次和齐昱见面时匆匆忙忙，都没说两句话。” “行，有时间约。” 商岷微笑点头，目送丁耀辉离开，转头和齐昱说起这个大学同学。 “不是什么好东西。” 能让小七这样评价，商岷也就将这个人抛之脑后。 齐昱说出差最多一周就回来，但是忙忙碌碌，十一小长假到了，他都还没有回来，而他去北城已经小半个月了。 “这边事情太多，可能还要几天，不好意思啊岷岷。 齐昱在视频那边道歉，神态疲倦，语气低沉。 商岷心疼，但是每次他问齐昱在忙什么，齐昱都左顾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 “没事，你好好吃饭，注意身体。”商岷安慰他。 齐昱嗯了一声，他那边又有人来敲门，两人挂断视频。 电话挂了，商岷打开购票软件，订了去北城的机票。 十一小长假第一天，商岷收拾东西，登上去北城的飞机。 中午，齐昱从办公室出来，进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北城市北山区私人疗养院。 白净的云悠然飘荡，浅金色的阳光照在茂密葱郁的绿植上，叶片闪着灵动的光。 坐落在半山腰的疗养院，英式风格，人字形屋顶，灰瓦红墙，窗明几净，绿草如茵，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 齐昱下车，往上走了三级台阶，拐进右边回廊，曲曲折折走了大概七八分钟，进了一栋楼，电梯直达顶楼。 安静、干净、冰冷，机械，残酷、麻木、难闻的药水味，是齐昱对医院的最初的印象。 他在医院送走了最爱他的妈妈和外公，如今，他也在这里送走他最恨的人。 “齐总，他怕是……” 秘书拿着一叠治疗单，小心翼翼试探。 “股权转让书签了吗？”齐昱平静问。 “他一直吵着要见您，所以……” “不用签了。” 齐昱推开门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行将就木的老人，嘴角翘起冰冷的弧度，“既然他不想签，那就不用签了，桑秘书，这么多年，辛苦了。” “是我该做的。”桑秘书低声答。 病床上躺着的人像是感觉到什么，挣扎着清醒，朝门口看去。 齐昱看见，推开门走进去，桑秘书拉上门，站在门口等候。 “小七，你来了。” 老人瘦得皮包骨，头发已经掉光，脸上斑斑点点，带着呼吸机，几个字说得磕磕绊绊， 遗传性肝癌、胸水积压、消化道出血，每一个词都是一个死亡通知。 齐昱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打量病床上的人， 原来死亡并不都是悲伤。 第59章 齐简山瞪大眼睛看齐昱，深蓝色条纹西装将他的身形修饰得挺拔修长，以前垂到眉毛的头发往两边梳去，露出和他母亲五分像的眉眼，看自己的眼眸宛如看垃圾。 齐简山插着输液管的手下意识抖动，想去拉齐昱，齐昱冷漠望着那只枯瘦丑陋的手颤颤巍巍伸过来，然后侧过身子，低声，“那时候我外公也是这样求你的。” 病房很宽，毕竟是vip室。 空旷、冷寂、绝望充斥着这里。 齐简山已经萎缩的眼眶蓦地睁大，浑浊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张着嘴巴呃呃呃想表达什么。 “那时候我母亲也是你这样哭着求你放过我的。” 齐昱搬了张椅子坐下，像是欣赏春日繁花盛开似的望着齐简山。 “远航能幸存到今天，其实你应该感谢我的仁慈，”齐昱漫不经心转了转左手中指的戒指，“五年前它本就不该存在了，是你的诊疗单让它苟延残喘到今天。” “诊疗单”三个字像是炸弹似的炸得本就头昏脑涨的齐简山喘息不已，旁边的心电监护仪滴滴滴响。 “别气，那小野种可还没有从国外回来，要是气着了，他回来还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 齐昱笑得漂亮精致，可是说出的话，却让病床上的人呼吸更艰难。 “好好活着吧，亲眼看着当初你费尽心机夺取的一切慢慢毁掉，比你现在死掉更有价值。” 齐昱起身准备离开，齐简山喘息更重。 “十月十五是我外公忌日，二十日是我母亲忌日。”齐昱转身望着齐简山，笑意不达眼底，“那两个贱人在尼科西亚，你知道，那里可不安宁。” “三十年前我外公和母亲引狼入室，三十年后，齐简山，到你赎罪的时候了……” …… 商岷一下飞机就给齐昱打电话，打了两通都没人接，他打车前往齐昱住的酒店。 第31章 第 31 章 出租车行到半路, 商岷手机铃声响起。 “小七，” “岷岷，我刚才在忙, 没接到你的电话, 怎么了？” 电话接通，齐昱轻柔声音传来，商岷脸上不自觉出现笑意。 “我来北城了, 现在快到你住的酒店了。” 商岷说着, 抬眼看去，前面玻璃大楼光可鉴人。 “啊，酒店？我现在不在酒店。” 齐昱语气莫名慌乱， 商岷疑虑丛生, “没事, 我去酒店等你。” 齐昱捂住手机听筒，让司机往斯特尔酒店开去。 “好, 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 商岷提着行李箱进酒店，在前台开了个房，先去房间休整。 三十分钟后，紧赶慢赶的齐昱出现在斯特尔酒店大厅。 齐昱在给商岷打电话和自己悄悄开一个房之间徘徊。 商岷正吹头发呢，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响起熟悉的铃声。 “岷岷，你下来接我一下, 我在酒店大厅。” 齐昱说话声音低低的, 难掩的心虚。 商岷握着手机思考三秒, 大概弄清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不知道齐昱为什么要骗自己, 但是商岷还是换上衣服鞋子，下楼去接他。 齐昱忐忑不安地在大厅等了两分钟左右, 就见商岷从暗金色电梯里走出来，半湿头发随意往后捋，白t黑短裤，脚上是酒店一次性拖鞋。 “岷岷……” 齐昱走上前，小心翼翼。 “走吧，” 商岷面色平静，领着齐昱往电梯去。 电梯里，商岷背对着齐昱不说话，齐昱也不敢说话，空气压抑。 电梯停在二十三楼，商岷率先出门，他步子迈得大，齐昱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商岷停在1208门口，深棕色门卡一刷，滴滴滴几声，商岷推门而入。 齐昱站在门口酝酿几秒钟，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入房间。 “岷岷……你听我解释……” 齐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紧紧搂住，轻微的呼吸打在耳后，带着无尽思念，霎时齐昱什么都不想说了，回抱住商岷，享受这难得的相遇时光。 “好了，你解释吧。” 商岷松开齐昱，往客厅沙发一坐，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等齐昱解释。 “岷岷……我都没抱完呢。” 齐昱嘟囔一句，紧挨着商岷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就是……我来这边不是配合出版社工作，而是过来收拾人。”齐昱解释得磕磕巴巴，还时不时喝点水，给自己增加信心。 “嗯？”商岷挑眉，“收拾人？” “嗯，咳，就是，有几个讨厌的人在这里，过来……嗯…算算账。” 齐昱仰头喝水，眼睛斜看商岷，耳垂和脸颊有些薄红，似乎是不好意思。 他在商岷面前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现在说的话和以往形象不符，像是将自己完完整整剖开摆在商岷面前，让他无所适从。 商岷侧身抬手轻轻捏了捏齐昱的耳垂，是烫的。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离开的时候，是觉得我会阻止你，还是觉得我不是能信任的人。” 商岷语气平稳，齐昱却从中听出了失望和怀疑。 齐昱连忙抱住商岷半个身体，“不是，都不是，我……”齐昱停下，神情为难，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不是说的话难以启齿，而是一种情绪，如果他这次将所有的事都说了，那他在商岷面前，就真的毫无保留，不安和忐忑，还有种不想将自己不幸的一面摆在恋人面前的窘迫感充斥心间。 第60章 齐昱一下沉默。 商岷也没问，起身去打了个客房服务电话，让送冰块和苏打水，又拿了瓶酒和两个酒杯过来。 不到五分钟，冰块和苏打水就送来了。 商岷往其中一个酒杯里放了三块冰块，另一个杯里放了一块冰块又倒了三分之一苏打水。 琥珀色液体从瓶口倾泄而出，商岷将有苏打水的那杯递给齐昱，“喝点。” 齐昱接过酒杯，微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 商岷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了三分之一，喉结滚动，微微拧眉。 齐昱也端起小小抿了一口，厚重复杂的味道熏得他咳了几下，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哼，喝不惯？”商岷瞧见，忍不住笑了下，去给齐昱拿了瓶牛奶。 “你觉得这酒好喝吗？” 见商岷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齐昱吸了口牛奶，龇牙咧嘴问。 刚才似乎有许多口味一下冲上来，木材、水果、药材、油灯、什么乱七八糟味道都有，脑子像是被谁敲了一棍似的，飘飘然懵逼。 商岷斜睨他，“喝习惯了。” 商岷不抽烟，压力大的时候习惯喝点酒缓解，心情不错的时候也喜欢喝酒，但不会让自己喝醉。 齐昱面部表情扭曲，喝自己牛奶去了。 经过这一闹，两人之间氛围松懈了许多，齐昱心情没有刚才那么紧绷，有心情欣赏房间了。 商岷定的是大床房，整个房间由两个区域组成，一米二的床和客厅。 客厅有套沙发，一张方形白灰色大理石茶几，客厅和房间相接的地方放了黑色立柜，柜子上有小冰箱、酒、饮料、水，杯子、咖啡机等物品。 整面圆弧形窗边摆了张电脑桌，窗外是江景，江对面是北城标志性建筑。 衣柜旁有个黑色行李箱，凌乱的毛巾随意丢在床上，应该是商岷刚才用的。 “心情好了，可以说说你来北城是找谁算账了吧？” 商岷三两口喝完酒，挤出和善的微笑。 齐昱握着牛奶，舔了舔嘴唇，说，“渣爹和他的私生子。” “我外公被他气死，我妈知道后难产，一尸两命。” 齐昱三两句将过去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商岷一时错愕。 气氛沉凝，齐昱端起茶几上的酒一饮而尽，浓郁厚重的味道充斥心间脑海，将那些陈年旧恨裹挟吞没， 齐昱眨眨眼，水光闪烁， 温热粗粝的手指骤然碾过他眼角，带走一片水迹，齐昱抬眼，和商岷带着悔意和怜惜的眼神对上。 “对不起……” 齐昱勾起唇角，摇头，“都过去十多年了，” 只是爱意随着时间会变淡，恨意却会腐蚀人心，日积月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沉疴痼疾缠化作丝丝缕缕的丝线缠住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唯有将那些人都拉下地狱，他才能舒心。 商岷手掌拂过齐昱的脸颊，明明的温热的皮肤，商岷却恍惚触摸到冰凉的寒意。 “五年前，我调查他个人信息时无意间发现他被诊断为遗传性肝癌，那时候是良性，但是你知道，做生意的人，哪有不喝酒抽烟熬夜的，五年时间，他遍寻良医，最终还是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齐昱温和笑了笑， “他最爱的儿子是个废物，在他住院期间惹了事，跑去尼科西亚旅游，烂摊子丢在北城，他无心收拾，终于想起我这个他曾经视为污点的‘儿子’。” 齐昱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的，语气讥讽。 “股权转让书是不签的，大饼是画不完的，公司是即将要破产的，” 齐昱摇头，看商岷，笑得恶意满满，“你说要是那母子俩回来发现，爹没了，公司没了，家也没了，多惊喜。” 商岷摸了摸他头，心想，惊是有，喜不喜的不知道，搞不好那一家在医院相遇呢。 缘分这种东西谁说得清。 “你住在哪？” “荣盛街8891，我外公以前给我买的房子。” 齐昱说起外公两只，语气还略带复杂沉重，商岷轻轻环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收拾完垃圾，我们就回家。” “嗯。” 齐昱每天去远航，董事都以为他是来替齐简山收拾烂摊子、拯救远航，然而久久没收到齐昱任何指示，也不见开什么会议。 齐昱只每天坐在办公室看公司材料，一看就是一个月，公司人员心思浮动，了解远航来历的早就悄摸着准备跑。 只要有人辞职，齐昱那边都是同意，人事那边也觉得事情不妙，悄悄去打听，需不需要重新招人，桑秘书都说不忙，等小齐总了解公司架构后，自有打算。 人事那边不敢轻举妄动，辞职的人越来越多，直到管理层也开始跑路。 “徐经理辞职？他忙什么，我都还没去找他，他就急着跳出来了。” 静了一个月的齐昱开始出手，却是公司破产清算。 “齐昱，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公司资不抵债，现决定破产清算？这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吗？你把我们董事会放在哪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前后摇晃三四次，才停下，齐昱转动椅子，望着气冲冲走进来的三位远航董事，神情不变，“哦，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那你们决定吧，我走了。” 第61章 齐昱起身拍拍衣服走了，留下三位懵逼的董事，和办公室门口看戏的一众员工。 桑秘书就是最先裁员的那一批，齐昱进公司一共解雇了三个人，桑秘书是一位，之前一直跟着齐简山，算是他左膀右臂。 剩下两位都是财务部的，在公司干了十多年，对公司税务财政牵扯了解透彻，老员工。 三人拿了公司大笔赔偿和齐昱给的私人酬劳，恐怕都找到下家了，这些蠢货还在这里算计来算计去。 齐昱撂挑子不干了，一拍屁股走人了，顺道去看了看齐简山。 “我今天一不小心将公司税务资料和你那三个慈善机构的财务往来发给上面了。还有你那几个心腹，这些年跟着你辛苦了，我为他们寻了个好去处，不内卷、包吃包住、作息规律，希望他们进去后，不要太感激我。” 齐昱站在病床前，望着呼吸微弱的齐简山，好心将自己这一个月的工作一笔一笔算给他听。 “之前让你签股权转让书，你不签，现在好了吧，公司没了，那些股份也没用了。” 病床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胸口起伏剧烈，垂着的手指颤抖着抬起，食指指着前方，看样子有话要说，齐昱静静等了一会，才想起这人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不过，不用听也知道这人想说什么，无非是骂他野种、孽畜、没良心的东西，齐昱太了解他了。 “桑秘书让我代他感谢你，多谢你这么多年培养，展恒也是，哦，詹少言说之前他弟弟手术，多谢你出钱。” 这三人就是齐昱进公司这段时间来解雇的三人，桑述，齐昱外公资助的学生，展恒是齐昱花大代价策反，詹少言弟弟陪齐简山最爱的儿子齐斐赛车，出车祸差点死了，齐简山以为花钱就能摆平一切，却不知齐斐在背后做了多少恶事。 