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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给胡亥吓出身冷汗的密信。

    第203章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临尘府宅。

    胡亥坐在凉席上,有些心不在焉。

    前几日,他无意间收到了一份密函,上面写到军中有人跟越人勾结。

    看到这份密函的瞬间,胡亥也是心中一惊。

    他原本还想在临尘附近走一走,此后便彻底打消了念头,越人跟秦军早已势如水火,若是自己的行踪被泄露出去,保不齐有越人铤而走险,他可没信心自己能从越人的袭杀中活下来。

    最主要是敌暗我明。

    他不敢冒险。

    只是一直待在临尘城中,也实在不是办法,所以胡亥便让赵高、任敖两人,一个借着询问钱赏发放情况,一个借着父辈关系,暗中去摸查密函的真实情况。

    沓沓!

    屋外陡然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胡亥心中一紧,连忙朝屋外望去,只见赵高、任敖两人回来了。

    胡亥连忙从席上坐起,快走了几步,去到两人跟前,问道:“赵高、任敖,你们这几天,在外面打探出什么情况没有?”

    赵高摇摇头。

    他已经很用心去打听了。

    只是岭南这边人生地不熟,又没有相识的人,哪怕打着胡亥的名义,依旧没试探出任何消息。

    而且时间太短了。

    对军中的情况一无所知,又谈何去问出东西?

    一旁。

    任敖也摇了摇头。

    胡亥面露不悦,不满道:“我都给了你们几天时间了,怎么还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要是这密信的内容为真,我岂不是随时会有危险?大秦对百越征讨了九年,越人早就恨大秦入骨,我要是出了状况,你们担待得起吗?”

    胡亥一脸焦急的叱骂着。

    赵高跟任敖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无奈。

    他们对岭南的情况毫不知情,光凭一份密函,就去打探消息,无疑是大海捞针。

    他们也实在没办法。

    胡亥在一阵怒骂后,任敖似想到了什么,疑惑道:“公子,我在跟我父交好的将领联系时,曾听到有将领说,军中有一裨将叫做吕嘉,这人非是秦人,而是越人。”

    “越人?”胡亥一怔。

    任敖点头道:“这吕嘉不仅是越人,还是岭南一个大族群的首领,当年我父奉命征伐岭南时,吕嘉所在部族见我军威武,便选择了投降,而吕嘉因为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又会说中原的话,被破格提拔为了裨将,这些年在军中也立了不少功劳。”

    “然这人性情固执呆板,并不为军中将领所喜。”

    “只是他熟悉本地,又跟其他越人部族能搭上话,军中基本也就没怎么管。”

    “那你为何会提起这人?”胡亥问道。

    任敖目光微沉,凝声道:“这人似对越人很有感情,这几年提拔了不少越人官吏,公子还记得临尘县的县令闽落吗?这人也是越人,而且临尘是一个小县,虎口是不足万户的,并不足以称为县令,而最终之所以能称为县令,都是吕嘉在相助。”

    “下官认为这几个越人或有问题。”

    闻言。

    胡亥怒而拍案,愤声道:“我就知道这两人有问题,当时来临尘县时,这县令就各种冷言冷语,还用各种话语来恐吓我,现在看来,他们分明是居心否侧。”

    “真是岂有此理!”

    见状。

    赵高冷笑道:“公子,既然这些越人心术不正,那要不直接通知赵佗将军,将这几人就地正法?”

    听到赵佗的建议,任敖连忙制止道:“不可。”

    “这些话毕竟是军中将领的无心之言,岂能这么轻易就因言定罪?若是他们并不为军中奸细,岂非让投靠过来的越人寒心?也岂不是让军中真正的奸细得逞?”

    “下官认为不妥。”

    胡亥想了想,也对此表示认可。

    没有证据,仅凭一些猜测,哪能妄断他人生死?

    与此同时。

    任敖继续道:“下官这几日也想了一下,对这份密函也感到了几分蹊跷。”

    “公子细想,军中若真出现了奸细,为何此人不上报给赵佗将军,而是跑来选择告诉公子?”

