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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8小说网 > > 流浪诸天的剑客 > 第五百八十二章 突变
    “这样好吗,御主。”</P>

    梅林像是叹气般有些无奈的看向的青年,青年正是陈无涯,陈无涯没有回答他,只是随口问道:</P>

    “如何。”</P>

    “嘛,雨之氏族的做法确实隐瞒住了其他氏族,但是这大概率是因为奥克尼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时间越久暴露的可能性还是会增加。”</P>

    “嗯。”</P>

    陈无涯再次陷入了沉默,梅林见他沉默后也就不再多言,生活了这么久,对于陈无涯的性格他也了解一二。</P>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矛盾】似乎非常贴切。</P>

    他拥有着如同平凡人一般朴实无华的价值观念,却又往往会背离这份观念,可要说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冷酷无情却又谈不上,因为这时候他又会背离自己的性格,这份矛盾的状态构成了他现在的姿态。</P>

    最初时的他是否是这样梅林并不清楚,不过现在确实如此。</P>

    这份【矛盾】体现在有关梣的事上便十分显眼,陈无涯或许并不想让梣走上【星之内海】给予的使命,既【纠正不列颠的错误,让妖精们赎罪】这件事上。</P>

    但这份不想,不是说陈无涯对妖精改观了所以觉得妖精可以活下去之类的想法,陈无涯对于妖精的看法依旧维持不变,只是因为对梣的情感让他下意识的想要让梣回避掉这份使命。</P>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即便不需要依靠神秘来作证观察,他自身的阅历也能够从中梳理出未来的走向,并且往往不会错漏太多。</P>

    能力只是工具,归根到底所有的神秘,不论是剑术、魔术都是一种工具,一切的实际还是要落于自身之上。</P>

    而正因如此,陈无涯才不想让梣踏上【巡礼】。</P>

    然而梣作为【乐园的妖精】,她的使命是天生的,除非陈无涯粗暴的去阻止她,否则迟早梣会踏上这条路途。</P>

    但是陈无涯会吗,他不会,这就是矛盾的地方,陈无涯厌恶妖精,同样想看见妖精毁灭,但是他不想让梣去做,因为他能够预感到事情不会如意料中那般顺利。</P>

    再往前推移,陈无涯之所以没有主动出手毁灭这个世界的原因,正是因为与【星之内海】达成了契约。</P>

    辅佐【乐园的妖精】纠正不列颠的错误,但是这份使命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变味了。</P>

    太久了,比陈无涯曾经的人生都要长久,若是陈无涯依旧是【仙】的姿态,或许不会因为这份岁月的流逝而改变。</P>

    但是现在的陈无涯并不是那样,因此在长久的岁月流逝下,他也对这份使命感到了麻木与厌恶。</P>

    即便他依旧能保持自身的意志不会偏移,但是对于契约的要求也不再像最初那般看重。</P>

    故而,他在【乐园的妖精】出世后,并未第一时间前去迎接,也许【乐园的妖精】落入雨之氏族的手中,陈无涯未尝没有一丝期待在里面。</P>

    这种心思有些阴暗,陈无涯并未表露出来,但是他的实际行动已经证明他并不像一开始那样了。</P>

    妖精的恶意在他眼中肆意侵染了近万年的时光,妖精没有价值判断、寿命、道德的约束,妖精们只对有意思的事情感兴趣。</P>

    他们可以纯粹的享受善,同时也可以无垢的享受恶,会为了因为有趣而杀人,也会为了有趣而救人。</P>

    给人感觉似乎妖精们是可以被重构的,他们可以被改变。</P>

    但只有陈无涯明白,妖精们的本性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它们从骨子里就无法为自己的犯下的“罪孽”赎罪。</P>

    所以,陈无涯甚至想着,若是雨之氏族将【乐园的妖精】杀死,那么自己也将从这漫长的束缚中解脱,给予这个世界最后的【裁决】。</P>

    没错,就是【裁决】,连一向不喜欢干涉事物变化的陈无涯都想要用【裁决】来执行,可见妖精带给他的感觉有多么厌恶,他从未发自内心的的去厌恶一件事一个人,但他此刻却厌恶于妖精近乎于整个族群。</P>