齐昱每说一句话，床上的人呼吸就急一分，心电监护仪响彻病房，尖锐刺耳，却无一人来查看 盒盒盒盒的声音从齐简山喉咙传出，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却不得冷眼旁观的人一丝怜悯。 齐昱在疗养院待了不到半小时，驱车离开。 商岷只有三天假期，在北城陪了齐昱三天，无奈回去继续工作。 这天恰好是周五，刚出会议室，齐昱电话就来了。 “他死了。” 平静的一句话，商岷却马上意识到什么。 “我订了七点机票，十点半就到了，我们见面再说。” 下班，商岷推了部门聚餐，收拾东西匆匆忙忙就往机场赶。 而此时，北山区私人疗养院也匆匆驶来两辆车。 第32章 第 32 章 “齐昱, 什么叫我爸死了，让我回来给他收尸？” 染着蓝黄头发的男人大步走出电梯，看见齐昱身影后, 怒气冲冲质问。 “齐斐先生, 齐简山先生于昨晚凌晨四点抢救无效死亡，望你节哀。” 医生叹息说完，带着一众人走了。 齐斐拽住齐昱的袖子, 将他拉得一趔趄, “什么叫齐简山死了，我爸怎么可能死，是不是你杀了他，我要报警！” 齐斐眼睛瞪大, 脸色涨红, 像是刚从哪里爬出来的厉鬼似的。 齐昱啪地将齐斐拽着他的手打开，冷淡道, “尸体还在病房, 要报警就赶紧，别对着我吵吵。” 许丽落后齐斐几步，匆匆跑过来就听到齐昱这句话。 “齐昱，简山也是你父亲，小斐是你弟弟，我们这几天都在外面, 对简山的事不甚明晰, 这刚接到疗养院电话, 就说……就说…简山走了, 我们……我们也手足无措。” 许丽四十岁出头，一身大牌套装, 一头短卷发随意披在肩上，用了两个logo明显的发卡卡住，面部保养得宜，看着像三十出头，就算情况再急，她说话也是温温和和的。 齐昱睨了她一眼，冷笑，“哦，齐简山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你们还有心情在尼科西亚旅游，去之前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们吗？齐昱，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野种，你也有资格……” “啪——” 响亮的耳光在走廊里回荡，齐斐歪着脸，怔愣无言。 “斐斐，疼不疼，”许丽惊恐跑过去扶住齐斐，捧着他的脸，控诉看齐昱，“小昱，你怎么能打他小斐呢，他还小，说话有时候口无遮拦了些，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齐昱面无表情，“我也是为他好，在医院大吵大闹的，多没教养。” 许丽眼底愤恨一闪而过，齐斐捂着脸，在齐昱转身一瞬间，他推开许丽，猛地上前将齐昱往前使劲一推，齐昱没想到齐斐胆子那么大，他身体猛地往前倾，砸到电梯门侧的凸起的墙上。 “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失控的怒吼和崩溃的呐喊时远时近， 齐昱身体顺着墙角软软滑下去，他急促地喘了几下气，脸上流下粘稠液体，他头晕眼花，恶心想吐的欲望达到顶峰， 齐昱喘息着按了按胃，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胃，只是摸了摸难受的地方，捂着肚子干呕几声，下一秒，他就被人抱住了。 “岷岷？” 齐昱抬眼看，发现是商岷，语气一下雀跃了许多，抬手想摸他，却发现自己满手是血。 “乖乖，别说话，等医生给你看看头。” 第62章 商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急匆匆跑来，设想的很多场景都没有发生，发生的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一幕。 他的爱人头破血流倒在血泊中，脸色苍白，抬手的颤颤巍巍，捂着肚子呕吐。 许丽惊恐睁大眼睛望着电梯口发生的一切，满脸鲜血的齐昱，被血染红的墙面，匆匆跑来的护士和医生，突然打开的电梯，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看到齐昱后，脸色剧变，大步跨出来，轻轻搂住齐昱，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 保安很快上来将齐斐和许丽控制住。 急诊室，齐昱躺在病床上，医生在给他清理伤口。 “医生，怎么样？” 商岷握着齐昱的手，齐昱面色苍白靠在病床上，双眼无神。 “目前来看没有伤到骨头，但是创口面积过大，失血量过多，先拍个头颅ct看看情况，” “小七，怎么样，疼不疼？” 商岷捏了捏齐昱的手指，见他不说话，有些担心。 “岷岷，他们呢？” 齐昱扭头看商岷，面色沉静，语气却含难以忽视的肃杀之气。 “被保安控制住，你想怎么处理。” “报警吧，”齐昱平静，“刚好最近没时间料理他，先进去呆几天再说。” “好，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拍完ct，确定没伤到骨头，医生给打了破伤风，然后缝线， 商岷不放心，又去神经科检查一遍。 许丽没想到自己带着儿子匆匆忙忙回来，转眼儿子就因为故意伤人进派出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齐斐做的一些事也被翻出来，许丽这才知道儿子背地里做了多少事。 “你说什么吸……什么？！” 许丽拿着报告，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远航申请破产清算，确实不是齐昱一个人说了算。 但是公司掌舵人死亡，管理层的人接二连三被抓，公司被查，继承人出事，慈善机构暗箱操作被曝光。 一直打造爱妻人设的齐简山私生子比伉俪情深、过世十多年老婆生的儿子还大，凤凰男上位、逼死老丈人、害死前妻等丑事一件接一件曝光，短短一个月，远航就变成历史烟云。 旗下子公司也接二连三被查，齐简山在国外的账户资产被封，财产清算、偿还债款。 许丽和齐家人一分钱没捞着，他们怎么甘心。 “齐昱，你真的这么狠嘛？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不是什么都拿不到，”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将你掐死，现在什么都没了，钱也没了。” “齐昱，你身上还留着齐家的血，你这么做对得起齐家列祖列宗吗” 许丽不知道怎么找到荣盛街8891，带着齐家一堆人在门口大哭大闹，肆意唾骂。 商岷给物业打电话，没一会，保安就来将人驱赶走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都忘了，齐简山是怎么发家的？” 齐昱站在二楼窗户，额角贴着白色医用纱布。他望着骂骂咧咧被保安驱赶出去的一群人，神情讥讽。 “他们不是忘了，他们是不敢想，他们这些年踩着你妈妈和外公的尸骨，敲骨吸髓、泯灭良心，午夜梦回，恐怕都在害怕自己回到以前的日子。” “所以他们宁愿自欺欺人，觉得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齐简山、都是他们努力得到的，就算以前它们不姓齐。” 商岷冷冷注视着那群人，“他们的愤怒何尝不是心虚的一部分呢，他们明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属于你的，却妄图抢夺过去，和强盗没什么区别。只能说果然是一家人，以前敲你外公和妈妈的骨吸他们的髓，现在他们纠集那么多人压迫你，怕是想把你当供血包吧。” 齐昱听到他的话，眯了眯眼，“许丽那个女人惯会躲在后面使手段，这次竟然没发疯？” “发疯没用，但我觉得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 商岷虽然没和许丽单独接触过，但上辈子这样的女人他见过不少。 齐昱抽了支烟点燃，深深吸了口，将打火机丢到旁边实木茶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瞥见齐昱抽烟，商岷眉心无意识拧起。 齐昱讨好笑了笑，将烟杵进烟灰缸按灭。 “我就怕她轻易放弃。” 齐昱无所畏惧，只要能将这些人一个一个碾死，毕竟他已经等了这么久。 确实和齐昱料想的一样，发现齐家人靠不住后，许丽回家求助。 她和齐简远是一个地方的人，都是从偏远贫困山区出来的。 这些年她给齐简山当情妇，将家搬到北城，他哥许山平时没什么爱好，喜欢刷短视频和看直播。 听到妹妹回家原因，许山思虑良久，给她出了个点子。 …… 互联网是把双刃剑，利用得好，可以改变人生、揭露黑暗，但是也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挑起舆论战争。 齐简山火化那日，网上铺天盖地出现齐昱杀害亲父、陷害弟弟、虐待亲人的舆论。 许丽在所写博文里字字泣血，控诉齐昱残忍、没良心，网上同情有之，怀疑有之，谩骂也有。 许丽和齐简山没有登记结婚，许斐是齐昱母亲展舒还活着的时候出生的，是私生子。 许丽还给齐简山生了个女儿，今年二十岁，从小就在国外读书，极少回来。 第63章 虽然许丽极力掩饰自己身份，但有心之人一扒，将将她的信息全找出来了，尤其是齐斐被抓的原因，一瞬间，人人喊打，许丽自诩能掌控舆论方向，将齐昱架到道德高地，任她指使，没想到落得个人财两空的境地。 “那舆论是你引导的？” 齐昱窝在沙发，见商岷回来，举着手机问。 “许家不足为虑，许丽用这法子，就要承担反噬的下场。” 商岷换好鞋，走到齐昱旁边坐下，见旁边垒着几本书，拿起一看，是出版社寄给齐昱的样书。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新书都出了。我们在一起时，这本书刚完结。” 齐昱也拿起一本书随意翻了翻。 “是有些快，都过恍惚了。”商岷回。 “他的骨灰被齐家人领走了？” 商岷边翻书，边和齐昱闲聊。 “我倒是想领回来，扬在我妈和外公他们坟前，但又怕污了他们安眠之地。” 齐昱语气颇为惋惜，商岷捏了捏他后脖颈，瞥见他额发下的疤痕，下颌紧绷了下。 齐家破产，纵使活着的人略有余财，怕也舍不得给齐简山用。 人活着的时候是他们财神爷，现如今死了，谁沾上谁倒霉，能有块墓地都算不错了。 两人安静看书，阳光洒落在书页上，徐徐移动，岁月静好。 “许丽那个女儿怎么一直不见出现？” 商岷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书侧身问齐昱 商岷这段时间一直在查找出现在小说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的出现是意外，还有早有预谋。 但是现在齐家的人都收拾完了，那人却毫无消息。 商岷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根据小说里的一些描写去筛选。 他排查得极细致，肯定没有疏漏。 齐昱握着书页的手顿了顿，半晌语气幽冷道，“许丽生了两个孩子，齐斐是个废物，而齐泠才是许丽这么多年能在齐简山身边屹立不倒的智囊。” 第33章 第 33 章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出生不同, 八岁带着一个从小照顾她的阿姨出国留学。” “这么多年，极少回来，齐简山本就不喜女孩, 对她也不怎么在乎, 只看她成绩优异、拿了什么奖、参加了什么比赛，每年按时打款就没了联系。” “许丽也是，虽然齐泠多给她出主意, 教她怎么在齐简山身边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对于这个自小离开她的女儿，并无多大亲近之情，这次的事，虽然我出了三分力, 让他们母女暂时失联, 但是这事都上新闻，网上流传更多, 许丽若真想联系她, 早就联系上了，齐泠若是真想回来，也早就回来了。” 齐昱说起齐泠语气复杂，齐泠八岁出国，那时齐昱外公和妈妈都死了，他对齐简山和许丽恨之入骨, 对齐斐和齐泠也极其厌恶。 后来齐泠从国外回来去找他, 两人聊了几句。 “她不喜欢齐简山, 不喜欢许丽和齐斐, 但她需要钱。” 齐昱讽刺一笑，“她说得高风亮节, 其实是我怕毁了齐家，她没依靠之人，这些年虽然不知道他从齐简山那里弄到多少钱，但让她完成学业，并在澳大利亚安定下来不成问题。” “澳大利亚？” “嗯，她回来找我那次，似乎提到有移民想法，但我实在不喜欢她，没听她多说就走了。” 商岷低头思索，如此，齐泠就被排除了，毕竟连亲爹亲妈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人生的人，怎么可能以身涉险。 时间溜溜达达又转了一圈，北城的事处理完，两人收拾收拾准备回云城。 齐昱收拾着东西，突然站在窗前望着下面花园里的景色发呆。 商岷用防尘布将沙发罩上，转身去揽着齐昱的肩。 “舍不得的话，等我毕业了，我们来北城住。” 齐昱摇头，阳光从玻璃投射进来，从鼻梁处将他的脸切割，上半张脸曝于明媚的阳光里，下半张脸隐匿在晦暗阴影里。 他半眯着眼，长而卷的睫毛颤动，“不想再回来了。” 商岷低头亲了亲他额角的疤痕，“好，我们回家。” 两人将行李打包寄走，屋子里的家具罩上防尘布，大门锁上那一刻，齐昱心脏一缩，站在门口仰头看那栋法式尖顶别墅，金色的光影笼罩着月白墙壁，顶上的灰色的砖沉默肃穆。 “我外公原本是北城人，这是他和外婆住的房子，我刚出生没多久，他就将这房子过户给我，房子经过几次修缮，但是一砖一瓦，一草一树，都未曾动过。尤其是后院那株苍翠的桃树，据说外公还在下面埋过酒，我妈结……的时候，都挖出来给客人喝了，虽然后来我妈说外公扯谎。” 齐昱目光悠悠，说起幼时的事，笑容浮上脸颊，继而又是沉默。 厚重的黑漆大门似三代人之间难以逾越的沟壑，时间、生死、回忆填充着这里，岁月更迭，生命宛如墙上的砖瓦，不经意间就陈旧碎裂。 商岷松开行李箱拉杆，目光一抬，扫过别墅。 “待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我们就回来。” “嗯。” …… 云城与两人离开时并无什么区别，只是时间又过了一月有余，路边的树叶片渐黄。 葡萄在宠物店里交了几个好朋友，回家后时不时想要往外跑，齐昱见不能约束它，只能时不时带它去和好朋友聚餐、喝下午茶、拍照。 第64章 十月十五，周一，天气阴。 一早，齐昱收拾好自己，刚走出衣帽间，就见商岷走进来，神情惊讶，“今天不用上班吗？” 说着齐昱顺便看了下时间，临近九点，往日这个时间，商岷已经到公司了。 商岷无言看齐昱， 齐昱想起今日自己要做的事，迟疑着问，“你要和我去祭拜外公吗？” “既然是你外公，那就是我外公，今日是他忌日，我岂有不去之理。” 商岷边往衣帽间走边说，齐昱转身，就见商岷双手交叉抓住衣服下摆往上一拽，衣服瞬间脱离他的躯体，浅麦色身体裸露， 商岷像是感受到他视线，侧身过来，线条沟壑分明的上半身一下映入眼帘， 齐昱干咳一声，脸色瞬间染上薄红，连忙移开视线。 商岷无声笑了笑，随意拿了件衬衣换上。 下楼，等上了车，齐昱无意瞥到后视镜，才发现商岷已经准备好纸钱香烛，装在红色塑料袋里，鼓鼓囊囊一袋，红色塑料旁还摆了两束明黄色菊花。 两样东西摆在车后座，齐昱心绪难平。 “在哪个墓园？” 齐昱还来得及问什么，商岷打转方向盘，驱车出地下停车场。 “城南墓园。” 商岷知晓齐昱许多事，但是涉及母亲和外公的，齐昱每次都简言意赅，不肯多说。 但是从北城回来后，或许是已经在商岷面前暴露本性，或许是最大的心结已经解决，他和商岷相处时更加亲近坦然了。 城南墓园商岷认识路，不需要导航，两人出了小区，在门口吃了早餐，然后继续前往墓园。 