    “公子虽身份高贵,但毕竟不掌兵权,就算真的查到问题,最终也需赵佗将军来处置,另外,大秦明令,‘有投书,勿发,见辄燔之’,而公子收到的这份密函上面并无名讳,因而此事是不能说出去的。”

    “不然公子就触了法。”

    听到任敖的话,胡亥脸皮微抽。

    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任敖说的是真的。

    大秦不支持匿名信,如果有人投匿名信,官吏必须立即烧掉。

    真若遭遇了不公,只得以实名告官。

    不然一律被当作诬告。

    胡亥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继续道:“按任敖你所说,这密函是假的?”

    任敖面露凝重,不确定道:“下官也不敢确定,不过的确有可能为假,但也有可能为真,若是为真,情况恐就有些糟了。”

    “军者,国之大事也!”

    “若军中有越人细作,将消息报告上去,定会得军中奖赏,眼下此人不仅不敢报,还以这种违法的行为投书给公子,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是不想报,而是不能报,不敢报。”

    “因为军中将领或许有人有问题!”

    任敖一语落下。

    胡亥瞬间一个激灵,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赵高听了一阵,也明白了任敖的想法,开口道:“公子或许不知,方才任敖所说的吕嘉,跟赵佗将军走的很近,而且一直为赵佗委以重任,若任敖所说无误,这恐才是那人只敢暗中投书的真因。”

    胡亥瞳孔微缩。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任敖这说来说去,最终把矛头指向了赵佗?

    但这可能吗?

    赵佗乃南海五十万大军的主将,又岂会跟越人沆瀣一气?

    这不可能!

    胡亥连忙摇头,道:“这必不可能,赵佗将军乃国之栋梁,这些年替父皇镇守南海,劳苦功高,越人有什么东西能够收买赵佗?这绝对不可能,任敖你恐是猜错了。”

    任敖苦笑一声。

    他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猜错了?

    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不得不谨慎。

    若是胡亥真在南海出事,那事情就大了,到时别说他们这些随行官吏,只怕整个南海都要震三震。

    不过任敖也并不慌张。

    南海这五十万大军是大秦的。

    前面胡亥在军中大营应付的很是得当,也挽回了不少军心,就算赵佗真有异心,军中士卒也未必会跟赵佗犯上,他并不认为赵佗敢真的加害胡亥,赵佗还没有那个大胆子。

    胡亥在屋内来回踱步。

    他环顾四周,越发感觉南海危险。

    他倒是不担心秦人会对自己动手,但越人呢?

    自己作为始皇子嗣,只怕这些人早就把自己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该尽快离开。

    他沉声道:“军中的钱赏应该发的差不多了吧?眼下不管这密函上面的消息是真还是假,岭南这边的确环境恶劣,就在这几天,我就见了不少人来到这边上吐下泻的,还有中军司马中毒的。”

    “此地不宜久留。”

    “赵高,你等会再去问一下,若是分发的差不多,也该准备回去了。”

    赵高连忙称诺。

    等赵高跟任敖两人离开,胡亥忍不住长叹一声,满眼哀愁道:“为什么出来一趟会有这么多事?原本说在番禺,结果跑到了临尘,然后还得知军中有奸细,真让人烦躁。”

    胡亥在屋内坐立难安。

    他将袖间的三个锦囊掏出,看着早已被自己打开的锦囊,没精打采道:“嵇恒给的锦囊还是太少了,若是多给几个,或许还能帮着查明真伪。”

    “也怪不得嵇恒让我在岭南少节外生枝,只怕嵇恒是早就料到了这边会有状况,南海的将士背井离乡太久了,难免心中不会生出浮动。”

    “只希望后面不会出事。”

    胡亥长长叹息。

    翌日。

    胡亥将自己要启程离开的消息告诉给了赵佗。

    听到胡亥要离开,赵佗面露异色。

    胡亥并没有把密信的事道出,只是简单的说,朝廷吩咐自己来南海的事已经完成,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赵佗并未起疑。

    胡亥来临尘的这段时间,一直闭门不出,显然是对这边炎热的气候有些不适应,加之本就生来娇惯,又哪里在岭南呆得住,想离开倒也正常。