    然而令人心情复杂的就在于,雨之氏族的所作所为,它们并没有按照陈无涯所想的那般将来自乐园的妖精杀害,掩盖自己的罪孽。</P>

    反而将本该来审判它们的乐园的妖精收养,将之视为王女,饱含着爱意地抚养她长大。</P>

    明知道她若是长大,迟早将踏上审判的巡礼,却依然愿意承担,毫无保留的去教她一切,并为了她的生命安全将之藏匿起来不被其他氏族知晓。</P>

    这就是令陈无涯矛盾的地方,他再一次没能从束缚中解脱出来,并且梣也将因此而感到痛苦。</P>

    处决抚养自己长大的家人,处决一切对自己充满善意的亲朋好友,对梣来说会如何?</P>

    这注定是痛苦的,陈无涯想也知道,但他又无法改变什么,阻止梣踏上使命,他将继续被契约束缚,又要持续多少个千年,若是不阻止,梣的未来注定要面临痛苦。</P>

    若是不曾签订契约,一切就不会如此了。</P>

    然而最初时降临的陈无涯,又如何能知晓未来的自己会面临什么呢。</P>

    陈无涯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梅林有些疲倦的问道:</P>

    “梅林,你在面临这种局面时会怎么做。”</P>

    “御主不是知道了吗。”</P>

    梅林笑眯眯的说道,但是眼里却有些复杂,是啊,陈无涯此刻面临的情况和他何其相似。</P>

    知晓未来的命运却不能言说,只是默默看着一切滑向命运的终局。</P>

    虽然预见了圆桌的崩溃与不列颠的危机,却没有告知亚瑟王,离开了不列颠,最后来到了理想乡阿瓦隆,在那里,他将自己幽禁在了【塔】中。</P>

    此后也因无法死去,始终见证着人类世界,直到世界终结为止。</P>

    他也时常会想究竟是他预言了未来,还是未来找上了他,如果说所预见的未来并非如此,但他却因为想要将其改变,反而迎上了未来原本的样子。</P>

    命运,真是难懂啊。</P>

    不过有一点他能够确信,陈无涯和他有着根本上的区别,那就是同样被命运选中,他无力反抗,但是陈无涯有。</P>

    只要他愿意付出这份代价即可,陈无涯知道吗,他知道的,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会如此。</P>

    “我明白了。”</P>

    陈无涯缓缓闭上双眼,像是陷入了沉睡,但是放在扶手上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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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小梣真聪明,一点就通。”</P>

    陈无涯微笑着轻抚梣的发梢,但是梣却忍不住拍掉陈无涯的手,有些幽怨的看着陈无涯说道:</P>

    “师父,我都已经十六岁了,能不能不要老是摸我的头啊。”</P>

    听到梣的话后,陈无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面前出落的精致玲珑的少女,手缓缓放下,脸上的笑容微微敛去,过了一会才浮出笑容说道:</P>

    “是啊,已经长大了啊……”</P>

    陈无涯的笑容带着一抹怅然和恍惚,时间过得真快,他竟然没有一丝察觉,原本还幼小的梣,今天已经长大了。</P>

    梣抚了抚自己的发梢,将凌乱的发丝梳理好,整个人变的十分知性而冷静,看起来如同十分有教养的贵族,恪守规矩和礼仪。</P>

    不过此刻她倒是显得十分放松,看见陈无涯的神情有些不对后有些疑惑的问道:</P>

    “师父你怎么了?”</P>

    “没什么……对了,小梣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说起来这么久以来,师父我还从未给过你礼物。”</P>

    “礼物?”</P>

    “对,不管是什么样的礼物。”</P>

    梣看着忽然带上一抹认真的陈无涯,也不禁端正起来,随后低头陷入沉思。</P>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梣像是想到什么,展露笑颜,一时间将整个图书室都带上一抹明亮的色彩。</P>

    “那,我就给师父你一个如童话般梦幻的世界吧。”</P>

    梣嘻嘻笑着,看着梣的笑颜陈无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回过味来才发现,这话的主语不对。</P>

    “不是,是我给……”</P>

    “好了好了师父,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如果非要找一个的话,那就是让大家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就像小时候听到的故事那样,我一定会建立一个不输于那些故事的美好世界,那个世界里会有大家开心的笑容,也会有师父你的。”</P>