两人到墓园时堪堪十点，清晨阳光倾洒，墓园一片肃穆金灿，寂静得只有风吹过树叶窸窣声。 两人沿着阶梯往上走，约莫走了十几分钟，齐昱停下脚步。 商岷侧身望去，墓碑上赫然是展老爷子——展信达的名字和生卒年。 齐昱将抱着的花放下，拿出湿纸巾擦拭墓碑，商岷也上前一起拾捡周围杂草枯叶垃圾。 等将临近两座墓前的灰尘垃圾都清扫干净，齐昱往墓前一跪，拿出三炷香点燃，插在墓前。 商岷则撕开纸钱，打火机一点，火苗舔舐，橘黄色火光轰然变大，纸钱下半部分遽然燃尽。 商岷随着齐昱跪在墓前，点燃的纸钱放在地上，两人时不时添一些。 “外公，许久不见，我回来了。” 齐昱边往地上火堆里放姜黄色纸钱，边将这一年发生的事细碎缓慢地说出来。 商岷沉默陪他，展老爷这边烧完，两人又到展舒墓前跪了二十分钟。 等纸钱烧完，齐昱起身拍了拍膝盖处的灰泥，拉过商岷，朝两块墓碑介绍，“妈妈，外公，这是我男朋友商岷。” 商岷下意识站直身体，挺括腰背，认真望向两块墓碑，语气正经严肃，“阿姨好，外公好，我是商岷，是小七男友，第一次见面，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听到商岷的介绍，齐昱悄悄笑了下，唇角的酒窝盛满阳光。 商岷只要到了正式场合或者紧张的时候，说话就变得正经无比，像是古代的人在写信似的，一字一句细细推敲斟酌。 齐昱有时候嘲笑他，还被敲脑袋。 商岷絮絮叨叨在两位长辈面前做了许多承诺，会好好照顾齐昱，有时间来看他们。 说到最后，商岷垂眸，平静的话语里蕴含郑重，“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得灿烂自由。” 齐昱侧目，金色的阳光打在商岷轮廓分明的脸上，像是古希腊艺术家雕刻的雕塑一般，细致精美、庄严郑重。 商岷说完话，齐昱又补充几句，待到十一点左右，两人就下山了。 十月中旬，云城气温下降，晴天白云，阳光明媚，路上行人不少。 “过几天我要去海城出差，你要不要一起去。” 午饭是絮姨送来了，吃完饭两人无事，都去了书房。 齐昱看书，商岷处理工作事宜。 “海城？似乎是个度假胜地。”齐昱思索，“我想去，只是你去出差，我一起去没关系吗？” “不是什么重要工作，我只是跟着去长长见识，我们两还没出去旅游过，恰好最近不热了，一起出去玩玩。” “那好啊。”齐昱兴致勃勃，“刚好最近卡文，出去散散心也好。” 海城，三面环海，是个度假胜地，每年旅客络绎不绝。 周四，收拾好行李，将葡萄送去宠物店寄养，齐昱打车去机场和商岷汇合。 云城国际机场。 商岷和另外四个实习生还有两位部门经理一起，两位经理都三十几岁了，其中一名经理带了老婆，另一位经理带了女朋友。 虽然说是去工作，但是工作也不耽误度假，而且这次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两位经理也暗示过几位实习生，若是有对象也可以带着去玩，但是带的人需要自费，另外四位实习生都没带人，只有商岷说要带恋人。 “小商恋人是做什么的？”商岷的直系领导辛经理突然搭话， 商岷侧头看他，笑道，“自由职业。” 辛经理长得高高胖胖，小眼睛，双眼皮，鼻梁挺直，嘴唇较厚，带着一副圆框眼镜，头顶头发日渐稀少，从五官隐约能看出他年轻的时候长得不错。 第65章 他夫人姓汪，高高瘦瘦的，看着像是三十出头，穿着一身蓝色波点连衣裙，书卷气浓郁，头发用夹子夹在脑后，胳膊肘挂着一个爱马仕包包，看向几人目光平和温柔。 “哦，不错，不错，听说他是云师大毕业的，我爱人是云师大的老师。” 辛经理笑呵呵拍了拍汪婉宁的手，汪婉宁含笑点头，“真是有缘。” 商岷瞧见站在辛经理后面的方经理张嘴要说什么，目光却直直越过自己的肩，看向后面，目光惊讶。 “岷岷。” 商岷往后看，得体客气的笑顿时变得真诚灿烂了许多。 “小七。”商岷往前走几步，接过齐昱的箱子，拉着他走到一行人中。 “这是我恋人，齐昱。”商岷笑着介绍，又为齐昱介绍了一起出差的众人。 一行出差的七八人看到齐昱面色都有些惊讶，听到商岷的介绍，连忙收敛神情，客气点头。 商岷的身份算是一种默契而又广而宣之的秘密，两位经理对他多有照顾和客气。 四位实习生一开始觉得他背景深厚，怕是不好相处，但商岷公私分明，工作又努力，实习生是什么样他就什么样，因此这段时间五人相处还不错。 只是大家刻板地认为商岷恋人是女生，没想到是位男性，惊讶想掩都掩不住。 第34章 第 34 章 几人虽然心里惊异, 但并没有当着商岷和齐昱的面露出异样来。 打印登机牌、办理行李托运、检票，一行人到登机口，虽然随身带的行李放在一起, 但时间还长, 各自散开打发时间去了。 从云城到海程飞机两个半小时，加上值机，时间太长了, 商岷和齐昱找了家面馆吃东西。 “番茄豚骨拉面和原汤豚骨拉面。” 两人点完餐, 找了张靠窗桌子坐下。 面馆在候机大厅二楼，两人坐在窗边，恰好能看到要他们的登机口。 点完餐，五六分钟服务员就将两人的面送来。 “岷岷, 你要不要试试番茄味的。” 齐昱一手汤勺一手筷子, 眼巴巴望着商岷……碗里的面。 看到番茄汤底的时候齐昱想吃番茄，但是现在看到原汤, 他又想试试原汤。 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 齐昱在心里叹息。 “不想。” 商岷平静摇头，齐昱如意算盘没得逞，悄悄咬牙。 “你想试试原汤吗？” 商岷忍笑询问。 齐昱看到商岷嘴角压都压不住的笑，明白他在逗自己，他也很想有骨气拒绝，但是浓郁香味从橘红色碗里缓慢上升, 齐昱咽了咽口水, 欣然, “好啊。” 齐昱从商岷碗里挑了一注奶白面条放到自己汤勺里, 笑容灿烂。 “味道有点淡，但很鲜, 岷岷，你真的不尝尝我这个吗？” 齐昱主动将自己碗往商岷面前推了推， 商岷在齐昱期待的目光中夹了一筷子，吃掉，点头，“味道不错，番茄味浓郁。” 夏郎、李亚楠四人上来，看到就是商岷和齐昱坐在一起，背影亲密，不知道说起什么，两个人都笑了。 “想不到商岷对象竟然是个男生，他家里人知道吗？” 高峰望着对面两人，语气惊叹道。 “肯定不知道啊，虽然说现在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度上升了许多，但是谁能接受自己儿子是同性恋，更不要说商岷家庭情况特殊。” 许跃点完餐，靠着点餐台子，望着那道背影，随口说。 “但是他们应该不怕家人知道，我们学校挺多人知道他谈恋爱，也知道他恋人是个男生，如果不想让家里知道，就不会这么高调了，而且我们这次出差还有两个经理呢。” 李亚楠平静地说。 夏郎握着菜单，随便点了份盖饭，没参与三人的闲聊，转身去找位置坐。 吃完东西，两人下去，随便找位置坐了大概三十分钟，通知登机了。 商岷的票是单独自己买的，和齐昱挨在一起。 两个经理也是，挨着自己带来的女士坐，剩下四个实习生，不知道坐哪里去了。 飞机上升，穿过云层，浮于朵朵洁白无瑕的白云上空，齐昱摸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齐昱早上起的早，拍完照，无聊打开手机阅读app看了会书，无知无觉中就睡过去了。 商岷还在看这次出差的资料，没一会，他肩膀一重，偏头一看，齐昱靠着他肩睡得正沉。 飞机偏转，金灿灿的光从窗户流泻出来，照在齐昱鼻梁上、长而翘的睫毛上，在白得透明的皮肤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商岷低头，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下。 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看过来，商岷扭头看去。 坐在他旁边的女士，以极其友好的目光包容地望着他，脸上是友善到诡异的笑容。 商岷客气点了下头，继续举着手机看资料。 下午四点，飞机到海城国际机场上空。 感受到飞机下降的波动，睡了一路的齐昱缓缓睁开眼睛，朦胧昏暗的环境让他反应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在飞机上。 “醒了。” 含着浅浅笑意的声音从耳畔传到心底，齐昱抬头，对上商岷无奈又隐忍的眼神。 齐昱动了动头，这才发现自己枕在商岷肩膀上，连忙起身， 第66章 商岷按着肩膀，嘶嘶两声，“宝宝，你再睡下去，我都感觉不到自己肩膀的存在了。” “对不起，我给你按按。” 齐昱乖巧双手齐用，给商岷按摩。 商岷旁边女士先是恍然，继而面露了然。 原来是两情相悦啊，还以为是虐恋情深呢。 飞机平稳停下，乘客陆续起身拿行李，两人取到箱子，顺着人流下飞机。 酒店在工业园区附近，这边公司虽然派车来接，但是人数太多，商岷和齐昱自己打车过去。 酒店房间实习生是两人一间，李亚楠是女生，单独一间。 商岷没住，不知道另一个单独住一间的人是谁。 到酒店已经快五点半了，快到下班时间，经理和这边对接领导就没折腾，线上开了个会。 商岷定的房间是套房，齐昱在里间收拾东西，他在客厅茶几开会。 齐昱收拾好两人衣服，见商岷行李箱里还有两个单独分装的袋子，还以为是洗漱用品之类的，他俯身过去，抓过两个袋子，行李箱太大，他直接跪在箱子里打开袋子。 深色内裤叠得整整齐齐放了一袋。 齐昱手一缩，红着脸将袋子重新拉上，另一袋从外面摸着是一条一条的还有硌手的物件， 应该不是什么私密物品了吧。 齐昱拉开分装袋，交缠在一起又条条分明的黑色衬衣夹突兀闯进眼睛， 他刚受过冲击的心脏又再次咚咚咚跳动起来，不受控制，齐昱脑海中出现一些画面。 商岷穿衬衣的，穿整套西装的画面在脑海中展开，这次不是外表的俊朗，而是隐秘于衣服下不可示人的画面。 齐昱喉结一滚，浑身燥热起来。 “小七，我……” 商岷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齐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商岷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齐昱脸色霎时爆红，连忙将袋子拉上，丢到一边，低着头声音如蚊蝇嗡嗡似的， “我整理行李，看到袋子，不知道是什么就拿出来看看……” 商岷走过来蹲下，但还是比跪着的齐昱高一个头。 “小七，”商岷喊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齐昱抬头迷惑看他，“嗯？” 商岷拇指按在齐昱眼角，带着点力气摩挲，同时身体往前倾，齐昱瞳孔微缩，往后仰，臀部坐到小腿上。 “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就行，你休息吧。” 商岷摩挲一下放开齐昱，起身朝齐昱伸手。 齐昱握住他温热粗糙的手，借力起身。 商岷将自己私人物品都拿出来分门别类放进柜子，将两个行李箱提到入门专门放箱子的柜子处放好。 齐昱坐在床上，手往后撑，碰到个物品，他扭头一看，是商岷装内裤的袋子。 齐昱拿起，一扭头和站在门口的商岷对视上。 “我……我拿到柜子里放好。” 齐昱提着袋子的手摆动一下，苍白解释，两人虽然已经亲亲摸摸过，但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些私人物品，齐昱还是很紧张，甚至比看到商岷裸露身体站在他面前还紧张。 商岷面色平静点头，声音有点低沉，“麻烦了。” “不麻烦，” 客气的两人客气地收拾好出门吃饭，然后又客气地回酒店休息。 大床房的床很大，夜景很漂亮。 齐昱躺在靠窗那边，侧着身体看窗外，夜色深沉，璀璨的霓虹灯在玻璃窗映下朦胧的影子，房间内的物品摆放连同洗漱间的门都倒映在落地窗上。 齐昱不用转头，也看得到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拉开，商岷只围了块浴巾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每一块肌肉在头顶灯光下闪着橘色的光，界限分明，浴巾松松垮垮，在他走动的时候，人鱼线顺着往下延伸，黑色的阴影在白色浴巾下若隐若现。 热气蒸腾，齐昱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将灼热呼吸隐藏进被子里。 商岷擦干身体，换上睡衣，扭头见齐昱躺在床边缘，一动不动的，像是陷入深度睡眠。 商岷放轻动作，绕到齐昱那边，想将他往里挪挪，别待会睡着睡着摔下床了。 齐昱没听到动静，还以为商岷出去了，拉开被子，就和商岷视线对上。 商岷直起身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中午睡久了，睡不着。” 齐昱红着脸，揭开被子坐起，这才发现商岷已经换上规规整整的睡衣。 齐昱微微失落。 上次两人亲热还是刚搬到新住处一周左右，那晚不知道为什么商岷会失控，但齐昱还挺享受的，虽然没做到最后。 只是自从那一次之后，商岷就一直规规矩矩的，除了时不时亲亲抱抱之外，再没其他举动。 齐昱摸摸自己身体，他这段时间又重了些，身上摸着都有肉了。 但是商岷怎么什么想法都没有呢。 齐昱坐在床上想不明白，卫生间嗡嗡嗡的吹头发声传来，齐昱估摸着商岷还要再收拾一会，起身拿过手机，和林双聊天。 【q.q：又又，你和你那些男朋友在一起多久发生关系啊？】 林双恋爱经历丰富，齐昱决定向他取取经。 【又又：看情况，一般不超过一个月，怎么了？】 齐昱盘算时间，他和商岷七月中旬在一起，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三个月其实不算长，但是他们两个住在一起，还睡着一张床上。 第67章 齐昱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商岷出来，就见齐昱坐在床上抱着手机，聚精会神不知道在看什么。 “在看什么呢？” 商岷揭开被子上床，俯身过去想看齐昱在看什么。 齐昱先是一惊，继而慌乱清除页面，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商岷虽然没看清页面是什么，但看齐昱慌乱的神情，直觉告诉他，齐昱看的内容不简单。 商岷探究的眼神太犀利， 齐昱将手机往床头柜一放，缩进被子，含糊道，“快睡了，你明天还要工作，我也要出去采风。” 商岷一时没什么动作，等齐昱放下心来，才俯身拿起齐昱发烫的手机。 “岷岷……你干什么？” 齐昱没想到商岷虚晃一枪，竟然直接拿他手机看，顿时慌得从床上蹦起来，伸手去妄图将手机抢回来。 两人手机密码是公开的，偶尔交叉使用，齐昱没想到有一天，公开密码会让自己社死。 “你看的是男……男科？！” 商岷神色震惊，望着齐昱刚才的搜索记录，下颌骨无声咬紧。 “岷……岷岷……”齐昱缩成一团，小声呼唤商岷。 若只是正常询问男科相关问题，商岷不会这么震惊和羞恼， 问题是齐昱查的每一个问题前，都加上“男朋友”三个字。 这是何其……的想不开。 商岷将手机放下，微笑看齐昱。 “宝宝，我之前对你太温柔了，造成某些误会，是我的问题。” 第35章 第 35 章 “我错了, 岷岷，我错了，我就是好奇, 我什么其他意思都没有, 真的！” 齐昱双眼一闭，全当看不见商岷青黑的脸色，连忙解释。 开玩笑, 他刚才看的每一条都和商岷对不上。 他们虽然没做到最后, 但也曾互帮互助过，商岷什么情况，齐昱能不了解，当时还在心里打退堂鼓。 但是看到的时候退缩, 得不到又觊觎。 而商岷在齐昱面前也从不掩饰什么, 齐昱看得到吃不到，心痒痒。 白色被子里, 齐昱头发凌乱, 面色苍白，闭着眼睛，面色惊恐，睫毛不安地颤抖，露出来的脖子、胳膊细瘦细瘦的。 商岷一手握住，甚至还有余地, 皮肤在灯光下白得透明, 血管若隐若现。 商岷喉结一滚, 呼吸一炽, 闭了闭眼，简直拿他没办法。 “睡觉吧, 别一天天胡思乱想，我看你微博下面读者催你开新书，你没事好好准备下一本书吧。” 商岷揉了揉他本就凌乱的头发，俯身将手机放下。 男朋友如此轻易就放过自己，齐昱歘地睁开眼睛，劫后余生油然而生，同时又漫上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都到这种程度了，男朋友竟然轻拿轻放。 齐昱侧躺着，商岷搂着他，但两人身体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 齐昱睁大眼睛，等着时间流逝，清浅的呼吸缓缓流淌，齐昱轻轻动了动身体。 “岷岷？” “岷岷——” 齐昱转身，和商岷面对面。 窗帘和灯都关了，房间很暗，眼睛适应了这种暗之后，模糊竟然能看清一些东西的轮廓。 齐昱目光落在商岷脸上。 商岷骨像优越，柔软的皮肤覆在上面，显得轮廓流畅利落，宛如利剑劈山般干净利落，浓眉大眼，双眼皮窄窄的，鼻骨上小小的凸起将他鼻子修饰得更加高挺，嘴唇不薄不厚，涂了润唇膏， 齐昱轻轻嗅了嗅，他身上香香的。 是的，商岷是一个比齐昱活得精细的男人。 天干涂润唇膏、保湿霜，每周敷两次面膜，定期做身体护理清洁，身上干干净净的，不喷香水也带着一股香味。 两人住到一起后，齐昱被他拉着认真护理自己，皮肤都变好了不少。 齐昱伸手戳了戳商岷的脸，皮肤凹下去，呼吸平稳，人没醒。 齐昱放心了。 商岷穿的是自带的睡衣，墨蓝丝质短袖睡衣，v字领，纽扣一颗一颗系到最上面。 朦胧夜色里，他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明显，深凹的锁骨在衣领掩饰下若隐若现。 齐昱吞咽了下口水，目光飘移，贼心不死。 手悄悄往下伸。 他刚才明明感受到热源了，但是商岷一本正经催他睡觉，他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时机正好。 “你在干什么？”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与此同时，被子里作乱的手也被抓住。 齐昱顿了下，脑子迅速转动，下意识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就当自己已经睡着了，刚才是在梦游。 双眼紧闭，神经紧绷的齐昱蓦地听到一声叹息。 被子里的手被人抓住，直到触碰到灼手的温度。 黑暗中，感官刺激被无限放大，齐昱指尖蜷缩，浑身像是细微电流穿过，留下令人难以忍受的颤动。 空气寂静， “你在做什么？” 商岷又问了一遍，健壮的身体压过来，头伏在齐昱脖子处，轻轻嗅着，语气带着一种让齐昱毛骨悚然的平静。 齐昱躺在柔软的被子里一动不敢动，商岷动作越来越过分，他却只敢小声地喘气。 “岷岷，我错了。” 含着哭腔的嗓音像是一种催促，商岷动作越来越恶劣。 第68章 破碎的声音从齐昱嘴唇里流出，随后被堵住。 “你没错，是我的问题。” 相比齐昱，商岷呼吸平稳，只是有些粗沉。 带着薄茧的手掌将两只腿强硬收拢。 夜色模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钟被无限延长。 齐昱晃了晃迷糊的脑子，抓着商岷胳膊的手往下伸。 怎么还没有好？ 商岷握住伸下来的手。 齐昱小声吸气，脚在床单上地蹬了几下， 速度加快，齐昱的头撞进枕头里，摇成一摊浆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液体往下淌，齐昱接了一手。 房间灯光大亮，齐昱躺在白色被子里，一只手露出被子，垂在床边，刚被清洗过，其余地方被遮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也看不见，地上是凌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下去的衣服。 “喝点水。” 商岷将他从被子里挖出来，将水递到他嘴边。 齐昱在橘黄灯光下呈墨色的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整个人蔫蔫的，脸色浮着不健康的殷红。 商岷摸了摸他的脸，有些烫，应该是闷久了。 “喝了水乖乖睡觉，别捣乱了。” 商岷拍了拍他的脸，齐昱身体陡然一抖，手掌收拢，似乎脸上和手上还残留着黏腻的触感。 商岷起身去放杯子。 “为什么还是腿？”齐昱低着头，感受到腿根处过度摩擦留下的轻微刺痛，语气迷茫，“我好好吃饭了，体重也长了十几斤，身上摸着也不都是骨头。” 商岷转身，一屁股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霎时陷下去一个坑。 “小七，这是酒店。”商岷抬起他的头，见他眼眶鼻尖都红了，低头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我不想在酒店。” 商岷的手伸进被子，带着茧子的指腹在齐昱光滑纤细的腿上摩挲，语气暗沉，“而且，现在只是轻轻碰了碰，你都受不了，要是……，你会难受的，这几天你就不能去玩了。” 话说得如此裸露，齐昱一听就明白商岷的意思，咬了咬下嘴唇，夹紧双腿，轻微刺痛传来， 这是轻轻的吗？他都要被撞碎了！ “以后好好锻炼。” 商岷将人塞进被子， 齐昱对自己的诱惑力毫无自觉，每次商岷手心都掐破了，在脑子里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工作守则，才能从他身上下来。 本来就喜欢他、想要他，再加上动情时他身上无意识蔓延出来的浓郁葡萄味。 简直要人命。 商岷怕做到最后一步，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他。 没想到反倒让他误会了。 齐昱目送商岷出去，快速拿起手机，和林双嘀咕嘀咕。 【q.q：试了，差点碎了（猫猫疲惫jpg.）】 【又又：这么快？！(猫猫震惊jpg.)】 林双惊异的语气让齐昱下意识看时间，一个小时了，林双在说什么？ 【q.q：已经一个小时了，还快吗？（猫猫蹬腿jpg.）】 【又又:不快，但是你家商岷看起来不像一个小时就能满足的人，像是一夜七次，一次一个小时那种人。】 齐昱瞪大眼睛，一夜七次，这不是纯纯小说中的存在吗？现实哪有这种人! 这不得摩擦起火了。 齐昱不想和林双讨论小说和现实之间的壁垒， 【q.q：但是我们还是没做到最后一步。】 【又又：？！！！】 齐昱仰躺床上和林双聊天，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商岷回来他都没察觉，直到另一边床下陷，他滚过去，才看到。 “岷岷，”齐昱放下手机，滚进商岷怀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吸了几口，呼吸里全是他身上的沐浴露和须后水的味道。 “好喜欢你啊。” 齐昱一口咬在商岷脖子上，从下巴亲到锁骨，吮吸出一个个红色印记。 “我也喜欢你。” 商岷拍着他的背，屈起腿，单手握着手机看明天开会资料。 齐昱啃完，趴在商岷胸上，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或者从两颗扣子中间伸手指进去，随意捏捏。 商岷胸肌很漂亮饱满，穿着t恤和衬衣的时候隐约都能看到轮廓，腹肌块块分明，人鱼线延伸往下，一切都让齐昱喜欢不已。 商岷低头垂眸，见齐昱手不安分四处摸，甚至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商岷按住他的手，深深吸气，这还看什么工作，睡觉吧。 …… 第二天早上，商岷提着电脑下楼，在酒店大厅和其他几人汇合。 “早，” 五人打了招呼，站在门口等两位经理。 海城是博腾在南方港口最多的城市，自五年前成立分公司以来，业务量在南方几个城市中居高不下。但是自从去年换了管理之后，几次决策失误，引起其他高管不满，今年已经闹了好几次了。 两个经理就是来了解情况，而五人是跟着来学习。 五人等了不到五分钟，两位经理匆匆下来，一行人前往公司。 齐昱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房间窗帘紧闭，光线很暗，齐昱翻了个身，想去拿手机，两条腿和床单摩擦，霎时疼得他嘶嘶嘶哀鸣。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持续，齐昱小心翼翼拉开被子，来不及查看，勉强穿上裤子，去开门。 第69章 “你好，客房服务。” 穿着制服，带着口罩的工作人员客气礼貌，齐昱扭头看了看昏暗的房间。 “我这里先不用收拾，谢谢。” 工作人员离开，齐昱关上门，转身慢吞吞去拉开窗帘，霎时，蔚蓝的天空和刺眼的阳光将他从黑暗里一下拉入光明。 齐昱抬手挡了挡光，去床头柜拿手机，中午十一点半。 第36章 第 36 章 齐昱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这么晚。 微信上有七八条信息, 是商岷和林双发来的。 齐昱回了消息，商岷没回他，应该在忙, 林双倒是回得快, 只是信息内容不堪入目。 齐昱选择性回答，林双询问四五遍的，就当看不见。 齐昱哆哆嗦嗦去卫生间洗漱完, 出来脱下裤子一看, 大腿根红浸浸的，像是把表面那边皮被剥开，露出里面的血肉。 “难怪那么痛。” 齐昱小心翼翼摸了摸，有点粘稠, 齐昱倒吸了口气, 又抖索往外走，找了套换洗衣服去洗澡。 商岷竟然没给他洗！ 昨晚不知道为什么, 商岷兴致格外好, 都要睡了，又拉着他来了一次，齐昱腿抖得不成样子，夹都夹不住了，也没引起他一丝怜惜。 结束时太累了，他闭眼就睡, 还以为商岷会给他清洗。 浴室水声哗啦, 齐昱挤了两泵沐浴露, 搓出泡泡, 才往大腿根抹去，白色的泡泡顺着腿往下流, 修长笔直的腿干净白皙，浴室玻璃起了白雾，空气中沐浴露的清香和淡淡的药味融合，丝丝缕缕往齐昱鼻子里钻。 齐昱嗅了嗅，不明白这味道哪里来的，他冲干净身体，换上宽松睡衣，缓慢走出浴室，坐到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十二点半散会，商岷看到齐昱发的消息，办公层空荡荡的，大家都下去吃饭或者拿外卖了， 商岷直接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两遍，就在商岷手即将放下时，电话接通了。 “我去拿外卖了，刚回来。” 齐昱语气淡淡的，商岷迟疑一下，才说，“我刚才在开会，中午吃的什么？” 手机那边有塑料袋被打开的声音，齐昱隔了会才说话，“海鲜粥和清补凉。” “你呢？” “我正要下去吃，应该是楼下快餐吧。” “那你快去吃饭，我们发信息。” “好。” 商岷走到电梯处，刚按了下行键，电梯就叮的一声打开了， 高峰、许跃说说笑笑出来，看到商岷，两人笑着打招呼。 “忙什么呢，才下去吃饭？” “打个电话。” 商岷侧身让他们出来，然后自己进电梯。 “咦，果然热恋，”许跃笑得贱兮兮，高峰也跟着笑。 商岷不知道两人笑什么，也跟着笑笑，电梯门关上，他目光一移，落在明亮如镜的电梯门上。 早上他专门用粉底盖住的红点点，此时全都裸露出来了，肆无忌惮地彰示着自己的存在。 商岷总算知道为什么散会时，从他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都凝视他三秒。 齐昱戴着手套剥虾，手机叮咚响，他曲起手指，用骨节滑动手机页面。 一张照片骤然跳出，光线晃动，齐昱刚开始没看清，等放大了，才看到那照片是商岷的脖子。 凸起的喉结上下左右星星点点的红印子，齐昱眨眨眼，若有所思舔舔嘴角，摘下手套，两指放大照片，细细观察。 他咬的他知道，但是他没想到商岷竟然光明正大露出来。 两人自从在一起后，亲亲咬咬是常有的事，而现在是夏天，衣领都低，所以家里常备粉底，洗护包里也放了。 齐昱还以为商岷打了粉底出去的。 “你今天这样出去没问题吗？” 齐昱另一只手还戴着手套，不方便打字，直接一句语音过去。 没过几秒，商岷也发了一条语音，齐昱点开。 嘈杂的背景音里，商岷声音像是另一个空间的，干净清朗，带着一丝丝不满，“这个品牌的粉底不好，下次不买这个了。” 大几百的粉底，四个小时不到就掉了。 商岷边吃饭边和齐昱诉苦，将中午同事看他的眼神形容给他听。 “我还以为他们是听到什么消息，对我好奇，没想到是我给他们一个话题，成了公司今日头条。” 齐昱听到，好声好气安慰了他几句，想问的事都忘记了。 吃完饭，齐昱收拾一下，带上包出门了。 商岷早上开会，下午看资料，等下班，已经快要七点了。 但好在明后天是周末，虽然还有许多资料要看，但不用去公司。 橘红色的夕阳将高楼大厦照成红彤彤一片，商岷提着电脑，出了大楼，李亚楠四人约了一起吃饭，问商岷要不要一起去。 “今晚还有事，下次约吧。” 谢绝几人，商岷打车回酒店。 齐昱还没有回来，商岷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给齐昱打电话. “我在海边酒吧呢，你什么时候到，这里今晚有节目，七点半开始。” 电话里声音嘈杂，音乐和交谈声音汇聚一起，弱化了齐昱的声音。 “给我发个定位。” 商岷到海边的时候，已经近八点了，他跟着导航走进一家木质装修的三层小楼。 第70章 小楼的楼梯绕着墙转，木质的，上面有着五颜六色的涂鸦，商岷在二楼停下，沿着走廊走进去，走廊上摆了七八张桌子，坐了四桌客人，桌上摆着些吃的，喝的。 走到门口，商岷推开和装百事可乐易拉罐一样红的门，一刹间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灌入耳朵。 猝不及防，商岷脑子被震得发懵，站了会才反应过来。 酒吧环境很暗，营造出一种朦胧暧昧的氛围，前面半弧形台子上，有支乐队在演出，绿色的旗帜插在四周，上面印着蜿蜒曲折的黑色字母，应该是乐队名字，但商岷没认出来。 走过高高低低的桌椅，商岷在酒吧角落，离弧形台子最远的区域找到齐昱。 齐昱穿着长袖衬衣，戴着棒球帽，只有半张脸露出来，在这环境里，面容也变得模糊。 但商岷还是一眼认出他来，径直朝那个位置走去。 “岷岷，你来了。” 齐昱看到商岷，眼睛一亮，过来接他。 两人在小圆桌旁坐下，深棕色桌上零散摆了些鸡翅、坚果、薯条、水果盘之类的小食，还有一杯玫红色气泡果汁。 注意到商岷视线，齐昱指尖碰了碰杯子，笑着解释，“你不在，我不敢点酒。” 两人没有明确聊过齐昱每次动情或者情绪波动大时身上突然出现的那股甜香味，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让两人缄默。 齐昱以前从来不喝酒，和商岷在一起后偶尔喝一点。 商岷不在，他就不喝。 “嗯，很乖。” 商岷勾唇笑了笑，随后低头看手机点餐。 相比齐昱穿的过于保守的衣服，商岷则随性许多。 白色短袖，黑色短裤，头发没打发胶，随意蓬松，脚上是双红白配色的运动鞋，经典大学生穿着，年轻蓬勃。 齐昱目光转一圈，发现许多人时不时朝他们这边看来。 台上乐队换了手相较于刚才那首来说，比较安静抒情的歌，酒吧一下静寂下来。 商岷点好餐，抬头就见一个人影杵在他面前。 “有事？” 齐昱端着那杯玫红色气泡果汁小口小口喝着，眼睛盯着台上，耳朵却竖起听商岷那边动静。 “帅哥，加个联系方式。” 十八九岁的男生青春漂亮，举着的手机，含羞带笑。 商岷将齐昱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磨牙，俯身过去拽过他的手，两枚戒指在不算明亮的环境里，也闪着不容忽视的光泽。 商岷看男生，齐昱目移心虚。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男生目光震惊，歘地收回手机，转身就跑，差点绊到其他桌的椅子。 “你是半点不顾我死活。” 商岷捏住齐昱的脸，将他嘴巴挤成金鱼嘴。 “嘿嘿嘿，我也没办法，谁让你长得花枝招展的。” 齐昱撅着嘴，不无惋惜地说。 其实不是没人找齐昱要微信，毕竟他长得也不差，但问题是他露脸和正常穿衣服的时候，都是和商岷一起出去，而那些想找齐昱要微信的人，一看到商岷冷冰冰的眼神就秒懂了。 等商被被要联系方式时，齐昱都目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商岷早就想收拾他了。 “我是你男朋友，你就这态度，你就不能多在乎我一点吗？” 商岷又捏了捏齐昱的脸，实在不解气。 “怎么不在乎，我是相信你。”齐昱拍开商岷的手，说，“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你拒绝一次，我就在心里确定一次，你是爱我的。” 商岷坐回位置，整个人安静下来，台上的歌深情寥落，酒吧氛围沉郁。 “不用从别人那里确认，也不用试探，你值得被人坚定的选择、坚定的爱着。” 齐昱心神一震，杯子一晃，差点从手里摔下去。 商岷极少正正经经表白，但他的每一次的表白，都深深扯动齐昱的心。 “你今天怎么会到酒吧？” 齐昱很少去人多的地方，除非有商岷带着，一个人的时候最多去的是图书馆或者书店买书。 “你下班了，我就来了。” 商岷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吃食都没动过，齐昱手里气泡水也只少了一小半，还是他来了之后喝的。 “你会来，所以我进来长长见识。” 齐昱眯起眼睛，在摇晃的绚丽灯光下，他脸上带着满足和信任。 商岷心里一下被莫名的情绪塞得鼓鼓囊囊的， “哦……” 侍者将商岷点的饮品送来，还有两份意面。 海边酒吧主打氛围感和休闲，和真正的酒吧还是有所差别。 今晚酒吧举办活动，邀请了海城比较有名的一支乐队来演出，还有酒吧自己的驻场歌手，越晚氛围越热烈。 两人吃完东西，坐在远离喧嚣的一隅，有一句没一句聊天。 “所以说这边公司新领导极大可能要被撤了？” 齐昱挨近商岷，两人聊起商岷今天的工作。 “嗯，据说是走关系上来的，今年就被举报了七八次，工作能力不行，搞事能力一流。集团那边让写月报，部分部门写周报。他这里都更新到日报，据说要准备推出半日报了，连在港口船上的员工都要写，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商岷语气过于惊奇，齐昱也忍不住发笑。 第71章 “他是不是在办公室没事干，就研究折磨员工呢。” “这些其实都算小事，不值得专门跑一趟，但是今年这边丢失了好几个大单子，有人举报说他吃回扣。” 商岷放低声音，为了听见，齐昱已经和商岷肩膀挨着肩膀，现在更是耳朵都送到商岷脸旁边了。 商岷望着莹白的耳朵，恶意横生，低头咬下去。 “嗷~” 齐昱身体一抖，差点一跃而起，连忙捂住耳朵，对商岷怒目而视。 “哼哼。” 商岷笑得得意洋洋。 “商岷，你别惹我，昨晚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齐昱愤愤不平。 “算账？”商岷挑眉，“那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要？！我让你一直将那东西留在我腿上？！”齐昱咬牙切齿。 商岷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话，“乖乖，有没有可能那是药。” 齐昱：“……” 第37章 第 37 章 台上的歌又换了一首, 更适合深夜酒吧放纵，暧昧粘稠。 昏黄的灯光和颜色艳丽的酒液，透明的玻璃杯折射光影, 齐昱神色蓦地呆滞。 商岷忍笑, 目光下垂，弯起的眼角暴露了他的坏心思。 齐昱无声磨牙，手里银色叉子使劲戳盘子里的意面, 恶狠狠的。 商岷感觉他想叉的不是意面, 而是自己。 “所以你洗掉之后，重新涂上了吗？” 商岷咳了一声，收敛表情，正经问。 齐昱冷冷斜了他一眼, 不言而喻。 商岷沉默。 两个人在酒吧坐了不到两个小时, 喝了几杯酒就离开了。 海风吹过，带着咸腥味, 沙滩上有不少人在散步, 两人慢慢悠悠走过。 “明天早上我们过来看日出吧。” 从种满椰子树的海边公园穿过，路灯下一团一团金色的光，目之所及，恍若蒙上一层淡蓝色滤镜。 “好。” 回去后，商岷重新给齐昱涂了药，去卫生间洗手。 齐昱两指捻了下, 粘稠的触感和中午一样, 霎时脸色爆红。 腿上涂了药不好穿裤子, 齐昱去衣柜拿了件商岷衣服换上。 商岷身形比齐昱大一倍, 衣服宽宽大大的，穿上就不用穿裤子了。 商岷出来就见齐昱抱着平板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两条又白又长的腿支棱在茶几上，身上穿的是他准备明天穿的白衬衣。 “乖乖，你穿成这样……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商岷双手按在齐昱肩上，指尖摩挲他脖子细嫩的皮肉。 “你能不倒打一耙吗？”齐昱眼睛一斜，目光落在商岷腰腹下，微微鼓起的浴巾上。 “怎么样？”商岷从后面走到齐昱旁边坐下，看他操控平板上的虚拟按键，玩贪吃蛇。 “什么怎么样？”齐昱随口回， 平板上绿色的蛇又长又粗，盘踞成一团，齐昱小心翼翼，生怕被围杀了。 商岷见他注意力都放在平板上，眸光一暗，拉开他的腿，自己看。 早上他涂过一次药，但是齐昱中午跑出去，磨了一天，腿心熟红一片，药膏是透明粘稠状的，人体温度敷化后变成水，渗进皮肤。 酒店的灯是三挡，此时开的是白金色的光，打在修长的腿上，颤巍巍的腿肉闪着特别的光泽，商岷手握住，指缝里还挤出一点嫩白。 昨晚用手摸过，商岷才知道齐昱说他长的十几斤长在哪了。 “别搞了，受不住，疼。” 感受到握着腿的手用力，齐昱腿一缩，警惕地说。 “我是那种人吗？” 商岷手指轻轻划过，意味深长一笑，齐昱面色一烫，垂眸点击重来一次。 衬衣被齐昱睡得皱皱巴巴，第二天商岷穿的t恤。 说要看日出，但是两人出门时已经早上十点左右了，白金色太阳高悬，两人惋惜两句，高高兴兴去吃早茶。 餐厅在海边，打车四十分钟， 风景很好，从窗边位置看出去，入目是蔚蓝的海水和金色的沙滩，还有浓荫的椰子树，白色遮阳伞下，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聊天的聊天，晒太阳的晒太阳。 早茶是半自助形式，一壶普洱茶，粤式经典餐品，两人边吃边聊，时不时喝杯茶，等吃完饭快一点了。 齐昱没有更新压力，商岷休息，又是旅行，两人不急，吃完饭往沙滩上遮阳伞下一坐，抱着两个椰子看海。 下午三点左右，沙滩上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穿着婚纱礼服，带着摄影师，有人拍婚纱照，有人拍写真。 齐昱将墨镜往上一推，盯着远处一对新人，女士穿着法式抹胸缎面轻婚纱，头纱飘起，男士穿着白色西装，两人拉着手往前走，听从摄影师指令，时不时转头看摄影师，来来回回几个动作，拍了将近一个小时。 随后新娘不知道去哪，换了套黑色抹胸长裙，戴着王冠，协助拍摄的人还牵了匹白马过来，她骑在马上，明媚漂亮，站在一侧的男生时不时上前为她整理裙子，或者举着个手机在一旁拍，满脸笑容。 “想拍？” 商岷突然问，齐昱扭头看他，“什么？” “你一直盯着人家看，我还以为你也想拍。” 商岷将墨镜摘下，露出眼睛。 “没有，只是觉得那对新婚夫妻感情应该很好。” 第72章 商岷顺着看去，挑眉，“都拍婚纱照了，感情能不好？” “不一定，你看那边那对，虽然不知道之前他们感情如何，但是从拍婚纱状态就能看出，那男生对今天的拍摄不怎么在意。” 商岷视线瞥向另一边，女生在拍照，视线时不时落在摄影师后面横着手机打游戏的男生那里，神色已经有些不耐烦。 果不其然，等摄影师说ok，那女士匆匆跑去抢过男生的手机，两人旁若无人争执起来。 从时不时传过来的话语里，旁观者知道两人是相亲认识的，从认识到结婚不过三个月，今天拍婚纱照也是因为家里催得紧，但是男人一直不配合，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打游戏。 女人认为男人在浪费她的时间，男人觉得拍照耽误他打游戏。 女人显然积累了许多怒火，和男人争执两三句之后，应该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冷着脸将头纱一扯，走了。 男人这才慌了，匆匆去追。 观众看完了戏，各自回味着离开。 商岷看完，又望向刚才齐昱看的那一对。 幸福不能对比，但显而易见，这一对比那对真诚太多。 “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太阳落下，两人没看成日出，但看了场惊艳的日落。 下午拍婚纱照的走了，又来了不少人拍照。 专拍落日和夜晚。 精致的服装和专业的摄影师。 齐昱被商岷拉着往前走，离开前目光落在远处礁石上拍照的两个男生身上，两人应该是在拍视频，对视眼神和动作充满暧昧挑逗。 “嘿，我们也去拍几张照片吧。”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合照不足十张。 “好。” 在外面吃完饭，两人回酒店。 齐昱洗完澡出来，看到商岷手肘撑在腿上，俯身看立在茶几上的平板，时不时拿着电容笔写写点点的。 “你来看看喜欢什么风格的照片？” 商岷转身，胳膊肘搭在沙发椅背上，姿态随和，白色电容笔在他手里转出残影。 齐昱走过去，平板上是商岷挑出来的他觉得不错的摄影师，还收藏了几人的账号。 齐昱一一点开看，挑了位女摄影师， “我比较喜欢她的风格，细腻，重点突出人物，情绪饱满，你觉得呢？” “那就她吧，先预约着，看她排片时间。” 商岷拿了衣服去洗澡，齐昱和摄影师联系。 几人在海城待了六天，周三回云城。 商岷出差不用去学校，工作也较为轻松，闲暇时间较多，和齐昱将海城逛了个遍。 等回了云城，又要上课、又要上班，齐昱又开始准备新书，两人时间一下拥挤起来。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十一月初了。 摄影师和他们沟通过后，推荐他们将拍摄时间安排在十二月中旬，下雪天拍，宿命感和氛围感十足。 齐昱和商岷商量后同意了，那个时候商岷是考试周，时间比较多，大三课程少，考试也少，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以后一个季节去拍一次。春夏秋冬都有了。” 齐昱举着手机，躺在商岷腿上，肚子上是葡萄，客厅空调开着，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嗯，可以，不过云城只有两季，夏天和冬天。” 齐昱叹息，为了拍套照片，他们竟然要专门坐飞机换地方，为了雪，他们也是够累的了。 “裴圩和高菲要去香港读书，大家约了后天给他们饯行，一起去。” 商岷穿着米白色针织毛衣，下半身是黑色休闲裤，齐昱就简单多了，毛茸茸的睡衣一穿，简单又舒服。 “决定好了。”齐昱仰头看商岷。 上次大家一起吃饭时，就说起自己未来计划，当时高菲说他和裴圩要去留学，只是没决定好去哪儿。 “嗯，他们两已经见过家长了，可能要不了多久我们得去参加他们的订婚礼。” “这么快？” 齐昱惊讶，盘腿坐起，怀里抱着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猫毛。 “他们俩算是自由恋爱和家族联姻结合吧，早早订婚对两家公司合作有益。” “哦。” 齐昱愣神，他和裴圩和高菲交流毕竟不是同学，交流没有那么多，但仅从之前的两次见面来看，他们两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根本看不出家里掺和的意思。 虽然进入冬日，但十一月不是云城最冷的时候，两人还能偶尔出门逛街、逛超市。 周六，两人出门赴约。 聚餐的地方不在大学城，商岷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最后到了市中心，进了一家明暗交错、琉璃辉煌的江景店。 齐昱好奇打量餐厅，餐厅整面落地窗，将宽阔蜿蜒的云阳江还有江对面的高楼大厦、闪烁霓虹纳入眼底，华灯初上、繁花似锦。 两人直接往二楼包间去。 “欢迎我们好久不见的岷岷——” 黑色大门推开，能坐二十几人的宽大圆桌已经坐了七八人，看到两人，男男女女笑嘻嘻鼓掌欢迎。 包间布置过，墙上挂着三四张大红横幅，都是搞笑祝贺的话，四周布置了气球、鲜花、立牌。 “一段时间不见，大家活泼了不少。”商岷笑。 第73章 这些人之前吃饭的时候齐昱没见到，相当于陌生人，他安静站在商岷身后，等着他们寒暄，哪想商岷拽住他的手，走近桌子。 “我男朋友，齐昱。” “欢迎欢迎，快坐快坐，刚才我们就合计要听‘岷岷牌爱情故事’。” 其中一个男生挥手，笑得贱兮兮的，商岷拉着齐昱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包间很大，落地窗将刚才就在楼下看到的景色又包揽进来，两人坐在入门左手边，微微侧头就能看到江景。 先互相介绍，又聊了会，喝了两杯茶，人陆陆续续进来，十几分钟时间，偌大包间就坐满了。 二十几人，齐昱见过的不过四五人，加上今天的两位主人公，认识六七人，但也够聊了。 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热闹非凡。 桌上的人都认识商岷，关系好的聊得轻松，关系稍微疏远的，也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 听他们聊天，齐昱才有种他男朋友家极其有钱的感觉。 裴圩家是做医疗的，高菲家是老牌房地产公司，想进军其他产业，医疗方面是一个选择。 这桌上的人家里的公司，将人的吃喝住娱乐医疗都囊括了。 二十一二岁的青年，有的刚回国、有的准备出国、有的还在读书、有的已经进公司工作。 齐昱听着大家聊，不怎么说话，但是找商岷说话的人很多，时不时举杯喝酒，然后顺带也和他聊几句。 今天的践行，有点半应酬形式，似乎是因为商岷进博腾。 齐昱吃完，端着红酒喝，今天的红酒就上了好几种，他杯子里这个是商岷给他倒的，很好喝，甜香的，果味十足。 “累不累，等蛋糕上了，我们就走。” 商岷头靠在他肩上，小声的说，身上带上酒味，他们白的混着红的喝，有的人已经半醉了。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商岷喝酒喝得最多的一次。 也让齐昱解锁男朋友另一面。 社交场上八面玲珑，推杯交盏间插科打诨、联络感情。 “还好，你难不难受，少喝点。” 齐昱摸了摸商岷的手，有些烫。 “好。” 等饭局结束，已经凌晨一点了，部分人还要转战场合， 商岷好说歹说，应下几个邀约，和齐昱跑了。 “你适应吗？” 车上。 两人坐在后面，前面是餐厅安排的代驾。 “还好，你今晚应该不只是为了给裴圩和高菲饯行吧。” 车里很暗，时不时闪过道道金色的光影，照在两人脸上，时明时暗，齐昱眼睛亮晶晶的，商岷俯身亲了亲。 “嗯，”商岷按了按太阳穴，“我怕你不适应。” “我进博腾，就像是一种讯息，递来的邀请不少，妈让我们俩去见识见识，有些场合推不掉，我想如果你不适应，得找个好借口，能一直用。” 齐昱靠在商岷肩上，头一抬，霓虹灯一闪，他看到商岷下巴青色胡渣，齐昱抬手摸了摸，不扎手，倒有几分性感的熟男感。 “还行，不能推就去吧，没事，”齐昱笑着说，“刚好积累素材了。” “那就行。” 商岷手在齐昱下巴摩挲，车内开了空调，热气蒸腾，商岷脑子昏昏沉沉，头一斜，靠在齐昱脑袋上睡过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大学城附近小区地下停车场。 