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沈斯泽握着钟表,换到另一只耳朵边,“你把头发擦了就出去吧,顺便看一下有没有哪个地方摔伤了,虽然我很有可能要去警局做个客,没时间给你买药,但你可以去nora那边包扎一下。”
他顿了顿,似乎是顾及到少年的脸面,又添上一句:“她欠过我几次人情,不会对你坐视不理的,所以你放心大胆地去。”
钟表那边突然传来清亮的笑声。
沈斯泽倒是不解:“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叔叔关心人的样子很有趣。”
月斧把毛巾丢到脚边,走过去推开浴室的门。
冷风瞬间钻进来,浴室的热气慢慢散开。
他吸了吸鼻子,蹲下去又把毛巾捡起来,用力扯开裹住身体。
“叔叔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我会让nora混进警局给你送药的,毕竟叔叔的呼吸声骗不了我。”
他很快收敛了笑,把脚迈出浴室的门槛,又立马缩回,无奈地转身回到浴池前,抬脚再次踩进温水里。
他很怕冷。
这件事沈斯泽也知道。
不然谁会在大热天买奶茶,非要让店员打开许久未动过的加热机?
但是他怕冷的原因,沈斯泽并不清楚。
只记得在去年的冬天,组织派他们去北方做一个任务,只套了件黑色卫衣的少年,跟在他身后冷得发抖。
“叔叔,借我穿一会?”
少年扒着他的外套,在大风中艰难地稳住脚步,脸上的笑却并未散去。
沈斯泽没有推开他的手,也没有去看他冻得发白的脸色。
“我外套里塞了钱,而且今天风大。”
沈斯泽淡声道。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可能就会以为他是在变相地拒绝。
但少年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今天风大,叔叔的眼睛有点睁不开,所以我可以趁机偷走叔叔外套里的钱。”
少年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用力摸索了几下,“对吧,叔叔?”
他们好像心有灵犀。
沈斯泽跟月斧的相处中,一直有种诡异的舒适感。
其他人的存在不是让他寻求刺激,就是让他消遣的玩物。
可月斧不一样。
沈斯泽喜欢控制人心,却从未想过有人会懂得他的心。
在没有人把他当人看的时候,这个少年恰恰是相反的。
“叔叔,你应该伤得很重吧?”
月斧温声道。
“嗯。”
沈斯泽认真应着,抬手粗暴地擦了擦脸。
他是很喜欢血没有错,可是这一刻,他却莫名地想把它擦掉。
“唉。”
月斧低下头,用脚搅拌着浴池里的水,“叔叔什么时候才能照顾好自己呢?要玩游戏,也得有精力才行,不然以后有人赢了叔叔怎么办?”
沈斯泽没什么表情:“先把你自己照顾好再说吧。”
“哈哈......哈哈哈!”
少年再次大笑,把脚从浴池里抽出来,“叔叔你别再关心我了,否则我真的要改变主意了。”
沈斯泽挑眉:“为何?”
月斧已经笑到忘了冷,缓了缓,才找回正常的语气:“我不是想把叔叔送到警局吗?但是我现在突然有点不舍,这么好的叔叔怎么能被困住?哪怕我有信心救你出来,我也不想让你待在那种地方包扎伤口。”
“月斧。”
沈斯泽突然道,“组织对你的考验期还有四天就过了。”
月斧把毛巾从身上摘下来,直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半眯着眼,任由刘海的水滴划过脸庞。
“叔叔想知道什么?”
他很清楚,沈斯泽不会无故透露消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