    梣抬起手戳向陈无涯,陈无涯没有闪开,因此梣柔软的小手就这么点在陈无涯的嘴角,随即往上一勾,让陈无涯的嘴角勾起微笑,看起来笑容有些僵硬。</P>

    但是梣的脸上却带着十分认真的姿态说道:</P>

    “总有一天,我会让师父你发自内心去笑的,所以,一定要等着我哦。”</P>

    看着梣明亮的双眼,陈无涯的心情越来越复杂,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思绪。</P>

    但还不等他说什么,梣已经收回了手,随后从椅子上起身,高挑的身姿站在陈无涯身前,让陈无涯不仅仰视,也同样再一次让陈无涯意识到时间的流逝。</P>

    “师父,我先走了。”</P>

    梣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外跑去,陈无涯看着她跑走的背影,仿佛在视角旁正有一个幼小的身影与她渐渐融合。</P>

    “这死丫头,特地把我排除在外啊。”</P>

    空荡荡的图书室内忽然出现一团花瓣,梅林从花瓣中走出来说道,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但是怎么看怎么没个正形。</P>

    看见他出来,陈无涯并没有感到意外,梅林脸上的表情消失,转而变成有些无奈的样子说道:</P>

    “看来她知道呢。”</P>

    陈无涯沉默了一会后回答:</P>

    “她本就聪明,还拥有能够看穿谎言,映照真实的妖精眼,又如何能不知道呢。”</P>

    “巡礼啊……真的会这么顺利吗。”</P>

    梅林转头看向陈无涯认真说道:</P>

    “御主,你决定好了吗。”</P>

    陈无涯沉默以对,梅林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P>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啊。”</P>

    “解除契约吧梅林,接下来我们或许将分道扬镳了。”</P>

    梅林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陈无涯,陈无涯没有看他却依旧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开口说道:</P>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看在这么多年同行的份上。”</P>

    “啊啦,可惜,我是一个有些卑鄙的家伙哦,御主,我和你说过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人类,即便敌人是你也一样。”</P>

    话语刚落,一记极其刚猛的侧踢划过梅林,空间在这一腿下都仿佛感到了重压,难以维持。</P>

    然而这迅猛的一脚却未能奏效,再划过梅林的同时,他便化作无数花瓣四散飘飞。</P>

    紧接着,陈无涯便感觉到眼前的世界发生改变,一望无际的花朵开满世界,无论在何种黑暗或是地狱,都能令温暖的阳光洒向地面。</P>

    一座无比巨大的高塔耸立于陈无涯的面前,在周围再现了幽禁着梅林的【塔】的景象。</P>

    这是独属于梅林的绝招,或者用这个世界的名字来讲的话,这是名为宝具的能力。</P>

    【永世隔绝的理想乡】</P>

    面对这如同凭空制造出来的特殊领域,陈无涯脸上没有丝毫意外,身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柄漆黑的宝剑,拔剑出鞘对着面前一斩。</P>

    然而出现的情况却没有如陈无涯所想那般结束。</P>

    “知道吗,我曾被认为是将这世界上全部不诚实凝聚成个体的魔术师哦,御主,不,无涯君,面对你,单纯的幻术是无效的,所以我早就开始算计你了。”</P>

    陈无涯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长剑微微一颤,无形的剑气激荡,以陈无涯为中心开始,一圈圆环将花海冲散,并不断向外扩大着。</P>

    “叮!”</P>

    漫天的花海下,一个人影拿着一柄特殊构造的宝剑格挡下了这圈气浪,正是隐匿起来的梅林。</P>

    此刻的梅林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是目光却死死的盯着中间的陈无涯,叹了口气说道:</P>

    “如果能假装不知道就这么被算计的话,还是最好了不是吗?”</P>

    陈无涯看着梅林说道:</P>

    “让开吧,不然你真的会死。”</P>

    “我本来就不擅长用魔术,咏唱稍微快一点就会咬舌头,就算用圣剑与你作战恐怕也是自讨苦吃吧,不过……”</P>

    陈无涯皱眉,梅林故意拖了一会长音后笑眯眯的说道:</P>

    “御主你做决定还是太迟了呢。”</P>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