代驾走了，齐昱锁车，扶着商岷上楼。 商岷有时间就去健身，身材健壮，齐昱扶着他，歪歪斜斜往电梯走去。 商岷其实在车停的时候就醒了，但是见男朋友费尽全力将自己撑起来、挪下车，感觉挺有意思的，就搭在他肩上悄悄看他拖着自己蛇形走步。 在撞到过道两次、门两次、电梯三次之后，商岷适时的睁开眼睛，醒了。 “我自己走吧，辛苦你了。” 商岷语气复杂，齐昱则是松了口气。 近八十公斤的体重压在身上，是他所不能负担的沉重。 到家，商岷去洗澡，齐昱蹲在客厅和猫玩。 客厅接近阳台的一边装了猫爬架，葡萄虽然腿有点小问题，但是不耽误它跳上跳下的，活跃十足。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二十分钟左右，商岷擦着头发出来，穿的睡衣还是夏天的。 齐昱去洗澡，又换商岷和猫猫玩。 两人收拾好了，进房间睡觉了。 商岷晚上喝了点酒，上床躺一会，就睡过去了。 齐昱反倒不怎么困，依靠床头看书。 平稳浅淡的呼吸和轻轻的翻书声交互成白噪音，齐昱看了半个小时，放下书睡了。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两人难得赖床，十一点才起。 …… 时间缓慢而过，齐昱是个劳碌的命，在十二月的第一天，开了新书，咔哧咔哧开始更新。 冬天本来就不想出门，又开了新书，齐昱更不想出门了。 经过三个月的调养，齐昱自觉身体好了许多，体重长了二十斤。就让絮姨不要送药膳了，跑来跑去不方便，让她写几个食谱，他研究研究，自己做。 周五，商岷下班回来。 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黑胡椒味，还有食物被炒熟的各种味道交缠在一起，让本来就胃里空空的商岷，更加饿了。 第74章 “你点外卖了？” 今天周五，按例两人是出去吃。 商岷说着往厨房去，餐桌上摆着两菜一汤，不像是外卖。 商岷往厨房一看，炒菜过后还没有收拾的残局摆在哪。 浴室有水声，齐昱在洗澡。 商岷袖子一叠，戴上围裙，收拾厨房。 齐昱洗完澡出来，商岷已经将米饭舀出来，顺便将厨房收拾好了。 “怎么想自己做饭？” “絮姨每天过来太麻烦她了，我也会做一些简单的菜，偶尔自己做做还不错。” 两人吃饭，要么是絮姨送来，要么是商岷做，再就是出去吃。 齐昱自从来了云城，再没动手做过饭，今天也是一时兴起。 两人坐下吃饭，虾仁炒口蘑芦笋，青椒炒五花肉，还有一碗鸽子汤，里面放了些药材，药香味十足，齐昱习以为常的喝着，不像是喝汤，像是喝药。 “等雪化了，上山复检，如果你身体状况变好的话，以后就不用吃药膳了，好好吃饭，坚持锻炼。” “行！”齐昱半死不活的表情一下生动起来，像是看到生的希望。 商岷失笑。 电话适时响起，商岷一看，是商晗的电话。 “岷岷，吃饭了吗？” 电话接通，商岷还没来得及说话，商晗爽利的声音传来。 齐昱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商岷和家人聊天，除了南城那会。 商岷看到他好奇的眼神，将手机放下，免提打开。 “正在吃呢，小七做的菜。” 商晗卡顿了一下，咽下儿子喂的狗粮，慢半拍才说，“哦，好，在吃就好，我是想说，明天有个生日宴，你没事的话替我去一趟。” “行，” 商岷一口答应，商晗都找到他这里来了，那就是明天有事去不了。 “过几天元旦，家里人都回来了，你们俩记得回来吃饭。” 商岷看齐昱，齐昱低头吃饭。 “到时候看。”商岷给了个含糊回答。 “行，那你们吃饭，”商晗很快挂了电话。 “怎么说？” 商岷看装鸵鸟的齐昱。 “什么怎么说？”齐昱嘀咕。 “回家吃饭，”商岷夹了筷子肉放到他碗里，慢悠悠说，“爸妈外公外婆早就想约你吃饭了，元旦躲不过，如果不想去，你自己想借口哦。” 第38章 第 38 章 周六晚上, 商岷一身银灰色定制西装，外面天寒地冻，他又加了件黑色翻领及膝羊绒大衣。 齐昱趴在床上玩消灭星星, 见商岷换好衣服, 眼睛一亮，歘欻欻梭到床边，直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要一起去吗？” 领带有些歪, 商岷将领带解下来, 准备重新打。 “不想去，”冬天齐昱不喜欢出门，对今晚的宴席也没什么兴趣， 望着商岷手里黑色暗纹领带, 齐昱爬起来, 跪在在床上，兴致勃勃, “我试试。” 商岷微微挑眉, 将领带递给他，往前走了两步，挨近床，方便齐昱动作。 雪白的衬衣领子竖起，黑色暗纹领带穿过，商岷感受到喉结处动作的手, 微微扬起头, 凸起的喉结耸动一下, 齐昱目光一下被抓住。 要说他最喜欢商岷身上那点, 那无疑是脖子，尤其是喉结这里, 每次望着商岷喉结滚动，齐昱脑子里都能闪过不知道多少画面，虽然这些画面现实中从来没实现过。 光滑柔软的真丝领带从手里划过，没一会，齐昱按了按商岷胸口，领带打好了。 商岷低头，看着打好的领带，又望向仰头看他的齐昱，在他嘴上亲了亲。 “真棒。” 齐昱像是从打领带这件事上找到乐趣，接下来又为商岷戴手表、袖扣、领带夹。 要不是商岷阻止，他估计还想为他穿袜子和鞋。 “你是把我当成bjd娃娃装扮？” “没有，怎么可能。”齐昱起身，亲自把男朋友装扮成喜欢的模样，何尝不是一种成就感和喜欢呢。 “乖，走了，你早点休息。” 商岷摸了摸齐昱的头，出门。 齐昱目送商岷出门，远去的背影肩宽腿长，黑色大衣将他的身影修饰得更加挺拔坚实，力量感充盈。 齐昱摸了摸心脏处，刚才他又心动了一次。 云城的冬季，除了较高的山，其他地方极少见到雪，最低温度也不过零度左右，除了那几天会掉几片雪花外，其他时候都是寒风凛冽。 商岷下车前，将大衣脱在车内，从停车地走到宴席厅，风吹在脸上，有种尖锐的寒意。 “麻烦施秘书了。” 商晗知道商岷不认识人，专门让秘书跟随。 “客气了。”施秘书微微颔首。面色冷肃。 生日宴主人公和博腾有业务往来，但并不深厚，商晗若是没时间，可以让秘书代为送礼。 只是考虑到商岷缺一个在圈子里露面的机会，她才让他专门跑一趟。 如果商晗直接带着商岷出席宴会，暗示意味太强，容易造成多方猜测，对他接下来的发展没什么好处。 宴席在宴席主人的住宅举办，五层别墅，灯火辉煌，高调奢靡。 商岷极少在参与这种商业宴会，本来没多少人认识他，但他身后跟着商晗工作秘书，随便一猜，就能猜到他的身份。 第75章 刚进大厅，就陆陆续续有人上来打招呼，询问商晗近况、家里老人情况、两个舅舅情况，秘书在后面小声提示，这是某某公司的什么总，这又是某某公司的什么领导。 一晚上，商岷尽在人际交往攀谈中度过，脸都笑僵了，宴席主人才出来。 他揉了揉脸颊，难怪商晗让他来，这宴席主人社交圈也太广了，不管哪个圈子的人都邀请了。 宴席主人出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是扎堆聊生意，上二楼交流。 商岷虽然进了博腾，但毕竟没有正式职位，别人和他交谈，只是因为他是商晗的儿子，客气过后，也就抛之脑后了，除非以后商岷做出什么出彩业绩，否则得到的都是客气敷衍。 商岷没什么想法，本来就是这样，没什么价值，多说只会浪费彼此时间。 “你是商董事儿子吧，我是xxx银行行长符航。” 商岷转身，男人差不多和他一样高，只是身材更圆润些，头发灰白，眼角脸上布满细细皱纹，小眼睛，鹰钩鼻，厚嘴唇，看样子五十几岁，后面跟着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丁耀辉。 “你好，符行长。” 商岷和男人握手，目光微移，落在后面丁耀辉身上。 上次见面，丁耀辉还是普通职员，如今竟然和行长一起出席宴会。 站在符航后的丁耀辉在看到商岷时，神色震惊一瞬，随后听到符航的称呼，面色又扭曲一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商岷的商是博腾董事长的那个“商”。 齐昱怎么可能会认识这样的人，男朋友怎么可能是博腾董事长的儿子。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商岷知道齐昱大学时的事吗？ 丁耀辉想起齐昱对自己做的事，蓦地恶意从心底漫出。 “这是我们银行客户经理丁耀辉。” 符航侧身正式介绍丁耀辉，商岷心底讶异，目光落在丁耀辉身上，上下打量。 丁耀辉乖顺上前，朝商岷伸手，笑道，“商学弟深藏不露，前两次见面不知道你是商董儿子，失敬失敬。” 符航惊讶，“你们认识” “商学弟恋人是我大学室友，之前有缘见过两次。”丁耀辉笑着说。 实际上是三次，正式见面只有一次，商岷打量丁耀辉，越看越眼熟。 普通三七分男士头，戴着一副细框黑边眼镜，模样周正，中等身材，穿着正装，倒是有些人模狗样的。 符航看商岷又看看丁耀辉，心思百转千回，商董事儿子的恋人是个男人，这……商董事知道吗 “上次见面后，和小七聊起丁先生，他说有时间请你吃饭，多谢你大学期间的照顾。” 商岷眼神幽微，语气意味深长，丁耀辉眼皮一跳，寒意侵袭，对上商岷深沉的目光，毛骨悚然。 齐昱竟然把大学时的事告诉商岷了？ “符行长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商岷端了杯酒，去敬宴席主人一杯，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他又没有生意和人家谈，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不如早点回去睡觉。 施秘书将商岷送回去，之后再折返。 商岷到家，将在生日宴遇到丁耀辉的事和齐昱说了。 “他和符航是不是有什么亲属关系？” 齐昱拧眉，丁耀辉的人品实在堪忧，当初两个室友暗中使坏，被他查到后，一个退学，丁耀辉倒是撑到毕业，只不过档案有了污点，按理说虽然有些公司不在乎档案问题，但是银行不可能不在乎啊？ “我让人打听一下。” 商岷也不放心，之前他倒是忽略了齐昱同学这个选择，只从北城齐家人入手，今天细细打量丁耀辉，他才发现，这个人和小说里雨天描写的那个男人很像。 三七分头发，黑色职业装，黑色细框眼镜，中等身材，而且书中隐约写到过，那人是齐昱认识的。 商岷找人打听，没两天就传回消息。 “行长女儿男朋友？” 商岷和齐昱望着消息，难以置信。 “那个行长眼睛瞎了，就丁耀辉那种将算计都写在脸上的人，他竟然放心自己女儿和他在一起。” 齐昱错愕，他讨厌丁耀辉不仅是因为丁耀辉在大学时造他的谣，让他被全班乃至全校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对他嗤之以鼻、投之以厌恶的目光，还因为丁耀辉和齐简山太像了。 一样的算计、一样的恶毒、一样的虚伪。 只不过齐简山当时会伪装，而此时的丁耀辉还略显稚嫩，野心和算计都铺在脸上，心里有些谋算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符航不可能看不透，怎么还放任自己女儿和丁耀辉接触。 资料上不仅有丁耀辉和符航关系，还有丁耀辉设计和符航女儿符宣多次偶尔、费尽心血的追求、感天动地的表白过程。 那些符宣以为的缘分、偶遇、浪漫皆是丁耀辉精心设计的、带着目的的算计。 “太恶心了，又是一个齐简山。”齐昱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尤其是发现符宣是符航第一任妻子生的孩子，符航二婚妻子为其生了一儿一女后，脸上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他不是看不出，他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 “银行是能接触钱最多的地方，符航恐怕野心也不小，他不可能看不出符航所求，不过是需要一个听话办事的人，和一个以后泄露了背锅的工具。” 第76章 商岷对生意场上某些关系和需求的敏锐度，时常让商晗惊讶，也因此，她才一步步铺路，让商岷进博腾。 不聪明但又有野心的人进博腾，容易被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商岷这种敏锐，或许能让他在纷繁迷乱的谋算中保持清醒。 “符宣，好像听过她的名字，等着，我找高菲问问。” 齐昱前两次和高菲聊天，高菲会和他说一些圈里八卦，符宣似乎被她提到过一两次。 齐昱消息发去，没一会高菲就回了。 “剑桥商学院金融硕士毕业的人，会那么容易被算计吗？” 齐昱吸了口气，问商岷。 “是位厉害的女士。”商岷沉默一会儿。 “是我们杞人忧天了。”齐昱不担心了，符宣不是展舒，她有自己的谋算，他们外人看不懂，但是符宣肯定不是什么容易被算计的人，相反，被算计的是谁，还说不定呢。 “符宣竟然是高菲小姨朋友，她问我们找打听符宣干什么，她可以帮忙问问。” 闻言，商岷捏了捏齐昱的耳垂，“你和高菲关系很好？” “唔，还好。”齐昱眼神飘移。 “透露一点点，符宣的选择很多，就算是挡箭牌也不必找个垃圾。” 商岷捏耳垂的手逐渐下滑，从耳朵到锁骨，指腹用力，将齐昱薄薄的皮肤揉红一片，然后握住齐昱的脖子，逼他仰起头，语气幽幽，“你不坦诚哦。” “我很坦诚啊。” 齐昱无辜眨眼，敏感脆弱的脖子完全袒露在商岷手里，他不但不害怕，反而抬头期待望着商岷，期待他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第39章 第 39 章 望着齐昱期待的眼神, 商岷手指下滑，齐昱胸前睡衣扣子崩开，热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传到脑子里, 让人忍不住生出暴戾摧残的心思。 “嗯……” 齐昱侧身, 咬在商岷锁骨上，听到商岷的闷哼，松开嘴轻轻舔了舔被他咬出牙印的地方。 “今天4s店的人联系我, 过两天去店里提车。” 商岷伸出手, 将齐昱睡衣扣子扣上，拍了拍他的脸，弯腰拿起睡衣，准备去洗澡。 “就这样？！”齐昱摸了摸脖子, 跟在商岷身后, 嘀嘀咕咕，“每次你都勾得我心痒痒的, 然后脱身而去, 像是专骗人心的渣男。” 商岷转身，眼神暗沉，手一捞将齐昱拉过去。 “拿你没办法。” 白雾蒙蒙，水珠从瓷砖上滑落，衣服堆在门边。 等离开浴室时，齐昱精疲力竭, 沾床就睡过去。 商岷回浴室收拾东西, 拿着吹风机出来, 插上电, 搂起齐昱，让他身体靠着自己, 头往下低，吹风机买的静音款，但使用时还是有嗡嗡的细微声音，商岷在手心试了试温度，再给齐昱吹头发。 五分钟不到，吹干头发，商岷将齐昱塞进被子，去卫生间吹自己头发。 冬天天亮得晚，卧室窗帘又厚，透不进一丝光亮，齐昱醒来，趴在柔软的床上，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麻木僵硬、细密尖锐的疼痛。 旁边的人早已经起床，齐昱从枕头边摸过手机，点开微信，有几条商岷发的消息，问他醒了没。 齐昱累得指尖都不想动，随意回了个符号还是字母，手机就从手里掉下去了。 咔哒的开门声从后面传来，齐昱扭头，只看到一双模糊的黑色的腿走进来。 “先喝点药。” 熟悉的中药味蔓延，齐昱反射性地干呕。 “不想喝。”齐昱拉过被子盖住头，只是下一秒被子就被扯开，他被商岷从被子里提出来，坐在他腿上，装着药的碗递到嘴边。 “特调过的，加了蜂蜜，不苦，只是有点药味。” 齐昱嗅了嗅，确实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 他抿了一口，比之前喝的药好喝多了。 “你上山了？” 喝完药，齐昱重新躺回床上，商岷去拉窗帘，干净透亮的光照进来，又是一个晴天。 “嗯，去抓了些药。” 商岷今天穿的是黑色圆领毛衣，下半身是浅灰色休闲裤，阳光照在他身上，干净温暖。 “怎么样？” 商岷走到齐昱那边，虚空点了点他的腰。 “有点难受，但还能接受。” 齐昱如愿以偿，才知道商岷之前说的不是假话。 “我觉得柏拉图式恋爱挺好的，你觉得呢？” 齐昱抓住商岷想要检查他有没有伤到哪里的手，不无期待的说。 “我觉得不好。” 商岷按了按他的脊背凸起的骨头，起身去拿药。 “今天好好休息，周日去提车，下周三去宣城拍照。” 冰凉的膏体挤到齐昱身上，商岷用手心捂化，抹匀。 齐昱直挺挺躺在床上，不敢看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支药膏都快用完了。 吃完午饭，齐昱继续躺。 商岷申请居家办公，坐在卧室窗边办公，敲键盘的声音轻轻的，时不时给齐昱端杯水、削盘水果，下午又了点齐昱最爱的奶茶和甜品。 齐昱躺到下午，爬起来去上厕所。 “我抱你去。” 商岷起身走过来。 齐昱挥手拒绝挡开他的，红着脸，支支吾吾，“我…我自己去。” 商岷挑眉，目送他一瘸一拐地进卫生间。 第77章 昨天晚上是他冲动了，东西不齐，虽然前期尽力做准备，但齐昱身体不好，受不住太大刺激。 一早商岷就上山配药，喝的擦的都买了，但是齐昱这颤颤巍巍的模样，还是有些吓到他。 等齐昱出来，商岷连忙去扶住。 “岷岷，你这样，我感觉我像是刚生了宝宝。” 齐昱被商岷扶到床上，揭开被子，让他躺进去，然后再给他盖上被子。 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呵护细致。 身为被呵护的人，齐昱觉得体贴又诡异。 “生了宝宝？”商岷手掌隔着被子抚摸齐昱的肚子，语气有种莫名的期待。 齐昱心里悚然，怎么感觉昨晚被抓进浴室之后，商岷就像变了个人，像是释放出某种压抑住的本性。 “呵呵呵，开玩笑，我再睡一会，岷岷，你去处理工作吧。” 齐昱拽了拽被子，将自己完全盖住，躲开上面存在感极强的打量的目光。 商岷也不在意他的躲避，起身去继续办公。 周六，两人回南城，在商岷家吃了顿饭，齐于还以为沈家人把他当商岷好朋友，直到晚上两人睡到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他才骤然意识到，商岷家人全都知道他和商岷的关系了。 周日早上，两人去提车。 办理各种手续，又和专业人员将车检查一遍，等齐昱签完字，又搞了场提车仪式，他都是懵的。 之前看效果图都没有看到实物震惊和懵然。 车定制的，车漆是极地白，两人没改，改动最大的是内饰、车顶，还有腰线。 整辆车是以摩羯座为主题定制，摩羯座星空顶，手绘摩羯座双腰线，红黑内饰上绣有葡萄和玫瑰花瓣，白色车钥匙盖上绣着qiyu几个字母。 这是一辆完全属于齐昱的车。 “齐先生，生日快乐！” 商岷揽着齐昱的肩，低头靠近他说。 “岷岷，这车……” 齐昱愣愣望着打开的对开车门，看到那些细节，又听到商岷的话，心脏怦怦怦的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脑子一片发懵，什么想法，什么语言，都沦为虚无，只紧紧抱住商岷，将头埋进他胸口。 当时两人选配饰时，只选了车漆、内饰颜色，中控台、双腰线还有前面的银制欢庆女神，其他都是后来商岷和销售沟通的，出效果图的时候，还没有摩羯主题，也没有玫瑰和猫咪。 “再过十天就是你生日，提前祝贺。” 齐昱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四号，摩羯座。 商岷摸了摸齐昱的头，“等天气暖和点，你去把驾照学了。” “大学城那里房子不方便停车，先停到新城湾壹号那里去，开年设计师来看房子，出设计图，等住到那边就方便了。” 齐昱听着商岷一件又一件地安排好两人生活，突然觉得迷茫的未来变得清晰明确。 “好，以后我送你上班。” 齐昱松开商岷，笑着说。 “多谢齐师傅。” 两人在南城住了两天，周日晚上回的云城。 周二，两人启程去宣城。 摄影师之前就在宣城拍照，两人到那里找她汇合。 宣城位于北方，临海，气温比云城低十多度。 两人下飞机，大雪纷纷扬扬。 “还好随身带了件羽绒服，不然冻成小饼干。” 齐昱将最后一块奥利奥塞进嘴，嚼碎咽下，吸了吸鼻子，声线颤抖成波浪线。 “走吧，去拿行李，然后打车去酒店，到室内就没那么冷了。” 宣城不管在哪个季节都是极美的，四季分明，风景也各不相同，冬天大雪纷飞，地面屋顶树木上都堆积着晶莹的白雪。 拍摄地在海边。 栈桥、欧式城堡式建筑、复古咖啡馆，孤寂的树和秋千，还有波澜壮阔的蓝得深沉的海水。 摄影师姓叫王艺，带了两个助理。 海边拍了一天，三套衣服，晚上五人一起吃饭。 “这照片都不用修了，你们俩长得也太顶了。” 等菜期间，王艺拿着相机看今天拍的照片，朝对面两人竖起大拇指。 她是北方人，性格外向活泼。 今天两人许多动作都是靠她引导，对视、亲吻、牵手、回望等，在她的指导下，含蓄又不失张力。 “王艺姐夸张了，今天还要多谢你。” 王艺比两人大五六岁，已经工作八九年了，开了自己的工作室。 “嘿，谢什么，你们俩长成这样，随便拍拍都好看。” 王艺这些年拍过的同性情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像商岷和齐昱这样颜值的少之又少，拍得还是比较轻松。 “明天要去雪松山，你们俩多穿点，在衣服里贴点暖宝宝。” 几人来吃的是火锅，上的鸳鸯锅，菌汤那边对着齐昱和商岷，火锅热气蒸腾，一口肉下去，浑身都暖和和的。 “好。” 齐昱安静吃饭，不用他夹菜，碗里的菜不会少，只会越来越多。 锅里煮了几个鹌鹑蛋，齐昱见商岷和王艺聊天，自己夹了几次都没夹上来，用手碰了碰商岷，商岷捏了捏他手，自然而然的拿勺子给他捞了两个。 王艺瞥见，和助理对视，悄悄笑了。 王艺拍了两人一天，发现两人相处时小动作很多，你碰碰我的脸，我捏捏你的手，感情细腻亲昵，脾气又好。 第78章 外面零下十二度，为了上镜好看，两人穿得风度翩翩，不怎么保暖，这种情况下，如果人又一直重复一个动作，容易暴躁，但是这两人一直很配合，彼此安慰、贴贴，看得出感情很好。 第40章 第 40 章 吃完饭, 五人分成两拨离开。 商岷和齐昱酒店就在餐厅附近，两人沿着人行道，慢慢走回去, 就当消食。 天空黑漆漆的, 片片雪花从路灯金橘色的光线中飘下，落在路人身上。 “冷不冷？” “刚吃完火锅，浑身冒汗呢。” 气温太低, 说话时嘴里吐出白雾, 齐昱好奇抬手触碰了下。 两人都穿着羽绒服，一黑一白，走在雪夜里，路上都是雪, 人踩上咯吱咯吱响, 灯光从两边商店的窗口和路人进出的门口泻出来，有种冬天特有的安静空旷。 “元旦我们回去过吧。” 齐昱抬头看商岷, 他下半张脸掩在红色围巾里, 栗色头发垂下，皮肤又白，像个精致的娃娃似的，乖巧可爱。 “好啊。” 商岷欣然点头，垂眸盯着齐昱的脸，放在口袋里的手痒痒的, 忍了一会, 还是没忍住, 抬手捏了下齐昱的脸, 霎时满足了，果然和想象中一样q软。 齐昱习惯商岷时不时对他动手动脚的, 揉了揉脸没在意。 “我的意思是去你家过。” 齐昱顿了顿，知道商岷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挑明了说。 “真的？！” 商岷侧身望齐昱，脸上掩不住的惊喜。 “嗯。” 齐昱眼睛一弯，肯定点头，手朝商岷伸过去，商岷握住，揣进自己口袋。 “好，”商岷欣然点头。 在宣城拍了五天，两人在齐昱生日前一天回了云城。 “你喜欢热闹一点还是安静一些。” 半夜，两人洗完澡，齐昱趴在床上，商岷给他吹头发，露出外面的脖子胸口布满一道道红色抓痕和牙印。 齐昱疲倦打了个哈欠，声音虚弱，“岷岷，我们一起简单吃顿饭就好了，我们一起做。后天林双过来，我和他好久没见了，计划出去玩两天。” “好，睡吧。” 齐昱头一偏，陷入睡眠，商岷将吹风机放到卫生间，回来关上灯上床。 齐昱自动滚到他怀里，商岷搂住，呼吸渐平。 十二月二十四号，齐昱生日。 商岷早上有一节课，下课时近十点。 他和公司请假了，不用上班，下课直接回家。 “商岷，很久没聚了，元旦一起出去玩？” 贺宣扬和几个男生喊住商岷。 “元旦要回家，下次吧。” 商岷春风满面，贺宣扬挑眉，后面跟着一堆人，他也没细问，点头， “行。” 商岷到家，齐昱和葡萄还在睡觉。 将书包放到书房，商岷出来将洗衣机里的床单被套拿出来晾到阳台上。 “岷岷，你回来了。” 齐昱刷着牙出房间走出来，客厅空调刚开，没那么暖和，他只穿了件商岷衬衣，冷得一哆嗦。 “回房间再穿厚点。” “穿多了胸口痛，家里有没有创口贴，给我拿两个。” 齐昱说着拐去卫生间吐牙膏沫，洗脸。 “给。” 两个云南白药创可贴递到眼前，齐昱将洗脸巾丢进垃圾桶，接过创口贴，撕开，对着镜子贴上。 见状，商岷摸了摸鼻尖，脸色微红。 齐昱倒没什么变化，这段时间商岷又吸又咬，他都习惯了。 “等我换套衣服，一起去买菜。” …… 要去的超市离两人住的地方一个小时车程，两人到商场，先去吃了顿饭。 “我们可以买个榴莲吗？” 路过榴莲区，齐昱望着橙黄饱满的榴莲，口水差点流下来，他好久没吃榴莲了。 “你喜欢……的话，拿一个。”闻到空气中榴莲独有的味道，商岷眉毛一拧，有种想迫切逃离这个区域的冲动，但见齐昱渴望的神情，扯了扯嘴角，让导购员挑了个放进推车。 齐昱喜欢吃零食，商岷正在挑肉，他拐进零食区，消失在高大的货物架间。 薄切牛小排，斑节对虾，鸡中翅，猪梅肉。 拿好肉类，商岷推车去蔬菜区，转身找不到齐昱了。 “齐昱？” 商岷推着车走进零食区，之前两人逛过几次超市，每次一进超市，齐昱就直接往零食甜品区去。 商岷推车直接往试吃区去，果不其然，在试吃排队那里看到他。 栗色微卷头发，浅黄色外套，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商岷看了眼，给齐昱发了条消息，去蔬菜区挑菜。 买好菜，商岷找齐昱汇合，两人又挑了些零食酸奶，就去结账了。 到家，商岷整理食材，齐昱去换衣服。 “我买了无菌敷贴，你试试。” 商岷喊住齐昱，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盒子递给他。 齐昱接过，打开看了下，笑得揶揄“岷岷，要不我给你买个奶瓶，每天晚上给你冲一瓶奶粉放在床头。” 商岷抬头，目光暗沉盯着齐昱，语气轻飘飘的，“你可以试试。” 齐昱哼了声，拿着无菌敷贴走了。 商岷将食材摆到岛台上，将今晚要用的留下，剩下的用保鲜膜包住，放进冰箱。 第79章 酸奶甜品之类也放进去冷藏。 齐昱出来，商岷正弯腰洗菜。 “我要做什么？” “我做就好，你去和葡萄玩吧。”商岷看了他一眼，朝不远处葡萄扬了扬下巴。 “我想一起做。” 齐昱走到商岷身边，看他正在处理大虾，剪掉虾须和虾头尖锐部分，开背去虾线，淋上植物油，撒了海盐、黑胡椒，桌上已经备好的大蒜、迷迭香、黄油等食材。 “乖啦，你是今天的寿星，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商岷擦了擦手，将齐昱推出厨房，顺便往他怀里塞了包薯片。 “薯片少吃点，待会还要吃饭。” 安置好齐昱，商岷转身回厨房。 齐昱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吃着薯片，看商岷在厨房忙碌，空气中弥漫食物的香味，心里被莫名的情绪充斥。 蒜香黄油红爪斑节对虾，鲜花椒牛肉粒，橙香鸡翅，香菇蒸肉丸汤，清炒时蔬。 商岷在厨房忙碌差不多两个小时，四菜一汤色泽诱惑、香味十足。 “岷岷，你太棒了，你这厨艺，可以开餐厅了。” 齐昱蹭到商岷身边，毫不客气夸赞。 “谢谢夸奖，现学现卖，希望你喜欢。”商岷笑了下，手上动作不停， 拇指按住香槟塞，拧开铁丝，慢慢旋转酒瓶，嘭一声，开瓶成功。 商岷往香槟杯里倒了两杯，金黄的液体荡起细密的气泡。 齐昱往前嗅了嗅，惊叹，“这酒好香啊。” 酒液樱桃味浓郁，夹杂着其他果香，家里放了几瓶香槟，齐昱有事没事就喜欢喝一杯，今天这瓶和之前喝的都不一样。 “商女士从法国带回来的，还有一瓶，我放酒柜里了。” 商岷说着，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边接电话边往门口走去。 齐昱好奇扯着脖子看，没一会，商岷一只手捧着一束粉紫色的花，另一只手提着个蛋糕走进来。 “生日快乐！愿你年年岁岁平安喜乐。” 商岷将花递给齐昱，花很大，齐昱抱住，手往下沉了一下。 “谢谢，岷岷，我好爱你！” 齐昱抱住商岷，花束挤在两人间，稀里哗啦响。 “我也很爱你。” 商岷亲了亲齐昱的脸，将手里提着的蛋糕放下。 “先吃饭，待会菜冷了。” 葡萄喵喵叫，绕着桌腿转，商岷给它开了个罐头。 它低头也乖乖吃饭。 …… “嗯，是，我和他元旦回家过。” 商岷拉开车门，上车，举着手机和商晗聊天。 “有要注意的地方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去哪里度蜜月。” “妈，你想太多了，还没到那步，先挂了，开车呢。” “行，来的那天打个电话回家，别搞突然袭击，你爸受不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商岷驱车回家。 …… 元旦那天，云城下了小雪。 商岷和齐昱下午三点从家出发，回去过元旦。 “我买了束花，我们先去花店拿花。” 齐昱还没有上车就心神不宁的，见车开出停车场，连忙叮嘱，但实际上，他这句话已经说过三遍了。 商岷握住他搭在膝盖上握成拳头的手，“没事，今天只有我爸妈，他们都很好相处，别担心。” 齐昱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 去花店拿到花，两人往商晗和沈沉端住处去。 元旦放假，按照以前的惯例，夫妻俩应该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度假，但是今天儿子带着男朋友上门，两人从早上就开始准备。 “岷岷之前给我发了张照片，看着乖乖的。还说他性格比较内向，让我们别问他太多家里的事。” 商晗握着手机，在公司做事关几千万的决策时都没有今天紧张，眉头拧在一起，在心里开始打草稿，待会要怎么和儿子男朋友相处。 “呵，你倒是对他交男朋友这件事开的开。” 沈沉端面前支着笔电，打开文档，看似在看，实则也在出神。 “那怎么了？”商晗斜了眼装模作样的沈沉端，半晌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性格，这两年虽然沉稳了不少，但保不齐呢……，正正经经交个男朋友，还进公司上班，这不比那些乱搞败家的好。” 沈沉端沉默，不知道是认同还是无声反抗。 但是这个家是商晗做主，她同意的事，沈沉端也不好置喙。 “两人要到了，把电脑收起来。” 商晗扯了扯衣服，又摸了摸头发，她平时穿惯职业装、在家的时候穿居家服，但是今天见儿子男朋友，两种穿着都不太适合，她专门去买了身让自己看着和善柔和的衣服，避免齐昱紧张。 沈沉端收起电脑，和老婆坐在一起，难得有些紧张。 这些年他什么性取向都见过，有些性取向他甚至不太理解，但一直秉持着尊重别人爱情的观点，从不点评什么，但是对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恍惚。 四点半，商岷和齐昱到商晗和沈沉端住的地方。 夫妻两住在离博腾不远的别墅区，这里住的都是各界有名有姓的人，小区安保严格。 之前商岷回来过，车牌号做了登记，这次带了齐昱回来，两人又做了一次登记。 第80章 “岷岷……真的没问题吗？” 车径直朝里开去，齐昱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颤抖，嗓子发紧，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别担心，宝宝，我父母对我一直实行放养政策，只要不触及底线，他们都不怎么会管，包括恋情。只是新年，一家人吃顿饭，没那么严肃。” 商岷拍了拍齐昱的手，没多久，车停下，前面黑色双开大门打开。 车驶入，不到五分钟停下，齐昱深深吸了口气，僵着手打开安全带，下车。 三层法式别墅，精致的石雕掩映在冬季也翠绿的植物群中，四处圆弧玻璃窗折射光线。 齐昱抱着花，咽了咽口水。 “岷岷，待会你妈妈会不会甩出五千万，让我们分手，那时我是接还是不接。” 齐昱攥住商岷袖子，小声询问。 “不愧是写小说的，想象力真丰富，”商岷无奈，“要是我妈甩了五千万给你，你先收着，等我离家出走，我们一起用。” “站在门口聊什么呢？” 威严中带着熟稔的声音传来，齐昱提起一口气，抬眼望去，和一位望着四十出头，穿着一身珍珠白套装气质稳重优雅的女士对视上。 “妈，爸呢？” 商岷将提着的东西换到一只手，另一只手在后面悄悄推了推发呆的齐昱，齐昱惊醒，抱着花，和商岷上阶梯。 “屋里呢。”商晗回，目光放在齐昱身上，白色毛衣、藏青大衣，脸小小的，眼睛亮亮的，皮肤白皙，长得漂亮精致，气质干净，看着又乖又小。 “阿姨好。” 齐昱欠身，将花递过去。 “谢谢小七的花，很漂亮，快进屋吧，外面冷。” 商晗笑着接过花，刻意压了压声音，让自己说话显得随和一些。 三人进屋，恰好遇到出来的沈沉端。 “饭好了。” 沈沉端沉稳朝齐昱点点头，“来了就当自己家，别紧张。” “好的，谢谢叔叔。” 齐昱乖巧应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感谢。 一路往前走，齐昱眼睛直视前方，不敢乱看。 金白色水晶灯将客厅照得通透明亮，客厅很大，齐昱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走哪去了，突然被一只手拉住，身体抖了下，茫然看去，商岷含笑看他，“你在想什么，都快上楼了。” “啊？”齐昱眨眨眼，发现自己走到上楼白色台阶旁，轰，齐昱脑子炸开，根本不敢看商晗和沈沉端，红着脸被商岷拉过去坐下。 圆桌上坐了四人，齐昱挨着商岷坐，商晗和沈沉端坐在对面。 齐昱扫了眼桌上，被菜量惊了下，他们只有四个人，桌上约摸着有十几二十道菜。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多做了些，若是有喜欢的，待会告诉家里阿姨，下次来给你做。” 商晗和煦地笑了笑，齐昱扫桌上菜，只觉得商岷妈妈太谦虚了，这桌上大部分都是他喜欢吃的。 “麻烦了。” 齐昱乖巧点头，脸上酒窝若隐若现，商晗笑意更深了些，沈沉端面部表情也松懈了许多。 看着是个乖孩子。 商岷拍了拍餐桌下齐昱的腿，让他放松。 齐昱还以为商岷父母会问他各种家庭问题，他都打好草稿了，前两天还和商岷在家模拟了一遍问答，没想到他们什么都没问，只让他多吃点，问他在云城住得开不开心，身体怎么样？ “妈，你说这些话，搞得像我虐待我对象似的。” 商岷听着听着觉得不对，挑眉打断商晗的问话。 “你妈也是关心你们，就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都担心你们俩饿死了。” 沈沉端开口，语气平平淡淡，却攻击力十足。 齐昱睁大眼睛，十指不沾阳春水？谁？商岷吗？ “谁十指不沾阳春水，我现在厨艺可好了，小七说我可以去开餐厅了。” 商岷反驳，商晗和沈沉端诧异看他一眼。 “有时间来家里做一顿，我们试试。” 吃着饭，聊着天，四人迅速熟络起来，等吃完饭，齐昱已经可以自如和商晗交流了。 第41章 正文完结 吃完饭, 几人移到客厅。 客厅布置大气干净，浅棕色真皮沙发，地上铺着和沙发同色、只不过颜色更深的新西兰羊毛地毯。 商岷和齐昱坐在客厅靠落地窗那边两张单人沙发, 中间隔着个小小的深棕色木质圆茶桌, 侧面两人位沙发是商晗和沈沉端。 米白大理石茶几上摆放着阿姨送来的整套茶具，袅袅白烟从茶壶嘴飘起，果盘、坚果、零食、饮料齐全。 齐昱手里拿了颗松子折腾着, 不剥, 听另外三人聊天，时不时搭句话。 聊了小一会，齐昱挺直的肩膀往下耷拉一下，商岷瞥见, 想说什么, 就被商晗一个眼神制止了。 正说着话，商晗让三人聊着, 她有点事, 上楼去了。 齐昱重新挺直肩膀，不解看商岷。 “没事，她去拿点东西。” 商岷让齐昱张开手，齐昱手心向上张开，商岷手一松，颗颗莹白油润的松子落在他手心。 “吃吧。” 齐昱收手, 悄悄看沈沉端, 发现他低头看手里茶杯, 神色如常, 松了口气，吃商岷给他剥的松子。 松子很香, 有股油脂味，齐昱很喜欢吃。 第81章 商晗没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提了个购物袋，说是给两人带回去的元旦礼物。 商岷让齐昱接下，齐昱不明就里，但还是接下袋子， 商岷恰好提出回去了，商晗和沈沉端也没留，让他们有时间回来吃饭。 来的时候天还亮着，回家时天空已经黑了。 冬季的黑夜总比夏天深沉，车就停在门口，商晗和沈沉端送两人出门。 “你们两个好好的，有时间回来吃饭。” 商晗目光落在相携一起的两人身上，瞬间有些伤感。 儿子在她和丈夫看不见的地方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原本的家成了有时间再来吃饭的地方。 “嗯，你和爸注意身体。” “好，去吧，再晚下雪不安全。” 云城这段时间夜间也下了几次雪，虽然不厚，但影响路况。 “阿姨，叔叔，再见。” 齐昱今天人设是乖巧听话，朝两位长辈挥了挥爪子，得到商晗一个笑容。 辞别两人，商岷驱车离开这栋精致漂亮的别墅。 “妈给你的袋子你不看看。” 路上，商岷突然提醒一句，齐昱望向膝盖上的袋子。 袋子是装衣服的那种方形购物袋，很大，装了很多东西，有点沉，齐昱还以为是给两人拿的吃的喝的。 “里面是什么？” 齐昱好奇翻看，先看到颜色艳丽的红包。 “红包？！”齐昱惊讶，商岷却毫不意外，“云城习俗，见面礼，拿着吧。” 齐昱打开红包，摸出一叠红色纸币，很厚，自从使用微信和支付宝后，齐昱再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其他都是一些珠宝黄金饰品，很精致也很贵。 “前几天你生日，他们补的礼物。” 商岷解释一句，齐昱望着袋子里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眼眶瞬间红了。 不管价值如何，这是展舒死后，第一次有长辈送他礼物。 商岷发觉到他情绪异样，到路岔路口，拐进一条没有车的乡间小路， “岷岷，你爸爸妈妈真好。” 齐昱嘟嘟囔囔说着，商岷神色一顿，神色莫名，说话也有些微妙，“是很好，只是想要他们好的那个人不知道去哪了。” 齐昱正沉浸在自己情绪里，没发觉他话语里的异样。 “以后他们也是你爸爸妈妈，要是喜欢，可以多回来住住。” 商岷见他恢复，重新启动车子，驱车上路。 回到住处，齐昱将商晗送的礼物放进衣帽间的饰品柜里。 那里面放了许多他和商岷的饰品，有趣的、便宜的，贵的、精致的，齐昱整理一下，发现自己送给商岷的手表也放在柜子里。 “岷岷，你为什么不戴我送你的这块表啊。” 齐昱将表拿出来，大声朝外喊。 “哦，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怕磕坏了。” 商岷进衣帽间，看齐昱正在整理饰品柜。 “没事，戴嘛，坏了我再给你买。” 商岷要去的正式场合多，手表、胸针、袖扣等都是重要饰品。 齐昱目光巡视商岷，眼神一亮，心底盘算着什么。 商岷笑道，“多谢男朋友。” 齐昱笑弯了眼。 转眼商岷学校放假，但公司还没有放假，他还是需要每天去上班，和正式工作差不多，甚至更忙了。 大半个月时间转眼而过。 贺宣扬上次约商岷出去玩，商岷没时间拒绝了，这天又打电话来，喊出去玩。 商岷没拒绝，只说要带男朋友一起，贺宣扬嘲笑他一句，说他年纪小小，却已经过上中年生活。 商岷笑了下，没搭理他。 “有谁？” “我、宋源、刘真，裴邵最近老是见不着面，也约不出来，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回事。” 几人你认识我我认识你的，你约我我约你，吃过几次饭、打了几场游戏，熟得快，关系不错。 商岷想起上次见面时裴邵和刘真还有宋源之间奇怪氛围，明白三人估计发生什么。 刘真升大四，管得严，平时训练也累，不怎么聊天，宋源不是个喜欢把自己私生活往外抖的人，他很久没听到两人消息了。 “去哪？” “温泉小镇。” 温泉小镇，以温泉私汤闻名，贺宣扬家在那里有个日式酒店。 冬天冷，刚好泡温泉。 “行。” 挂了电话，商岷将出去玩的消息和齐昱说。 齐昱惊喜，“林双也说要去温泉小镇玩，你问问贺宣扬，可不可以再带一个人。” “多个人热闹，来嘛。” 贺宣扬果然不出意料地热情。 一月底，几人约好温泉小镇汇合，各自从家出发。 早上出发，傍晚几人在温泉小镇贺宣扬家酒店见面。 “我建了个群，餐厅发群里了，放好东西，来餐厅集合。” 温泉小镇夏天有室外烧烤，骑马、卡丁车之类游玩项目，但是冬天，一切快乐都被凛冽的寒风阻挠。 几人找了家主题店，烧烤火锅一起吃。 刘真还是一样的直率真诚，只是不知为何和宋源的关系别别扭扭的，想要照顾他，但又顾忌面子的感觉。 宋源倒是开朗了许多，身上的阴郁之气散去，和刘真关系亲近不少，虽然刘真傲娇得要死，但是宋源似乎能包容他的一切别扭。 第82章 贺宣扬还是那副鬼样子，张扬恣意，不顾以后死活，只在意眼前快乐。 齐昱和林双坐在一起，聊这段时间的各种事，林双穿着还是一样漂亮夺目，一身粉红色掉皮外套，提着一个玫红色的大牌包包，头发染成白金色，画着精致的妆。 总感觉他不应该在烧烤火锅店，而是什么昂贵的高级法式餐厅里。 齐昱摸摸他的头发，担忧，“又又，你再漂，你这头发就要废了。” “没事，等这段时间新鲜感过去，我直接剪了。” 林双笑起来更漂亮了，贺宣扬坐在他对面，一晚上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林双抬眼看他，他又低下头，林双收回视线，他又抬头看林双。 商岷坐在齐昱身边，将桌上各人神态看得清楚。 “你知道符宣吗？” 贺宣扬不好意思再看，端着杯清酒，偏头和商岷聊天。 “认识，怎么了？”再听到这个名字，商岷心快速跳动一下，丁耀辉“算计”来的“女朋友”，之前齐昱给高菲泄底，也不知道符宣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贺宣扬对他认识符宣表示意外，但想想人家符宣老爹是行长，也能理解了。 “之前她谈了个男朋友，是个银行职员，大家都说那男的是凤凰男、心机深、人品差，两人早晚要闹出事。”贺宣扬喝了口酒，表情嘲讽“这不，元旦那几天闹起来了，符宣要分手，男的耍了点不光彩的手段，妄图绑住符宣，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意，他自己反倒进去了。” “进去了？”商岷惊讶。 贺宣扬不屑点头，“嗯，非法购买药物，还想用在符宣身上，人家又不是吃素的。” 说完那男人，贺宣扬又说起符宣，“前两天有人看见，符宣又交了个新男友，身份普通、工作普通，一张脸倒是不错。” 商岷闻言挑眉，半晌道，“过得开心就好。” 贺宣扬有个哥哥继承家业，他只需要过得开心就好，圈里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家家户户的八卦，他都知晓一二。 吃晚饭，大家回去歇歇，然后去泡温泉。 商岷和齐昱说起丁耀辉下场，齐昱不意外，“贪婪的人总要为自己欲望买单。” 酒店是日式庭院风格，温泉在酒店后院，商岷和齐昱回去换好衣服，去冲了澡，披着浴巾去后院。 两人泡的情侣温泉，和贺宣扬他们分开。 浴巾丢开，水温较高，齐昱脚尖一点一点试，适应温度了，这才下去。 商岷站在上面，见他小心翼翼的，笑了笑，“你和葡萄好像。” “切，你下来试试。” 齐昱本想翻个白眼，但看到男朋友掀开浴巾后的身材，白眼没翻成，反倒双眼放光。 商岷对他目光熟视无睹，将浴巾丢到一旁椅子上，下水，往齐昱那里游去。 水波荡漾，齐昱看到商岷游过来，往水下一埋，只露出双眼睛，和咕噜咕噜冒的泡泡。 “刚才不是盯着看吗？现在给你看，怎么反倒躲起来了呢？” 商岷见他缩头乌龟的模样，失笑。 “哼哼，泡温泉吧，好舒服哦。” 齐昱不想和他闹，换了个方向，放松身心。 商岷端过水果盘，游到他身边，时不时塞块果切喂他， “我们两个以后多出去玩吧，想在每个地方留下我们的印记。” 泡了十几分钟，齐昱闭着眼睛，靠在一旁温泉石上，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慵懒的气质。 “好啊。” 商岷递了颗饱满殷红的车厘子递到他嘴边，齐昱张嘴含住，下一秒，吻也随之而来。 齐昱闭眼沉浸享受男朋友的吻，慢慢的脚找不到着力点，往下坠，商岷搂住，将他提起放到自己腿上。 泉水荡漾，水温太高，齐昱呼吸不上来，受不住推了推商岷。 “呼吸不了了。” 齐昱蔫蔫贴着男朋友，他身体不好，温泉不能泡太久，商岷搂着他，两人上岸。 “明天再来泡。”齐昱留恋看了眼温泉，他泡了没三十分钟呢。 “歇歇，吃点东西，喝点水，还能再泡一次。” 商岷将他抱到一侧躺椅上休息，夜晚温度低，风吹过，齐昱裹紧浴巾，喝了杯水，又吃了点水果甜品，缓解乏力头晕。 “下雪了。” 橘黄色灯光下，稀疏地飘下几片洁白的雪花，齐昱伸手去接，雪花落手就化。 商岷望着他，慢慢笑了。 “笑什么？” 齐昱好奇。 “只是觉得很幸福。” 商岷俯身摸了摸齐昱的脸，语气莫名虔诚，“庆幸七月去了南城，庆幸在南城遇到你。” 齐昱心脏一缩，愣愣望着商岷。 “那我比你幸运。” 齐昱嘴唇上扬，望着商岷的眼睛亮晶晶的，“在南城遇到你，我比你幸运。” 捡了一株花、养了一只猫，那是齐昱的全部，他浑浑噩噩，阴郁自卑，看似自由，其实四处漂泊，他庆幸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遇到商岷。 “我们都很幸运。” 泡完温泉，收拾好，刚准备躺下，贺宣扬又在群里喊去他房间玩，点了夜宵。 两人换上衣服，去贺宣扬房间。 “来了，我整了张麻将机，一起搓麻将。” 几人都有逢年过节作为三缺一替补上的经历，麻将桌一开，稀里哗啦的声音唤醒dna。 第83章 “我欠商岷多少顿饭了？” “唔，不多，二十几顿，以后多聚聚，很快就还完了。” 贺宣扬掰着手指算了算，嘲笑。 刘真侧头看坐在他旁边的宋源，表情委屈，“他们欺负我。” “我来。”宋源换下刘真。 “打不赢就找帮手，刘真，你真的是学坏了。” 商岷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打转，看两人相处时的氛围，笑容逐渐意味深长。 打了几轮，宋源将刘真输给商岷的饭扯平了，反倒又从其他人那里赢了不少。 “我们下次来云城玩，不用自己花钱吃饭了，随便找谁出来请一顿，都能吃好几天。” 刘真笑呵呵，商岷和齐昱看他像是看傻子。 “他们俩是一对？” 林双拿着瓶啤酒，好奇看刘真和宋源。 桌上摆着许多吃的，几人都不怎么饿，边吃边聊，投影仪上放着电影。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们。” 两个人悄悄嘀咕，贺宣扬喝着酒，目光又一次落在林双身上。 真的好漂亮，怎么会有男生那么漂亮。 贺宣扬又一次在心里感慨。 一部电影结束，已经凌晨三点过，几人打着哈欠散了，各自回房间休息。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齐昱靠着商岷，两人穿过连廊，院子里小雪飘飘。 “明天想做什么？”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齐昱打了个哈欠，困迷糊了。 “晚安，岷岷。” “晚安，齐昱。” — end —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